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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不要掃雪 -【嫡女歸來】《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0:48 PM     標題: 不要掃雪 -【嫡女歸來】《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5-11-26 11:39 PM 編輯

【書名】:嫡女歸來

【作者】:不要掃雪

【內容簡介】:

  母親早亡,她與兄長先後被害,韓家被巨大陰謀籠罩。當韓江雪重生歸來之際,便注定了一生的輝煌!

  她的新生不止復仇,更為守護至親!她的輝煌不止功成名就,更有相濡以沫之良人不離不棄共白頭!

  嫡女歸來,謀一世平安,守一世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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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0:56 PM

第一章 真相

  再過幾天,韓江雪就要滿十七歲了,雖然婚事到現在都還沒有著落,不過對她而言並沒有任何的困擾。

  直到今日在大街上被庄親王府那個狗屁不是二公子李興明當街給攔下,她這才意識到,麻煩似乎已經來了!

  「韓江雪,你這是什麼表情?馬上就要過禮訂婚了,難不成你還不知道?小爺可是堂堂親王府嫡出,配你個世家之女綽綽有餘!就你這種比男人還野的性子,嫁得出去那是你韓家祖上積了大德,還有什麼不樂意的嗎?」

  李興明坐在馬車內,懷中毫無顧忌的抱著花滿樓的頭牌姑娘,一臉淫笑地看著前方黑臉坐在馬背上的韓江雪,心裡說不出來的痛快。

  想起以前被韓江雪跟她那死鬼大哥欺負的一幕幕,更是解恨不已:「哈哈放心吧,等你過了門,小爺每天晚上可勁的調教,保證不出半個月,你就算是頭母老虎也會在小爺身下化成春水流……」

  「閉上你的臭嘴!就算一輩子嫁不出去我也不會嫁給你這樣的人渣!」

  韓江雪怒火直冒,實在是被李興明的無恥給氣得不行。當然,最讓她惱怒的還是這門所謂的婚事。

  一拉馬韁,她想都沒想便準備繞過攔路的馬車,直接縱馬回家找父親問個清楚明白!

  看到韓江雪如此氣急敗壞,李興明笑得愈發的得意,嘴裡不費吹灰之力的又扔出一竄噁心齷蹉之言,聽得一旁圍觀看熱鬧的路人都不由得一陣汗顏。若是比下流無恥的話,那麼放眼整個京城,李興明認第二還真沒有誰敢領這第一。

  「賤人!」韓江雪大罵一聲,抄起手中馬鞭直接便往李興明臉上抽了過去,「啪」的一聲直中目標,半點都不曾留手。

  而後頭也沒回,她面無表情的騎馬飛馳而過,任由殺豬般的慘叫、驚呼聲亂成一團。

  回到家,將馬鞭隨手一扔,韓江雪二話不說便直接朝著書房衝了過去。

  她要好好問問父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真要將她嫁給李興明那樣的人渣,那就算豁出命去掀翻韓家與莊親王府也絕不會屈從!

  「你又發什麼瘋,連門都不敲就這般衝進來像什麼樣子?」韓父抬眼看向怒氣沖沖的女兒,眼中是滿滿的失望。

  韓江雪一把奪去父親手中的書,大聲質問道:「李興明那個渾蛋說你要把我嫁給他,這是不是真的?」

  韓父一愣,頓時明白眼前女兒的怒火來自何方,目光中的不滿亦不由得散去了一些。

  正準備好好將這事說開時,平日裡跟隨女兒出門陪護的侍從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慌張稟告道:「老、老、老爺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把莊親王府的二、二公子給打了!」

  韓父聽後,卻是立馬變了臉色,誰知還沒來得及責問,卻見韓江雪狠狠地瞪了那侍從一眼,極為不樂的說道:「嚷什麼嚷,不過抽了他一鞭子而已,那樣的渾蛋打死了都活該,誰叫他滿嘴污言穢語,當眾……」

  「你給我住嘴!」韓父拍案而起,直接打斷了韓江雪的話,顯然氣得不輕,「他是渾蛋的話,我看你比他更渾蛋!你看看你現在哪一點像個名門閨秀、世家千金?驕縱無禮、紈絝不化、膽大妄為、聲名狼藉!他願意娶你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你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嫌棄別人!」

  瞬間,書房內陡然安靜了下來,父親片面的指責讓韓江雪滿心委屈,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父親竟然真的要將她嫁給李興明那樣的人渣。

  「我就算再渾蛋也只是渾蛋自己,從不曾如他那般下作的渾蛋別人!」

  片刻後,她倔強的壓下委屈,也懶得多做解釋,卻是毫不猶豫地宣佈道,「父親馬上取消掉這門婚事,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他的!」

  「婚姻大事豈是兒戲,本就得聽從父母之命,哪裡由得了你!打今日起我再也不會讓你任性而為!現在你就跟我去莊親王府給二公子賠禮道歉,不然的話……」

  韓父的話還沒說完,卻見韓江雪扭頭便道:「好,我去!我這就去把那個渾蛋直接打死算了,看他還敢不敢娶我!」

  說罷,韓江雪果真直接往書房外沖了過去,一幅要找人拚命的樣子。

  韓父見狀,簡直氣得半死,連忙朝著外頭大聲吩咐道:「來人,從今日起不準大小姐踏出韓家大門半步,她要是敢硬闖,給我直接打斷她的雙腿,省得禍害掉整個韓家!」

  外頭侯著的下人見老爺這會是動了真格的,自然不敢不從,趕緊著攔住大小姐,好言相勸。

  韓江雪這會雖然惱火無比,但心知父親是不會這麼快做出讓步,因此也懶得再多說,轉而打算先去找繼母劉氏商量。

  劉氏雖為父親續弦,但心性良善,自小對她和大哥都視若已出般疼愛,去年大哥不幸身亡,劉氏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單憑這份情義,她相信繼母一定會幫她,更別說半年前,她主動放棄了本應屬於她的婚約,讓繼母所出的妹妹與張家嫡長子訂婚從而免去了入宮選秀的命運。

  僕從見狀擔心不已,本欲跟上,卻被韓父給呵斥住道:「都別理她,把大門給我看好了莫讓她出府便是!」

  韓江雪失望於父親的絕情,憋著氣頭也沒回,火急火燎地往後院而去。

  穿過小花園之際,卻不想平地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竟然把腳給崴了一下。真是應了那句話,倒霉起來喝涼水都能夠塞牙!

  她只得蹲了下來檢查著傷得嚴不嚴重,抬眼看了下也沒旁人,索性挪到一旁的芭蕉花叢旁直接脫掉鞋襪。

  沒有傷到骨頭,不過已經開始腫了起來,怕是這幾天都只能待著少動彈了。重新穿好鞋襪,正準備起身,卻聽到芭蕉花叢後頭不遠處有人在小聲說著什麼。

  意識到是繼母與妹妹,韓江雪正想喊人,卻突然聽到妹妹提到了她的婚事。妹妹的語氣竟是極為陌生的那種興災樂禍,她下意識的待在原地聽了起來。

  「韓江雪被我寵上了天,脾氣名聲差到了極點。原本只要她繼續聽話,我倒也打算給她找門好些的婚事。可這丫頭心性卻分外聰敏,不但察覺到她大哥死因有異,甚至於還不自量力的想要調查這事,簡直是自找死路!」

  繼母冷酷無情的聲音陌生得令人恐懼,韓江雪臉色瞬間大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本還想著求助於劉氏,卻沒想到事情完全出乎於她的意料。

  她的心瞬間掉入了冰窖,原來這麼多年以來,劉氏偽善的皮囊之下包藏著竟是一顆如此惡毒的心!

  「娘親何必這般費事,直接把那臭丫頭給弄死不就行了?一個一無事處的紈絝丫頭,誰看了都要嘲諷取笑的貨色,真不知道張浩成為什麼會對她念念不忘!」

  妹妹韓雅靜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濃濃的厭惡與恨意。

  韓江雪腦袋翁翁做響,又是一陣晴天霹靂,怎麼連往日那個善良純真得如同雪蓮花一般的妹妹竟然也是如此狠毒?

  所有的親情,所有的信任在這一刻瞬間崩潰,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全身血液沸騰,濤天般的憤怒充斥著全身,雙手無意識的握得死緊……

  「韓江雪嫁到莊親王府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事了,不到必要時候,殺人永遠不是最好的方法,不然我也沒必要特意縱容他們兄妹十幾年了。你安安心心的等著嫁入張家便是,日後能不能抓住張浩成的心,張家能不能變成另外一個韓家,全看……」

  話還沒說完,劉氏卻突然停了下來,她的目光猛的朝不遠處的那片芭蕉叢看了過去,語氣異常冷酷的呵道:「誰在那!給我出來!」

  關鍵時候被劉氏發現,韓江雪來不及再多想,下意識的爬起來便想去找父親。只不過,剛跑了兩步便再次摔倒在地,先前受傷的腳讓她立刻陷入到絕境之中。

  看到偷聽之人竟然是韓江雪,劉氏母女當下便露出了殺意。不論這死丫頭聽到了多少,總之是絕對不能再留!

  「既然你這麼急著去地下找你短命的母親與大哥,那我這就成全你!」

  劉氏邊說邊撲上去扼住了韓江雪的脖子,她的動作出奇的快,韓江雪一下子便被制住。

  「你若殺了……我,父親……定然會察覺……」韓江雪奮力掙扎,不甘心就這般被劉氏害死。

  劉氏的力氣大得出奇,邊使勁邊冷笑嘲諷道:「從你娘開始,這些年韓家死了那麼多人也沒見你父親察覺到什麼!放心,我會做得很乾凈,你父親也不會為你這個不孝女掉一滴眼淚的!」

  「你……」韓江雪被掐得無法再發出任何的聲音,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因為窒息而死命瞪大的雙眼,滿滿全是無盡的恨意與不甘。

  她想要將眼前的惡魔千刀萬剮,可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閃過的是劉氏冷酷到了極點的扭曲面容,還有韓雅靜那張無比痛快的陰險嘴臉。

  突然,她拼足了僅有的一點力氣,朝著劉氏一把抓了過去,當指尖劃破那張惡毒到了極致的臉孔時,這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0:59 PM

第二章 醒來

  輕翻了個身,韓江雪終於醒了過來,眼皮都還沒完全睜開,便感覺到有隻手撫上了她的額頭,緊接著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激動響起。

  「醒了醒了,終於醒來了,你這孩子這是要嚇死爹爹呀!」看到女兒醒來了,韓風終於鬆了口氣,這會也顧不上任何的責備,語氣中滿滿的都是關懷。

  恍惚了片刻,韓江雪終於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被劉氏給害死,而父親就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脫險的,但想起先前所經歷的一切,她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爹爹,女兒剛才差一點被……」她撐著坐了起來,邊哭邊想將先前所知曉的一切真相都告訴父親,卻是沒想到話還沒說出來便被父親給打斷了。

  「好了好了,我都已經知道了,這不是沒事了嗎?你這丫頭實在是太不懂事了,一個姑娘家為了點小事賭氣跟幾個男人賽馬不說,贏了還不知道收斂,偏偏要又與莊親王府的那個二公子鬥氣!就算他真是故意把你給撞下馬的,那也是你自己惹事在先,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韓風的聲音漸漸的惱火了起來,見女兒這會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自是語氣變得嚴厲,教訓了起來:「你當我跟你大哥一般只會護短,什麼都偏聽於你嗎?說起你大哥來我就更生氣了,這個死小子剛才怎麼也拉不住,跟不要命似的沖了出去,也不知道又要給我惹出什麼事來……」

  聽著聽著,韓江雪不由得怔住了,整個人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父親剛剛所說的這些明明都是兩年前發生的事,那次自己被李興明那個渾蛋給故意撞下馬暈了過去,把一家人都給嚇壞了。

  就是因為這件事,大哥跑去把李興明往死裡揍了一頓,李興明差點丟了半條命。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大哥因此自廢了一隻手才消去了莊親王府的怒火。後來手雖然治好了也再也不能拿劍習武,甚至於連一些稍重的東西都沒法單獨拿起。

  一向心高氣傲的大哥自此自暴自棄,一蹶不振,而父親也對大哥愈發的失望,半年後將其送至韓家祖宅閉門思過,卻是不想沒多久便傳來了大哥自盡的消息。

  可這些明明都是早就已經發生過了的舊事才對呀,為什麼父親卻像是完全不知道劉氏殺她之事反倒是在說道這些呢?

  她仔細打量眼前的父親,才發現自從大哥死後,父親一夜白了大半的頭髮這會卻完全不見,還有……

  她很快抬眼朝四周望去,果然發現屋子裡頭所有的布局都變成了兩年前大哥在世時的模樣,就連那隻早就死了的笨嘴鸚鵡也還好好的待在籠子裡頭。

  一切詭異得不可思議,可又真實得讓她明白絕對不是什麼夢境!

  她沒有死!不但沒有死,而且竟然奇蹟般的回到了兩年前!

  對,就是這樣,她回到了兩年前,這個時候大哥沒死,劉氏母女也沒有顯露出半絲真實面目,而自己還只是那個什麼都不知情的不懂事的紈絝千金!

  確定這一點後,韓江雪突然沒有了半點的驚訝與恐懼,反倒是一種強烈的喜悅與激動牢牢的佔據著所有的情緒。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於她而言已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會大哥還在,劉氏的陰謀還沒有完全鋪開,而一切命運也都來得及改變!

  「雪兒,你沒事吧?」見自個女兒醒來後奇怪不已,不但神情變幻莫測,而且這麼久竟然連一句話都沒再說,完全與以往不同,韓風頓時又擔心起來,心道這丫頭不會是摔壞了腦子吧?

  「爹爹,我沒事了,現在好多了。母……親是不是去給我請大夫去了?還有妹妹,這會還在宮中侍讀吧?」韓江雪很快壓下了心頭的大悲大喜,不動聲色的詢問著父親。

  從今日起,她不再是那個被人故意寵壞了天,什麼事都不懂的小孩子!從今日起,她既是從地獄裡頭跑出來複仇的魔鬼,同時也是不顧一切改變命運,保護親人的守護者!

  見韓江雪這會恢復了正常,韓風也沒多想,只當是剛剛醒來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罷了。

  他點了點頭道:「對,你母親剛才看到你一直暈迷,急得都哭了,親自請大夫來給你看診去了。你妹妹……」

  話還沒說完,韓江雪便見劉氏帶著京城名醫吳大夫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一切,果然與以前發生過的一模一樣!

  只不過這一次,她不會再被任何人蒙蔽雙眼!

  「太好了,雪兒總算醒來了!」看到韓江雪醒了,劉氏驚喜不已,三步並成兩步奔了過去,挨著床邊坐下伸手就要去握韓江雪的手安撫似的。

  就在劉氏出現的一瞬間,韓江雪幾乎有些控制不住想要一把上前掐死這個虛偽毒婦的衝動,她死死的將指尖扎進肉里,讓劇烈的疼痛強行壓下那股恨意,努力沒有讓自己失控。

  「我沒事了,剛才不過是暈了一會罷了。」她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劉氏伸過來的手,轉而看向了一旁的吳大夫。

  因為心中清楚這個老大夫的脾氣性格,所以故意略帶抱怨地說道,「吳先生你也來得太慢了吧,好在我命大沒什麼大事,若真等著救命,等你來了只怕氣都早沒了!」

  這話一出,劉氏頓時一怔,韓江雪這話雖然怪的是大夫,但怎麼聽著卻有種暗示旁人,是她故意拖延救治時間所以才會捨近求遠的去找吳大夫的意味在裡頭呢?

  她並不確定韓江雪是有心還是無意,正欲出聲緩上一句時,卻不曾想那吳大夫不僅沒有半點惱火韓江雪,反倒是自個找地方一股屁坐了下來附和道:「這正是我想說的呢!也不知道你家裡人是怎麼想的,這麼著急的時候還捨近求遠。就算覺得老夫醫術好,那也可以先找其他人看了再說嗎!救命救命,那是跟老天爺搶時辰,哪裡還經得起這般拖的!」

  這一下,就連韓風似乎都有些後怕,不由得看向了劉氏,目光之中多少帶上了幾絲不滿,一開始他也沒想到劉氏竟然會直接跑那麼遠去找吳大夫的。

  劉氏見狀,連忙站了起來滿是後悔不已地說道:「哎喲,都是我的錯,一急起來整個人都糊塗了,只想著要找最好的大夫來救雪兒,卻是將其他的通通給忘到一邊了。幸好雪兒福大命大,沒有出事,不然的話,我可是真是……」

  話沒說完,劉氏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哽咽不已,那模樣任誰見了都不會有任何理由再去懷疑什麼。就連韓江雪都不得不感慨,若非已經親眼看到過劉氏的真面相,當真打死也不可能往別處想的。

  眼見劉氏這般自責,韓風自是一下子就心軟了,連聲勸道:「好了好了,雪兒這不是好好的嗎,快別哭了,莫讓吳大夫看到笑話。」

  劉氏趕緊止住失態,顯得極其窘迫,而後卻是想到了什麼,關心不已地說道:「既然吳大夫都請來了,還是再請他給雪兒好好檢查一番吧,這畢竟是從馬上摔下來,可不能大意……」

  「不必了,若有什麼萬一的話,這會我也早就死了。母親於心不安的話,就好好謝過吳大夫,再親自將他給送回去吧。」韓江雪直接打斷了劉氏的提議,並且特意加重了於心不安四個字的語氣,而後直接掀了被子就起身,完全不再理會劉氏。

  雖然很想馬上就擢破劉氏那張虛偽惡毒的嘴臉,可她明白現在還不到時候,沒有絕對真憑實據的話,不但無法取信於父親,反倒只會打草驚蛇。

  更何況,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得趕緊去阻止大哥即將闖下的大禍!改變大哥的命運便是由此刻開始!

  劉氏尷尬的愣在那裡,頭一回不知如何是好。她哪曾想到韓江雪竟然會這般說話,雖然這個丫頭一向脾氣不好,但是對她卻從來不會如此,難不成是摔了一跤心情不好,這才會連她都遷怒到嗎?

  「雪兒,你這是要去哪裡?」韓風見女兒剛剛醒來便語氣不善的,還立馬又要往外跑,一時間惱火不已,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懂事一些,能夠讓人少操心一些!

  「爹爹放心,這一次我不是出去惹事!」韓江雪邊隨手整理了兩下衣裳邊異常鄭重地朝父親解釋道,「要是我再不去阻止的話,大哥必定會闖下大禍的!」

  聽到這話,韓風這才再次想起先前怒氣沖沖跑出去要給妹妹報仇的韓敬!

  「你知道你大哥在哪嗎?」韓風哪裡不知道韓敬的脾氣,而這種時候唯一能夠拉得住那個逆子的也就只有自己這個女兒了,所以倒也沒打算阻攔。

  「我知道的,爹爹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將大哥平平安安的帶回來!」韓江雪沒多餘的時間耽擱,邊說邊奔出了房間。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1:04 PM

第三章 救人

  此刻,西郊馬莊內正上演著一齣驚心動魄的嚇人場面。

  韓家大公子韓敬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李興明,三下兩下便將人直接綁回了自家妹妹墜馬昏迷的現場,那樣子當真暴怒到了極點,莊親王府上十幾個奴才愣是沒有攔得住。

  韓敬的身手在京城貴公子圈中出了名的厲害,再加上脾氣同樣一等一的火爆,因此就連聞訊趕來的世子李興華也沒敢直接出手與其交鋒。

  「韓敬,你太過份了,我二弟哪裡招惹了你,你把他打成這樣還不罷手?」

  李興華並不知道事情始末,先前他正與朋友在馬庄附近釣魚聊天,收到二弟侍從求救這才匆匆趕了過來。

  韓敬將手中的李興明往地上一扔,一腳踹開趁機想過來救人的李家奴才後將李興明像條狗似的踩到了腳下。

  他皺眉冷哼一聲,十分不客氣地朝李興華罵道:「混賬東西,少在這裡給我裝模作樣,你這個下作賤格的二弟就不佩當男人!自己沒本事賽馬輸給了我妹妹,趁我妹妹沒注意還玩陰的,故意把她給撞下馬,害得我妹妹現在都昏迷不醒!今日不把他摔個夠本老子就不叫韓敬!」

  李興華一聽,當下心中一沉,沒想到二弟竟然惹出了這種事來,怪不得這韓敬跟瘋了似敢這般對待莊親王府的人。

  「興明,他說的可都是真的?」他板著臉朝這會被韓敬踩在腳下綁得似棕子,臉被打得跟豬頭一般的二弟質問了起來。

  「大哥,快救救我呀,韓敬這個瘋子真會把我給摔死的!」李興明這會也顧不得一說話臉就疼,大聲哭喊著朝大哥求救,連韓江雪到底是不是他故意給撞下去的都急得忘記爭辯。

  聽到這話,再聯想到李興明平素的為人做風,李興華自是知道這事真是因李興明而起,因此不由得臉都黑了起來,大聲責罵道:「你這個渾賬東西,怎麼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韓江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就是父王也饒不了你!」

  四大世家的韓家,連皇帝都要不敢小視,韓家大小姐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再加上有個極為護短且厲害衝動的大哥韓敬罩著,這京城之中也只有自己這個沒腦子的二弟才敢自找麻煩。

  「大哥,你快救救我呀,我也不知道那馬怎麼就受了驚朝韓江雪那個瘋女人撞了過去呀,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快救救我呀!」李興明嚇得哭喊個不停,想想自己也是倒了八輩子霉,怎麼偏偏就撞到這對瘋子兄妹手中了呢。

  「閉嘴,這會還想狡辯!」

  韓敬一腳給再次踩了下來,不準李興明發出那麼難聽的嚎叫聲,而後直接將人給拎了起來,往一旁的馬上放:「小爺這就讓你嘗嘗從馬上摔下來的滋味!」

  「等一下韓敬,你別衝動,咱們有話好好說,當心弄出人命來!」李興華見狀,自是連忙上前阻止,畢竟李興明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同胞弟弟。

  「說個屁,等我先把這個渾蛋摔暈了再說不遲!」韓敬哪裡會顧及李興華,只怕這會莊親王到了跟頭也只能等他先摔完欺負他妹妹的人再說。

  這一下,所有人都急了,連忙圍著又勸又擋又攔的,但懼於韓敬的兇猛,卻又始終保持著幾步的距離不敢完全接近。

  僵持了片刻,韓敬更是惱火,抓起一條馬鞭便朝著前方擋路的一干奴才抽了過去,一陣慘叫聲響起後,面前便空出了一條道來。

  李興華急得不行,好說歹說的都沒有用,將自己父王給搬出來了那韓敬竟然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忌諱,唯獨一副要給自個妹妹報仇的樣子。

  眼看著韓敬就要驅馬摔,禍事近在眼前之際,突然一道淺黃色的身影策馬快速衝了過來。

  「大哥住手!」

  韓江雪扯著嗓子大聲喊話,可她還是來遲了一步,韓敬的馬鞭狠狠的抽了下去,馬兒一下子帶著被綁住了手的李興明狂奔衝了出去。

  李興明慘叫起來,眼看著無法保持平衡,整個人都要被馬給猛摔下去。

  不少人嚇得臉都白了,聲音都堵到了嗓子眼出不來,卻偏偏誰都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家二公子出事。

  韓江雪見狀,想都沒想便調整方向,直接朝著李興明那邊衝了過去,就在李興明被馬甩出來的瞬間,她一咬牙單手控馬,騰出另一隻手來一把將李興明準備無誤的接住。

  人倒是接到,不過衝力太大,韓江雪根本就承受不住李興明體重,緩拖了一把後人還是摔到了地上。但這關鍵的緩衝卻是救了那小子一條命,真正掉到了地上時也就是多了點擦傷罷了。

  「別叫了,你還沒死呢!」

  翻身下馬,韓江雪很快抓起這會躺在地上失聲亂叫的李興明。三下兩下便給他鬆了綁,見這小子沒什麼大事這才不由得鬆了口氣。

  眾人終於反應過來,卻是萬萬沒想到會是韓江雪突然跑出來救下了二公子。

  李興明睜開眼發現自己果然沒什麼事,一看竟然是韓江雪,頓時跟遇到了救星似的激動哭嚷起來:「韓江雪你沒死呀,太好了你沒死!」

  這會功夫,李興明頭一次發現這個母夜叉活著是件多麼好的事情,起先韓江雪昏迷被人抬走時他甚至於希望摔死了才好,可現在所有的想法卻都因為那個瘋子韓敬完完全全的改變。

  「閉上你的臭嘴,再敢咒我妹妹小爺這就扒了你的皮!」

  韓敬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韓江雪身旁,惡狠狠的凶了李興明一句後立馬神情一轉,滿是緊張關心地拉著韓江雪上下打量道:「妹妹你什麼時候醒來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呀?大夫怎麼說?你怎麼不好好休息這個時候還出來亂跑做什麼?」

  韓敬對這個妹妹好那是出了名的,眾人也不奇怪,又見這會李興明的危險暫時解除,因此也沒有誰敢上去打擾。

  「大哥,你別擔心,我沒什麼大礙了。」韓江雪轉而質問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這麼鬧會出人命的!」

  「哼,李興明這個渾蛋敢暗算欺負你,大哥自然要替你報仇了!」

  韓敬邊說邊伸手想去抓李興明過來再好好教訓教訓替妹妹出氣,卻是不料被韓江雪給拉住了。

  「夠了大哥,他已經得到懲罰了,這件事就算了。」韓江雪邊說邊示意傻呼呼還愣在原地的李興明趕快走開些。

  李興明見狀嚇得連滾帶爬的朝自己大哥那邊跑了過去,一把躲在到身後這才露出個腦袋放開膽大聲罵道:「韓敬你個瘋子,你敢這樣對我,我回去后讓我父王扒了你的皮!」

  「好呀,小爺今日直接弄死你算了,看你還有沒有命去找救兵!」見李興明這會還敢嘴硬,韓敬立馬便衝了過去想將那個龜孫子給揪出來。

  所有人再次緊張了起來,這裡可沒有誰打得過韓敬,這傢伙發起瘋來指不定真的又捲土重來一次。

  可李興明這個傻蛋卻偏偏嘴賤,剛剛脫了點身就不怕死的還在那裡招惹,一時間場面再次混亂起來,就連世子李興華都再次頭疼擔心不已。

  「夠了,都給我閉嘴!」

  韓江雪實在看不過去了,大吼一聲擋到了雙方之間,向來野蠻的性子在關鍵時候倒是起到了極好的鎮場作用。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1:11 PM

第四章 人情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由得停了下來,下意識的看向了這會滿臉怒氣騰騰的韓大小姐,也不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

  「大哥,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從現在起你不準再說一句話,不然以後我就不認你這個哥哥了!」韓江雪雷厲風行,先朝韓敬下達著命令,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韓敬下意識的想張嘴,不過很快又被自個妹子狠狠瞪了一眼。

  雖然極為不甘的朝李興明冷哼了一聲,但卻還是出奇老實的服從著妹妹的命令,果然沒有再說話。

  「李興明,你也給我別再蹦躂了!你這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非得再挨上幾頓才長記性嗎?」

  韓江雪轉身看向一臉興災樂禍的李興明,毫不客氣地警告起來:「我大哥雖然衝動了些,你也的確受了點皮外傷,可整個事情都是因你而起!我沒被你害死,不再追究於你,你就應當謝天謝地趕緊回家燒香了,還好意思躲在你大哥背後惹事生非?再不依不繞鬧下去的話,不用我大哥動手,我自個都可以讓你再多吃些苦頭!」

  「韓江雪,你以為我怕你們兄妹不成?你搞清楚了,我又不是故意去撞你的,是那馬自個突然發了狂,我也差點摔了好不好?」李興明自是不甘被韓敬欺負成這樣,極其惱火地說道,「你現在沒傷沒疼好好的站在這裡,我卻被你那個瘋子大哥打得這般模樣,你說算了就算了嗎?」

  聽到李興明的說法,韓江雪很快意識到這次的事與李興明並沒有直接的關係,李興明這人雖然是渾了一些,不過現在他們之間還沒有什麼真正意義的恩怨,所以再過份也不可能下這種狠手。

  這些應該也是劉氏計劃中的一部分,李興明不過是背了黑鍋,甚至於也可以說是被劉氏算計進來的一顆棋子罷了。

  關鍵的地方立馬想通透,但當著眾人面自然不會說破,她反駁道:「少來了,你要這麼不講理那我也懶得跟你講理。直接先把你給撞死瞭然後再說不關自己的事,是那馬兒自己發了瘋行不行?再說你怎麼知道我這會沒傷沒疼的?連吳大夫都說了指不定日後會有什麼毛病留下來,若不是擔心我大哥出事,誰會不在家好好休養跑來救你這個渾人?」

  這話一出,李興明卻是被堵了個正著,嚷嚷了兩聲後不知道如何反駁,只得反覆可憐巴巴說道:「反正我這打可不能白挨了,不能白挨!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見李興明頂著個豬頭還敢在那裡總拿出來顯擺,韓江雪一時間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你、你還笑,都是你大哥做的好事,我……」看到韓江雪這會竟然還笑話自己,李興明當然惱羞成怒。

  「好了好了,你一個大男人挨兩下就嚷嚷成這個德性,也不害臊!」韓江雪強忍住笑,索性威脅道,「李興明,你若再沒完沒了的,我便一把火燒了怡紅樓,再把跟你相好的姑娘綁到你父王那裡去,到時候我看你父王怎麼打斷你的狗腿!」

  「你你你……」李興明一下子被激得說不出話來,韓江雪膽大包天是出了名的,一點也不會輸給任何人,他這會若再扯著不放,只怕這母夜叉掉頭立馬真這樣去做,到時他可就慘了。

  李興明又趕緊朝面色發青的大哥看去,更是心虛得不敢再吱聲,一口惡氣只得暫時憋了回去。

  見李興明終於消停了下來,韓江雪轉而徑直朝李興華從容提議道:「世子,今日之事是你弟弟傷我在先,我大哥這才衝動教訓在後,說起來雙方都有過錯。既然現在都沒什麼大礙,不如化干戈為玉帛別再傷了和氣。鬧下去對誰都沒什麼好處,此事到此為止,世子看這樣可好?」

  韓江雪此番表現實在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李興華極其驚訝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強勢卻又不乏理性的少女,一時間覺得與往日的形象有些不太一樣了。

  「既然韓小姐都這般說了,我自然不會不講理。此事的確是我二弟有錯在先,他受些教訓未必是什麼壞事,日後誰都別再鬧了便是。」

  李興華本就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再加上也知道自己這弟弟一向以來的德性,受的也不過是些皮外傷,所以只要韓敬不再為難,本也沒打算再把事給鬧大。韓江雪說得不錯,再鬧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如此一來,此事也算是達成了和解,韓敬與李興明兩人各自都有著不滿,只是迫於自家人的威脅都不敢再多說什麼。

  韓江雪在心底長長舒了口氣,命運的軌跡從這一刻起得以改變,她則要繼續努力讓一切都變得完全不同!

  「妹妹,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嗎?」韓敬小心翼翼的看著妹子,即不敢惹妹子不快,但又還是不放心:「你摔成那樣真沒什麼大礙嗎?」

  「現在還不可以說話!」韓江雪故意板著臉回了一句,知道大哥做什麼都是為了她,可太過衝動終究不是好事,這一點不論是大哥還是她打今起都必須要改!

  韓敬見妹妹似乎真惱他了,因此更是不敢吱聲了,只得死死的瞪了一眼李興明,心裡盤算著一會回去後先如何讓妹妹消氣才是。

  「李興明,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見李興明的確也被大哥揍得有些慘,韓江雪怕這小子因此記恨在心,日後耍陰招使絆子誤事,因此索性想著送個順手人情,好打消掉這小子心中還沒完全成長得不可控制的仇恨。

  李興明卻是下意識的往後一縮,警惕地盯著韓江雪緊張地問道:「你還想做什麼?」

  「叫你過來就過來,還怕我吃了你不成?」看到李興明這副慫樣,韓江雪又不由得有些好笑。

  一旁李興華見狀,也不知道韓江雪要做什麼,不過看到自己弟弟那副窩囊樣,亦是忍不住幫著吼了一聲,堂堂莊親王府的臉面都被這沒用的東西給丟光了。

  李興明沒法,只得不情不願的上前幾步。

  韓江雪也懶得浪費時間,湊近壓低了些聲音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以後別去什麼怡紅樓了,沒點見識!看你今天也受了些驚嚇,我便好心送你個絕密消息。花滿樓有個叫綠枝的清倌絕色,雖然現在還沒什麼名聲,但實際上比起京城所有頭牌都要出眾,保證你見了不會再想去別的地方了!」

  「你說的是真的?」李興明聽到這,當下兩眼發光反問起來。

  「自然是真的,這種事我騙你做什麼。不過你先把這張臉養好些再去,回頭別把人家給嚇到了。」這一點韓江雪自然不會弄錯,就算不提前告之做這順水人情,用不了多久李興明自個也會迷上那綠枝的。

  「那好,如果真如你說的這般,今天的事咱們就一筆勾消了!」李興明當真是個好色鬼,光是聽到還沒見著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氣了消了,毛也順了,連疼痛都彷彿輕多了。

  對此,韓江雪很是滿意。能夠化解的恩怨都要盡量去化解,這樣也是為日後對付劉氏母女時減少些不必要的阻礙。

  很快,韓家兄妹騎馬先後離開,直到看著那道淺黃色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見後,世子李興華這才回過神來,板著臉將身旁成日只知吃喝嫖賭惹事生非的二弟帶了回去。

  一路上,韓江雪都沒有搭理韓敬,她想藉這事好好治治大哥衝動的性子,不然遲早會自己害死自己。

  兩兄妹剛到家門口,早已在門外張望的家僕立刻反身便往裡頭跑去,邊跑邊大聲喊道:「老爺夫人,大少爺跟大小姐回來了!老爺夫人……」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1:15 PM

第五章 表態

  看到這架式,韓敬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那般怒氣騰騰的衝出去讓家人有多麼的擔心。

  微低著頭往裡走,正想著一會如何與父親交待時,卻突然聽到妹妹終於跟他說話了。

  「大哥,一會見到父親後,你先別急著出聲,不論我說什麼跟著點頭就行了,明白嗎?」

  「這樣妹妹就不生我的氣了嗎?」韓敬一聽,當下便期望不已的望了過去,不論如何,先過了妹妹這關再說,至於父親那邊另說便是。

  「我不是生你的氣,只是不希望你總這般一衝動便什麼都不顧的闖下大禍自己害自己!」

  韓江雪停腳步,看著兄長異常認真的說道,「我知道大哥一向最疼我,見不得我受半點的欺負,可若是大哥出了事自身都難保,又怎麼能夠護到我呢?我很貪心,希望能夠得到大哥一輩子的護佑,而不是一時,大哥明白嗎?」

  韓敬還是頭一回看以妹妹如此認真的神情,一時間也不由得愣住,突然意識到妹妹與以前似乎有些不同了。雖然依就如往常一般強勢、厲害,但卻少了任性衝動,換而取代的是理智從容還有極富智慧的進退有度。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的做法的確太過衝動了,不但什麼忙沒幫上,還要讓本應該好好休息的妹妹如此操心。張了張嘴正要認錯,話還沒出口卻被打了回去。

  「大哥可曾想過圖一時之快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如果今日不是我及時阻止的話,李興明就算不被你弄死也會成重傷,莊親王會放過你嗎?」

  韓江雪狠狠的敲醒著這會還沒有完全認識到嚴重後果的大哥:「我與李興明不過是小事起了誤會才會出現那等意外,而你剛才的行為卻是蓄意行兇,莫說我現在沒事,就算我真死了也抵不了你惹下的禍。到頭來,沒有解決任何事卻反倒毀了你自己而且還連累到整個韓家,這樣的後果大哥可曾想過?」

  韓敬這會也不由得有些後怕起來,神色間流露出幾分悔意,倒也不再只是先前所覺得的衝動了些而已。

  見狀,韓江雪這才說道:「好了,先別愣著了。還有些事,日後再說,現在咱們先去見過父親吧。」

  韓敬有些恍惚,愣在原地好半天。見妹妹已經走了,這才回過些神,連忙跟了上去。

  廳內,韓風、劉氏已經在此等了許久。

  韓雅靜這會也從宮中回來了,知曉事情經過後正一個勁的替韓敬說著話。但很顯然,那些說情的話不但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倒是讓韓風對自己長子愈發的不滿。

  除此之外,廳內還坐著一個人,同為劉氏所出,不過剛剛十歲的兒子韓端。

  小孩子倒是童言無忌,見父親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因此便朝韓雅靜隨口道了一句:「二姐你就別說了,越勸越讓父親生氣,這不是給大哥幫倒忙嗎?」

  這話一出,韓雅靜頓時被堵得窘迫不已,漂亮的眸子顯露出幾分對弟弟的無奈與不滿。劉氏也沒想到自己這兒子會當面這般說話,正欲出聲打圓場,卻看到韓敬與韓江雪一併走了進來。

  「你這忤逆子還知道回來呀,趕緊說這回又闖下了什麼大禍?」看到韓敬完完整整的回來了,韓風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些。不過終究是恨鐵不成鋼,立馬坐不住,起身便上前責問不服管教的兒子。

  韓敬下意識的想要出聲,不過看到韓江雪投過來的目光後卻是想起了剛才的話,因此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站在那裡不吱聲。

  「爹爹,您先別生氣,這次大哥可沒您想的那般不禁事了。」趕在父親發火前,韓江雪率先說道,「咱們都誤會大哥了,大哥先前只是跑去找李興明詢問清楚事情的詳細經過罷了,並沒有惹出什麼麻煩來。」

  聽到這話,韓風可是一臉的不相信,轉而朝韓敬質問道:「你妹妹說的可是真的?」

  韓敬記著妹妹的話,因此連忙點了點頭:「是真的,父親。」

  「哼,我豈會相信你有這般老實?分明就是你們兩兄妹合起來想瞞我吧?」韓風當然不可能就這般相信,他最清楚這兩兄妹的性子了,打死也不會相信韓敬剛剛出去只是找李興明詢問詳細經過而已。

  劉氏見狀,連忙上前扶著韓風好聲相勸道:「老爺您先消消氣,敬兒好好的回來了就行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雪兒還得多休息,他們兩兄妹都累了……」

  「等等等,有什麼好等的,這些年就是你事事都慣著他們兄妹,瞧瞧把他們都給慣成什麼樣子了?」韓風一肚子的火沒地方發,自然便先拿劉氏撒氣,訓斥起劉氏來。

  韓敬見狀,正想出聲維護劉氏,卻再次被韓江雪給制止了。心中雖然不明白向來也幫著繼母的妹妹為何這回不言不語,甚至還阻止自己,不過他卻還是聽話的忍住沒有吱聲。

  韓雅靜沒想到韓江雪兄妹竟然誰都沒出聲幫母親說話,一時間有些著急,正想出聲求情,卻是被劉氏用眼神給制止住。

  訓斥一番後,韓風這才自己停了下來,抬眼往那兩兄妹瞧去,似乎也覺得今日當真有些異常。

  「爹爹說得沒錯,這些年我與大哥的確是被慣壞了,這麼大的人還不懂事,時不時的出去惹禍找麻煩,讓爹爹為我們兄妹操了太多的心,實在是不孝。」

  韓江雪再次出聲了,語氣分外認真:「先前昏迷的時候,我夢到了娘親,就跟爹爹書房裡掛的那張畫像一模一樣。娘親很生氣、很不高興,說我與大哥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讓她很失望,也很傷心。娘親將我狠狠地訓斥了一頓,還說要是我與大哥再這般不長進的話,她在那一邊都不會安寧。所以爹爹,從今往後,女兒一定會改掉以前的那些壞毛病,不再讓您操心。不但是我,大哥也是如此,還請爹爹不要對我們失去信心,給我們兄妹一個改過的機會。」

  「雪兒,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韓風愣了片刻,這才頗為激動地問著,很顯然,韓江雪所提到的娘親二字自然而然的觸動了他內心最為柔軟的那一部分。

  「自然是真的,女兒再不孝又怎麼敢拿娘親說笑?」韓江雪肯定的點著頭,心中明白用娘親來解釋自己突然的異常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隨後她朝一旁的兄長看了一眼,不再出聲。

  韓敬這會正一臉的傷感,對於娘親的印象他顯然比妹妹要多得多,那個慈愛的懷抱哪怕過了這麼多年卻依然讓他心生溫暖。

  難怪他覺得妹妹突然間變得不太一樣了,原來是這麼回事。一時間心生羞慚,雖然他沒有夢到娘親訓斥,但如今這樣的自己的的確確是會讓娘親傷心的。

  「父親,兒子日後一定會努力改過的!」他很快積極響應著妹妹的話,鄭重的表著態。

  雖然就這麼短短幾個字,但聽到韓風的耳中卻頓時讓他有種老淚縱橫的感覺。這些年以來,他這個兒子不知犯了多少事,卻都從沒有像現在這般認認真真的有過悔改之心。

  心中很是激動,這倆孩子怎麼不早些夢到自個娘親呢?不過現在也不晚,只要願意改,當然是比什麼都好!

  「罷了,不論是真是假,既然你們這般說,那就看你們日後表現便是!」韓風整個人的態度瞬間柔和了不少,但卻也沒有忘記最先之事,「不過敬兒,剛才你那般衝出去,真沒有把那李興明怎麼著?」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1:19 PM

第六章 外公

  韓江雪接過話道:「爹爹只管放心便是,大哥當時的確很是惱火著急,不過女兒趕去的時候莊親王府華世子也在,知道事情的經過還將李興明給訓了一頓賠了不是。您想想,若真出了什麼事,世子怎麼可能這般輕易的便放我們兄妹回來,就算世子肯,莊親王府也是不可能不追究的嗎!」

  聽到這番話,韓風心中這才踏實了下來,又見女兒這會當真是變了不少似的,而兒子也老實了許多,倒也不再糾著這事不放。問了一下女兒的身體情況,知道真的沒什麼不妥之處了便安心下來。

  回屋休息前,韓江雪突然提出了明日想去探望外公,韓風覺得女兒夢到了娘親後想起去看好久沒見的外公盡盡孝本也正常,沒說什麼就同意了。而韓敬自然也被韓江雪給叫上明日一併前去。

  「姐姐,我送你回屋休息。出宮的時候,六公主賞了些新研製出來的胭脂給我,我拿給你先用吧。」韓雅靜一副關心不已的樣子上前,習慣性的想要挽著韓江雪的胳膊。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胭脂什麼的你自己用吧,你知道我向來不喜歡那些東西。」韓江雪伸手摸了摸一旁也圍過來的小弟韓端的腦袋,自然而然的避開了韓雅靜,「端兒自已去玩吧,明日給你帶好玩的回來。」

  極為棘手之事,起起落落之間總算是被化險為夷,韓江雪以累了要休息為由先行回屋去了。莫說劉氏母子,就連自己大哥都沒有再讓跟著。

  現在,她並不知道自己屋子裡頭服侍的人中,到底有多少是劉氏的耳目,哪怕是自小貼身的婢女也無法保證是否值得信任。所以,她不會在這裡與大哥再說道其它,有什麼事都會等到明日去到外公家後再說不遲。

  靠在躺椅上閉上眼睛,韓江雪總算可以靜下心來把所有的事情理個清楚,細細回想著臨死前劉氏母女所說的每一句話,一遍又一遍。

  劉氏明明是在母親去世半年後才嫁入韓家,但從當時劉氏所說的話中可以看推斷出來,當年母親的死並不是什麼意外,而是應該與劉氏有著必然的聯繫。還有這些年來韓家旁支不少出事的青年才俊,也都是劉氏的手筆!

  如果說劉氏只是簡單的想要爭寵鞏固地位,或者說替親生的一雙兒女謀求最大利益的話,那麼有些事根本沒有必要去設計。這個女人的手似乎伸得太早太長,許多地方都令人費解。

  不知過了多久,韓江雪突然睜開了雙眼,盯著頭頂上的房梁用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微不可及地聲音喃喃道了一句:「將張家變成下一個韓家?」

  ……

  就在韓江雪苦苦思索的同時,劉氏母女這會正關緊房門商談著。

  「娘,韓江雪是不是發現什麼了?以她那有仇必報的性子竟然一醒來就跑去把韓敬給追了回來,壓根提都沒再提李興明害她墜馬一事,而且對你我的態度也冷淡得很,還跟犯了病似的跟父親說要改過自新,這也實在太不正常了吧?」

  韓雅靜很是懷疑地問道:「難道,您真的相信她所說的話,是夢到了她那死鬼娘親的原因嗎?」

  劉氏並沒有馬上出聲,微皺著眉神情凝重,似是在思索,片刻後這才搖了搖頭道:「她不可能發現了什麼,不然以她的性子又豈會這般沉得住氣?況且,她雖然對你我的態度都不似從前那般親近,但對端兒還是真心的疼愛,八成心裡頭還是惱火今日之事所以才會牽怒於人的。」

  「至於夢到她那娘親的事,估計是用來哄你父親的鬼話罷了。這丫頭脾氣雖差,不過打小倒是有幾分小聰明。等過幾天再去探探她的口風便是,這次我倒是要看看她那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哼,這賤人運氣怎麼就這般好,這樣從馬上摔下來竟然都沒事!」韓雅靜憤憤不平地扯著手中的絲帕,哪裡還有平素的溫柔端莊,一副恨不得韓江雪去死的模樣。

  劉氏見狀,略顯不滿的提醒道:「行了,你就少說兩句,這些事情我自會處理,你顧好你自己就行,張家那門婚事我自有辦法幫你從韓江雪手中拿過來,不過能不能抓住男人的心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娘,這個您只管放心便是,女兒樣樣都比韓江雪強上百倍,自然不會讓您失望的!」韓雅靜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從小到大,將韓江雪的東西一一不動聲色的搶到自己手中,這對於她來說當真是一種莫大的樂趣。

  母女兩又說道了幾句後便有婢女敲門進來小聲稟告,只道大小姐這會獨自回房後便一直在休息,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劉氏放心了不少,點了點頭示意韓江雪那屋的人繼續盯著便是,其它的倒也沒有再說什麼。

  第二天一早,韓江雪與韓敬便起程去往外公家。

  這一趟出門,她以騎馬不便為由,身旁的貼身丫頭一個都沒帶,甚至於還找了個合情合理的由頭把跟在哥哥身旁的小廝也留在了家中。

  不帶任何隨從出門,對於這兩兄妹來說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韓敬身手了得,再加上外公譚府也離得不算太遠,所以誰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正常之處。

  韓江雪的外公譚嘯是名厲害的武將,當年隨先帝西征時立下不少顯赫戰功,如今年紀大了賦閒在家,老將軍的威名卻依然響亮不已。

  譚嘯一生只娶了一個妻子,老夫人前幾年先行辭世,生有一子兩女。長子奉皇命長年鎮守邊關,連妻兒也都一併帶了過去。長女便是韓江雪的母親,生韓江雪當日血崩而亡,小女兒遠嫁南方,離得實在太遠因此也極少回來。

  如今偌大的譚府冷清得很,好在老爺子生性開朗、體格健壯,又還有一拔老夥計時常聚在一起鬥個嘴、下個棋有些樂子,因此日子還算過得安逸。

  譚府家奴看到韓敬兄妹來了,自是高興不已,連忙跑去向老爺子稟報。

  這會功夫,譚老爺子正在後花園的空地上練著拳腳功夫,看到這兩兄妹來了,二話不說,直接便朝著韓敬撲了過去,拿這外孫當起了陪練。

  韓敬一身武藝並非譚老爺子所教,不過每回到外公家都會得到外公的親自指點,所以像今日這種剛見面一老一小便直接打上的事情本就是家常便飯。

  韓江雪也不著急,笑瞇瞇的坐在一旁觀戰,時不時的還給大哥助上幾聲威。

  一切看似與以前沒什麼兩樣,但唯獨韓江雪自己清楚如今的心境卻是完全不同。能夠再這般看著最親最愛的人真真切切的就在身旁,那是比什麼都要美好的事情。

  她的新生當真不易,報仇查明真相固然重要,但守護家人、珍惜所擁有的幸福卻是更為可貴!

  好一陣子後,爺孫兩這才收了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憋著昨日還沒完全使出的勁,韓敬今日可是越戰越勇,不但佔了上風,而且贏得連譚老爺子都心服口服,毫無不悅的直道自己當真是老了。

  「不錯不錯,幾個月不見你小子武藝又精進了不少!」拍了拍外孫的肩膀,以示鼓勵之後,老爺子很快笑呵呵地坐到了外孫女旁邊,打量過後再次開心不已地說道:「嗯,雪兒丫頭也是越長越漂亮了,依我看可比那什麼京城第一美人漂亮多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1:23 PM

第七章 提醒

  譚家的人最為護短,所以在譚老爺子眼中,自己這一雙外孫沒有並點不好之外,相反個個都是人中龍鳳!韓敬顯然也完完全全的遺傳到了譚家的門風,護起親妹子來那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不遺餘力。

  韓江雪給外公遞上了帕子擦汗,臉上含笑,一副不吃這一套的模樣:「外公再把我們兄妹誇上天去也沒用,今日您輸給大哥了照樣還是得按以前的老規矩來。」

  韓敬正咕嚕咕嚕的喝著茶,聽到妹子的話後卻是趕緊將臉從茶杯處移了出來,朝著老爺子說道:「對對對,老規矩不變,外公別想轉移話題。」

  「你們兩個傢伙真是越大越鬼精了,這都讓你們瞧出來了。」譚嘯頓時笑得更加暢快,而後分外爽快地點頭道:「好吧,老規矩就老規矩,雪兒丫頭這次又想從外公這裡誆什麼好東西走呀?」

  外公一點頭,韓江雪自然不會客氣:「外公,這回我就不跟您討什麼好東西了,不過得跟您借兩個人用一下。」

  「借人?借什麼人?你們韓家如今落魄到了還要跟我這這老頭子借人的地步了嗎?」譚嘯這回倒是有些意外,目光不解的看向韓敬以示詢問。

  韓敬見狀,自是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妹子腦袋裡頭到底打是是什麼主意。

  「外公別看大哥了,不關他事,是我自個的主意。」韓江雪也不繞,直接扔出答案道:「我想跟外公借青木、紫月兩人一用,至於借多久嗎暫時還不太清楚,最少也得三五年吧!」

  「什麼?你這丫頭借他們幹什麼?」譚嘯這下更是迷糊了,雪丫頭要借的這兩人可不是一般的僕從,這下倒好,也不知道怎麼竟然同時打上這兩人的主意。

  青木與紫月本為親兄妹,是當年譚嘯征戰歸來時無意中救下的一對孤兒,打小在譚家長大,就跟譚家人一樣頗受老爺子的喜歡。

  青木善文,紫月善武,兩人心性沉穩,更主要的是對譚家忠心耿耿,完全值得信任,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韓江雪才會特意跑來向外公索要此二人分別安置於大哥與自己身旁。

  「紫月身手了得,有她在我身旁,我安心。」韓江雪並沒隱瞞,反倒是頗為認真地說道,「至於青木,我想讓他跟在大哥身旁,韓家畢竟不是武將之家,大哥如今也得要增進些其它的本事了。」

  這話一出,譚嘯更是驚訝不已,驚訝的不是這個理由本身,而是說出這個理由的人竟然會是韓江雪!

  韓敬倒是很快明白了妹妹的心思,見狀也沒對向來敬重的外公有所隱瞞,老老實實的把昨日之事給外公簡單說道了一遍。

  聽到這些,譚嘯一臉的嚴肅,二話沒說便將青木與紫月叫了過來。

  老爺子還是頭一回這般正兒八經的向青木與紫月下達命令,讓他們打今日起便分別跟在韓家兄妹身旁,盡心盡力護主。

  「雪丫頭,日後再有誰敢欺負你,就讓紫月當面給我打回來,回去告訴你那個沒膽量的父親,不論出了什麼事老爺子我一已擔下,不會讓人算到他韓家頭上便是!」

  譚嘯顯然極為惱火,又指著一旁的韓敬道:「還有你這個臭小子,就這麼一個妹妹都保護不好,出了事才跑去找人家麻煩,有個屁用呀!以後跟著青木多讀點書,長多幾個心眼,壓根就別讓人家有機會出手,明不明白?」

  韓敬被莫名的罵了一頓,卻也不敢頂嘴,他這一輩子最怕的無非就是妹妹跟外公了,在這兩人面前哪裡看得出平日外頭半點威風樣。

  又被訓了好久,老爺子這才收了聲。消了些氣後也頂不住韓江雪一番好話加賴皮,換上笑容屁顛屁顛的親自下廚去給兩個饞嘴貓做拿手好菜去了。

  趁著這會工夫,韓江雪拉著大哥去母親當年未嫁時所居住的院子走走。

  這麼多年以來,譚家一直保留著韓母當年所住的屋子,裡頭的東西也是一點都沒有變動過,每日都會有人專門打掃,足可見譚嘯對於這個早逝長女的心意。

  每次回譚家,兄妹兩個都會進去坐坐,這麼多年來的習慣一直也不曾改變過。

  「大哥心中是不是有許多疑問想要問我?」坐在當年母親睡過的床邊上,韓江雪終於替韓敬說出了想說的話。

  現在這裡只有他們兄妹兩人,沒有任何人打擾,自然是最佳的談話地點。

  韓敬愣了片刻,半響後還是如實說道:「妹妹這兩天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我心裡頭不踏實。妹妹說是因為夢到了娘親責備的緣故,變得懂事起來無可厚非。而且日後我也會聽妹妹的話,努力改掉以前的那些壞毛病,上進爭氣,更好的保護妹妹。只不過……妹妹對母親與二妹的態度似乎也變了不少,這又是為什麼呢?」

  韓敬這人雖然衝動魯莽了些,但並不蠢,再加上所有的人都不及他對韓江雪來得真正了解,因此也就是他才完完全全的感覺到了韓江雪看似細微實際巨大的變化。

  聽到韓敬的話,韓江雪長長的嘆了口氣,徑直提醒道:「大哥可曾想過,劉氏與韓雅靜或許根本就不像表面所看到的那般良善?」

  「妹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韓敬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太置信地說道:「你向來對她們最為親近了,怎麼今日竟有這樣的想法?」

  韓江雪異常認真且十分平靜地說道:「人心隔肚皮,昨日之事倒是讓我看清了不少的東西。大哥可知道,我暈迷的時候,劉氏親自去請大夫不假,請的是最有名的吳大夫也不假,但那麼急迫等著救命的情況下,她卻偏偏捨近求遠,拖了那麼久功夫才將大夫給找來,當真只是一時急糊塗了嗎?」

  「連吳大夫都說了,救命救命,那就是在跟老天爺搶時間,以劉氏的精明哪裡可能會糊塗成這樣?當年端兒摔破頭時都沒見她這般模樣吧?」

  韓江雪自嘲不已地說道:「還有一件事,昨日我不方便與你道明。李興明的確不是故意想要撞我,真的是他的馬突然發了瘋才會如此。當時他連馬帶人朝我撞過來時,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驚恐。可你把他打成那樣,我自然不便承認,由著他去背上這個黑鍋,不然的話他是更加不會輕易罷休放過你的!」

  韓敬目光閃動,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識的替劉氏爭辯道:「請大夫的事說不定只是一個巧合罷了,至於李興明,就算真是他的馬突然發瘋,那也扯不到母親才是。」

  韓敬的反應並沒有超過韓江雪的意料,畢竟單憑自己三言兩語就想改變這麼多年已經形成的固有印象的確不那麼容易。

  大哥尚且如此,父親那裡自然就更不必說了。

  也正因為如此,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所以她才不敢貿然向任何人明確揭露劉氏母女的真面目,更不會說出重生一事。

  她只是繼續一五一實地說道:「昨日我想了一個晚上,還回憶起了一個細節。李興明的馬發瘋前,正是我身旁的僕從碰了一下他的馬,而那僕從恰恰便是劉氏好心好意安排給我的!如果這也是巧合的話,會不會也太多太巧了些呢?」

  「還有昨日進廳時,你沒聽到端兒說的那句話嗎?他讓韓雅靜別再勸了,越勸越讓父親生氣,反倒是給大哥幫倒忙!」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1:26 PM

第八章 雙試

  說到這,韓江雪稍微停了停,見大哥的神情漸漸凝重起來又道:「這些年以來,你我兄妹早就被京城中人烙上了粗俗頑劣、紈絝不化、惹事生非、一無是處的偏頗印象!但我們就真如所傳的那般不堪嗎?」

  「京城裡頭像我們這樣的世家子弟多得去了,為何偏偏你我兄妹名聲如此不堪?大哥難道就沒想過這裡頭的異常嗎?每次劉氏越是替我們在父親面前說好話,父親便越是記得住我們所做的每一件錯事,對我們也愈發的不滿,哪怕有時明明只是件極為普通的小事,卻反倒更讓父親對我們失望。」

  見大哥一言不發,神情愈發的凝重起來,韓江雪繼續說道:「其實回頭想想,這些年來,劉氏表面對我們事事順從,好得不能再好,可那些好真的是為我們好嗎?如果這就是她的處事風格的話,那為何她又從來不會這般明著縱容自己的一雙兒女?如果娘親在世的話,娘親會這樣管教我們嗎?」

  一連竄的反問讓韓敬說不出話來,可再如何他的心中也是無法相信劉氏會是妹妹所猜測的那種居心不良的惡毒之人。

  好一會,他這才吱聲道:「也許……也許一切真的都只是巧合,或者說是這兩天的事情太多了,讓妹妹的疑心有些太重了。總不能夠因為有所懷疑便直接判了罪,畢竟這麼多年她……」

  「罷了,今日我與大哥說這些也不是說現在就一定要去把劉氏母女給揪出來做什麼,只不過是想告訴大哥,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卻絕不可無!」

  知道自己不可能這般簡單說服大哥,韓江雪只得再次提醒道:「日久見人心,如果她們真的有問題的話,只要用心留意,總有一天會有證據能夠證明我今日的猜測。至於大哥你,不論現在信與不信,總之多留個心眼不會有錯的。」

  韓敬見狀,自然也不再抗拒妹妹的提醒,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已經記下,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理解妹妹的想法,但妹妹說的也有道理,做什麼事都好,日後多留個心眼總是不會有錯的。

  兩兄妹又待了片刻,紫月敲門進來請他們過去用膳。

  譚老爺子手藝極好,每回這對寶貝外孫、外孫女來都會親自下廚做他們喜歡吃的菜式,爺孫三人邊吃邊聊,興緻高時總是免不了再喝上幾杯,一時間讓原本冷冷輕輕的譚府也變得其樂融融、天倫之樂異常溫馨動人。

  傍晚天黑前,兄妹兩人回到了韓家。韓敬習慣性的便想回屋,卻被韓江雪給拉住往父親住的地方而去。

  「大哥記住了,以後出門先得徵得父親同意,回來後首先得去父親房中回復一聲。」韓江雪邊說邊示意青木與紫月也一併跟去,無端多出兩個人來自然也得跟父親知會一聲。

  韓敬一聽,自是不習慣,討價還價道:「不用這麼麻煩吧,照妹妹這般說,那麼日後我們豈不是半點自由都沒了?」

  「大哥答應過我會努力上進,積極改變的。若是連這些都做不到的話,其它的都是空談。」韓江雪堅決回絕著,「再說,別看這些都是小事,卻是代表著對父親的尊重。以前我們不懂事,總是忽略這些,殊不知孝心又豈分大小?連父親這一關都過來了,大哥又怎麼能夠扭轉外人對你的不好印象呢?」

  這些話,合情合理,韓敬自是被妹妹說得無從辯駁,又想起先前的承諾,頓時不由得臉紅起來,連忙點頭保證道:「妹妹提醒得極是,日後我都聽妹妹的,妹妹說怎麼做就怎麼做,絕無二話!」

  兄妹兩人對視一笑,而後不再多言,一併去見父親。

  看到這兄妹兩一回來便齊齊來見自己,韓風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不過神情上卻帶著小小的激動。這些年以來,這雙兒女已經有好多年不曾表現出這般懂事有規矩了,想想昨日女兒所說的話,倒更是對兄妹倆改過自新一事看好了一些。

  韓江雪又簡單的將青木與紫月向父親介紹了一下,當然說辭上稍微做了些改動,只道是外公聽說了昨日之事,一則擔心她的安全,一則又怕大哥再衝動惹禍,所以才將這對兄妹給了他們。

  韓風哪裡不清楚自己岳父護短的性子,不過看這青木與紫月倒是規矩沉穩不已,也沒多說什麼,只當讓老爺子舒心些罷了。

  「敬兒,今年宮中的武試,你準備準備還是去參加吧,上回我那也是氣話,不讓你參加武試難不曾你還能參加文試嗎?總歸也不能一樣都不參加的。」見兒子也願意服管教些了,韓風的態度更是寬鬆了一些,連數日前親口否掉的事情都主動的改了主意。

  每年六月初六,宮中都會舉辦一場特有的文武雙試,京城權貴、世家名門中十六歲到二十歲的青年子弟皆可參加。這已經成為東明國的一種傳統,同時也是為皇室選拔貴族名門裡頭青年才俊的途徑之一。

  所以但凡達到參試資格的一般都不會出現不參與的情況,最少也會按自己的所長從中選取其一。也有人文武兩試一併參加,揚名也好、鍛煉也罷,總歸已經成了京城貴公子們展示與較量的一個最好平台。

  韓敬已對參加過兩次的武試,當時雖然年紀不大,卻都名列二十以內,今年更是發了狠的練武,以如今的實力進前三甚至於奪魁都大有希望。偏偏前些日子犯了事惹火了父親,被父親勒令不準再參加今年的武試,可是讓他憤憤失望不已。

  如今聽到父親竟然撤了禁令,當下便興奮得不行,正欲出聲好好謝過父親,不想被妹妹給搶了先去。

  「爹爹同意大哥繼續參加今年的武試實在是太好了。」韓江雪滿面笑意,同時頗為驚喜地朝韓風說道:「那這樣的話,大哥今年可是文武兩試都要參加了!」

  這話一出,不止是韓風,就連韓敬自己都給嚇了一跳,正想否認解釋,但再次被妹妹給打斷掉了。

  「爹爹還不知道吧,大哥今日在外公家便說了,從現在起就要好好的溫習功課參加今年的文試。大哥說我們韓家畢竟不是武將之家,詩書文墨不可棄。雪兒以為大哥所言極是,不論最後取得什麼樣的成績,但是大哥能夠有此心便足見他如今的進步。」

  韓江雪邊說邊不動聲色的朝韓敬使了個眼色,示意按她說的照做便是。

  韓敬可是急得不行,就他肚子裡頭的墨水去參加文試那不明擺著就是給人墊底的嗎?偏偏妹妹一副不容反駁的樣子,讓他很快想起了剛剛所承諾的話來。

  「敬兒,你真是這般想的?」韓風卻是欣喜萬分,不由得起身走到兒子面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好、好、好!你能有這樣的心思為父就已經很知足了,就像你妹妹說的,考成什麼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正長進、懂事了,知道修身養性了!」

  看到父親如此欣喜的神情,這一下韓敬更是想反駁都不忍心了。暗自一咬牙,只得無奈的先配合妹妹扛下了這事,唯有寄望於妹妹突然替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來應該是有什麼旁的打算才行。

  又說道了幾句,兄妹倆這才出了書房。

  過了一段距離之後,韓敬迫不及待的拉著妹妹詢問剛才到底怎麼個意思,無端端的也沒跟他商量便讓他一併參加文試,這不是開玩笑嗎?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1:32 PM

第九章 議婚

  「妹妹,你剛才說的不會是真的吧?那個你也知道哥哥不是那塊料,咱收收心多讀幾本書沒問題,但跑去參加文試就不必了吧?」

  韓敬滿面討好的哄著妹妹,想想那個文試就覺得頭大,詩書文史他統統都不行,去了也只有丟臉墊底的份呀。

  可韓江雪卻並不吃這一套,含笑說道:「自然是真的,當著父親的面豈能說笑?況且哥哥先前才說過什麼都聽我的,難不成這麼快就忘了?」

  「不,自然沒忘記,可這是兩碼事,我的水平你又不是不清楚,到時除了丟臉就是丟臉,有什麼用呢?」韓敬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因此不遺餘力的想要勸妹妹改變主意才行。

  「大哥一身好武藝固然不假,但光有勇武卻無半點文墨,即使你今年奪下武試第一也只會被人看成莽夫。難道大哥一輩子甘心被人小瞧,一輩子就願意這般得過且過嗎?」

  韓江雪收起了笑容,滿是正色:「參加文試並沒有誰要求你必須比成什麼樣,今年不行,明年再來就是,最重要的是努力的過程!但因為怕輸,怕丟臉便連參加的勇氣都沒有的話,豈不是更加可笑?如果大哥當真如此懦弱,妹妹哪裡還能夠指望得到大哥一輩子的護佑?」

  說罷,韓江雪抬步便走。

  而剛才她的每一句每一字甚至於這個果斷的離開都深深的刺激到了韓敬,讓韓敬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愣了片刻,韓敬終於醒悟了過來,快步追上韓江雪鄭重說道:「妹妹莫生氣,大哥知道錯了,日後斷然不會再讓妹妹失望!」

  聽到這話,韓江雪這才停了下來,微笑著說道:「大哥不是喜歡那個林家庶女嗎?你當記住,只在你自己夠優秀夠強大時,父親才可能放下門第之見遵循你的想法接納林曉曉。所以,你努力自強,不僅僅只是為我,同時更是為了你自己!」

  打一巴掌再給兩甜棗,韓江雪望著一愣一愣卻完完全全被點燃了鬥志的大哥心情愉悅不已。

  「妹妹……,你不是也一直不大喜歡曉曉嗎?」聽到這話,韓敬雖然已經是熱血沸騰,但腦子轉得極快,馬上明白了韓江雪這是改變了以前的想法,接受了曉曉,這實在是讓他有些不敢確信。

  前世的時候,韓江雪的確也一直不太贊同大哥與林曉曉在一起,總覺得一個普通官家的庶出之女配不上自家大哥。多少也還是拘束於門第身世這此觀念之中,忽略了人的本質。

  但後來大哥死訊傳出,林曉曉那個傻姑娘竟然也跟著殉了情,那個時候起,她才徹徹底底的明白了大哥有多麼的幸運能夠遇到那樣的好姑娘。

  「那是因為以前我並不知道林曉曉是個多麼好的姑娘!」她由衷贊了一句,不再對那個姑娘抱有任何的成見。說罷之後,留下這會獨自喜極而呆的大哥,輕快悠然離去。

  好半天,在一旁青木的提醒下,韓敬這才回過神來,望著妹妹早就消失的方向,心中莫名的溫暖。

  而後的半個月,韓敬果然跟變了個人似的,不但一改成天不著家的調調門都不出,而且還專門在自己住的院子裡騰出了間書房來,每日清早練武,剩下的時間基本上都待在書房裡看書學習。

  離宮中文武試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韓敬恨不得一天當成兩天用才好。

  青木無疑是一位最好的先生,早有準備的挑選著適合韓敬現在讀研的書籍。耐心的講解卻又不會一概包辦,更不會急功近利,連韓風都對青木的學識與方法讚嘆不已,不由得更是感激起岳父譚嘯來。

  韓江雪這些日子也沒有出門,雖然不曾如韓風所希望的那般學習女紅或者琴棋字畫那些大家閨秀都會的東西,不過看著女兒如今也能夠靜得下心來好好讀書種花修身養性,卻也已經知足不已。

  今日,韓風與劉氏一併到了韓江雪的小院。

  韓風難得得空,剛才特意去看過韓敬的學習情況,知道一切都好也不多打擾,出來後順路自然也沒漏掉過來看看女兒。

  「雪兒,你這院子裡怎麼全改種成芭蕉花了?」敬兒的轉變,雪兒功不可沒,韓風這會倒還真是有些感謝李興明起來,沒那一摔的話,這雙兒女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懂事。

  「也沒什麼,就是瞧著喜歡,再說這花耐活,我剛剛開始擺弄花草,先拿這個試手最好了。」韓江雪神色如常的朝父親解釋了一句,而後又看了一眼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芭蕉花對她來說代表什麼的劉氏。

  其實從頭到尾,她知道父親並不是不愛他們,只不過這一份親情被太多不應該有的東西給消磨著,而劉氏則是最好的推手。

  韓風一聽,自是極為贊同,覺得女兒如今的性子愈發的好起來,明事理了,沉得住氣了,妥妥的讓人看著歡喜。

  「看著你們兄妹兩都長進了,為父是打心底裡高興呀!」他感慨不已,慈愛地說道:「你母親說得對,敬兒如今年紀也到了,是應該給他找一門合適的婚事了,等成了家後,他自然就更加踏實。」

  「婚事?」突然聽父親說起這個,韓江雪立馬意識到劉氏一計不成又開始打起別的歪主意來。大哥一心都繫在那林家庶女身上,這會突然來個議婚豈不是擺明了要亂他的心志嗎?

  「是呀,你大哥如今都十八了,再加上如今也懂事了不少,也是可以準備了。你母親這幾日正四處忙著物色呢,看她那樣子怕是挑個天仙都覺得不夠好。」說到這,韓風一臉的開心,顯然對劉氏那般上心孩子的終生大事很是滿意。

  「老爺說笑了,我倒覺得天不天仙的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與敬兒般配,又能夠真心對咱們敬兒好那才是最實在的。」劉氏說得天衣無縫,也並沒有刻意提及門當戶對這類敏感的言辭,不過卻是一下子讓人想到了林曉曉。

  韓敬喜歡林曉曉的事本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韓風微微皺了皺眉,直接便講明道:「你說得沒錯,不過也別總太心軟,什麼都依著敬兒的想法,門當戶對這些基本的條件還是不能由著他的性子的。」

  「老爺放心吧,敬兒如今懂事了,想法也都會慢慢改變的。」劉氏微笑的勸著,一臉的溫婉和氣。

  「爹爹,依我看大哥這婚事還是先別急,等過一兩年再說不遲。」

  韓江雪微思片刻,卻是不動聲色地:「如今大哥這才剛剛靜下心來刻苦研讀,想要做出些成績來,若是這麼快又忙著議親什麼的,想來一定會有影響。若是又勾起了大哥剛剛才有所好轉的野性子,那麼再想收回來怕就不易了。倒不如遲上一兩年,先讓大哥完完全全定下性子,有所小成,再議婚事時還怕挑不到合適滿意的嗎?」

  這一番話倒是讓韓風覺得極有道理。

  好男兒何患無妻呢?關鍵還是這人得先完全定下性再說!萬一如女兒所言被那些男女之事給影響到好不容易收斂些的脾性,那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正考慮著是不是如女兒所言暫時將議婚一事推遲些再說,卻聽劉氏出聲道:「雪兒說的在理,只不過這古語說得好,成家立業,自是先成家再立業。這男人呀跟女人不同,終生大事定了下來那才是真正的安下心了。這一點雪兒現在還小不太懂,日後呀就會明白的。」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1:37 PM

第十章 攪亂

  「嗯,不錯,先成家再立業,成了親男人就有了擔帶與責任,這樣才能夠更加安心踏實。」

  劉氏的話讓原本有些鬆了念頭的韓風立馬又覺得還是得先議親才好,若有所思的附和了一聲。

  「母親說的不錯,對於一般人來說先成家再立業的確更容易讓人收心踏實,只不過……」

  韓江雪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笑道:「不過大哥可不是一般人,議親這麼大的事他哪裡可能不摻和進來的,不等他一個個親自過目弄清底細滿意的話,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訂得下來。這般一折騰,他還有心思讀書?怕是愈發只會心野難收了。」

  「對呀!敬兒那性子肯定會這般!要麼,這事還是先放一放吧,反正敬兒年歲也不算太大!」韓風一聽,頓時又擔心起來,知子莫若父,那孩子不點頭的話,一樁親事哪可能說成就能成的。

  劉氏還是頭一回對於夫君耳根子軟的特性這般不喜,不過面色卻是不變,張了張嘴還想再度說服。

  「爹爹所言極是!」韓江雪見狀,卻是直接將話題轉了開,不再給劉氏煽火的機會,「母親得空時還是要多關心一下妹妹才行,別光顧著操心我們兄妹把她給耽誤了,多替她留意一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吧。」

  「靜兒還小呢,等及笄後再說也不遲。婚事自然得以你們兄妹兩為先,費多些心也是應該的。」劉氏又是微微一笑,一幅極其開心與滿足於韓江雪對於妹妹的關心一般。

  聽到劉氏這話,倒是讓韓風想起了韓江雪的婚事,一時間倒是又有些憂心起來。

  韓江雪早就已經滿了十五了,按理說,張家那邊應該有些動靜準備提親了,韓張兒女親事那是雙方老爺子訂下來的,這事倒是不會有變。只不過女兒在外的名聲一向不怎麼好,張家那邊沒那麼快主動提及婚事,女方也不好意思去催。

  如今女兒是越來越懂事了,韓風心中很是安慰,但那流傳在外的壞名聲卻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改變的,看來這家裡頭兒女親事都還是得等上一陣子才行了。

  韓風這邊正開始將擔心轉到長女身上,卻聽韓江雪接過劉氏的話再次出聲道:「就是因為還小我才有些擔心呢!明年可是大選之年,十六以下又不曾有婚約的適齡女子可都是得入宮選秀的,妹妹若是到時還沒找到合適的人家自然也是得參選。宮裡頭雖好卻太過複雜,我這做姐姐的私心裡自然還是希望妹妹能夠嫁個如意郎君安穩度日來得更幸福。」

  一席話頓時讓劉氏與韓風同時愣住,只不過兩者表情各異罷了。

  韓風是險些忘記了此等大事的恍然,而劉氏哪怕掩飾得再好,卻還是不免對韓江雪竟然會想到這等事情而閃過幾抹意外之色。

  「對呀,這事怎麼差點給忘記了呢,皇上連著取消了兩屆選秀之事,不是雪兒提醒,我都險些忘了明年正是新的大選之年了。」

  韓風是打心底裡真心疼愛孩子,皇上雖然英明神武,不過終究年紀終究大了些,再者秀女佳麗如雲,他這個父親自然不希望小女兒的一生便葬送在皇宮那樣的地方。

  「正是因為連著取消了兩屆了,所以明年選秀之事才極有可能。」韓江雪又補了一句,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劉氏若是再當面有異的話,那自然是不符合一個好母親所應有的正常反應。

  所以韓江雪相信劉氏一定不會再多說什麼,反倒還會一副極其感謝的樣子。而她同樣知道,劉氏是不會放棄讓韓雅靜嫁入張家的計劃,正因為如此她才要故意先行提出此事,攪亂一下劉氏的計劃。

  如此一來,韓風自然更覺在理,也完全打消了替兒子議親的念頭,轉而叮囑劉氏先將二女兒的事情先給留意起來。

  劉氏自是點頭同意,對韓江雪心細、愛護妹妹的心思又是一通誇讚,咋一看去,這一家子當真是怎麼看怎麼都融洽萬分。

  次日一早,韓雅靜打扮得極為亮眼的跑到了韓江雪這邊。

  小姑娘一臉感動的謝過昨日之事,一口一句姐姐對她真好,看著實在是誠心誠意到了極點,一雙大眼睛更是乾淨得讓人找不出一絲的問題。

  「我是你姐姐,關心你本就是應該的,不必再謝個不停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再不進宮的話,可是會遲到的。」韓江雪無意與這個「好妹妹」多說,自是提醒韓雅靜早些入宮侍讀。

  「姐姐過糊塗了,今日是休息日,七公主沒有課我自是不必去侍讀的。」韓雅靜笑瞇瞇地朝韓江雪說道:「姐姐今日就別在家看書了,昨日在宮裡碰到婉如姐姐,說是府中的芍藥如今正開得極盛,約我今日去賞花,姐姐也一併去看看吧,再過些天一旦謝了,便是想要也都沒得看了。」

  韓雅靜嘴裡的婉如姐姐不是別人,正是與張家嫡長子張浩成的胞妹張婉如,與韓雅靜同為宮中侍讀,兩人關係向來極好。

  張家的芍藥的確是一絕,整個京城怕都難找出一個地方能夠比得過張家。不僅品種多,而且各種名貴珍品一一俱全,就連宮裡頭的貴人以前都曾專門去張家賞過芍藥。

  「這不才四月嗎,今年花期怎會這麼早?」韓江雪記得上一世時是曾陪韓雅靜去張家賞過一次芍藥,只不過卻是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提前了一個多月。

  「就是呀,而且還只有婉如姐姐家的才是哦,所以更加讓人期待了!」韓雅靜一臉興奮的說道:「姐姐一起去吧,父親昨個都發了話,讓我們一起去的,還說你現在也不能成天只待在家中。」

  韓江雪明白這一次父親為什麼主動張羅著讓妹妹叫她一併去玩,張韓兩家的婚約擺在那裡卻一直不見張家有所動靜,想來父親心裡也是有些著急了。雖然她對張浩成並沒有那種心思,不過這一趟還真是得去。

  因此,韓江雪便應了下來,也沒刻意收拾了,便帶著紫月一起出門了。這一次不止她自己,所以沒有單獨騎馬,而與韓雅靜同坐一輛馬車。

  到達張家時,韓江雪果然發現,除了她們以外,張婉如還邀請了其他家的貴女。這會張家的後花園已經熱鬧不已,在主人的招呼下,眾人正興緻勃勃的邊走邊看、邊看邊聊。

  看到韓雅靜來了,張婉如高興的迎了上來,不過見到韓江雪亦跟著來了時,卻明顯態度要冷淡得多。不僅僅是張婉如,其她貴女的反應基本上都是一樣,人人都與韓雅靜熱情招呼交流,卻唯獨好似看不到韓江雪一般。

  但凡貴女們之間的聚會,像這樣的冷落韓江雪早就習慣,也並不在意。上一世,她向來都跟哥哥一起去玩得多,時常混在一群男人堆裡,自然不被這些自詡端莊規矩的貴女們所喜。

  趁著韓雅靜被張婉如等人拉住暫時脫不了身,韓江雪自個往人少一些的普通芍藥品種那一邊慢慢走去,邊走邊小聲的朝身後跟著的紫月交代了幾句。

  紫月很快點頭表示知曉,而正在這時,卻聽到一旁有人叫韓江雪的名字。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1:42 PM

第十一章 護短

  韓江雪抬眼一看,卻發現竟是張家大公子張浩成朝這邊走了過來。

  張浩成身旁還跟著一名衣著不俗的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看上去有些眼熟,只不過韓江雪一時半會倒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人了。同時也沒料到今日會見到張浩成,事情與前世多少還是有些出入的。

  「江雪,你今日怎麼也來賞花了?」張浩成笑著在韓江雪前方停了下來,那意思明顯是覺得不應該在這樣的場合見到韓江雪才對。

  不過,張浩成的語氣卻帶著一種輕快,看上去見著韓江雪後心情還是挺不錯的。

  「張大哥這意思莫不是不歡迎我來?」韓江雪回了一個笑,大大方方的並沒有半點女兒家的矯情。

  「當然不是,只不過覺得賞花這種事你應該是不會喜歡的。」張浩成連忙搖了搖頭,於他看來,騎馬打獵、蹴鞠投射這些才是韓江雪的最愛,「對了,這些日子怎麼都沒見你大哥的蹤跡,這可不像他的性格,不會是上回與莊親王府二公子的事情被你父親給禁足了吧?」

  那日的事,因為世子李興華的處理,所以馬場當日的情形並沒有再流傳出去,不過韓敬先前打了李興明替妹子出氣的那一段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韓江雪也不迴避,一臉自然地說道:「才不是,那件事本來就是李興明惹我在先,我大哥出手小小教訓一下已經是很給莊親王府面子了,後來什麼事都沒了,我爹沒事禁他足做什麼。只不過最近我大哥迷上了研讀詩書,所以天天都在家裡頭啃書呢,哪有功夫再往外亂跑。」

  「江雪,我沒聽錯吧?你說你大哥……」

  張浩成一臉的驚訝,話沒完全說完卻是有些忍俊不禁的朝一旁的黑衣男子說道:「墨離,江雪說韓敬如今轉性研讀詩書去了,這事你怎麼看?」

  聽到張浩成管那黑衣男子叫墨離,韓江雪瞬間愣了一下,難怪先前便覺得此人有些眼熟了,沒想到竟然是他!

  上一世,韓江雪與此人也不過一面之緣,但並沒有過真正的交流,只不過在她死前不久,墨離這個名字卻讓她印象頗為深刻。

  墨家是三大異姓藩王之一,若非墨王英年早逝,墨王府早就應該成為三大藩王之首。但即便如此,整個墨王府的根基卻依然不可小視。

  墨離這會名聲並不突顯,還只是墨王府裡頭一個普普通通的庶子,但不出兩年,此人卻是突然一鳴驚人顯露出來,就連當朝皇帝都不得他忌諱三分。

  細看之下,墨離的相貌並不算特別俊美,莫說與張浩成這種京城貴公子中一等一的俊男相比,就連莊親王府的李興華、李興明兄弟都要比他扎眼得多。

  只不過,墨離身上有著一種讓人可以安寧的特質,尤其是那雙永遠看似波瀾不驚的眼睛,古井一般幽靜,散出獨特的氣常正因為如此,所以先前張浩成走過來叫她時,她幾乎同時便注意到了墨離。

  正當韓江雪暗自嘀咕之際,卻聽墨離出聲了。

  「人都是會變的,韓敬亦不例外。」墨離神色平靜,語氣中肯,並不曾與張浩成一般覺得韓江雪所言有什麼不可信的地方。

  短短一句話雖然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墨離對於韓敬那種自然流露的肯定卻是讓韓江雪心中很是開懷。

  她當下便朝墨離抱以謝意的笑容,高調的彰顯著對墨離態度的認可:「墨家哥哥說得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世上還真沒有不變的東西,更何況是人。單憑墨家哥哥能夠如此客觀的就事論事,江雪以為用不了多久,墨家哥哥定然會名冠京城、一鳴驚人!」

  「韓家妹妹過獎了。」墨離神色如常的應了一句。不過對上韓江雪異常認真而肯定的目光時,眉眼之間不免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詫異。

  張浩成卻是再次樂了起來,一副含笑不已的模樣打趣韓江雪道:「你我認識這麼多年倒還不曾聽你誇過我一句半句的,如今墨離才說了一句偏向你大哥的話,你倒是毫不吝惜的誇了起來。你們兄妹當真都是護短得厲害!」

  「護短有什麼不好?能夠護我覺得值得護的人,這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韓江雪並不在意張浩成善意的打趣,反倒是坦坦蕩蕩的承認,明明白白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韓江雪原本就長得極為漂亮,特別是一雙眼睛明亮動人格外惹眼。而剛才那一瞬,她身上自然而然展現出來的一種與眾不同的神采。即有著一直以來的桀驁不馴,同時又多了份豁達通透,兩種完全相反的氣質在她身上完美相溶更是讓她分外動人。

  當然,此刻韓江雪自己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一時間,張浩成有些愣住了,而後喃喃附和了一聲:「也是,護短沒什麼不好的。」

  一旁的墨離沒有吱聲,只不過卻不由得再次打量了韓江雪一眼,古井般波瀾不驚的雙眼無法讓人看出任何的情緒。

  片刻之後,張浩成很快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重新朝韓江雪問道:「照這樣看來,前些天我聽人說你大哥要參加今年宮中的文試,此事莫不是真的了?」

  這一次,張浩成的語氣不再似先前一般帶著笑話之意,聽上去明顯認真了幾分。

  韓江雪心道這消息還傳得真夠快的,某些人也足夠用心了。不過這種事就怕人不知曉,反正最後大哥要爭的又不是什麼文試第一,不過是這份態度與轉變需要得到認可罷了。可笑的是某些人竟然還在打著讓大哥在此事上丟臉這樣的低級念頭,卻是不知此一時彼一時!

  未及出聲給予肯定的答覆,卻聽銀玲般悅耳動人的聲音從身後輕快響起。

  「浩成哥哥說得沒錯,我家哥哥的確要參加今年宮中的文武雙試。」韓雅靜說話間已經連人帶聲的飄到了幾人身旁,滿臉自豪地朝張浩成說道:「哥哥這些日子一直在家苦讀,連門都不出了,哥哥信心滿滿,今年的文試也必將會取好成績的!」

  韓雅靜的出現讓張浩成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明顯,比起韓江雪來,韓雅靜顯然乖巧討喜得太多,任誰見了這麼好看又可愛的女子都會生出幾分愛護之心。

  「看來韓敬這回還真是打算要一鳴驚人了!」他再次朝墨離看去,倒是無意識的用到了先前韓江雪誇讚墨離的那句一鳴驚人。

  不待墨離應聲,韓江雪卻是當下褪去了臉上的笑意,分外明確的責備一旁的韓雅靜道:「靜兒休得胡說,大哥雖發奮卻絕不輕狂,何時說過什麼自信滿滿必將取得好成績的話來?」

  看到韓江雪神色突變,韓雅靜瞬間漲紅了臉,一副不知哪裡說錯了話似的無辜,連忙解釋道:「姐姐莫怒,靜兒不過是替大哥高興,一時嘴快言辭略有不妥罷了。」

  「流言猛於虎,你剛剛那話一旦傳開,眾人又得誤會大哥輕狂無知,好大虛榮。大哥不過坦言努力參與罷了,連父親都肯定了他努力卻不急功近利的態度,又豈會說出那般無知狂妄的話來?」

  韓江雪當著外人的面並不在意自己謙和寬容與否,卻是三言兩言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韓雅靜看似無心實則影響極壞的無知之語,同時用一個「又」字更是巧妙的影射出自家大哥在外的不好名聲許多都是這般被人給訛傳誇大出來的。

  「靜兒……靜兒真不是有心的,姐姐莫生氣了,以後靜兒說話一定多加註意便是。」韓雅靜滿臉可憐兮兮的樣子,嘴裡雖是朝著韓江雪求饒,可目光卻不時的瞄向對面的張浩成,那神情一如時常被家姐這般訓斥卻從來不敢反駁似的。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1:46 PM

第十二章 評論

  張浩成自是同意韓江雪剛才那幾句話中的道理,不過看到韓雅靜可憐巴巴的求助目光,一下便心軟不已。當著他們的面,韓江雪對待妹妹如此嚴苛不留情面,多少還是有些過份了一點。

  「算了,靜兒也是無心之過,江雪就別太過計較了。」他沒多想,自是出聲替韓雅靜說話。

  韓江雪卻並不給面子,神色略顯嘲諷反駁道:「張公子言重了,我不過是糾正家妹不當之言,何來計較一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若是外人膽敢如此給我大哥潑髒水,我會直接幾個巴掌賞下去,何需與她費這等口舌!」

  此言一出,幾人頓時都怔了一下。

  張浩成下意識的有些惱火,當真有些受不了韓江雪如此喜怒無常的性子。他不過就是出聲給她妹妹求了個情罷了,竟然連帶著惱怒於他,連一直稱呼的張大哥瞬間都改成張公子了!

  而墨離則卻是如同明白了什麼一般,不由得再次打量了韓江雪一眼,目光微閃,心中更是愈發的好奇起這個特殊的女子來。

  唯獨韓雅靜,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拉了拉韓江雪的衣袖,低聲好言細語勸道:「姐姐莫再生氣了,都是靜兒的錯,是靜兒不好,惹得姐姐這般生氣。」

  韓江雪側目重新看向韓雅靜,收起了先前對待張浩成的那凌厲,轉而滿是疑惑地問道:「妹妹今日這是怎麼啦?平日裡最會說話的一個人,這會怎麼接二連三的出問題?」

  聽到這話,韓雅靜不由得再次朝一旁的張浩成求救似的看了一眼,滿是委屈卻又不敢吱聲辯解的模樣分外惹人憐愛。

  「行了,你也不用再看張家哥哥了,莫不是因為他在場所以才會這般心慌意亂的?」韓江雪這會索性笑了起來:「左一個讓我莫生氣,右一個莫生氣的,我的性子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真生你氣了直接就甩臉子走人,哪裡可能還在這裡跟你費這般多的唇舌。我也不說你了,省得你越說錯越多。」

  幾句話下來,情勢一下子急轉直下,這會哪裡還有什麼斤斤計較、不能容人的狹隘之人,分明就是一個從頭到尾真正為了妹妹著想的好姐姐。

  莫說是張浩成等旁人,只怕就算是韓雅靜自己都有些覺得,原來說道了半天就屬韓江雪所有的反應才算是正常的。

  「姐姐,您胡說什麼,才不關浩成哥哥的事……」韓雅靜這會也分不清自己是真臉紅了還是裝出來的,眼見什麼理都被韓江雪給佔光了,只得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婉如姐姐親手種的那株芍藥王可好看了,靜兒可是特意來找姐姐過去看的。」

  「墨離,你還沒見過那株芍藥王吧?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也一併過去看看吧?等看完那株芍藥王後,你我再回書房擺上兩盤殺個痛快。」

  好不容易才從韓江雪那變臉比翻書還快、還自然的反應中醒悟過來,張浩成下意識的竟然不想這般快的離開。

  也不知道到底是想看看這丫頭還會再變幻出多少的面孔來呢,亦或者是想擔心韓江雪這等反覆無常的脾氣再同其她賞花的賓客擦出什麼口角來。

  墨離自是客隨主便,微微點頭應下,很快一行數人便直接朝著那株芍藥王而去。

  張浩成的到來,自然而然的吸引著其它貴女們的視線,對於張家這位俊朗不凡的大公子,眾人自然都不陌生。而墨離的話,因為相貌並不算太出眾再加上庶出的關係所以並不為貴女們熟悉,但即是張家大公子的朋友,自然也能夠博得側目。

  重新歸來的韓雅靜這會也是如魚得水,早就不見了先前的窘迫,唯獨韓江雪再一次的受到了冷落,直接被眾人給無視了過去。

  韓江雪依舊不在意,自自然然的找了個邊緣一些的位子打量起那株所謂的芍藥王來,而張浩成與眾人一團和氣的打過招呼後,貴女們關注的焦點、討論的話題當然還是得繼續往張婉如親自培育的那一株芍藥王身上引去。

  「姐姐覺得這株芍藥王如何?」韓雅靜不知何時走到了韓江雪身旁,一副怕姐姐被冷落到了,所以特意過來跟她說話似的閒聊語氣。

  脆生生的銀玲音質不大不小,卻剛剛正好讓圍觀這株芍藥王的十來人都聽了個清楚,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給了韓雅靜。

  韓江雪一下子被韓雅靜這句話給推到了浪尖上,不回答自是不好,回答的話卻再怎麼說都將帶著評點的味道,當著張婉如的面,十有八九是不會討好的。

  這一回,連張浩成都覺得韓雅靜的問題有些不太討好,正擔心韓江雪脾氣一來又當眾訓斥起妹妹惹得旁人說道,卻沒想到倒是瞎擔心了。

  「小丫頭調皮了,這是想考姐姐嗎?」

  面對韓雅靜再一次看似無意之言,韓江雪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笑臉自然流露,那一刻,任誰看到那樣的笑容都不會懷疑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對家妹多麼有愛有耐心的好長姐。

  而後,在眾人意外不已的神情中,韓江雪卻是落落大方的朝張婉如說道:「婉如妹妹這盆胭脂點玉花瓣多且碩大,各瓣串有紫紅色線點均勻無暇,實在是不可說牡丹為花王,芍藥為花相,這株胭脂點玉花型風姿不遜牡丹半絲甚至於更有明艷之態,稱之為芍藥王實在是實至名歸。」

  「近來我也迷上了種植,正打算接著試試種植一些芍藥。之前翻看了一些書,知道芍藥喜溫耐寒,打理起來並不算太過複雜,但像胭脂點玉這樣的品種培植起來卻極其麻煩。而這個品種最有難度,同時也最出彩的地方正是這些紫紅色線點了。不知婉如妹妹到底用了什麼好方法可以將你這株胭脂點玉花瓣上頭的紫紅色線點處理得如此均勻無暇?」

  張婉如倒沒有想到韓江雪不但當真對芍藥有些了解,而且還一下子便看出了這株胭脂點玉培育時的關鍵所在,當下吃驚不已,怎麼也沒想到以韓江雪這樣的性子竟然還會對種植一事有所研究。

  不過,韓江雪最後頗為誠懇的求教倒是讓她極其受用,因此也沒多想,很快便當著眾人的面一副略顯得意的解釋道:「這個你算是問對人了,方法雖然簡單,不過操作起來就很複雜了,沒個幾年功夫就算是知道方法也難達到這樣的效果。你看這裡,先得在根莖還沒有完全……」

  張婉如邊說邊指點著,倒也沒什麼藏著的想法,反正如她所言,這個關鍵還是得靠經驗與手法,方法倒是其次,說出來自然無妨。

  眾人都聽得雲裡霧裡的,卻都裝得一幅極有趣的樣子,唯獨還真只有韓江雪聽了個明白,偶爾問上兩句極為專業性的培育問題,儼然不是在裝,而是真真正正的用心記著,倒是讓人不由得另眼多看了幾眼起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1:49 PM

第十三章 壓制

  「原來如此,看來果然還是得靠經驗與技藝了。」

  韓江雪聽完張婉如的話,卻是想到了什麼,再次說道:「對了,還有一個問題得請教婉如妹妹。一般來說花期應該得再遲上一個月才是,而且愈是名貴的品種想要提將花期提前越是困難。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齊齊開得這麼早的芍藥,不知道婉如妹妹到底又用了什麼妙招?」

  「這個呀,現在可還真不能告訴你,不過日後你自己若是能夠單獨培育出上品的胭脂點玉來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私下教你一二。」

  張婉如雖然不能夠公開這個秘密,不過韓江雪的再次虛心請教更是讓她高興不已,也讓她分外覺得有面子,比起那些只知道誇她的花好看的簡單讚美來說,這樣的方式顯然更能帶給她滿足感。

  因此一番交流下來後,張婉如對韓江雪看得順眼了不少,而其它貴女們則個個更是驚訝不已,不知道這韓家大小姐到底什麼時候竟然開始轉性,還煞有其事的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沒想到江雪還懂這些,看來不僅僅是你大哥轉了性子,連你如今也愈發的不同了。」一旁的張浩成絲毫沒有吝惜誇讚,顯然對於韓江雪剛才的言行很是欣賞。要知道種植培育是一件頗為修身養性的技藝,對這個感興趣當然是件好事。

  「浩成哥哥說得極是,姐姐這些日子在家不是看書就是種花,自然是與往常完全不同了。」接過張浩成的話韓雅靜替韓江雪說著好話,笑語盈盈的模樣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的維護之意。

  「這麼說來,韓家大小姐如今也成大家閨秀了?」人群中忽然有人笑了起來,反問的語氣帶著不信與譏笑的味道,「半個月前才聽說韓大小姐跟人打架打得熱鬧,這才幾天的功夫竟然成了淑女改了個性,這演戲的功夫也太好了些吧?」

  眾人順著聲音望去,很快便看到了滿臉嘲諷的正是西榮侯府的嫡女盛夢玲。這盛夢玲素來看不起韓江雪,又見張浩成竟然還當眾誇讚,自是更加不樂意了,夾棍帶棒的便立馬諷刺了起來。

  誰都知道韓江雪的脾氣有多厲害,這會眼見有人直接出聲嘲諷,全不由得看向韓江雪,下意識的等著好戲上演。

  而張浩成倒沒想到自己隨心的一句話卻是給韓江雪惹來了刁難,正擔那丫頭沉不住氣鬧出事來,卻不曾想一向吃不得半點虧的韓江雪不但沒有馬上發火,而且還帶著淡淡笑意一臉的從容。

  「盛小姐言過了,江雪從來沒說過自己有多斯文淑女,又有什麼值得演戲的呢?不過是突然對種植有了些興趣罷了,哪裡需要扯得那麼遠?」

  她一臉的坦然,沒有半點不良的情緒,就事論事道:「其實對我來說,種植就跟騎馬蹴鞠、打獵投射一般,只要我喜歡的,都會用心的去學,去享受這些事情所帶給我的快樂。我向來不覺得我以前的喜好與想法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又何談轉性改變?」

  一番話,當真是如從前一般桀驁不馴,只不過比起原來那種衝動來說,明顯要更加聰明淡定得多。氣場十足不說,還將道理解釋得清清楚楚,一下子便將刻意的為難給化了開來。

  盛夢玲頓時被韓江雪的話給堵得一愣,沉默了數息卻是憋著火更是不屑地說道:「是呀,韓家大小姐果然與眾不同,什麼都可以當成興趣愛好,連跟男人打架這樣的事情都都是小兒科,怪不得名動京城了。」

  這話一出,一旁看熱鬧的幾名貴女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盛夢玲說話是一針見血,京城以打架出名的貴女當真也就只有韓江雪這樣的奇葩了。

  見有人笑話韓江雪,盛夢玲當即笑了起來,一臉的解氣,得意洋洋的看著韓江雪還有什麼可說的,看這個女人當著張家公子等人的面如何出醜!

  眼見這矛盾愈發有鬧大的痕跡,張浩成倒是不由得替韓江雪擔心了起來,不過女兒家鬥嘴置氣,他一個大男人又實在不好介入。

  墨離倒是一如既往的旁觀著,顯然這樣的事情早就見慣不怪了,只不過心中不由得愈發對韓江雪好奇起來。很明顯,這個女子與傳言很是不同,不僅不同,而且還相當有趣得緊!

  正當眾人認為,韓江雪被當眾這般揭老底,一定不可能再沉得住氣時,卻不曾想到她不但沒有惱羞成怒,反倒是也跟著笑出了聲來。

  這一下眾人倒是不由得止住了笑,一旁的韓雅靜滿是擔心地問道:「姐姐,你沒事吧?要不,咱們先回家吧。」

  韓江雪沒有理會韓雅靜,擺了擺手好笑地說道:「原來,我都已經名動京城了,這倒有些意思。跟男人打過架是事實,我並不否認,本來我就不是那種被人欺負不敢還手的性子。不過盛小姐這想法可有些問題呀,你不去嘲笑那以強欺弱動手打女人的男人,反倒是來貶低我這個不畏強暴、奮起反抗的女子,莫不是連你自己都覺得身為女子天生就只有挨打的份,一有反抗倒就成罪人了嗎?」

  「你……你簡直是強詞奪理!」盛夢玲哪裡想到韓江雪竟如此的伶牙俐齒,一時間更是惱羞成怒,「難怪名聲差成這樣,果然無知到可笑,打個架還能夠把自己說得跟做了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盛小姐又錯了,我從沒覺得自己跟人打過架是件多了不起的事,請不要將你的想法強加到我身上,不然這傳出去的話,我的名聲怕是又得無辜受累了。」

  韓江雪一臉的無奈,彷彿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得讓她都覺得已經習慣了:「盛小姐實在沒有必要針對於我,其實我也還是有些優點的。比如說我就算跟人打架也從不會打女人,再比如說我這人說話雖然不太好聽,便總算還是講道理。如果我真跟京城所傳一般不可理喻的話,你無緣無故當眾嘲笑貶低於我,又豈可能還這般完好無缺的站在這裡說三道四?」

  最後一句,韓江雪有意無意的加重些語氣,看向盛夢玲的目光亦突然凌厲不已,帶上了幾分濃濃的警告意味。

  盛夢玲這一下可是徹徹底底的被賭得啞口無言,又見韓江雪兇相漸顯,只得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搭理。就連一旁看熱鬧的人都沒有誰出聲幫腔,畢竟剛才也的確是盛夢玲挑事在先,而韓江雪這種脾氣的人也還真是壓著性子在說理。

  而最後一句的警告意味也實在是明顯不過,事不過三,再不知收斂的話任誰都不可能由人欺負,更別說是韓江雪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了。這麼看來,眾人倒是忽然覺得,雖然韓江雪的性子的確有些張揚、離經叛道,不過也不完全那般惹人厭。

  見狀,張婉如倒是適宜的出聲打起了圓場,一則先前韓江雪虛心的向她請教多少讓她有些好感,二則她總歸是這賞花會上的主人,自然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顧的。眾人這會自然也沒誰再多加生事自找麻煩,說說笑笑的很快又聊回到賞花之事上來。

  張浩成見韓江雪輕輕鬆鬆的便化解了一場口水戰,而且還出乎意外的那般鎮定從容,一時間心情極為不錯,不由得暗自又多了幾分認同。

  沒什麼事了,張浩成自然也不再跟著久留,與眾人打了聲招呼後便和墨離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卻是突然聽到驚呼之聲。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1:56 PM

第十四章 拆穿

  「姐姐小心!」

  正在這時,韓雅靜忽然緊張不已的喊一聲,而後伸手從背後推韓江雪。

  眾人還沒來得及弄清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見韓江雪下意識的往一旁退了一步,而後頭的韓雅靜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竟然腿一軟,直接朝著韓江雪剛剛讓出來的那個空位撲了過去,整個人就那麼直直的摔了下去。

  「砰」的一聲響,朝雅靜摔倒的同時不小心碰翻了那株芍藥王,好好的花一下子被掀得不成樣子。

  「啊!我的花!」張婉如急得大叫起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心疼的寶貝被韓雅靜給毀得連根都差不多要折斷掉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原本準備轉身走人的張浩成與墨離也不由得停了下來,下意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韓江雪最先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去扶還倒在地上狼狽不已的韓雅靜:「怎麼這麼不小心,有沒有受傷呀?」

  明面上,韓江雪滿是擔心,不過心中卻不由得一陣冷笑。與上一世一樣,韓雅靜還是存著壞心思不斷害她,只不過這一回她自然不會傻傻的任人陷害還相信這個妹妹的好心與無辜。

  韓雅靜很快被扶了起來,雖然沒受什麼傷,不過卻早已經是滿面的可憐與委屈。她心裡頭可是憋屈得不行,哪裡想到算計別人,裝沒站穩推韓江雪一把,卻是假戲成真。那條腿也是,早不軟晚不軟,竟然在這個時候無緣無故的麻了一下摔了個大跟頭,偏偏韓江雪還那麼好運的閃了開去!

  這叫什麼事呀!她當真是氣得想吐血,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吃這麼的啞巴虧,這偏會還不能發火,還得憋著氣來收拾亂局,實在是夠倒霉的了!

  韓雅靜這還沒來得及出聲替自己解釋,張婉如卻是看著那株被毀掉了的芍藥王氣急敗壞地說道:「韓雅靜,瞧你幹的好事,我這花招你了還是惹你了,你這麼大個人怎麼如此毛手毛腳的?」

  被張婉如這般一怪罪,韓雅靜更是委屈不已,也顧不上摔疼的手腳,連忙可憐兮兮地解釋道:「對不起婉如姐姐,靜兒真不是故意的。剛才我……我看到有隻黃蜂飛在姐姐面前,一時著急怕她被蟄到,所以就想去推開她,誰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腿一軟便摔了下去。」

  「黃蜂?哪來的黃蜂?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害人,結果沒想到你姐姐正好讓了開來!」張婉如心裡在滴血,這會哪裡顧得上什麼,想到什麼便直接說道了出來。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不由得猜疑不已的朝韓雅靜看去,雖說張婉如聽上去說的似氣話,可是倒也不是說不通。如果剛才韓江雪沒有恰好讓開的話,那麼這會摔倒打爛芍藥王的人可就成了韓江雪了。

  再說,就算真有什麼黃蜂,怕姐姐被黃蜂蟄到的話,大可以提醒一下就行了,最多也應該是拉人避開而不是那麼大力氣的去推人才對。

  韓雅靜一聽,頓時卻是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連聲說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婉如姐姐千萬別誤會,靜兒真的只是不小心。」

  可這會她的解釋顯然無法打消張婉如的怒火,相反讓其它的貴女一個個更是不由得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一下,韓雅靜自然更急了,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好半天這才想起了什麼,趕緊又朝著一旁的韓江雪道:「姐姐,姐姐,你快幫我解釋一下呀,我怎麼可能會生出那種害人的心思來對你呢?你向來最疼我了,我怎麼可能會騙你?剛才我真是擔心你,所以才會出了差錯,你趕緊跟婉如姐姐解釋一下呀。」

  「妹妹今日當真有些怪異,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呀?」韓江雪有些無奈地說道:「你那麼大力氣的推過來,我若不是恰巧避開的話,還不如被什麼東西蟄上一口。就算剛才在張大哥面前我訓了你兩句,你也不必如此記恨在心的。」

  這話一出,眾人的神色更是不對了,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看著韓雅靜。

  韓雅靜哪裡想到會被韓江雪這般說,當下氣得不行,嘟小嘴下意識的埋怨道:「姐姐胡說什麼,我哪有記恨之心?反倒是你,剛才怎麼怎麼無緣無故的退開了,害得我摔了不說撞壞了婉如姐姐的花。你不幫忙替我解釋也就算了,怎麼還能這般害我?」

  韓雅靜此言一出,頓時讓旁觀之人都不由得大吃一驚,沒想到向來給人留下善良溫柔甜美可人印象的韓家二小姐竟然會如此不講理,一時間自是更加意外不已。

  面對韓雅靜的反口怪罪,韓江雪當下皺起了眉,當著眾人之面很是失望地說道:「原來妹妹的意思,剛才的事都是我的錯,是我在害你了?照這意思,剛才我就應該待在原地被你給推倒替你頂罪才不算錯,才不算害你?」

  聽到這話,韓雅靜這才意識到自己一下子沒控制好情緒,說錯了話。見一旁的張浩成也不由得看著自己皺起了眉頭,一時間神色頓時慌亂不已。

  「不,不是的姐姐,靜兒不是那個意思。」她連忙搖頭,快速轉換語氣解釋道:「靜兒摔得好慘,又惹得婉如姐姐生氣,心裡又難過又著急,所以才會有些口不擇言,姐姐切莫與靜兒一般計較。」

  「夠了,妹妹今日當真太過份了。原本我還想替你好好跟婉如妹妹道歉的,現在看來當真是我太天真了。我不知道你今日到底怎麼了,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但你別以為我真傻真糊塗,連剛才自己面前有沒有什麼黃蜂出現都不清楚!」

  韓江雪一臉清冷,說罷壓根不再理踩韓雅靜,只是朝著張婉如這個主人家道了聲抱歉,而後便轉身揚長離去。

  見狀,韓雅靜頓時啞言,整張臉窘迫得跟煮熟的蝦子一般,而眾人更是明白過來這其中的玄機,紛紛不由得嘖嘖感慨起來。

  鬧騰得成這樣,張婉如也沒有了任何的心思再在這裡待下去,很是不屑的朝還想跟她解釋什麼的韓雅靜哼了一聲,而蹲下親自將那摔壞的芍藥王捧了起來,也不再看韓雅靜,只是朝著其它貴女招呼了兩句,便先行徑直離去。

  如此一來,這賞花會自然而然的便只能散了,貴女們見狀紛紛不再久留,三三兩兩的與張浩成等人打過招呼先行離開。沒一會功夫,原本熱鬧的地方便沒剩幾人。

  「浩成哥哥,靜兒真不是故意的,也沒有那等害人的心思,可如今她們全都誤會了我。姐姐生氣走了,婉如姐姐也生我的氣了,這可怎麼辦呀?」韓雅靜眼淚汪汪,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拉著張浩成求助,神情是說不出來的委屈。

  張浩成只得笑了笑安慰了兩句,也沒有半點心思再待在此處陪朝雅靜乾耗著,找了個藉口拉著墨離先行離開了。

  韓雅靜一下子被所有人給晾了個乾淨,只剩下自己的貼身侍女一臉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等著。見狀,她更是氣得渾身哆嗦,可這會卻沒有半點的辦法,只得一踩腳,滿是怒火的帶著婢女匆匆離開。

  沒多久後,張浩成則與墨離回到書房內擺開了棋局,開始對弈起來。

  「墨離,你說剛才尋韓家那小妹妹真是故意去推她姐姐的嗎?」張浩成放下手中的一顆黑子,這心思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上完全收回來,看似無意的朝墨離問了一句。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1 11:57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5-11-2 12:00 AM 編輯

第十五章 鐵證

  「你先前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何必還要問我。」墨離沒抬頭,只是應了一句,一副並不關心的模樣。

  張浩成輕嗯了一聲,沒有再多問。

  其實從頭到尾他也的確已經看清楚了,只不過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向來那般天真善良的靜兒為何竟也會有這些不好的心思,而且所針對的人還是自己的姐姐。

  張浩成手中的棋子遲遲不落,墨離倒是一眼便看透其心思,平靜不已的問道:「你不會忘記你與韓家還有一門婚約吧?」

  聽到墨離的話,張浩成卻是不由得怔了一下,而後有些不大自然的乾笑了兩聲:「這事你也知道,早先兩家老人都在時就定下的,那時我才剛出生,韓江雪還沒影呢。無端端的你怎麼提起這個,難不成與今日之事還有什麼關係嗎?」

  「我若沒猜錯的話,當年兩家並沒有具體指明婚配人選,而如今韓家可不止韓江雪一個嫡女!」墨離的話明顯有些另有所指,只不過卻並沒有再多做細說。

  另外,他先前還看到了一點誰都不曾看到的細節,韓雅靜有心害人是真,但最後腿一軟摔倒卻有些玄機。不過,這一點他並沒打算跟張浩成多提半個字。於他而言,惡有惡報本是應當。

  墨離的話倒是讓張浩成神色微變,很顯然他自是已經聽懂了話中的言下之意。手中棋子來回摩挲了三五遍,這才道了聲「下棋吧」,而後放下了那枚棋子,不再多言。

  到傍晚時分,韓江雪的屋子已經迎來了今日的第三拔人馬。

  最開始先是韓雅靜梨花帶淚的過來跟她再三解釋道歉,而後是劉氏出馬好言調解,說來說去無非也就是指明一切誤會罷了,讓韓江雪莫因此而與自家妹妹生出什麼間隙來。

  而最後來的人竟然會是自己大哥韓敬,這讓韓江雪著實有些惱火。

  「大哥這也是替韓雅靜來當說客的嗎?」她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悅,沒想到自己大哥完全沒有將她在外公家時的那番提醒當回事,如今竟然百忙之中還為了韓雅靜抽空跑到她這裡來說情。

  韓敬一聽,笑著說道:「你看看你,都這麼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一般較氣,靜兒都說了不是成心的,偶爾眼花那不也正常嗎?再說她都摔成那樣了,你就別再東想西想的了。」

  「大哥莫不以為全是我胡思亂想錯怪他人嗎?還是覺得你妹妹我真這般蠢,連是不是被人害了都看不出來?」韓江雪白了韓敬一眼,也懶得跟他多說,直接朝著一旁的紫月道:「紫月,你將今日之事從頭到尾一五一實的跟大哥說一遍,省得他偏聽一面之言,連是非黑白都分不出來了。」

  紫月一聽當下便將今日之事客觀公正的敘述了一遍,從韓雅靜故意說出那些不利於韓敬之言到最後摔倒之事責怪韓江雪,一點也沒落下。當然,個別不為人知的小細節自然是避而不提的,比如,她悄然彈向韓雅靜腳部穴位的小石子。

  其實紫月心中也有些奇怪,不明白大小姐怎麼提前知曉韓雅靜會設那樣的局害人。但也幸好大小姐早有準備,讓她在一旁侍機配合出手解圍,不然的話,今日大小姐可又得背上一個大大的黑鍋了。

  聽完紫月的話,韓敬卻是不由得沉默了起來,自是沒想到雅靜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紫月的話他當然不會懷疑,但心中卻還是不願意去相信罷了。

  「大哥到現在還不願意相信我的話?我早就說過她們母女並不似表面所看到的那般良善,你卻寧可懷疑我這個親妹妹也不願意去懷疑她們嗎?」韓江雪皺著眉頭,絲毫不掩飾此刻自己心中對於韓敬的不滿。

  「妹妹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有些想不通今日靜兒為何要設計害你罷了。」見妹妹惱他了,韓敬自是連忙出聲。

  韓江雪嘆了口氣,一副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的樣子道:「大哥真是糊塗,難道還看不出她是故意想讓我在張浩成面前出醜、故意讓我得罪張婉如,讓張家人更加的覺得我不堪嗎?」

  「可這樣的話,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呢?」韓敬不是想不明白,最主要的依然是心底深處不太願意去相信這樣的結果。

  「有什麼好處?」韓江雪冷哼一聲道:「大哥莫不是忘記了,張浩成可是與韓家有婚約的,雖然你與父親下意識裡都認為我才是與張浩成有婚約之人,可實際上兩家並沒有正式商定婚嫁人選,而如今韓家嫡女也並非只有我一人!」

  這話說得如此明白,韓敬若是再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的話,自然是不可能了。

  他神情頓時變得難看不已,正欲出聲,卻見紫月突然不由分明,一個箭步便朝門外直奔而去,還沒等到韓敬反應過來,便見紫月再次返回,不過這一下手中卻是多了一個神色慌亂無比的婢女。

  「小姐,果然有人偷聽,被我給抓了個正著!」紫月將那婢女往地上一扔,而後頭也不回朝著門口方向一揮,直接用掌力便將門給關了起來。

  紫月一聲「果然有人偷聽」,這才讓韓敬猛然意識到,妹妹早就已經料到了今日他們之間的談話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一時間神色不由得更加凝重了起來。而他更沒想到,偷聽之人會是打小便在妹妹身旁服侍的貼身丫環水兒。

  水兒被抓進來之後,第一反應自然便是喊冤,說剛才正好經過外頭,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紫月給抓了進來,實在不是什麼偷聽。

  不過韓江雪卻壓根沒給水兒演戲狡辯的機會,直接拿出了兩份鐵證堵上了水兒的嘴。一份是水兒戴在袖子下頭手腕處上好的翡翠鐲子,一份則是她屋內另外一名婢女心兒的口供。

  「這麼好的翡翠鐲子就算是把你再賣十次八次也買不來,前些天便瞧見你戴上了,你可別告訴我這是你家祖傳的!」韓江雪瞅了水兒一眼,語氣極為嚴厲:「還有心兒先前親眼看到你送夫人出去的時候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我這屋子裡頭有幾隻老鼠你都留著心監視通報給夫人,怪不得你家中連新宅都換了,看來這些年來沒少從夫人那裡撈足好處吧!」

  水兒嚇得面色發青,跪在那裡半天連話都說不出來。她哪裡料得到大小姐竟然將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了,當下卻是連狡辯都不知道從何處狡辯起。

  「吃裡扒外的東西,還不快從實招來,不然的話我這就去一把火將你家新宅子點著,然後再把你打殘了賣到窯子裡頭去!」一旁的紫月最見不得這種賤人,邊罵邊一腳朝水兒踢了過去。

  水兒這下更是害怕得厲害,也顧不上疼,連忙使勁磕頭求饒道:「大小姐饒命呀,水兒都招,水兒都招!」

  小丫頭根本不經嚇,再說如今也的確沒有任何僥倖的機會,所以沒一會便如同倒豆子一般將事情交代了個徹底,承認的確是為了些好處而受了劉氏指使。這些年以來一直做著眼線,不但監視著韓江雪的一舉一動,而且還時常會暗中扇風點火搞破壞,總之不讓韓江雪真正落到什麼好。

  「豈有此理!」韓敬頓時氣憤無比,萬萬沒想到妹妹先前所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原來劉氏母女竟是這般不堪之人,良善的表皮之下藏著的不知是何等的禍心。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0:59 AM

第十六章 一心

  一直以來,韓敬總覺得是妹妹多心了,把一些比較湊巧的事情都怪罪到了劉氏母女身上。可如今才明白竟是自己太過愚笨。若不是妹妹心思靈敏又順滕摸到這些證據,只怕他這會還在做著懷疑自己妹妹,替那些可恥之人說話的蠢事。

  「大哥何需如此動怒,你屋子裡照樣也有這樣的眼線,不過是你自己不曾察覺罷了。」韓江雪平靜不已地朝韓敬說道:「總之大哥記住了,重要之事除了青木以外,你屋子裡頭的任何人都不要輕易相信!」

  當初向外公要人,韓江雪一則是為了讓兄妹兩人能夠各取所長,同時最少也能有個絕對可以信得過的人在身旁。畢竟劉氏可以收買任何人,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收買到青木與紫月。

  「妹妹所言,大哥一定好好記著,大哥實在是慚愧,不但沒有好好保護到妹妹,而且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沒有將你的提醒當成一回事,我真是蠢到了家了!」韓敬異常的悔恨,一想到因為劉氏母女而不相信自已的親妹妹,更是自責不已。

  「大哥不必如此,怪只怪她們裝得太好了,以前我還不是與你一樣被她們所蒙蔽嗎?」韓江雪安慰道:「我也知道大哥不可能單憑我幾句話便推翻這麼些年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所以這才趁機先揪出真憑實據來。大哥這半個多月是真在看書學習,我又不用參加文試什麼的,當然不可能真只是看看書、種種花了。」

  到了這會功夫,兩兄妹的心自然是愈發的貼到了一起,韓敬掃了那水兒一眼,一副要先拿這個吃裡扒外的奴才開刀的樣子,看看日後還有沒有人敢做這種背主之事來。

  「大少爺,奴婢知道誰是夫人安排在您屋子裡的眼線,奴婢願意都招,只求大少爺、大小姐饒奴婢一命!」

  水兒雖然緊張不已,但人卻不蠢,腦子也還算利索,很快便主動將韓敬那邊的眼線給招了出來,希望能夠戴罪立功,得以輕罰。

  她們都是很早前便被劉氏給收賣了的,而因為這麼些年以來,韓家兄妹一直都對劉氏極為信任服從,所以劉氏倒也並沒有安排太多的眼線。

  交代完一切之後,水兒再次哀求。

  韓敬火冒三丈,當下恨不得將這水兒還有他屋中那名眼線給拉出去活活打死,不過卻被韓江雪給阻止掉了:「紫月,你先帶水兒下去,按我先前之言去辦便是。」

  紫月點頭,很快便將已經嚇得半點力氣都沒有了的水兒再次給拎了出去。

  「妹妹難道就這般輕饒了這個賤婢?」韓敬很是不解,極為不解氣地說道:「依著我先將這婢女給打個半死,而後再帶著人去向父親告發劉氏的真面目……」

  「大哥以為單憑一個水兒,父親就會相信我們的話?」韓江雪反問道:「你莫忘記了,劉氏與父親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目光來說在我們與劉氏之間,他更相信的絕對是劉氏!更何況,劉氏又怎麼可能坐以待斃?說不定被劉氏到時一陣搶白,她派人盯著我們的做法倒成了好意,是怕我們闖禍為我們好之類的了!」

  短短一句話瞬間便讓韓敬的腦子冷靜了不少,妹妹說得不錯,就連他都費了半天勁這才終於相信劉氏不是那良善之人,更何況是父親呢?

  「那妹妹想要如何做?」韓敬自然而然更是將韓江雪當成了主心骨,看到妹妹一臉的淡定從容,想來早就已經有了主意了。

  韓江雪微微皺了皺眉,似是在沉思,片刻後卻是說道:「等!」

  「等?」韓敬反問,並不完全明白。

  「上次撞馬一事足見劉氏已經對你我兄妹生出了加害之心,所以她勢必還會有其它的行動。我們暗中靜觀其變,只有找到劉氏更多更大的害人鐵證,這樣才能夠真正揭露她的嘴臉,讓父親不得不信!」

  韓江雪沉聲說道:「所以大哥,當務之急我們還不能打草驚蛇,不論是水兒還是你房中的眼線都莫要讓劉氏察覺出我們已經知曉,不然的話下次她再安排新的眼線出現反倒是更加麻煩。平日裡我們暗中多加提防,不但要好好護到自己的周全,而且還得進一步扭轉我們在父親心中的形象,取得父親更多的信任,以便到時有了足夠的證據揭露劉氏時,父親才不會因為對我們的成見而視而不見。」

  聽到這些,韓敬雖沒有說話,但卻是不斷的點頭表示贊同,不僅僅是贊同,更是嘆服!

  而韓江雪看著如今總算是與自己完全一心的大哥,十分感慨地說:「大哥,你是韓家嫡長子,韓家的未來全都在你身上!只要自己強大了,那些魑魅魍魎才不會有機會害人,你才能夠真正的保護你所想要保護的人!」

  她沒有急著將娘親之死可能也與劉氏有關的事情說道出來,眼下大哥還沒有真正的成熟到可以不動聲色的承受下這一切,並且她還有許多的東西沒有弄明白,一切還是一步步來比較好一點。

  日子還在繼續,因為韓江雪不慍不火的處理,劉氏對於賞花會那天的事情倒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只當是小孩子之間正常的鬧矛盾、生些閑氣而已,畢竟韓江雪向來脾氣就這樣,這樣的反應才算是正常。

  而韓雅靜依就時常入宮侍讀,回來後偶爾也還是會如以前一般姐姐長、姐姐短的過來找韓江雪,表面看上去如同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韓家家中一如既往般的平靜、「溫馨」。

  韓敬如今學習愈發的刻苦,而離雙試的時間亦越來越近,只剩下短短不過三日。

  這日,韓江雪特意讓紫月去把青木叫到了自己院中,將一張提前寫好的紙箋交給了青木。

  看過上頭所寫的內容後,青木疑惑不已,遲疑了片刻卻還是不解的問韓江雪給他這些做什麼。

  「這些是今年文武的考試。」韓江雪也沒隱瞞,徑直說道:「最後這幾天,你靈活把握一下方式與程度讓大哥提前有所接觸,莫讓他起疑心便可。以大哥目前的水平,今年的文試只要能夠拿到居中的成績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好了,太好的話反倒只會害了他。」

  說起來,她能夠記住今年文試中詩、文兩大考題倒還是件極為巧合之事,因為今年題詩內容與她的名有些關聯,而文章則與她最為喜愛的騎射一事有關,後來連父親都拿這事打趣過,當然印象也就格外的深刻。

  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才一開始便讓大哥同時參加今年的文試,如此一來,即可促進大哥更加發奮圖強,努力進取,同時也正好藉此機會,一改眾人對大哥的固有印象。

  居中的成績是一個最好的結果,一則不會因為一下子太過突出而招人懷疑反倒是引來麻煩,同時更容易讓人相信接受這樣的成績的確與大哥如今的努力苦讀有關。而且這個份量的成績也可以更好的激烈大哥,使其愈發自信自強。

  聽到這些,青木頓時明白了韓江雪的用意,也沒有多問這些試題從何而來,當下便點頭應了下來照做便是,因為他心中清楚,如今的大小姐早就不再是以前那個莽撞衝動的少女。

  三天後,宮中雙試終於正式拉開了帷幕,一年一度的宮試不僅僅是屬於這些年齡段權貴少年的一場自我展示,同時對於京城貴女們來說亦是如此。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1:16 AM

第十七章 下注

  一大早,各家馬車雲集於皇宮大門排隊入宮,貴女們個個盛裝前來,不僅僅只是為自家兄弟助威,同時亦是年輕人最為自由的一場盛大聚會。

  韓江雪與韓敬同坐一輛馬車,而韓雅靜則與前幾天過來玩的兩名劉家表妹另坐一輛。進宮之後眾人都先往勤武殿方向而去,因為每年先比的都是武試,武試結束後緊接而來的便是文試。正因為如此,所以一般來說沒有特別大把握的人都不會選擇文武雙試一併參加。

  勤武殿外的大片空地早就已經搭好了擂台,正中間披紅掛彩的大擂台是留給最後頭名之爭專用,而大擂台一圈圍設四處擂台,可同時進行比試。

  「妹妹今日的打扮著實素了些,你看看別人都打扮得跟朵花似的,以你的長相再仔細妝扮一番可是不會輸於任何人的。」韓敬這會顯然極為放鬆,武試於他而言沒有任何可擔心的,最多也就是名次到底前幾的問題了。

  韓江雪笑道:「今日可是你們男兒比試,又不是女子比美,我又何必跟人爭這種長短,怎麼舒服怎麼來便是。我要是那樣穿著打扮的話,就算你不覺得奇怪我自己都會覺得奇怪的。」

  「呃,這不是瞧你這幾個月來文靜多了嗎,還以為這方面的想法也變了不少,卻是沒想到還是那個性子。」韓敬顯然極為高興,說起來他真是更加喜歡那個不喜拘束的妹子,如今見其外在的確改變了不少,但骨子裡仍保留著那些真正獨屬於自己的東西,當然是歡喜不已。

  「行了,大哥趕緊過去排隊抽籤吧,武試雖說是你長項,但也不要輕敵,當心一點。」韓江雪見那邊抽籤處已經開始抽籤,便催促著韓敬先行過去抽籤,正式準備比試。

  韓敬見狀,也沒再耽誤,朝著妹子點了點頭,先行過去了。

  這會擂台四周已經圍攏了不少的人,韓江雪抬眼四下看了一圈,很快便發現了不少張熟悉的面孔。

  韓雅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與張婉如、盛夢玲等人待到了一起說說笑笑,看上去幾人之間的關係已經重歸於好。

  聽紫月說,劉氏特意找到了一盆十分名貴的極品芍藥讓韓雅靜做為道歉之禮送給了張婉如,就連當天那些一起圍觀過的貴女們也都收到了一份各自喜歡且頗為貴重的禮物。

  劉氏這一手向來做得極好,為自己女兒掃清不利影響自然更是不遺餘力。

  正想著,忽然身旁傳來一道熟悉不已的聲音:「韓江雪,這段時間怎麼都沒見你出來玩呀?」

  扭頭一看,不是庄親王府的李興明還能是誰?

  「我想著你今日肯定會進宮,所以特意趕早些過來等你,這些日子你可是讓我好找呀!」李興明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韓江雪的身旁,與往日一見面便水火不容的情形不同,今日的李興明正頂著一臉討好的笑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地方。

  「你找我做什麼?」韓江雪見狀,神情不冷不熱倒是極為平靜從容:「臉好了又想找我麻煩了嗎?」

  李興明一聽,頓時一臉冤枉地說道:「哪裡的事,咱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不早就了結了嗎,我哪裡是那種不講信任之人呢。我找你可是有正經事,可你最近轉了性子成天窩家裡不出來,要不是怕被你大哥打,我早就想去你家找你了。」

  「正經事?你還能有什麼正經事,我看十有八九是為了花滿樓的綠枝姑娘吧?」韓江雪倒是笑了起來,這李興明臉皮真是夠厚,不過對他來說也的確算是正經事了。

  「哎喲韓江雪,你現在可是越來越聰明了,我這還沒開口你就猜到了,都快跟那神運算元一樣了!」李興明滿臉堆笑,實打實的誇讚著,而後直入主題馬上又道:「你上次跟我說的一點都沒錯,那綠枝呀當真是美若天仙,把京城那些成名頭牌不知道要甩出多少條大街!可是那美人對我不理不踩的,我想了好多辦法也沒用。你這麼聰明,趕緊給我指條明道幫我一把吧。只要你能夠幫我收服美人心,我馬上就下大注押你大哥贏今日的武試,替他助威,怎麼樣?」

  一聽果然是這事,韓江雪再次笑了笑,不過卻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問道:「都這個時候了還來得及嗎?」

  「那當然了,這麼重要的事一般得比試初輪之後才會完全截止下注的!」李興明一臉興奮的替韓江雪介紹道:「你大哥也算是武試頭名的備選人物,不過還不算大熱門,一會沖著你的面子我替你大哥熱熱場子造造勢,保管讓他名氣大漲,怎麼樣?」

  「那你打算下多少?」韓江雪笑瞇瞇地問道,腦中倒是突然有了條升財之道。這一世她要花銀子的地方可不少,而打聽消息也好,找人什麼的處處都需要銀子,光靠那點月錢哪裡夠用。

  「那你真有法子幫我收服美人心?」李興明倒也不傻,馬上眼睛一亮,伸出一個巴掌在韓江雪面前揮了揮。

  「不夠,再加一半!」韓江雪伸手比了比:「最少得下個一千兩銀子嗎,幾百兩哪裡夠玩?」

  李興明原本覺得扔個五百兩冤枉錢已經不錯了,沒想到韓江雪竟然一下子翻了一番。心裡頭有些肉疼,不過一想到綠枝那個大美人,自然而然也就無所謂了。

  「好,一千兩就一千兩,若不是最近手頭有些緊,其實再多押點也無妨的!」他分外豪邁的說著,揮錢之事倒是痛快。邊說邊準備招呼著身旁的隨從讓其趕緊回去拿銀子下注。

  「等一下,這一千兩不要押我大哥贏!」韓江雪立馬說道:「記住,要押宋將軍家的小兒子宋欽贏。」

  「押宋欽贏?為什麼呀,那小子的贏率還沒你大哥高呢,再說那小子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呀?」李興明想不通,無端端的韓江雪怎麼會押外人呢,這不合理呢!

  「讓你押誰你就押誰,哪那麼多廢話呢,反正一會我將贏得美人心的法子教給你就成了!」韓江雪果斷吩咐道:「記住了,贏了的話,你三我七不許私吞,否則我照樣有法子讓綠枝姑娘再也不理你。」

  「呃,那輸了呢?」李興明聽到綠枝二字倒是老實了不少。

  「輸了就輸了,你先前押我大哥不也打算是將銀子扔水裡的嗎?」韓江雪白了李興明一眼:「快讓人去下注,看到票根後我就教你法子!」

  一聽看到票根就教法子,李興明立馬喚了親隨跑出宮辦事,算著時間應該還來得及,直催人跑快些,耽誤了他的好事非把那隨從腦袋擰下來當椅子坐不可。

  沒多大一會功夫,那邊參加武試的人員已經抽籤完畢,比起文試來,人數少了不少,總共不過五十來人。畢竟不論成績如何,適齡貴公子們必須選一樣的話,舞文弄墨當然要比摻不了假的拳腳功夫好糊弄一些,最少丟臉的話不也至於如此的眾目睽睽。

  這抽籤倒也有些講究,主事者也考慮過了強弱之分,所以並不會出現第一輪就有強強對上被淘汰出局這樣的局面。而且武試不比文試,只取前十排名,餘下都不會再一直排名到底。

  首輪比試很快開始,但因為精彩度不夠,看點也沒多少,所以圍觀之人還不算太多,皇室成員也都還沒有露面,不過越到後頭,看的人便會越多,最後一輪之際,就連皇帝都會親臨觀看。

  首輪結束之際,韓敬自然輕輕鬆鬆的進入到了下一輪,這會正與一併進級的人員留在殿內休息,倒是不必韓江雪操心。這一場下來人數已經少了一半,而第二輪同樣還得直接淘汰掉剩下的一半多,最後只留十人進入最後一輪。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1:24 AM

第十八章 對罵

  趁著第二場還沒開始的空檔,觀看助威的公子貴女們亦在場邊早就準備好的休息處坐下喝茶小休,興緻勃勃的討論著比賽的情況,猜測著今年武試的頭名將會是誰。

  李興明的親隨總算是趕著點回來了,一千兩押宋欽贏的票據也當場給韓江雪檢驗過目。李興明自是不知道宋詞欽正是今年武試殺出來的黑馬,也沒有多在意這一千兩銀子的輸贏問題,直催著韓江雪趕緊教他收服美人心的法子。

  韓江雪還沒來得及支招,韓雅靜卻是與張婉如、盛夢玲幾人走了過來,說說笑笑間自然早就已經注意到了一直待在一塊說話的李興明與韓江雪。

  「咦,雅靜,我這是不是眼花了,什麼時候你姐姐竟然跟李二公子關係這般和睦了?」盛夢玲帶著奇怪笑意,一幅大有問題的表情:「難不成這就是俗話說的歡喜冤家嗎?」

  眾人不由得笑了起來,看向韓江雪與李興明的目光自然變得怪怪的,如同抓到兩人做了什麼壞事一般。

  李興明正急著想知道韓江雪的好法子,這會不但被人給打擾了,而且還被人當笑話說道,一時間可是來了火,起身便朝著盛夢玲嚷道:「你誰呀,說什麼呀?不知道小爺這會正忙嗎,哪邊涼快哪邊待著去,惹火了小爺,女人照打!」

  李興明哪會不知道盛夢玲是西榮侯府的人,這會這般說,言下之義自然是沒將人給放在眼中。他平日裡自己雖渾,但哪裡容得別人來渾他的,不頂回去當他隨便什麼人都能夠調侃的嗎?

  盛夢玲自然知道李興明是個什麼樣的渾人,聽到這話當下臉色就拉黑了下來,人雖稍微往張婉如那邊靠了點,但嘴巴卻還是繼續毒舌道:「韓江雪,你可真是有本事呀,什麼人都能勾搭到一處去,還道如今轉性了,依我看只是變本加厲!」

  這裡是皇宮,盛夢玲自己不擔心李興明真敢在這個地方犯渾出手打她,所以這嘴巴是越說越毒,直接沖著韓江雪而去。

  一旁的韓雅靜這回倒沒說什麼,反倒是張婉如拉了拉盛夢玲,示意其少說兩句的樣子。

  李興明一聽,並非要幫韓江雪出頭之類的,只不過盛夢玲那個臭女人句句話都帶著他一併罵,因此哪裡可能不來火。

  「姓盛的,你還真是夠嘴賤的,一過來就胡說八道個不停,當真是欠教訓是不是?」李興明挽袖就想上前給那臭女人兩下,省得還真以為宮裡頭他就不敢動手。

  盛夢玲哪曾想到李興明竟然真的這般膽大,上前就想打人,嚇得連忙喚人。

  「興明住手!」正在這時,一個身影跑了過來一把拉住了李興明,語氣滿是惱火:「你這臭小子發瘋都發到宮裡頭來了,還想在這裡打人不成?」

  圍觀之人越來越多,而此時拉住李興明的不是旁人,正是剛巧過來的世子李興華。與李興華一併過來的還有張浩明、墨離等人,眾人看到這情景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而盛夢玲見自家哥哥盛雲航也來了,立馬便跑到了哥哥身後告起狀來,只道李興明發了瘋幫著韓江雪欺負人,竟然在宮裡頭想要動手打人,若不是他們來了,這會只怕真被這個瘋子給打了。

  韓江雪也不是頭一回見這西榮侯府的小侯爺盛雲航了,說老實話這盛雲航長得頗為儒雅俊逸,比起盛夢玲來說明顯要好看不止一兩成,所以對此人的印象她還是蠻深的。

  而且今年的文試頭名也正是這西榮侯府的小侯爺,那時可是風靡了好長一段時間,更是被人將他與張浩成並稱為京城雙少,迷倒了不知多少待字閨中的少女。

  韓江雪雖然知道答案,不過盛雲航本就是頭號熱門,賠率太低,所以剛才她也就沒讓李興明再押文武這邊的注了,一則不如黑馬宋欽那般可以掙大錢,二則若是文武頭名都被她猜中的話,難免容易惹人生疑。

  正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理所當然的聚集在盛雲航兄妹與李興明之間時,韓江雪卻意外的發覺竟然還有人騰出工夫來打量她。

  不動聲色的抬眼朝那道目光看去,卻發現正是那內斂而善於藏拙的墨王府庶子,墨離!

  見是此人,她倒並不意外,很明顯墨離有著絕對優於常人的洞察力以及獨特的眼界見解,不然的話,又怎麼可能在不久的將來讓連皇帝都不得不對其暫避三尺?

  韓江雪也並不介意,反倒是大大方方略微點頭示意了一下,而後便移開了目光繼續如同旁觀者一般自在不已的「圍觀」。

  而這會盛夢玲的話分明就是掐頭去真相,明明是她自己惹事生非卻偏偏說得跟倒了八輩子霉似的被欺負了一般,甚至於這會都還不忘將韓江雪給一併打上一耙,著實可惡到了極點。

  韓江雪沉得住氣,坐在那裡任由盛夢玲胡說八道,反正知道李興明可不是那種被人潑了髒水還能忍氣吞聲之人。既然盛夢玲自個腦子發暈,那就索性先讓她多暈一下吧。

  果不其然,李興明這會卻是愈發的氣炸掉,若不是被李興華給攔著,只怕早就真衝上去揍人了。

  更有意思的是,盛夢玲亂說一通,原先跟著盛夢玲一併過來的韓雅靜、張婉如等人,竟然沒一個人出聲說道半個字,雖然神色各異,但都還是選擇了沉默旁觀,置身事外。

  「李興明,你好歹也是個大男人,怎麼可以這般欺負女孩子?我西榮侯府在你眼中雖然算不得什麼,但也由不得盛家人被你這般欺負。」聽完盛夢玲的話,盛雲航當下臉色肯定不會好看,一張俊臉帶上了幾分寒意,皺著眉頭朝李興明質問著。

  誰都知道李興明是個渾人,但如今都渾到皇宮裡頭來了,盛雲航倒是想看看莊親王府的人到底還講不講個理字。

  見盛夢玲張嘴便惡人先告狀說了半天的胡說,李興明哪裡嗯得下這口氣,再也忍不住,更不必管什麼形象不形象,當眾便甩開李興華的手,朝著盛夢玲呸了一聲反駁道:「小爺今日總算見識到什麼叫臭不要臉,什麼叫卑鄙無恥了!盛夢玲你自個跟個潑婦一般無緣無故跑過來撒野,嘴賤罵人,現在倒好,竟然反過來說別人不對,當真是噁心死人!」

  盛夢玲頓時被罵得臉都黑了,氣得直跳腳,指著李興明便想回罵過去。不過李興明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換了口氣滿是憤然的當眾繼續罵人。

  「小爺原先總覺得韓江雪那種性子不討人喜歡,成天不像個女人跟個男人一樣事事要跟小爺做對爭高下,所以總不待見她。可現在看到你這樣的女人才知道韓江雪實在是比你好太多了!至少她說一就是一說二說是二,哪怕動手跟小爺打架也光明正大不會耍賴玩陰,哪跟你這樣的女人一樣成天只會不積陰德說三道四、亂潑髒水唯恐天下不亂!」

  李興明這會倒是口才全都展現了出來,順帶著將韓江雪都給拿出來做了番高下立現的對比。

  一時間,眾人啞然,目光也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事到現在竟然還沒有吱過一聲,穩如泰山般的坐在那裡喝茶的當事人之一韓江雪。

  韓江雪見這會所有目光都統一的集中到了她這兒,卻是滿臉無辜眨了眨眼,一副不關她事的模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1:32 AM

第十九章 氣骨

  「姓李的,你竟然拿我跟韓江雪這樣的人比,我看你真是個瘋子!」

  盛夢玲何曾被人這般貶低過,咬著牙想也沒想脫口便說道:「也就只有你這樣的渾人才會抬舉她那樣丟盡世家女臉面的奇葩!」

  這話一出,在場所氣氛頓時靜得可憐,誰都沒想到盛夢玲竟然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言不諱的道出這種話來。雖然大家都有著比較統一的認知,但再如何也還是不好當著事主之面道破的。

  畢竟打人不打面,可這話何止打臉,完全已經是赤裸裸的踩臉了!

  這回,所有人都以為韓江雪那樣性子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再無動於衷,受得住這樣的氣,就連盛雲航都不由得馬上反應著,一會要如何化解即將要面臨的來自韓江雪的暴風雨回擊。

  但出人意料的是,這樣的暴風雨並沒有降落,空氣凝固數息之後,卻見韓江雪無比優雅的笑了笑,反倒是朝著李興明說道:「李興明你氣糊塗了?怎麼能夠拿我跟盛夢玲比呢?你不知道我向來寧可跟男人打架也不願意跟不講理的潑婦鬥氣的嗎?」

  這話一出,李興明先是一愣,而後卻是立馬反應了過來,一時間憋得難受的閒氣也消了不少,大笑著響應道:「對對對,看我都快被氣傻了!」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瞬間卻是將場子給找了回來,罵人連個髒字都沒帶,不但化解了先前韓江雪的不利局面,而且氣度氣勢之上毫無疑問將盛夢玲那種只會耍蠻橫的人給比壓了下去,功夫立馬見了高下。

  「噗嗤」!一聲,一旁的張浩明卻是沒忍不住,不厚道的笑出了聲,而後陸陸續續自然也有其它圍觀之人緊跟著笑場了。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哪怕是先前完全不知情的人也看得大半出來。李興明剛剛的確是想打人來著,不過這盛夢玲可也不是什麼好主,反而真還覺得一直沒怎麼出聲的韓江雪倒是有些無故被欺負了的感覺。

  「韓小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盛雲航那般聰明之人,當然不可能想不到這些,因此這會面色顯得極為複雜。不過他倒是行事有度,很快便強行制止住此時已經是儀態大失的妹妹,先行朝著韓江雪詢問了起來。

  李興明見盛雲航不問他反倒是跑去問韓江雪,卻是不由得再次大笑了起來,只道西榮侯府的人怎麼個個如此不講理,就連一旁的李興華拉都沒有拉住,一副誰怕誰的模樣滿是鄙視。

  「行了李興明,你少說兩句,沒事想動手打什麼女人呢,你以為個個女的都跟我一樣敢跟你打架嗎?」韓江雪站了起來,好笑的罵道:「去一邊坐著涼快去,小侯爺是講理之人,你就別再跟著添亂了。」

  話音剛落,眾人意外不已的看到原本還一臉惱火,甚至於連世子李興華都拉不住的李興明竟然還真老老實實的往一旁坐下,聽話的不再多說了

  「你們看,我沒說錯吧,李興明跟韓江雪之間若沒什麼事的話怎麼可有那般聽話?」平地裡突然響起盛夢玲得意不已的聲音,如同再次抓到了什麼鐵證一般毫無顧忌的扔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這一下,眾人不由得再次愣住了,神色各異的目光往李興明與韓江雪臉上來回穿梭。

  「小侯爺,聽到你妹妹剛剛所說的這句話后,想必你應該知道李興明為什麼想要打她了吧?」韓江雪倒是從容自在得很,嘴角甚至還帶著幾分柔和的笑意,略顯自嘲地說道:「都說人言可畏,我這名聲不好呀,還真有你妹妹不少的功勞。」

  盛雲航頓時顯得有些不太自在,剛才自家妹妹地話的確說得太過唐突,換成是他的話,聽著都會不高興的。

  正欲出聲,卻見韓江雪繼續從容平靜地出聲說道:「小侯爺問我到底怎麼一回事,其實我還想問你妹妹怎麼一回事呢!剛剛我正與李興明討論著這次武試頭名是誰,哪裡想到你妹妹突然帶著一幫子人走了過來,招呼都沒打直接便對我們冷嘲熱諷一翻。你也知道李興明是什麼樣的性子,哪裡容得被人這般胡亂說道。才出言警告了一句,不想又招來你妹妹中傷,污衊我與李興明勾搭成姦之類的渾話,詆毀他人名節當真難聽得不行。好在我不打女人,若你妹妹是男人的話,先前我一定會比李興明先出手教訓了!」

  幾句話不多不少一下子將事情原因道了個清楚,並且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韓江雪有理有節、沉穩卻毫無半絲退縮之意,這樣的氣度倒是讓圍觀之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心中暗自感慨這個韓家大小姐如今還真是愈發與以往不一樣了。

  盛雲航本就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再加上也知道自已妹妹的確有那種愛說三道四的壞習慣,因此當下便板著臉便質問起盛夢玲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盛夢玲自是不原承認自己有錯,但先前不少人都看到了,甚至於沒等她出聲,旁邊就已經有不相干的人替韓江雪做起證來,這下倒是想賴也賴不成了。

  可她哪裡肯服氣,哪裡想認輸,因此白著一張臉惱羞成怒地指著韓江雪說道:「你這樣的人名聲都臭得沒邊了,還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我告訴你……」

  「我名聲再臭也不會如你一般成日裡胡說八道無端生事,我名聲再臭也不會強辭奪理蠻橫跋扈,我名聲再臭也不會冷嘲熱諷惡意侮辱,我名聲再臭更不會不分對錯是非不分!」

  韓江雪冷冷的盯著盛夢玲,一字一句堂堂正正擲地有聲:「盛夢玲,你哪裡有半點資格拿著名聲當令箭來欺我辱我?殊不知你此刻所作所為比我這個所謂名聲臭的人要差上十萬八千里!更何況,我就是我,我韓江雪的好壞不需要任何無關緊要的人來評定!」

  這一下,盛夢玲可是被韓江雪完全賭了個啞口無言,一張臉跟開了染料鋪子似的瞬間變化不停,完完全全的張不開嘴。

  眾人這會自是完全明白到底怎麼一回事,搖頭議論盛夢玲的同時,心中也不由得對韓江雪更是嘖嘖稱奇了起來。

  盛夢玲這會哪裡還在此處待得下去,又怒又惱還被人指指點點的嘲笑,一跺腳哭著轉身竟直接跑掉了。

  這一下,盛雲航更是一臉的尷尬,覺得整個臉面都快被盛夢玲給丟光了,當著眾人的面他也不好發火,只得壓著怒氣先行代妹妹向韓江雪道歉。

  「罷了小侯爺,一會我大哥馬上就要比試第二輪了,道歉什麼的就算了,不過小侯爺回去後還請提醒令妹,若有下次,就算是侯爺護她,我也不可能再像今日這般輕易罷休。」

  韓江雪說得淡定卻堅決,莫說是盛雲航,就連其他人亦感受到了那道目光之中所蘊含的認真與氣勢。

  沒錯,這會不少人同時也記起來了,韓家大小姐雖然是變了不少,但說一不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依然還在!

  與眾不同的心氣骨頭依在,只是少了以往的衝動與浮躁,多出來的是令人信服的沉穩與氣魄,同時還頗顯智慧!

  個別貴女已經不是頭一回見識到韓江雪如今的處事方式與心性,但比起上回在張家時,這一次明顯更是讓她們震驚不已。

  而更多的人下意識的明白過來,如今的韓江雪,的的確確與以往不同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1:43 AM

第二十章 又賭

  韓雅靜此刻亦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明白什麼時候起,自已這位衝動而毫無頭腦的姐姐竟然變得這般不同了起來。韓江雪明顯的在韓朝著好的方向轉變,可是這樣的變化卻並不是她與母親所希望看到的。

  「姐姐,此事又不關小侯爺什麼事,你還是消消火,莫將火氣遷怒到小侯爺身上吧!」韓江雪輕輕的說了一句,聽上去似乎很是擔心韓江雪又得罪於人一般。

  這話聽著是為姐姐好,不過卻很是容易讓人忽略掉剛才韓江雪所表現出來的出眾之處,而是更容易讓人無意識的跟著往韓江雪脾氣不好這一方面注意。

  韓江雪見狀,盯著韓雅靜笑了笑:「原來妹妹也在呀,剛才我被人給無故罵了半天也沒見你出聲,還以為你不在呢?」

  她的確是在笑,不過那份笑意卻絲毫不曾到達眼底:「我只是請小侯爺替我轉達自己的態度罷了,不曾有半分對小侯爺不敬這處,不知道妹妹怎麼就聽出了遷怒之意呢?」

  韓江雪意有所指的質問頓時駁得韓雅靜無話可說,見眾人都不由得看向了她,神色略顯複雜,一下子脖子都紅了,立在那裡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窘迫不已,而後索性只得無奈的閉上了嘴。

  「韓二小姐多心了,你姐姐只是就事論事,並無什麼不妥之處。」

  盛雲航倒還算是個有承擔有氣魄的男人,見狀說了一句,而後再次朝著韓江雪極為認真的點頭表示記住了。又用目光朝著幾位一併過來的朋友簡單示意了一下,這才先行匆匆離開。

  一場鬧劇終於收了場,張婉如等那一幫先前與盛夢玲一併過來的貴女們這會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待在這裡,正好第二輪武試馬上就開始,便一個個都先行離去。韓雅靜自然也不願意再待,一併跟著夥伴低調離開。

  如此一來,其他圍觀看熱鬧的也都各自散去,只剩下韓江雪與李興明兄弟、張浩成以及墨離這會還在。

  「韓江雪,你剛才收拾那盛夢玲實在是太過癮了,那個臭丫頭著實可惡!」這會功夫,李興明簡直是拍著手痛快得不行,湊到韓江雪跟著說道著。

  剛才那場鬧劇,他與韓江雪當然算是並肩做戰了,所以不知不覺間李興明自是已經將韓江雪給歸劃到同伴兄弟一類去了。

  一旁的李興華見狀,卻是將自家弟弟拉開了些,教訓道:「你小子還好意思說,都是你惹出來的事,次次行事都這般衝動,永遠也不長記性。」

  李興華所說的不長記性自然指的是上回李興明被韓敬打的那次,雖然他並沒因此而對韓家兄妹生出什麼仇恨之心,但這回卻也分外奇怪自家弟弟怎麼竟一改常態,不但不記仇反倒是跟韓江雪相處得這般融洽起來。

  「怎麼又成我的錯了呢?剛才你們也都看到了,分明就是那盛夢玲胡攪蠻纏沒事找事……」李興明當然不服氣,立馬便反駁了回去。

  韓江雪見狀,接過話緩和一下這兩兄弟之間的對立矛盾,說道:「剛才是她的錯,世子也不是真怪你,不過是關心你罷了。還有,我可不是收拾她,只不過就事論事講道理罷了。」

  簡單一句話,卻是李興明服氣了不少,也沒再對自家大哥有什麼意見。這會這麼多人在,他自然不可能急著再讓韓江雪教他去討好綠枝的法子,因此嗯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如此一來,李興華心裡頭更是吃驚不已,心道何時起自家弟弟怎麼這般聽韓江雪的話起來?

  「江雪覺得今日武試,誰會是頭名呢?」

  眼見這會都不吱聲了,張浩成這才笑笑著出聲詢問,閉口不再提先前之事半句。又想起剛才韓江雪的言行舉止,卻是愈發的覺得這個丫頭不同一般了。

  原來還有些沉默的氣氛被張浩成的話題給揮散了不少,李興華這會也沒有再責怪自家弟弟魯莽之心,笑著接過張浩成的話道:「依我看,韓小姐自然是看好韓敬的。」

  「錯了錯了!」這一下李興明卻是又來了興趣,傻笑著賣弄道:「你們誰都猜不到的,她這回可沒護他哥哥的短,反倒是說宋欽那小子最後會贏!」

  聽到這答案,連墨離在內的幾人都不由得意外不已,怎麼也沒想到韓江雪竟然會猜宋欽會贏。就算韓江雪沒有偏私硬選韓敬,但怎麼也不至於選到宋欽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頭上才對。

  「這倒是奇了,江雪怎麼覺得宋欽一定會贏呢?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應該都沒見過他才對。」張浩成明顯有些想不通,想來想去都覺得按理說韓江雪應該不認識宋欽才對。

  莫說是韓江雪,就是他們這些人對於宋欽也只是有那麼一個極為普通的印象,並不曾有過什麼多大的了解。

  韓江雪並不否認,點頭說道:「是呀,我是沒見過他,不過以前倒是聽我大哥提過一句,說此人有可能是今年雙試中最大的黑馬。所以剛剛與李興明討論時才提到了他。」

  她自然而然的將一會猜中的功勞全都讓給了自家哥哥,而後笑著說道:「怎麼啦,我看你們一個個都不看好宋欽似的,要不,咱們索性來賭上一把?」

  「又賭?」李興明一聽,下意識的脫口說出了這兩字,不過很快倒是意實漏了嘴,因此立馬就收住了聲。

  畢竟先前的事可是單獨屬於他與韓江雪之間的秘密交易,要是讓他大哥知道自己為了個青樓女子費這麼多銀子的話,只怕回去可又有得他麻煩的了。

  李興華幾人倒是沒在意,只當先前李興明與韓江雪就是準備打賭的,因此亦笑著詢問道:「怎麼個賭法?」

  「很簡單,我賭這次宋欽一定會贏得武試頭名,若是我贏了的話,你們每人得輸一樣東西給我,若是我輸了的話,我也不會耍賴,自是同樣輸一樣東西給你們!」韓江雪突然覺得這又是一個可以斂財的好機會,所以特意補充道:「當然,要賭的話自然得上點檔次,你們一會拿出來的東西最少可得襯得住你們的身份。」

  「你這丫頭倒是會算賬,你贏了得四樣,你輸了就輸一樣,不過我賭了!」張浩成當下便笑了,搖著頭點破了韓江雪的小把戲。

  韓江雪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好意思的,轉而朝著李興華兄弟問道:「那你們賭不賭?」

  「賭!」李興明想都沒想,與賭有關的事怎麼能少了他呢?

  李興華亦點頭應了下來,神情看上去與張浩成一般,顯然並不在意什麼輸贏,反倒更覺得韓江雪的提議頗為有趣。

  「墨離,那你呢?」韓江雪扭頭看向一直沒有吱過聲的墨離,微微一笑。

  這個看似普通的男子讓韓江雪有著一種自然而然的特殊重視,她甚至於覺得,也許只有墨離才不會對她剛才所說的話完全當成是戲言。

  墨離目光微閃,似是覺得韓江雪那道笑容有些晃眼,明媚得比今日這大好的陽光還要勝出幾分。

  「我倒是覺得宋欽也是有機會贏到最後,不過……」他難得不按自己的標準行事,濃厚低沉的嗓聲帶著幾分笑意道:「賭上一回也無妨。」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1:51 AM

第二十一章 黑馬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賭局也就順理成章。

  韓江雪並不急著確定他們拿什麼東西賭,反正這些都是貴公子哥,不怕一會耍賴跑掉。

  第二輪比試已經開始,幾人亦跟著圍上前去觀賽,相較於第一輪來說,整體水平自然提升了不少,因此看的人也更多了起來。

  韓敬這一輪還是極為輕鬆的打敗了對手,但神情看上去倒不驕不躁,無形之中給人一種比及過去相對要沉穩了不少的感覺,這倒是惹得一旁觀賽的不少人都小聲議論起來,就連張浩成都客觀不已的誇讚了一句,只說看來這些日子韓敬閉門讀書一事倒真沒有白讀。

  比試中途,除非已經淘汰掉的,不然比試人員都不可再隨意離開擅自行動。所以韓敬下擂台後也沒亂跑,只是朝著韓江雪所站的方向頗為興奮的揮了揮手,看到自家妹子開心的回應揮手後這才先行跟著引路宮人回勤武殿內稍做休息。

  「韓江雪,依我看先前賭你大哥贏還靠譜一些。」李興明有些惋惜起來,喃喃的念叨了一句。

  其他幾人只當李興明說的是剛才的賭局,所以並沒誰在意,唯獨韓江雪抿嘴笑了笑,目光中頗有幾分得意。

  少女的心性終究還是還著難以掩飾的瞬間真情流露,墨離有意無意瞄去之際卻是正好將那抹閃動的狡黠之光捕捉了個正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像韓江雪這般鮮活多面的少女,好奇之心不由自主的再次增加了幾分。

  「宋欽,你小子可得爭口氣好好比,韓江雪不知發什麼瘋押你奪魁呢,你可別這一局就被人給打下去了!」

  突然,李興明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回全然不見先前喃喃念叨時的語氣,整個人都變得興奮不已,朝著剛剛上了東邊那處擂台上的青衣少年大聲喊著話,一幅總算是找到了些樂子一般的神情。

  四周圍觀的眾人,好一些都不由得笑了起來,有些是因為李興明的舉止,而有些則是因為李興明所說的,韓江雪看好宋欽將會奪魁。

  擂台上的青衣少年亦驚訝不已,很快便詢聲看了過來。出乎意料的是,他第一眼便將目光準備無比的投落到了李興明身旁的韓江雪臉上。

  少年似乎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如此看好於他,對上韓江雪的目光見其一副並沒否認的坦然神情,一時間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微微一笑,略顯青澀的朝韓江雪點頭表示了一下謝意,而後便收回了目光轉過頭專心的準備與這一輪的對手過招。

  韓江雪自然明白這個少年便是宋欽了,隔得不算近也看不太清楚,不過哪怕如此,宋欽那雙眼睛卻給人一種極其深刻的印象,那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男人中少有的會說話的眼睛!

  「韓江雪,你不是說不認識宋欽嗎,那傢伙怎麼一眼便認準你了?」那頭宋欽已經開戰,這邊李興明納悶不已,扭頭朝韓江雪問道。

  張浩成一聽,卻是接過話替韓江雪說道:「你剛才叫得那麼大聲,身旁又只有江雪一個女子,人家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李興明,你沒事那麼大聲吆喝什麼,還敢說我發了什麼瘋?」韓江雪抬手做勢一副要教訓人的模樣:「一會我若贏了,你可得賠雙倍,不然我非得抽你個臭嘴巴。」

  見狀,世子李興華卻是有些急了,正想出聲勸架,卻被張浩成給拉住,一看這兩人就是在鬧著玩,倒是不必理會。

  果然,李興明倒是爽快,二話不說咧著嘴笑著應了下來,壓根就沒有半點反抗的苗子,自然也就生不出什麼事來。

  今日李興明如此聽話,這種情況倒也不是頭一回了,因此李興華也沒再多操心。眾人很快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擂台上去,卻發現那宋欽果然有些能耐,不過十來個回合便輕輕鬆鬆的擊敗了一個不算弱的對手。

  「看來宋欽還真有幾下子,這一回江雪賭他贏也不算太過離譜。」張浩成較為客觀的道了一句。想想以前,自己倒還真沒有怎麼注意過這個宋欽。

  「那當然,我大哥說的豈會有錯。」韓江雪笑笑地應了一聲,自然而然的再次將這個功勞給推到韓敬身上。

  「呃,你們兄妹果真不是一般的護短。」張浩成聽到那一聲「我大哥說的豈會有錯」,一時間又不由得笑了起來。

  一旁李興明自是無比贊同的附和,李興華雖沒出聲,不過那神情絕對也是完全認可張浩成所言。

  唯獨一直沒有怎麼出聲的墨離卻是靜靜說道:「那不是護短,那是信任!」

  一時間,剛才都還一臉說笑的幾人皆沉默了起來,不再言笑。似是在思索著墨離剛才的話,又似是在對照著自己的周圍,有沒有一個如此願意無條件相護之人。

  韓江雪亦沒有出聲再說道什麼,只是朝著墨離再次莞爾,神情一片安寧。

  幾個擂台同時進行下,第二輪總共亦沒有花太久的工夫,等到第三輪最後的角逐開始後,戰狀亦是越來越精彩緊張。

  最後一輪不再採用抽籤制,而是可以自行挑戰對手,每個參賽者最少都有一次挑人的機會,同時還有一次被人挑的機會。兩次皆輸者當即出局,而剩下的再次循環,贏得最多的兩人才是最後頭名的爭奪者。

  隨著比賽漸漸往後,越來越多的人漸漸都發現,那個叫宋欽的少年簡直就像一匹黑馬般越戰越勇,連京城賭盤中的兩名熱門人選都先後負於他,一路直接衝到了最後的對絕之中。

  而韓敬戰績亦很是不錯,可惜最後敗給了此次武試第一熱門人選,最終以第三名的好成績結束了此交的武試。

  「老天,韓江雪你不會真賭對了吧?」看著此刻已經站在正中央那最大擂台之上與本次頭號熱門人選打得火熱的宋欽,李興明的眼睛如同星星般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這宋欽還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便來個一鳴驚人呀!這可真是一匹最大的黑馬呀,一路竟然直接殺到了最後。若是真贏了的話,那先前他那一千兩銀子可不就掙大發了?

  「就算宋欽最後沒贏,能夠走到這一步,他已經是今年最大的黑馬,讓人印象深刻!」張浩成感嘆了一聲,而後看向韓江雪道:「不得不承認,你大哥這方面的眼力勁果然不弱。」

  「嗯,不愧是宋將軍的兒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我記得去年他應該是沒有參加的,所以這麼強的實力都不曾被人知曉。」李興華邊看邊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這麼厲害都不參加,他這也太過低調了吧,要是我,老早就上了,這是多好的揚名機會呀!」李興明笑得沒心沒肺,毫不掩飾的道出了自己的心聲。

  李興華卻是不由得扭頭看向自己這個弟弟,略顯丟人似的訓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嗎,揚名什麼的你就莫胡思亂想了,少給莊親王府丟臉就成了。」

  「是有些太過低調了。」韓江雪聽到,卻是沒忍住笑了起來。

  李興明有些憤憤不平,不過心中惦記著那一千兩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機會翻番回來,所以也沒心思在這會跟自已大哥抬杠。

  「他去年正好病了,所以才沒有參加。」墨離在一旁不大不小的說了一句,倒像是專門解釋給韓江雪聽的。

  「你跟他關係不錯嗎?」韓江雪下意識的想到了什麼,往墨離那邊挪了一步,特意朝他問道。

  墨離微微淺笑,卻是轉而看向擂台之上,而後說道:「他快要贏了,你賭贏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1:57 AM

第二十二章 致謝

  說音剛落不久,卻見那擂台之上,宋欽猛的一拳揮下,卻真的成了最後的一擊,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中,神一般的打敗了最後一個強大而名氣極大的對手,贏下了今年的武試!

  武試最後結果頓時讓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宋欽的獲勝與韓江雪的預估都神乎其神的再次證明了一切皆有可能這樣的道理。

  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反應,李興明這會開心得簡直快要蹦起來了,宋欽賠率最高,原本以為打了水漂的那一千兩下銀子這回可算是掙大發了,早知道韓江雪猜得這般準,他先前要是再投多些就好了!

  「興華,你弟弟沒事吧?」張浩成萬分不解的看著興奮得跑來跑去樂得不可開交的李興明,滿是不解:「你見過賭輸了還這麼開心的人嗎?」

  李興華搖頭同樣納悶,唯獨墨離神色正常,靜靜的看著韓江雪若有所思。

  這幾人除了李興明這個草包好意思什麼都不參加以外,其他人都將參加文試,所以韓江雪將還在發瘋亂竄的李興明給拉停了下來,而後催促著幾人都別再感慨了,了結了先前的賭局,趕緊都去準備一會的文試。

  願賭服輸,幾人誰都不是那種輸不起的,甚至於神情都還愉悅不已,自覺的履行賭約。

  李興華從懷中取了片金葉子,李興明樂和和的直接掏了張數目不大不小的銀票,墨離順手摘下手上的玉扳指,而韓江雪自然都是毫不客氣悉數盡收。

  最後輪到張浩成時,他往身上摸了摸,似乎一下子沒有找到什麼合適的東西,而後索性便將腰間掛了很多年的隨身玉佩給取了下去遞給韓江雪。

  這一回韓江雪可沒有收,人家的隨身玉佩這種東西,那哪是隨便能夠收的呢?

  她擺了擺手道:「張大哥還是換樣別的吧,你這玉佩我可不能收。」

  張浩成倒是不在意地說道:「有什麼不能收的,不過一塊玉佩罷了,主要是我身上也沒有旁的什麼物件了,賭得起自然就得輸得起。」

  「沒有旁的,那等日後再補也行,銀票什麼的其實才是最好不過的,回頭記得讓人給我送過去就行了。」韓江雪揮了揮手,當然還是沒有收。

  見狀,張浩成也只好將玉佩給收了回來,略顯奇怪地笑著問道:「你最近很缺銀子花嗎?墨離那玉扳指可是個好東西,瞧著反倒不如李興明的銀票讓你高興。」

  「缺呀。」韓江雪眨了眨眼,一臉不解地反問道:「這很奇怪嗎?我花錢向來手腳大,每月就那麼點月錢,又不像妹妹一樣有娘親補貼私已錢,缺錢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多的話她自然懶得解釋,物件再好還得賣出去才能換成錢,一來一去的也就沒剩多少了。如今她多的是地方用銀子,當然是現銀更省事了。

  張浩成一聽,頓時沉默了起來,看向韓江雪的眼神顯得有些怪怪的,一旁其他幾人也很快明白韓江雪的情況與他們都不太一樣,有些事情可能還真不太好說。

  韓江雪倒是並沒有任何不自在的地方,很快便再次出聲催促著這幾人趕緊去準備文試,再在這裡磨蹭下去的話,耽誤了她可負不了責。

  如此一來,除了李興明以外,其他幾人都沒再久留,先行去往閱文殿那邊參加文試去了。

  文試不同於武試,沒什麼可圍觀的,所以剩下的人一般都會趁機在宮中遊玩一番,畢竟御花園內的景色也不是時刻都能夠有機會賞玩的。

  待人一走,李興明可是忍不住了,立馬追問韓江雪到底有什麼法子可以收服那花滿樓的大美人綠枝。

  韓江雪倒也不賣關子,告訴李興明那綠枝有一個哥哥,貌似犯了什麼事這會正在承天府裡頭關著,弄不好的話可能要問斬。綠枝如今只有那麼一個親人了,只要李興明有辦法幫綠枝將她哥哥給救出來,那麼一切自然就簡單了。

  李興明聽後,當下便對韓江雪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則美人之事有了著落,二則押中了黑馬運氣絕頂,這會哪裡還有心思待在宮裡頭,轉身就想出宮辦他的大事。

  韓江雪也不攔,只讓他記著賭贏的錢到手後莫忘了把她的那一份儘快給她送過去。

  「對了韓江雪,要不你再猜猜這次文試誰會是頭名?」走了幾步,李興明卻是突然折了回來,一副險些忘記了的模樣滿是期待的盯著韓江雪。

  韓江雪毫不客氣的白了李興明一眼道:「得了,你還真當我是神運算元嗎?要是你不怕把剛才贏的全輸回去的話,你就再去賭我大哥贏算了。」

  李興明一聽,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笑著道:「算了,這個打死我也不會去賭的。放心吧,錢一到手我就給你送過去!」

  語畢,李興明立馬又調頭離去,速度快得驚人,韓江雪自是不再理會,喚著紫月起身準備也去四下走走打發時間。

  「韓姑娘,請稍等!」

  剛走一小會,身後便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有人叫她。

  韓江雪止住腳步,回頭一看,卻發現竟是先前擂台上的那個青衣少年,也就是此次武試的頭名人物——宋欽!

  「宋公子有事?」她微微一笑,詢問之際,宋欽已經行至面前。

  少年年歲不大,估莫著比她大不了兩歲,五官很是清秀,除了那雙老遠便讓人印象深刻會說話的眼睛以外,青澀應該是這少年最大的特徵。

  「我……我其實……是想過來當面謝謝你。」宋欽當真靦腆得緊,說話的時候,整張臉都帶著緊張與不好意思的紅暈。

  若不是親眼看到了宋欽的身手,看到他贏得頭名,此刻這樣模樣的宋欽完全無法讓人相信竟然會是一個武藝極其不錯的練家子。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自己什麼時候欠了你銀子忘記還而你又不好意思提呢?」

  韓江雪打趣了一句,覺得面前這個青澀少年極為有趣。練武者一般來說較為直率粗獷,像宋欽這般靦腆之人的確少見。

  謝什麼她自然明白,但這個少年還真是忠厚得嚇人,沒想到這樣的事都會對她心存謝意。

  被韓江雪這般一打趣,氣氛頓時輕快了不少,宋欽亦是不由得笑了起來,雖然還是極為青澀,不過卻不再那般緊張。

  「我沒想到竟然也會有人這般看得起我,就是之前,我父親與母親都說我這次能夠進前十就已經很不錯了。」宋欽這會說話倒是通順了不少,聲音不大朝著韓江雪如實說道:「我不太會說話,總之真的很謝謝你。」

  宋欽的認真超出了韓江雪的意料,心中暗嘆了一聲,這少年怕是也如她一般極少得到他人的重視,所以心底深處才會如此的看重一份如此簡單的認可。

  「那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我相信,只要你繼續堅持,假以時日必將會取得更大的成績,亦會得到更多的人認可與尊重!」她好心的鼓勵了一句,心中也的的確確做此感想。

  宋欽很是感激,面色再次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卻頗為認真的點了點頭:「多謝韓姑娘的鼓勵,你的話我會牢記於心,日夜鞭策自己不斷努力!」

  少年心細單純,立刻便將韓江雪所言謹記於心,因為還得先去處理一些其他正事,所以表達完謝意之後又極為正式的朝韓江雪抱拳行禮,而後這才在一旁引領宮人的催促下先行離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2:46 PM

第二十三章 否定

  一個多時辰後,文試亦全部結束。與武試不同,文試需要單獨閱卷,所以結果得三天之後才能公布。

  不少人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三五成群一併出宮,而今年的宮試到此也基本上算是完成,只待最後結果出來便可。

  韓敬出來之後,整個人狀態還算不錯,雖說並不指望著如武試一般取得那麼好的名次,但他卻是朝著妹妹道了聲原來文試也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般可怕,自信之心顯然大漲不少。

  兄妹兩人說笑著出了宮,宮門口卻是看到早就已經等候在一旁的韓雅靜。

  韓雅靜先是開心不已地向韓敬道了武試之喜,而後又滿是期待的詢問著文試考得如何,一副好妹妹的模樣關心不已。

  「文試結果三日後自會出來,這會你問我考得如何,我自己也是不清楚的。」韓敬自打知道劉氏母女的偽善後,對韓雅靜的態度卻是不動聲色的改變了一些:「還是先回家吧,父親他們還在家中等著呢。」

  如此一來,韓雅靜自然也不好再多問,與來時一樣,一行人分坐兩輛馬車各自上車回府而去。

  回到家後,府中眾人都知道自家大少爺喜得武試第三的好成績,宮中已經派人前來賀過喜,連賞賜都已經早早送到。

  韓風自然是挺開心的,不過卻也並不算太意外,前兩年韓敬也都進了前十,今年得個第三本也算正常,畢竟他這兒子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也就這一身的武藝了。

  又問了一下文試之事,知道考題什麼的韓敬都答完了,卻也放下心來,而後倒也沒有過多的在意三日後文試的結果,原本兒子能夠去參加文試就已經讓他覺得極為不錯的了。

  三天後,文試結果公示出來,不出韓江雪所料,盛夢玲的兄長盛雲航果然奪下頭名,而張浩成與李興華亦名列前首。

  至於墨離的話,一如既往的低調,前二十之內的名次讓他不顯山不露水同時,也足夠匹配他的身份,差不多了。

  而韓敬的話,果然也如韓江雪當初交待青木一般,考了個居中的成績,總共一百多人,韓敬文試正好排六十。

  換成其他人,這樣的成績自然提都不值一提,可這一回,韓家家主韓風卻是驚喜得簡直無法形容,不但全府奴才都賞了喜錢,而且還特意跑去韓家祠堂裡頭給各位列祖列宗上香跪謝。

  劉氏母女皆不住的誇讚韓風,那副引以為豪的模樣別提多麼的開心。

  趁著韓風高興,劉氏母女更是提議這麼大的喜事應當宴請親朋好好操辦一番,正好家中這兩年也都沒有辦過什麼喜事了。

  韓風一聽當下便動了心思,想著也好借這機會讓大家都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如今是真的長進了、懂事了,有出息了!

  「父親,我覺還是不要如此大肆操辦,這次文試於我自己而言的確是個極大的進步,但六十名的成績就擺宴慶祝的話實在是有些小提大做了,傳出去反倒是讓人笑話。」

  韓敬當下便覺得不妥,三天前他武試第三父親都不曾想過擺酒設宴之類的,如今文試不過六十而已卻想著要好好操辦一番,實在不是什麼好主意。父親向來不是那種張揚之人,明擺著就是劉氏母女鼓吹的結果。

  這母女兩人不懷好心,哪裡可能真心替他高興,一旦父親聽她們的操辦宴會,指不定會被她們給攪出些什麼麻煩來。

  「敬兒如今當真是愈發的懂事明理了。」劉氏一聽,笑著接過話道:「不過咱們這次替你慶賀一番怎麼會讓人笑話呢?莫忘了你可還是武試第三,文試又有如此大的突破當真不易,這麼好的成績都不操辦一下的話,反倒是會讓外人以為韓家不重視你這個嫡長子,那才是真正的看咱們韓家的笑話呢。」

  韓風一聽,也跟著點了點頭笑道:「你母親說得對,這是好事,自然得操辦一番,哪有什麼笑話之言,正好也趁著這次的宴請讓所有人都好好看看如今敬兒可不再是以前的敬兒了。」

  「可是……」韓敬依然覺得此事對他不怎麼好,但又說不出到底不好在哪裡,側目朝著坐在自己身旁一直沒有出過聲的韓江雪看去,顯然是想聽聽她的意思。

  他話還沒說完,坐在對面的韓雅靜卻是接過話幫腔勸說道:「大哥放心吧,如今你得了這般好的成績,外頭之人都只有誇你的份,哪裡可能還有誰敢笑話你的呢?」

  「就算沒人笑話,可我還是覺得……」

  「行了行了,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一切就交給你們母親操辦便是,敬兒不必操心這些了。」這回是韓風直接打斷了韓敬的話,當下便拍板定下來,沒再打算多加討論。

  韓敬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正當所有人都覺得此事已經定下沒什麼必要再商量之際,一直沒說話的韓江雪卻總算是出聲了。

  「爹爹先別急著說定,依我看此事大哥想得沒錯,不宜如此高調操辦。」

  韓江雪提醒道:「大哥的進步,我們都看在眼中,喜在心中,爹爹想好好熱鬧一番也是可以闊我聽說今年武試頭名的宋家以及文試頭名的西榮侯府都不曾打算宴客慶賀,大哥不過武試第三,文試更只是極為普通的成績又怎麼好單獨冒頭呢?」

  「更何況,京城之中這才剛剛對於大哥的風評有所好轉,韓家便突然來個高調的排場給大哥慶賀,豈不是極容易讓人覺得大哥是那種有了一點點成績便沾沾自喜、驕傲自大喜誇耀的人呢?」

  這番話,頓時讓韓風心中警醒了起來,他倒還真是開心過頭了,差點把這個給忽略掉了。

  「這也對,雪兒不說我都差點給考慮漏掉了,雙試頭名都不曾擺宴,我們擺的話的確是容易讓人說閒說的,如此一來反倒是對敬兒影響不好。」

  朝風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耳根子軟,可同樣最大的優點也還是這一點,容易聽取並按受他人的建議,關鍵就是得看誰的話更有道理更能夠說服於他了。

  見狀,劉氏倒是也跟著點了點頭道:「這樣一說還真是的,果然還是雪兒考慮得周到。不過,請不請外人倒是無所謂的,咱們韓家自家人一起聚聚總是可以,畢竟敬兒這回文武雙試成績都有大的突破,的確還是可喜可賀的。」

  見韓風看向自己,劉氏繼續說道:「再說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她們,那邊都已經派人送了賀禮過來了,咱們若完全不回應表示一下,反倒是顯得小家子氣了。」

  劉氏的話聽著在理,家宴什麼的當然看似不會有什麼太多的問題,並且也是一種不好推託掉的應酬。

  韓風正想說不如改成家宴,不過韓江雪卻是趕在他前頭再次出聲反對了。

  「這個也不怎麼好,母親可曾想過,韓家自家人,老老少少、大大小小加起來,沒個十來二十桌哪裡夠?而且這都還只是算的府中近親,消息一傳開,到時別的人也都跟著過來道賀難不成還將人給擋在外頭不成?擋得了一般的旁枝遠親,可幾位姑姑家的人哪裡可能去擋?姑姑家的人都來了,幾位舅舅家的呢?他們自然也是得來的,不然不是誰都說不過去嗎?」

  韓江雪一副算都算不過來的樣子,搖了搖頭嘖嘖感嘆道:「照這麼個演算法,到時沒個上百桌怕是都不行了。母親您說,這樣的家宴跟大宴又能有多少區別?不但沒省去什麼事,反倒還容易惹上更多的麻煩,介時沒受到邀請的那些旁支親戚什麼的指不定還會覺得是咱們瞧不起人,好好的一樁喜事弄到最後可就真成了裡外不是人!」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00 PM

第二十四章 不解

  這話一出,劉氏神色卻是顯得有些尷尬不已。

  心中暗自惱火,怎麼也沒想到韓江雪竟然三兩句話便說得她的提議一無是處,而且她還當真沒法反駁。又想起前幾天靜兒回來說道宮中發生之事,愈發的覺得韓江雪的心思不再如前。

  而韓風卻是理所當然的覺得先前的打算當真是問題不少,因此連聲贊同道:「說得對,說得對,這家宴真是個麻煩事,索性還是都別辦了,省得凈給自己招些不舒心的事。」

  見父親再次轉了主意,一旁的韓雅靜卻是有些急了,張了張嘴正想替自己母親說話,卻被劉氏用目光給及時制止掉了。

  「既然老爺覺得不辦好,那就不辦了。不過老爺連府中每一個下人都賞了,卻還不曾獎勵敬兒什麼呢!」

  劉氏轉而微笑不已,一副慈母賢妻的樣子說道:「依我看,如今敬兒已經十八了,又這般懂事出息,老爺日後是不是應該多帶著敬兒在身旁,慢慢開始教他處理一些外頭各項事宜,也好讓他學些本事。畢竟日後韓家還是得交給敬兒打理的,早些學也能早些上手,積累多些經驗。」

  劉氏這話顯然極得韓風之心,說起來他也正有這方面的打算。

  眼見賢妻提及,又正逢兒子爭氣文武雙試都取得了讓他很是開心的好成績,所以當下便拍板同意了下來,讓韓敬日後跟在他身旁學習處理家裡家外的正事、大事。

  韓江雪心中暗自嘆了一聲,這劉氏果然是成了精的狡猾,轉念之間又能夠拋出這麼一個提議來,不但輕鬆化解了先前由於宴會失策的提議可能會給父親帶來的一些不良印象,而且還更正中父親心思,讓父親覺得其賢惠善良又大度,一門心思都是替前妻之子考慮,完全沒有什麼旁的私心。

  一家人又說道了一會,這才各自散去,韓敬心中有事,所以沒有馬上回自己院子,而是先行送韓江雪回屋。

  「妹妹,劉氏剛才怎麼可能那般好心,竟然主動讓父親教我打理韓家之事?」回屋後,韓敬早就已經納悶不已,在搖椅上坐下,邊搖邊開始問了起來。

  韓江雪遞了杯茶放到韓敬旁邊的几案上,而後自己也端了一杯喝了兩口,這才回道:「她自然不可能真安什麼好心,不然的話先前就不會明知不合適還竄使著父親替你大擺宴席了。」

  「那她到底是何用意?」韓敬還是不明白,「按理說,她應該是希望我越遲接手韓家之事越好,甚至於一直沒機會更好才對。」

  「她是這樣希望,但她並不傻,自然明白如今父親對你的印象已日趨好轉,形勢與以往並不相同了,所以這種事也是遲早的。她正是看準了父親的心思,先提出來投其所好還能得個賢惠大方的好名聲,何樂而不為?」

  韓江雪看得極為通透,繼續說道:「更何況,大哥沒聽說過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的話嗎?她不給你找點事做,又哪裡有機會尋得到你的錯處呢?」

  「好深的城府!」

  韓敬頓時一陣激靈,他說這劉氏怎麼可能這般好心,合著竟是如此險惡的心思。若不是妹妹的提醒,他還真是沒有想到這一層去。看來日後做事一定得更加當心才行,免得讓劉氏給鑽了空子算計了去。

  「大哥也不必過於擔心,一則你心中有底不會輕易上當,二則青木在你身旁做參謀,萬事多與他學,多聽他的意見,謹慎些行事便出不了什麼大漏子。韓家的一切大哥遲早得接手,早些積累經驗也是好的。」

  韓江雪神色平靜:「這世上怕的不是人家給你使絆子,而是自己給自己使絆子,所以大事小事戒驕戒躁,虛心學,用心做便是,能夠做到這點,便離你的強大又進了一大步!」

  妹妹的一番話讓韓敬極為受教,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從搖椅上坐了起來,極為用心的聽著思索著。

  韓江雪也沒再多說,片刻後將準備好的一張銀票遞給韓敬道:「這個給你,大哥收好吧。日後跟著爹爹出出進進的辦事情少不了用到錢的地方,當用的地方莫怕費銀子,不當用的地方則不可再如從前一般揮霍。」

  他們兄妹兩向來手腳大方慣了,以前反正也沒多想,不夠花就伸手去賬房支便是,什麼時候開始成敗家子被父親惱怒自己都不太清楚。如今兄妹兩都收斂了這些壞習性,沒再去賬房胡亂支過一兩銀子,但畢竟都這麼大的人了,光靠著那麼一點月錢,肯定是不可能夠花的。

  韓敬更是手頭拮據,若不是最近都極少出門,早就窮得叮噹響了。

  「銀票?還是自家妹子好,知道大哥最近手頭緊,連私已錢都……」他收起了些心思,笑了起來,邊說邊接過韓江雪遞過來的銀票一看。

  不過就那麼一眼,卻頓時讓他傻了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一會,韓敬這才蹭的一下從搖椅上蹦了起來,朝著韓江雪無比驚訝地問道:「妹妹,你哪來這麼多錢?」

  起先他還當頂多也就是幾十兩一百兩,畢竟他們兄妹如今的情況自己最清楚不過,可沒想到那張銀票上頭竟然上整整一千兩!就是放以前,一次性也是不可能拿出這麼多存貨來的嗎!

  韓江雪俏皮不已的笑了笑,揮了揮手示意韓敬反應莫如此激動:「放心吧,不偷不搶,來路絕對沒問題,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但是你若拿去亂花,我可會讓你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韓敬自然不依不饒,非得讓妹妹將銀票的來歷交代個清楚。韓江雪也沒打算隱瞞,於是便將那天宮裡頭發生的事情簡單說道了一遍。

  李興明倒還算守信,昨日便讓人將她應得的錢給送了過來,分文不少。這一下,韓江雪無本而淨掙了差不多五千兩銀子,暫時倒是不必擔心缺銀子花的事情。

  不但如此,張浩成當天也讓人送了東西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聽韓江雪說了缺銀子花,所以也沒重新送什麼物件,而是直接取了張五百兩的銀票。

  「咦,看不出來張浩成這傢伙這般大方,一出手就是五百兩!」韓敬嘖嘖感嘆了一句,而後又忽然想到了什麼笑道:「妹妹,這小子莫不是對你動心思了,嗯嗯,這樣的話倒還真是件好事。」

  韓江雪自然聽出了韓敬的意思,韓張兩家的婚事雖然暫時沒有方便點明,但卻始終擺在那裡,張浩成若是對她有意的話,就算是劉氏母女想搗亂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可她心中卻並沒有那般在意這門婚事,也並不覺得張浩成一定就會是她的良人,因此並不怎麼感興趣的否定道:「大哥想多了,張浩成早兩年便單獨接手了張家的部分生意,錢財上早早就獨立了出來,壓根不像咱們一般只能指望著每個月那點月錢過日子。五百兩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李興華還隨手輸了片金葉子呢,他自然也不能夠太小家子氣的。」

  「你這話倒也有理,不說句實話,張浩成不論是家世還是人品相貌都算是極為不錯的了,難道你就一點也沒對他上心嗎?」韓敬有些想不明白了,看自家妹子這幅淡定如水的神情似乎壓根就沒怎麼將這門婚事給放在心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05 PM

第二十五章 暗查

  「大哥若這般說的話,那麼京城之中比林姐姐家世人品相貌更好的也大有人在,為何大哥偏偏就看不上那些更好的呢?」

  韓江雪笑著反問了起來,頭一回與自家大哥討論這樣的話題時沒想到竟然也如此的自在,沒有半點的隔閡與不好意思。

  韓敬抓了抓頭,極為認真的想了想後這才說道:「那不相同的,因為我已經喜歡上曉曉了,所以自然不會再對旁的人多加注意。難不成妹妹心裡頭也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韓敬說到這,一臉的興奮,他向來也不是那種墨守成規的人,婚約什麼可不如自家妹子一輩子的幸福來得重要。更何況張家一直遲遲不提這門婚事,足可見張家人的那點小心思。

  不過,韓江雪卻是極不配合的搖了搖頭,一臉坦蕩的說著暫時並沒有,這可是又讓韓敬發起愁來,直追問著妹妹到底什麼樣的男兒才能夠入了得眼。

  雖說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女子不必太過急著嫁人,但總這般拖著也是不行的,好歹這丫頭心裡得費點心思替自個考慮考慮了吧!

  韓江雪本來不想與自已大哥這麼早就將感情問題討論得這麼長遠,但被韓敬給追著問煩了,只得想了想簡單回覆道:「其實也沒你想的那般複雜,日後無非就是想找個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他只娶我一個,我也只嫁他一個的人,僅此而已啦!」

  「噗!」這一下,韓敬可是極不給面子的噴笑了起來,「你這個丫頭還真是有意思,什麼只嫁他一人,難不成你覺得你還能嫁好幾個人不成?」

  韓江雪也跟著抿嘴一笑,不過神色倒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地方,理所當然地說道:「有何不可呢?日後我若嫁了人,夫君敢再娶,我自當和離再嫁,難不成只有你們男人才能夠想如何便如何,女子就必須委曲求全嗎?」

  「好、好、好!」韓敬聽到這麼一番完全離經叛道、顛覆世俗傳統的話語不但沒有任何的不悅與擔心,反倒是無比暢快的顯露出骨子裡頭的本性,拍著手大聲稱讚道:「不愧是我韓敬的妹妹!有意思!有志氣!有魄力!」

  一番感慨,轉眼又過了兩個來月。

  這段時日,韓敬經常都會跟著父親一併出門辦事,他人本就聰明,再加上有青木在一旁指導,心裡頭也時刻謹記著韓江雪的話,所以一路下來學東西很快,其他各方面進步都極大。

  閒時大部分功夫,他也如以往一般在家看書練武,偶爾才出去跟朋友小聚一番。每每出門都會與父親先行稟明,而後亦按時間回家。酒肉朋友幾乎都不怎麼再來往,如今走動的亦是些韓父都知曉的青年才俊。

  如此一來,卻是某些人有心想要找他的錯處倒也還真不是那麼容易。

  男子不似女子,因為在外頭露面的機會比較多,所以韓敬的名聲倒是一天天被人看好起來。於男子而言,以前再荒唐也不過是少不更事,如今改了脫胎換骨了一般當然也就漸漸的被一些人接受了起來。

  韓父自是打心裡頭高興,對這個兒子也是越來越抱有期待,慢慢的也準備帶著去到一些更加重要的場合。

  而韓江雪最近看上去對於培育花木一事更為痴迷,甚至於還特意找到了京城裡一位培育花木極為厲害的人拜師,每月都會專門上門學習幾回。

  其他時候就算偶爾也會出去馬場騎馬之類的,不過每回都會規矩的提前請示父親,回來亦很是及時,更不曾再傳出什麼惹事生非的事情來。

  京城裡頭,漸漸的對韓家這對兄妹開始有了些新的議論,不論是半信半疑還是一些猜測,總之如今沒有再聽說這兩兄妹犯什麼事卻是再真不過。

  劉氏母女暫時倒也還沉得住氣,這麼久都並不曾跑出來使什麼絆子,但韓江雪卻清楚,越是寧靜,便越是得當心,因為往往暴風雨之前都是最為平靜的時候。

  而今日,韓江雪再次來到了專門學習園藝的老師傅家中。

  不過這會,她卻並沒有真的學著打理花花草草,反倒是與那老師傅正坐著聊天說話,說著一些與花草毫無關係的事情。

  那老師傅年紀其實不老,不過是因為在這方面的資歷老,所以才被人這般敬稱。她頂多四十多歲,皮膚保養得極為不錯,連皺紋都很少,有著一種中年女人的獨特風韻。

  中年女人姓郭,不但是一位園藝大師,同時還有著另外一層不為人知的身份。

  二十年前,郭氏本為韓江雪母親待家之前的貼身侍婢,韓母念其在種植上極有天賦,不但幫忙找了位名師,而且還施恩恢復了郭氏的自由身。所以縱然過去了幾十年,郭氏對於韓母依就忠心不已。

  「雪兒小姐,上次您讓打聽的事,這幾個月來我都一直想方設法的查探。但當年凡有可能知情的那些人卻是一個也找不著了。不是死了就是瘋了,要麼便是下落不明,根本就沒有辦法往下再查。」

  郭氏嘆了口氣,顯得極為傷感:「依我看,雪兒小姐您的猜測是對的,大小姐當年生您根本就不是什麼意外,而是被人給害死的,不然的話,當年那些個接生的婆子、產房裡頭打下手的奴婢丫環怎麼可能一個一個都這般死的死,瘋的瘋、不見的不見了呢?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吧!只可惜我沒有本事,什麼都沒有查探到,不知道如何才能夠替大小姐伸這冤!」

  「郭姨,此事怪不得你,敢當著韓家面做出這等事來的又豈會是那般簡單的人物,所以當年那些知情人全被滅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韓江雪安慰了兩句,而後問道:「那瘋了的瘋成什麼程度,若是有醫術高明者可有希望治好?還有那下落不明者又是怎麼一回事?」

  聽到韓江雪的話,郭氏倒是很快又燃起了些念頭,立馬細細回復道:「瘋了的那個如今也就只剩一口氣了,傻得連大小便都不會,就是華佗轉世呀也不可能再治得好的。不過那個下落不明的倒還有可能沒死,咱們再好好打聽找找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而且呀,那人正是當年給大小姐接生的穩婆,回去的當天晚上就不見了蹤影,我估莫著只怕她是提前便知道些什麼,害怕有人會對她下手,所以才連夜逃了的。」

  「那穩婆叫什麼,多大年紀,長什麼樣?」韓江雪一聽,自然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此人身上。只要沒確定已經死了,那便說明還有活著的希望。

  「那人叫宋瑤花,今年應該差不多有六十多歲了,這宋婆子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嘴角左下方有顆極大的肉痣,其它的倒是沒什麼特別的了。」郭氏對這事上心無比,早就將一切可以打聽到的全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如此一來,韓江雪不由得微微點了點頭,自然便將接下來的重點都放在尋找宋瑤花這個人的身上了。

  臨走之際,她特意又叮囑了郭氏一番,這些事情千萬不能走漏半點的風聲,就算是她的大哥也一樣,免得節外生枝。又留了些銀票給郭氏當做尋人辦事的資金,最後韓江雪才帶著紫月離開。

  回去的路上,紫月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建議道:「大小姐,此事關係重大,不如將此事告之譚老將軍,有他的幫助,我想找起人來也應該會快上許多。」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09 PM

第二十六章 巧遇

  韓江雪聽後,微微沉默了一會,而後這才搖了搖頭道:「不可,外公年紀大了,若是知道母親的真正死因,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我現在也沒有任何真憑實據,還是等日後再說吧。」

  紫月一聽也覺得在理,因此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而韓江雪則一直尋思著,茫茫人海之中想要尋出一個十六年前失蹤的人來,到底還有什麼比較好的辦法?

  今日恰好是七夕乞巧節,回到家中正好看到自己屋裡的婢女正興高采烈的準備著晚上乞巧之事,而且極為期盼的議論著晚上京城的燈會與各種好玩的地方。

  乞巧節當然算得上一年一度獨屬於少男少女們最為期待的日子,韓江雪讓紫月賞了點錢給屋內婢女,又特許她們晚上拜月之後可以出府遊玩湊湊熱鬧。眾人頓時更是開心不已,領了賞謝過恩後更加賣力的各自忙碌了起來。

  晚膳前韓雅靜過來了,說是今晚約了些朋友要去京城青靈湖畔一併拜月,問韓江雪要不要跟她們一起去。

  韓江雪不必問都知道韓雅靜嘴裡所說的朋友是哪些人,自然是沒有興趣同往的,更別說這個妹妹本身就沒有讓她同行的慾望。

  只說已經跟大哥約好了,晚些在家中拜月之後再出門,讓韓雅靜不必等她,先行去找朋友玩便是。韓風那邊正好也讓人傳了話,叫幾個兒女今日好生出府玩玩,遲些回也不怕,只是得帶多點人跟著,注意安全便是。

  見狀,韓雅靜也沒強求,晚膳都沒打算在家中用,直接便帶著侍從出門去了,看樣子是滿臉的興奮,顯然極為期待今晚的遊玩。

  月亮升起後,韓江雪便在院中進行了拜月儀式,弄妥後與前來接她出門玩的兄長韓敬結伴一併出了門。

  下了馬車,兩兄妹直接往京城最熱鬧的夜市街頭走去,遠遠的便看到一片燈火通明的繁華盛景。還沒正式進到主街道,人已經越來越多,熱鬧的氣息撲面而至。

  大部分都是年輕人為主,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歡快的笑容,或三五成群,或兩兩相伴,歡聲笑語不斷。

  「妹妹,你想先去哪裡玩,今晚的燈會還沒這麼快開始,這會是到明溪祈願還是夜市閒逛?」韓敬滿臉笑意,邊問邊朝著四周看去,目光跳躍如同在找著什麼一般。

  韓江雪哪裡不知道自己大哥這會心裡頭想著什麼,笑著伸手扯了扯韓敬的頭髮絲道:「少來了,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哪裡還有心思陪我這個妹妹瞎轉?快去快去吧,你也好久沒見林姐姐了,別再跟我裝模做樣的了。」

  韓敬一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後也沒再多說,只是囑咐紫月好好保護好韓江雪的安全,沒一會功夫便隱沒到人群中不見了。

  大哥一走,韓江雪也沒什麼特別的目的,隨著人流走便是,她已經有好久沒有逛過夜市了,四下看看轉轉,將自己融入到各種熱鬧卻並不會讓人煩燥的人海聲潮倒也別具一番味道。

  走了一小會,似覺得不遠處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不似於一般陌生之人偶爾流轉來回的注目,隱隱打量了好一陣了。

  韓江雪下意識的抬眼望去,卻見前頭熙熙攘攘的人潮中,赫然有道較為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兒靜靜的看著自己。見她發覺,那人略微點頭示意,波瀾不驚的目光閃過一絲亮色。

  黑衣男子靜立街頭,於熱鬧的繁華之中渲染一處相反的寧靜,不是墨離,還能是誰。

  這會人流越來越多,唯獨墨離身旁卻顯得有那麼些空蕩,韓江雪索性走了過去,上前主動打了個招呼:「今晚怎麼一個人閒逛,沒有與朋友結伴而行?」

  「你不也一樣?」墨離反問了一句,嘴角帶著一絲淺笑,靜靜的看著已經在自己面前站定的韓江雪。

  「我與你不同,京城貴女們素來沒有誰願意與我同行的。」韓江雪目光清明,話雖這般說,但卻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好可惜的神情。

  「我與你也沒什麼不同的,世家子弟中又有幾個願意與我真心相交?」墨離坦然而應,道出實話亦與韓江雪一樣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值得嘆息之處。

  「這般說來,原來我們竟是同路人?」韓江雪不由得笑了,如同發現了什麼重大秘密一般,極為少見的流露出這個年齡段少女所特有的本質心性。

  墨離見狀,面上神情更是鬆軟下來,原本淺淺的笑意加深了不少,出聲相邀道:「既為同路人,那便一併結伴同遊?」

  韓江雪欣然點頭,兩人不再待在原地,邁步隨著人流慢慢前行。一路之上,兩人話語都不多,走走看看,偶爾說上幾句,卻並不顯得冷清不自在。

  韓江雪讓紫月買了幾盞燈,準備一會去明溪岸邊放燈祈願,而後回頭看了墨離一眼問道:「你不打算放燈嗎?」

  「我不信這個。」墨離搖頭:「所以自小到大都沒有放過。」

  韓江雪點頭表示同意:「我也不信,但每年我都會放幾個,只當是告訴地下有知的娘親一切安好。」

  「一會你也放幾個吧,我讓紫月多買幾個?」她知道墨離的生母也已經故去,不知怎麼的倒是自作主張的建議了一下。

  墨離目光低垂片刻,而後卻是再次看向韓江雪應了下來:「好。」

  兩人很快便往明溪岸邊而去,此刻溪面已經漂流著不少的祈願燈順水而下,挑了個人稍微少些的地方,他們靜靜的點燒了燈,各自放燈。

  韓江雪久久的盯著自己所放的祈願燈沉默不語,一直到那些燈飄遠不見依然沒有收回目光。

  墨離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韓江雪身後,看著那張略顯凝重的側臉,突然開口問道:「你有心事?」

  聽到墨離的聲音,韓江雪這才收回了目光,轉過身時神色舒展了不少。

  「被你看出來了?」她笑了笑,不在意地說道:「誰沒有幾件心事呢,好歹我也算是個女孩子吧,當然是會有的。」

  聽到這話,墨離跟著笑了笑,卻是不再多言。

  水岸邊,倒映月色波光淋淋,韓江雪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收起了些臉上的笑容,盯著墨離小聲問道:「墨離,你的護墨閣如今火候差不多了吧?」

  聽到護墨閣三個字,墨離瞬間怔住,顯然沒有料到韓江雪竟然會知道這個。

  護墨閣是他十三歲那年開始親自籌建,從當年父王給他的區區幾十人發展到如今擁有上萬龐大精英力量的鐵血組織,從簡單的暗衛到無孔不入的地下神秘勢力崛起,他只用了短短的六年。

  照理說,除了爺爺、已故父王、與他的幾名親信之外,絕對不可能再有誰知道他便是護墨閣真正的主人,而韓江雪著實再一次的讓他無比震驚!

  一聲護墨閣,便代表著眼前的小姑娘知曉了他常人所不為知曉的秘密!這本就是一件讓人不可思議之事。

  「你是如何知曉?」不過片刻功夫,墨離便恢復了常色,而且也沒有刻意否認什麼,異於常人的那份沉穩氣魄與絕頂定力立馬可見。

  「機緣巧合,偶然得知。但我所知道的也僅僅只有這三個字罷了,亦絕無不良之心。」韓江雪突然有些小小的擔憂,湊近了些壓低著聲音帶著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你可是做大事的人,應該不會生出殺人滅口的心思來吧?」

  「嗯,你這提議倒是不錯。」這話反讓墨離不由得笑了起來,看著韓江雪近在眼前的面孔,一時間心中閃過好些不同的念想,轉而收攏了些笑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14 PM

第二十七章 聲討

  韓江雪知道墨離是聰明人,因此也不猶豫,點了點頭道:「我的確想請你的護墨閣幫忙找一個人,不過你若是覺得不方便的話也無妨,我並非想拿這事當做要挾。」

  她今日想了一路,要想找到那失蹤了十年幾的穩婆,單靠自己的力量怕是很難做到,而劉氏雖然暫時沒有動靜,但留給她的時間卻是越來越少,所以她思來想去還是不得不想辦法藉助一些外在的力量。

  「你要找何人?」墨離沒有多想,直接應道:「聽上去應該有些難度,正好也可以用來試試護墨閣這些年到底怎麼樣了。」

  韓江雪沒想到墨離竟然這麼簡單便應了下來,一時間心中不免有些激動,連先前想說的報答條件也暫時拋到了一旁,脫口說道:「我要找一個失蹤了快十六年的穩婆,叫宋瑤花,現在差不多六十歲的樣子,唯一的線索就是她的嘴角左下方有顆極大的肉痣。而且,我不知道現在這人到底是死是生,也不能夠公開的找人。我時間不多,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會想求你幫這個忙。」

  「我想知道,你為何要找她。」墨離並不掩飾心中的疑惑,從韓江雪的描述上來看,此事應該並不簡單,這更是讓他對韓江雪好奇了起來。

  韓江雪頓了頓,而後也沒多做隱瞞,既然她知曉了別人的隱密,那麼為表誠意,自然是如實相告一件自己的隱密做為相互信任的保障才好。

  「這人正是我出生時給我娘親接生的穩婆。我娘親生我時血崩而亡,但我覺得也許並不是那麼一回事。我暗中查過了,當年凡是在產房接生的、打下手的、服侍的七八個人,一個個不是死了就是瘋了,根本查不出半點的線索。想要知道那時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唯一的希望便在這個失蹤之人身上。」

  聽到這些,墨離心中再次一怔,沒想到韓江雪竟然會將如此隱秘之事直接告訴於他。目光微閃,他沒有再多問半句,而是異常認真地點頭答應道:「好,此事幫你!」

  墨離本也出身於王侯之家,對於韓江雪所說的這種事並不陌生,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巧合,所有知情人同時出了問題,這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問題。只不過事隔這麼多年,他沒想到韓江雪竟然會察覺半且契而不舍的暗中調查。

  「謝謝!」韓江發衷心的道了聲謝,感激之類的話並不需要說太多,一則沒什麼用,二則說多了反倒顯得有些假了:「我欠你一個大人情,雖然我能力有限,但總有些事情可能出得到一分力氣。日後你若有什麼吩咐只管開口,我定然盡全力而為!」

  她說得極為坦蕩,不論別的,光沖著墨離點頭同意的這份爽快,不論墨離如何想,反正她都會將其視為真正的朋友一般對待。

  墨離含笑點頭,倒是領下了韓江雪的這份心意,正欲出聲,卻見不遠處有伙人正朝著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來的都是熟人,男男女女一行差不多數十人,張浩成、張婉如、盛雲航、盛夢玲、韓雅靜等人全在其中。

  看到墨離與韓江雪單獨在一起說著什麼,盛夢玲一臉誇張的朝身旁的韓雅靜問道:「雅靜,那不是你的好姐姐嗎?嘖嘖,你先前還說她跟你大哥一塊的,這不分明是單獨約了別人嗎?」

  說話的功夫,一行人便已經走了過來,眾人看到墨離與韓江雪單獨在一起似乎都挺意外的,臉上神色上各不相同。

  韓雅靜很快便走到了韓江雪身旁,挽著她的胳膊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笑著說道:「姐姐,你與墨家哥哥也來放河燈嗎?我說先前叫你,你都不跟我一起出門,原來是約了墨家哥哥呀!」

  聽到韓雅靜的話,眾人如同明白了什麼似的,更是一副怪怪的神情打量著韓江雪與墨離。

  「我先前還說來著,今日怎麼沒見著墨離一起。」西榮侯府小侯爺盛雲航看著墨離意有所指的笑了笑,「原來是約了佳人,看來倒是我們貿然打擾了。」

  「偶爾遇上便結伴同行了,沒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墨離只是簡單的解釋了一句,而後也不再多言,神色如常。

  這話明顯無法讓眼前這一幫子神色各異的人相信,眼見著一旁看戲似的盛夢玲張了張嘴似乎又想起鬨些什麼,韓江雪卻不打算給她什麼機會,將話直接便接了過去。

  「小侯爺真會說話,沖著這佳人二字,你們如何想都無所謂了。」韓江雪懶得跟這些人多解釋什麼,但並不代表可以任著有心人在這裡胡說八道。

  這話簡單得不能再簡單,聽著像是自嘲,實際上卻是不屑於解釋的反駁,反倒是一下子便將所謂的誤會一腳給踢了開來,至於信與不信她壓根就不在意。

  對這事都不在意的話,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說謊的必要,盛雲航愣了一下,瞬間也明白韓江雪話語裡頭的真正用意,而後神色一緩,不由得微笑而道:「韓姑娘過謙了。」

  「姐姐,你剛才跟墨家哥哥說道些什麼呀,看你們似乎聊得挺有意思的?」韓雅靜再次恰時出聲,漂亮的小臉上帶著濃濃的好奇。

  而原本正準備出聲的張浩成見狀,倒是下意識打住了念頭,轉而與其他人一般不約而同的再次將目光轉到了韓江雪身上。

  對於韓雅靜時時惦記,韓江雪側目看了一眼,動作異常明顯的將自己的胳膊從韓雅靜的手中擺脫了出來:「妹妹希望我們聊了些什麼呢?總歸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就行了,這麼多人都在,你這話題總往我與墨離身上扯很容易惹誤會的。」

  韓雅靜一聽,連忙想要解釋什麼,不過韓江雪卻並沒停頓繼續說道:「誤會我倒也沒什麼,反正我名聲不怎麼好,多一條少一條早就不在意了。倒若是誤會了純真善良的你,那可就不怎麼好了。父親母親還指著等你及笄時給你尋一門最好的婚事呢,韓家的女兒總不能個個都如我一般吧?」

  這話一出,韓雅靜頓時臉色都變了,氣氛變得異常的詭異。

  「姐姐這又是生的哪門子氣?靜兒不過隨口問問罷了,你不想說不說便是,用得著這般話中帶刺嗎?」韓雅靜嘟著小嘴一臉的委屈,那模樣楚楚可憐的,惹得不少人都很是不滿的看向了韓江雪。

  「我能生什麼氣,是你自己想太多了。」韓江雪笑了笑,神情有些懶散:「明明是誇你,為你好,你卻聽出了刺來,看來果然又是我的錯了。」

  「你這是強詞奪理……」韓雅靜更是臉都漲紅了,一句強詞奪理脫口而出,漂亮的雙眸含上了一層水霧,將那幅嬌羞怒忍的模樣展現得淋漓盡致。

  「韓江雪,你太過份了,連自已妹妹都這般欺負!」盛夢玲頭一個出來聲援,滿是不屑地說道:「虧靜兒還總在我們面前替你說好話,真是太不值得了!」

  「算了夢玲姐。」韓雅靜委屈依在,卻當著眾人的面一副不想再多做計較的模樣。

  「韓江雪,你看看你,哪有這樣當人家姐姐的!都這樣了靜兒還替你說話,你也好意思?」

  「就是,依我看就是靜兒太好了,所以才會總被欺負!」

  好幾個不怎麼熟悉的公子哥都出聲幫著韓雅靜說話,一副聲討韓江雪似的架式,氣氛帶上了火藥味。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20 PM

第二十八章 戳穿

  「真是有意思,你們一個個哪隻眼睛看到我欺負韓雅靜了?」

  韓江雪好笑地說道:「我說自己名聲不好,我說她純真善良,我說韓家的女兒總不能個個如我一般,我說我沒生氣,我說她想太多了,我說是我的錯……」

  「諸位,我先前說的這些話哪一句欺負了她?哪一句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呀?你們一個個如此義憤填膺,倒是教教我到底哪裡說得不對,哪裡有問題,哪裡強詞奪了理?」

  她邊反問邊朝著眾人掃了過去,一副虛心聆聽,等著回答的的模樣。不過很顯然,不論是韓雅靜也好,還是剛才出頭替韓雅靜叫囂的幾人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臉色難看不已,卻沒有人能夠反駁出一句話來。

  一時間,眾人都不由得沉默起來。

  而片刻後,盛夢玲卻是憤憤的道了聲:「牙尖嘴利!」

  韓江雪也不生氣,只是從容笑著反駁道:「盛小姐過獎了,我再牙尖嘴利也只有一張嘴,沒有道理的話,再利也沒有用!」

  「姐姐,今日難得出來玩,咱們就別再為這些小事傷和氣了,都是靜兒不對,是靜兒不好,不應該多嘴來著,你就別再生氣了。」見狀,韓雅靜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韓江雪。

  韓江雪這回可沒再笑,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退後一步拉開了與韓雅靜的距離,很是正色地說道:「夠了妹妹,我求你日後莫再當著眾人的面開口閉口都是姐姐別再生氣這樣的話了,我脾氣的確不溫柔,但也不是那種成天胡亂生氣的人,聽多了莫說別人,連我自己都險些覺得自己真的是那種無緣無故就喜歡生氣的瘋子!」

  這一下,韓雅靜的可是怔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她萬萬沒想到韓江雪竟然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來。

  「還有,我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也不需要刻意討好任何的人,所以平日裡完全不必你費那些心思替我四處說什麼好話,因為這樣的好話說得越多便越只會讓人以為我有多麼的不堪!我雖不在意那些所謂的名聲,但也並不代表我是個傻子,當真什麼都不明白!」

  聽到這些,眾人都不再出聲,因為事情很明顯已經不知不覺中演變到了韓家姐妹當眾翻臉鬧矛盾上來。而除了那幾個一心偏向韓雅靜的人以外,其他人倒極為明顯的察覺到了些什麼,因為韓江雪的話聽上去似乎也頗有道理。

  韓雅靜這會連脖子根都紅了個透,甚至有種被人給當眾剝開了衣裳的羞辱感。她恨死掉了韓江雪,但卻咬著牙,強行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不讓自己失態:「姐姐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靜兒在你眼中,竟然是一個這樣心思叵測之人嗎?沒想到靜兒一心待姐姐,姐姐卻這般想我,靜兒當真難過極了。」

  韓江雪沒打算再跟韓雅靜扯著一張表皮姐妹長姐妹短的,徑直說道:「不必說得如此好聽,你若真是一心待我的話,張家賞花會、宮中武試、還有今日這樣的場合便不會總因你的幾句話而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成為眾矢之的了!」

  「你胡說,我分明什麼都沒做,明明就是你自己不知廉恥才會出醜……」韓雅靜總算是沉不住了,惱羞成怒起來,脫口便指責韓江雪想要替自己洗清。

  這話一出,頓時所有的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韓雅靜,顯然沒想到韓雅靜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雖然外頭說韓江雪不知廉恥的人多得去了,但從向來善良並且極為替姐姐說好話的韓雅靜嘴裡猛的蹦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太出乎眾人的意外,太讓人震驚。

  話還沒說完,韓雅靜頓時察覺自己說漏了嘴,一時間臉色大變,目光慌亂的朝著其他人看去,趕緊改口解釋道:「不、不,我不是那個……」

  「不知廉恥嗎?」韓江雪冷笑一聲,「果然,這才是你對我的真實想法!」

  「不是的姐姐,我一時口快,說錯了,我……」韓雅靜伸手想拉韓江雪解釋,「我是氣糊塗了,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罷了,你是什麼意思我心中一清二楚,今後定會主動離你遠一點,省得無緣無故的讓你氣糊塗了我就成了不知廉恥的人!」韓江雪冷冷的盯著韓雅靜:「日後你也不必再當著外人的面姐姐長姐姐短的對我有多好了,這樣的好,我無福消受,更看著害怕!」

  說罷,韓江雪也沒再理會韓雅靜那早就已經不成樣的臉色,也沒有再跟任何人打招呼,徑直獨自轉身邁步離開。

  一時間,眾人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唯獨墨離最為平靜。

  他朝著張浩成與盛雲航等人說道:「這事也算是因我而起,倒是沒想到會鬧成這樣。罷了,你們玩吧,我跟上去照看一下。」

  張浩成這才回過神來,沒多想點頭道:「快去吧,江雪這會心情不好,你看好她莫讓她惹出什麼事。」

  盛雲航也跟著點了點頭,說起來,這會還真是墨離跟過去比較好一些,總不至於讓韓江雪一個女孩子裝著一肚子的氣在外頭瞎轉吧。

  墨離很快便追了過去,一會兒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而此刻韓雅靜亦鎮定了一些,見眾人似乎都很是擔心韓江雪,一時間心中更是惱火得要命。就連張浩成都是如此,真不知道韓江雪那個臭女人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們擔心的!

  「浩成哥哥,我剛才說姐姐的話真心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韓雅靜自然不可能再將那種惱火失控的情緒表現出來,見這會功夫竟然沒人主動出聲理她,當然不甘心,先朝著張浩成解釋了起來。這麼多人裡頭,她最擔心的便是張浩成對她的印象了。

  韓雅靜下意識撇開其他人,而獨獨先向張浩成解釋,這一點或多或少自是又顯露出來了點什麼。眾人嘴上雖然沒人說道,不過但凡有些腦子的多少還是能夠猜出些端倪來,因此莫說是張婉如,就連盛夢玲都難得沒有與韓雅靜說話,神情怪怪的帶著幾分不屑。

  盛夢玲的這份不屑當然不是替韓江雪抱不平,而是見不慣韓雅靜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朝著張浩成求助。

  不過韓雅靜的話還沒說完,卻被張浩成平靜打斷:「靜兒妹妹,你與江雪之間的私事還是等你回去後自己再與她解釋吧。難得一個七夕夜,那邊燈會已經開始了,大夥都別再原地耽擱了。」

  頭一句話,張浩成自然是朝韓雅靜說的,而後頭一句卻是朝眾人說的。

  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再加上以前的那些事,放到一起還真是不免對韓雅靜的為人有些失望。不過終究只是女孩子間的矛盾,他自然也不會當面說道什麼。

  「是呀,聽說今年的燈會極其好玩,咱們快些去吧。」盛雲航也笑著附和,壓根都不去再提先前之事:「不知道今年的燈迷會不會比去年的有難度些呢?」

  如此一來,眾人心中都有了些數,聰明的不再當面去多提韓家姐妹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一路說說笑笑的繼續去往燈會那邊。

  韓雅靜惱怒得不行,偏偏又不能發洩半點,心裡頭將韓江雪已經撕碎了成千上萬遍,而面上也只得暫時強忍著不再有任何失儀之處,暗自咬牙默默的跟上眾人。

  而另一邊,墨離並沒怎麼費勁便追上了韓江雪,也不急著出聲,只是靜靜的跟在一旁走著。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24 PM

第二十九章 示警

  韓江雪自是看到了這會已經與她並肩而行的墨離,片刻後側目看向他道:「你跟來怕我氣瘋了禍害旁人不成?」

  「終於當眾揭露開裝純扮天真的妹妹時刻算計你的真實面目,日後再也不必跟這種虛偽險惡之人做戲,你這會自是高興都來不及,氣瘋的是她怎麼可能是你?」墨離倒是看得透徹,一下子便直接點破了韓江雪的心思。

  聽到這話,韓江雪倒是並不掩飾,笑著說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既然知道了,還跟來做什麼,我這名聲可不大好,你也不怕他們笑話?」

  墨離也跟著微微一笑,無所謂地說道:「無妨,日後我的名聲也不會怎麼好,就當提前習慣一下吧。」

  聽到這話,韓江雪倒是不由得想起了再過一年多後的墨離,一鳴驚人的同時也真是落了不少的閒話。心中不由得笑了笑,這算是「同流合污」嗎?

  「可惜了,聽說今年的燈會極為漂亮,咱們怕是看不成了。」她繼續往前走著,並沒有再提先前之事。心中還真是有點小小的遺憾,韓雅靜那一伙人肯定會去燈會,所以她終究是不方便又興高采烈的再跑去看燈會。

  「你若想看的話,我們遲一些再去也行。」墨離對那些倒沒什麼多大的興趣,出來轉轉罷了看什麼都一樣,不過聽韓江雪這語氣似乎有些遺憾似的。

  「還是算了,其實年年燈會都差不多的。」韓江雪輕搖了搖頭,而後話鋒一轉,徑直朝墨離問道:「墨離,你在墨王府同你兄長宇世子關係如何?」

  韓江雪所說的世子自然指墨王唯一的嫡子墨宇,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三天後那墨宇將有一場劫數,因為當時正好是七夕過後連著兩天兩夜的暴雨,而後突然傳來墨王府世子在京郊遇到山體滑坡被活掩而死的消息,所以令她印象頗深。

  她並不知道墨離與墨宇之間真正的關係如何,所以心中亦有些嘀咕要不要將提前警示一下墨離。

  聽到這話,墨離顯然有些意外,他並不清楚韓江雪問及這些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不過卻還是如實說回道:「我父王子嗣艱難,總共就我與兄長兩個兒子。我雖是庶出,但兄長從小到大都對我極好,父王故去後更是照顧有加,我們倆的關係比及一些同母的兄弟還要更加好,並不似你與韓雅靜一般。」

  韓江雪默默的點了點頭,她看得出來墨離剛剛所說的都是心底話,因而也沒再多想,走到處稍微人少些的地方停了下來,朝著墨離說道:「宇世子是不是打算三天後離京一趟,去給他的恩師親自拜壽?」

  「沒錯,此事有什麼不妥嗎?」墨離心中又是一驚,不過因為有了先前護墨閣一事,所以這會對一些發生在韓江雪身上的意外之事接受起來也相當簡單得多。

  畢竟兄長向來對其啟蒙恩師極為尊敬,每年除非不在京城,不然都會準備禮物親自前往祝壽,今年當然也不例外。

  韓江雪目光微閃,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片刻後才定定地看著墨離極為認真地說道:「若是明後兩天連著暴雨不斷的話,今年你最好還是勸宇世子不要去了。連降大雨,京郊山體易滑坡,不安全!」

  墨離頓時又是一怔,見韓江雪也不似開玩笑的樣子,心中是愈發的疑惑不已。

  「好端端的,你怎麼……」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是被一陣呼喊聲給打斷了。

  回頭一看,卻見一名青衣男子邊大聲喊著大小姐,邊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神情極為焦急。

  韓江雪一眼便認出了來了,見狀下意識的上前兩步朝那已經跑到跟前的青衣男子問道:「青木,你這是怎麼啦?我大哥呢?」

  青木喘著氣,趕緊著說道:「大小姐……您趕緊回去吧,大少爺怕是要闖禍了!」

  「到底怎麼回事?」韓江雪還是頭一回看到青木那種文質彬彬的人竟然會急成這般,心頭咯噔了一下,自是明白大哥一定是出事了。

  青木著急但腦子卻無比清晰:「一句兩句也說不清,大小姐趕緊跟我回去吧,路上我再跟您詳說。」

  如此,韓江雪自是沒有再耽誤,抬腳便往走。剛走了兩步,似乎這才想起那邊還有一個墨離來,又猛的停了下來,回頭朝墨離說道:「我有急事得先走了,剛才我跟你說的事情你可得切記切記!」

  反覆叮囑了一聲後,韓江雪這才帶著青木與紫月快速離去,只留下墨離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看著韓江雪背影消失不見的方向。

  片刻之後,墨離依舊沒有收回目光,只是如同自言自語的說道:「馬上去查一下,韓家到底出了什麼事。」

  「是!」身後毫無徵兆的有人應了一聲,而後便再次沒有了任何的聲響。

  墨離亦沒有再說什麼,收回目光之後,這才轉身慢慢離去。

  而這會功夫,韓江雪已經從青木那裡知道了事情的詳細過程,看上去已經有人再也沉不住氣,終於開始出手了。

  林曉曉今日與韓敬見面時,韓敬這才知道林曉曉即將定親的消息。前些日子林家有人上門提前,男方家世相貌皆都算不錯,比起林家來只好不差。而且男方並不介意林曉曉庶出的身份,願意娶其為正室,雙方生辰八字都已經合過了,據說還是什麼良緣佳配。

  總之現在就是,林家很是滿意這門婚事,算起來也已經很是高攀了,而且林曉曉也早就到了適婚的年紀,所以林父打算過幾天便將這門婚事給正式訂下來。

  林曉曉喜歡的人是韓敬,自是不願意,但這種事情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家又怎麼可能由著她來。所以見到韓敬時,當場便哭得眼睛都腫掉了,完全不知道如何才好。

  韓敬聽到這消息本就急得不行,再看到林曉曉哭成那樣,更是心疼得要命失了冷靜,當下便往家裡直奔,想要求韓父同意自己與林曉曉的婚事,任是青木怎麼拉都拉不住。

  青木見韓敬這回是鐵了心了,也知道壓根攔不住,所以只得立馬調頭四處去找韓江雪,這不趕緊找韓江雪回去勸著攔著些的話,以韓敬的性子,只怕事情一準小不了。

  如此一來,韓江雪自是更加著急了,父親如今是絕對不可能同意大哥與林曉曉的婚事,畢竟兩家的確相差得太大,更何況林曉曉還只是個庶出的小姐。而大哥這會正急得不可開交,一旦被父親否了後,脾氣上來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到時怕是這些個月的努力都將全部白費掉了。

  幾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府,進門後問了一下便直接朝著韓父書房奔去。

  看到此刻已經跪在父親書房外頭的韓敬,韓江雪暗自嘆了口氣,看來自己還是回來晚了一步。

  韓敬自然也知道韓江雪來了,但只是一開始抬眼看了一下,而後卻是收回了目光,不聞不問,繼續自顧自的跪著,一看就是橫了心的模樣誰來都沒用。

  看到韓江雪回來了,一旁的老管家吳伯連忙上前說道:「大小姐,您趕緊勸勸大少爺吧!」

  「吳伯,我大哥剛才都做了些什麼?」韓江雪見狀,即沒有理會韓敬,也沒有馬上進書房找父親,而是先行朝老管家詢問著,不知道來之前這對父子到底弄成了什麼樣子。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27 PM

第三十章 承諾

  吳伯年紀大心卻靈活得緊,一聽便知道韓江雪擔心什麼,因此連忙回話道:「大少爺倒是沒做什麼出格之事,只是一回來便求著老爺答應他與林家小姐的婚事。老爺自是不肯,說是門不當戶不對的,讓大少爺死了這條心,日後不許再提。大少爺卻是好像被什麼給下了咒一般,一門心思硬是要嫁林小姐,死活不肯聽勸。老爺氣極了便將大少爺趕出了書房,大少爺還是不肯走,直接便在書房門口跪下了。」

  聽完吳伯的話,韓江雪倒是稍微鬆了口氣,大哥的做法雖然激進了些,不過總算還不算太過極端,也不至於弄得最後收不了場。

  正在這時,卻見書房門開了,劉氏從裡頭走了出來,顯然是在裡頭已經聽到了外頭的動靜,所以直接奔著韓江雪過來了。

  「雪兒,你回來得正好,趕緊勸勸你大哥,讓他起身回房莫再惹你父親生氣了。整個家裡,就數你的話他最聽了。」

  劉氏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樣:「老爺也是為他好,婚姻大事自然得門當戶對才行,林家姑娘是不錯,但我們韓家嫡長子又怎麼可能娶一個小戶庶出的女子為大少夫人呢?他現在還年輕,許多事情不懂,再過個幾年自然就明白老爺當真是疼他為他好才不能答應的。」

  「母親所言極是,此事的確是大哥糊塗了。不過我來到之後他卻是看都不曾看我一眼,只怕這會誰的話都不會理的。我看他一時半會不會改主意,他愛跪的話便讓他跪著去就是,也好讓他自個好好反省一下。」

  韓江雪沒有表露出絲毫心底的情緒,反倒是一幅極為贊同劉氏的態度:「他這種驢性子莫去搭理他,省得以為什麼事跪著就能事事順他了。母親也別再替他費心了,反正這會他是看不進眼的,由得他去折騰便是。」

  這番話,韓敬自然也聽到了,但仍然眼睛都沒招一下朝韓江雪這邊瞧,而劉氏也沒懷疑韓江雪的態度,畢竟一直以來,除了韓敬以外,韓家人在這件事上的態度都是一致的。

  「可是,他總這般跪著身子可吃不消呀,再說老爺在裡頭看著更是不會舒服的。」劉氏嘆了口氣道:「這可如何是好呀,我哪裡可能放得下心不理呢?」

  「母親急也沒用,大哥又不是紙糊的,以他那身板跑個幾天都丟不了命,他不會有事的。」韓江雪眉頭都沒皺一下,愈發的顯示出自己態度的堅決:「一會我去書房陪父親說說話,讓他消消氣,您先回屋照看小弟吧,時候不早了,小弟明日還要早起上學堂,可是耽誤不得。」

  聽到韓江雪這般說,劉氏倒也沒有再堅持什麼,點了點頭道:「那我先回去看看端兒,你好好勸勸他們父子兩,有什麼事讓人馬上去叫我便是。」

  說罷,又交行了老管家幾句,這才一臉不放心的先行離去。

  劉氏走後,韓江雪這才走到韓敬面前,半蹲著朝兄長小聲說道:「大哥莫著急,我自有辦法讓林姐姐過幾天訂不成親,你且先跪多一陣,我去探探父親的口風。等先把林姐姐眼前的麻煩解決掉後,咱們再一起商量根本的解決之道。」

  韓敬這會雖然一心想著讓父親答應自己的要求,做法上也比較激動極端,但並不代表腦子真的完全暈掉了頭。至少剛才聽到妹妹一副站在劉氏與父親一方立場的口吻說的那些話時,並沒有當場與妹妹翻臉,真的相信那些便是妹妹的本意,估計著也是用來迷惑劉氏的。

  他還清清楚楚的記得前些日子妹妹所說的話,而這會又聽說有辦法讓曉曉訂不成親,一時間整個人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重重的點著頭,滿是期盼地保證道:「只要妹妹有辦法能夠幫到我,妹妹怎麼說我就怎麼做!而且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我一定都會先與妹妹商量,再不會如此的衝動!」

  聽到這話,韓江雪倒也沒多加責怪什麼,反倒是微笑著安撫道:「其實大哥今日已經做得很好了,哪怕碰到這麼重大之事,急成這般卻也並沒有做出什麼太過出格的事情來,這說明大哥越來越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處事事情也越來越厲害了!妹妹相信大哥日後會越來越厲害的,也相信只要努力、堅持同時用對方法,大哥一定能夠與林姐姐排除萬難,共結連理!」

  韓江雪說完,也不再看韓敬,徑直起身往屋裡見父親。

  而韓敬卻是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妹妹不但沒有怪他反倒是這般鼓勵,沒想到自己與曉曉之事竟然會得到妹妹這樣的支持,更沒想到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大哥在妹妹眼中還會這麼評價。

  他是走的什麼運竟然會有一個如此好的妹妹?又有什麼理由讓妹妹失望呢?

  回過神來之際,韓江雪已經進了書房,看著書房大門處,韓敬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雙拳,腰板亦挺得傅發的直了起來,他的臉上閃過一抹簡單卻最為堅定的信念,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似乎都變得不同了起來。

  「爹爹,還在生大哥的氣嗎?」韓江雪進了書房,走到父親身旁,一邊伸手替其按捏著雙肩一邊說道:「您也不是頭一天知道大哥的心思了,用得著這般較真嗎?」

  韓風臉色極為不好,看上去是動了真氣了,韓江雪心知剛才單單大哥的言辭行為應該不至於將父親氣成這般,十有八九是後來又被劉氏一通挑撥才更是火上澆油成了這樣。

  朝風先前在書房倒也聽到了韓江雪與劉氏的對話,因此並沒牽怒到女兒身上,吐了口濁氣道:「你是沒聽到你大哥剛才說的那番胡說,什麼今生今世非林曉曉不娶,什麼不同意便長跪不起,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他這分明是想氣死我,你說我能不生氣嗎?本來還以為如今總算是長進了,可你看看這個鬼樣子,何曾有半點生性的模樣,怕是愈發的胡鬧了!」

  「大哥今日的做法的確不妥,不過卻並不似爹爹所想的那般不可救藥。女兒反倒是覺得大哥著實比以前精進了許多。您想想看,若是放在以前,大哥知道自己喜歡的女子過幾天便要與別人訂婚了,就算不立馬帶著人家姑娘私奔只怕也會先敲斷敢娶之人的雙腿再說。哪裡可能會像現在一般,明知爹爹不同意還這般老老實實的跪求您的同意?」

  韓江雪語帶笑意,聲色柔和,言辭之間有著一種自然而然的降火之效。特別是前後一對比,倒還真是愈發的襯托出韓敬這會的行為的確不算太過出格了。

  「行啦,為父知道你打小跟你大哥親,自然是要幫著他說話的。」韓風嘴裡這般說,不過神情倒是真真實實的平順了一些。

  想著女兒說得倒也不假,換成以前,這個兒子只怕早就跟他幹上了,哪裡可能一聲不吭的跪在外頭求他。一時間倒也覺得自己的期待一下子不能太高。飯嗎總得一口一口的吃才行。

  「爹爹,我可不是幫大哥說話,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再說大哥也沒做什麼多大的錯事,不過就是喜歡人家想娶人家罷了,您同不同意婚事那是一回事,但大哥都這麼大的人了,有自己喜歡的姑娘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爹爹不也是極為喜愛我娘親嗎?女兒相信爹爹當喜歡的一直都是我娘這個人,而不是其他身份之類的吧?」韓江雪慢慢的說著,語氣平緩,一副就事論事的口吻,聽上去倒還真沒有帶什麼主觀色彩。

  「這是兩碼事,小丫頭少在這裡跟我扯遠。」韓風笑罵了一句,想起故去多年的妻子,心中又是柔軟了不少,明知這會女兒是在替兄長說話,卻也並沒有什麼怒火之處。相反這般心平氣和的說道一下,整個人都覺得暢快了不少。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31 PM

第三十一章 告狀

  韓江雪見父親雖然沒鬆口半點,但對大哥的氣卻是漸漸消了不少,因此繼續一副就事論事的模樣又道:「爹爹,林家那個庶女我見過,說實話當真是才貌雙全,撇開身份的話,大哥只怕還真是配不上人家。更主要的是,大哥痛改前非,奮發努力,這其中可少不了林家那姐姐的功勞。」

  「你小小年紀哪懂什麼叫配什麼叫不配?才貌雙全又如何?名門世家裡頭多的是才貌雙全的女子。一個小門小戶的庶出之女,再如何也上不了場面,你可別想著替你大哥說情,這事沒得商量!」韓風擺了擺手,連背都不用韓江雪給捏了,雖然並沒有因此再重現怒容,但一副不吃這一套的模樣。

  韓江雪也不在意,反倒側目笑著說道:「爹爹這話在可就不佔理了,在外頭倒是千萬別說這樣的話才好。」

  「這話什麼意思?」韓敬本不想再聽女兒說道這些,不過見女兒一副鬼靈精怪的模樣,而且絲毫不擔心自己生氣,還是沒忍又問了一句。

  「爹爹難道不知道當今皇后也是庶出之女嗎?如今可是堂堂母儀天下,所以嫡庶之分其實也沒有那般嚴格,最主要的還是人的品性。更何況,皇后娘家一開始也不過只是普通的小官之家,莫說皇后娘家,就連咱們韓家百年之前也不過是普通人家起來的。」

  韓江雪直接點出:「所以呀,女兒倒是覺得只要身世清白,人品端莊那才是最主要的,身份門第這種東西指不定什麼時候便風水輪流轉了。林家能夠將一個庶女都調教成那般品德出眾,可想這當家之人定然也不簡單。如今不過是普通小官小史,但遲早肯定是會有升遷的機會。不然的話,又怎麼會有條件很是不錯的人家看中林曉曉呢?」

  「照你說來,倒是爹爹我不識貨了?」韓風反駁道:「你呀,還是年紀太小太天真了。你真當皇后那樣的例子到處都有嗎?林家與國公府又如何相提並論?至於那個林家庶女,若不是你母親暗中好心幫著撮合,你當一個庶出之女這般容易找到如此好條件的婚事?」

  「什麼,原來林家的婚事竟然是母親給牽的線?」韓江雪早就知道這事十有八九是劉氏動的手腳,不過這會當然還是表現出一副驚訝不已的模樣。

  「我覺得你母親這個法子倒是極為不錯,從根上直接解決這個麻煩。而且你母親仁善,給林家找的也是門極好的人家,對那林家庶女來說反倒是件大好事。」

  韓風剛才是一時嘴快,本沒打算告訴韓江雪的,不過既然都不小心說漏了出來,倒也沒再隱瞞,連忙朝著韓江雪叮囑道:「此事你可別跟你大哥提,這也是為了他好,不徹底斷了他的念頭的話,他會一直惦記這些不可能的事情,到頭來只會害了他!我與你母親商量過來,到時再給你大哥選定一門真正的好婚事,成了親後他自然就安生了!」

  韓江雪聽罷,沉默了片刻,而後卻是輕皺著眉頭嘆了口氣卻並不再說什麼。

  「你嘆什麼氣,難不成還覺得你大哥娶那個林家庶女才好?」韓風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們兄妹倆都給我趁早收了心思,他就算長跪不起也沒用,我韓家再如何也是不可能與林家那樣的人家結親的。你心疼你大哥的話,就趕緊去把他給我拉回屋去,莫再跪在這裡丟人現眼的。」

  「爹爹誤會了,女兒只是在想什麼樣的婚事才是真正的好婚事。」韓江雪有些委屈地說道:「日後爹爹給大哥選嫂嫂的時候一定得選個真正心地好的才行,別光被那些所謂好的表相給騙到了,不然日後這一輩子還真是難過。」

  說罷,韓江雪一副也沒再打算多留的樣子,朝著韓風行了禮後便直接往外走準備離開。

  「等一下丫頭,你剛才那話怎麼聽著話裡有話呀?」韓風叫住了韓江雪,滿是不解地問道:「看你一臉受了委屈的模樣,到底怎麼啦?」

  韓江雪停了下來,回頭說道:「也沒什麼,不過就是有些擔心日後萬一大哥娶了個表面看著光鮮待誰都好,卻並不真正好相處的嫂嫂,那我這一輩子的日子就難過了。」

  「你這個傻丫頭說什麼胡話呢?不論你大哥日後娶的嫂嫂待你好不好,你總歸得嫁人的,又不可能在家裡待一輩子。」韓風不由得笑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個女兒腦袋裡頭到底在想些什麼。

  韓江雪卻是極為認真的搖了搖頭道:「那可說不定,我這名聲差成這樣,今日連自個的親妹妹都當著眾人之面說我不知廉恥,怕是很難嫁得出去的了!」

  聽到這話,韓風卻是又驚又急,下意識的便站起了身快步走到了女兒面前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雪兒,你跟靜兒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靜兒怎麼可能那般說你?」

  「別說爹爹不信,就是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向來對我好得不得了的妹妹心裡頭原來竟是這般看我的。」

  韓江雪一副本不願多提,卻又實在是不吐不快的模樣,而後卻是將父親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也跟著坐了下來,將今日七夕夜出去玩時所發生的事情如實平靜的說道了一遍。不僅如此,之前在張家賞花會的事,還有武試當日韓雅靜的做法也都客觀的說了一下。

  聽完這一切,韓父臉色很是不好看,怎麼也沒想到小女兒竟然還會對自己姐姐有這樣不好的心思。他知道這些事情韓江雪不可能胡亂說,更何況長女以往就算有再多的缺陷,但卻從來不說謊話,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給自己妹妹倒髒水。

  沉默了片刻,韓風準備讓人去將韓雅靜叫過來當面詢問,不過卻是被韓江雪給阻止了。

  「算了爹爹,妹妹這會只怕還沒有回來呢。您若是想求證的話還不如去找其他人更加客觀,若是想要替女兒出氣的話倒也沒必要。我不想把事情給鬧大,畢竟再怎麼樣她也是我的妹妹,爹爹因此而訓斥她的話只會讓她對我更加的不喜,同時也會讓母親心中不好過,日後總歸還是得相處的。」

  韓江雪嘆了口氣,最後說道:「這些年母親對我與大哥都挺好的,父親就當不知道吧,我也不想讓人再說我不近人情,糾著這點事不放之類的,徒增其它的污名。」

  「這個靜兒,說了這樣的話竟然還有心思在外頭遊玩,實在是太不懂事了!」韓風自是責罵著,但畢竟韓雅靜也是他的女兒,又素來極為乖巧貼心,因此這會明明已經相信了長女之話惱火不已,卻也只是覺得小女兒不懂事,不應該那樣說那樣做,並不曾過多的往其他方面去想。

  韓江雪早就知道父親的心思,所以也並不幻想著一下子就能夠讓父親明白一切,但印象這種東西卻會在不知不覺間一點一滴的積累,到了一定的時候再有著足夠的真相自然就會不知不沉的入了人心了。

  「雪兒,你也別太往心裡去,你妹妹年紀小不懂事,說話也沒個輕重,爹爹覺得她只是一時口誤罷了,心裡頭絕對不是這般想的。」

  韓風自然不希望為了這種事而傷了和氣,因此轉而安撫著韓江雪:「日後爹爹也會在合適的時候好好說說靜兒,你千萬別太過在意了。你如今是一天比一天懂事,一天比一天長進,時日久了外人自然都會看到你的好的。」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35 PM

第三十二章 勸說

  「爹爹也知道女兒向來不會說假話,心中怎麼想的便怎麼說怎麼做。所以,您讓我一下子忘記這事只怕也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會因此而對妹妹懷恨在心,最多就是日後少相處一些罷了。」韓江雪說得極為坦誠,神色間沒有半點掩飾。

  韓風自然明白韓江雪所說的再合情理不過,如果說真一點都不在意的話那才叫做不正常。相反女兒能夠做到這一點,於他看來已經是極為大度通情達理的了。心中倒是不由得愈發覺得虧欠起來,好好的又安撫了幾句。

  「爹爹不必替我操心了,跟大哥的事比起來,我這點事情壓根就不算什麼,不過大哥現在還在外頭跪著呢,以他這倔脾氣,只怕真會這般跪下去不可。」

  韓江雪知道時機剛好,所以趁機又提起了韓敬之事:「大哥身體是不錯,但也不是鐵打的,總這般跪下去哪裡是個事呀。他是年輕不懂事,性子就是這樣,認準了的事向來都是一根筋到底的,但並不是存心要惹爹爹生氣。爹爹是明理之人,又讀過那麼多的書,自然是懂得變通之理的。反正無非就是不讓他娶林家庶女便成,換個其它的法子即不傷到父子之情又能夠讓他自個死了這份心豈不是更好?」

  這一番話當真是說到了韓風的心坎上,再不爭氣那也是自己的兒子,又怎麼可能會真的不心疼?只不過若是有女兒所說的好法子,他當然是一早就使上了,哪裡可能真忍心讓那孩子在外頭這般一直跪下去呢?

  「雪兒,難道你有好辦法嗎?」他下意識的詢問起女兒的意見來,雪兒這孩子向來還是挺聰敏的,既然這般說,想來應該是有什麼可以一試的法子。

  韓江雪點了點頭道:「原本是沒有的,不過剛才與您敞開心說道一番後倒是有些了啟發。爹爹不同意大哥嫁林家庶女,無非就是因為林家庶女身份太低,配不上我們韓家,所以爹爹索性就將事情給大哥完完全全的挑明,也不要一口便否定什麼,把話給說活一些。就告訴他想娶誰都可以,但前提必須門當戶對,只要他有那本事讓林家庶女的身份足夠與他匹配,照樣也行。他若是沒那個本事,那麼這自然就怪不得任何人了,畢竟韓家也不僅僅只是爹爹一人而已,旁支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盯著,掌這個家不是他想的那麼容易的事!」

  「這個……理是在理,不過你大哥肯定不會幹的,一則林家過幾天便要與人訂親了,二則想要改變林家那女子的身份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他自然不會應的!」韓風搖了搖頭道:「更何況,萬一他應了下來,為了能夠娶那林家女子反倒是做出各種各樣的渾事來,豈不是更加麻煩?」

  「這一點爹爹不必擔心,您大可以提前與大哥約法三章,不可以做出任何出格之事,否則連這唯一的機會都不會再給他。而且只要讓大哥知道這是唯一可以名正言順的娶林家庶女的機會,那麼以大哥的性子,哪怕再難他也會應下的。同樣,大哥的個性雖過於倔強,但卻是那種說一不二,願賭服輸之人。只要應下了,那麼日後不論結果如何,卻是都不會再糾著不放的。當然,他若是不願意應,那當真就是跪死也活該,連女兒都不會同情半分,爹爹也做得仁至義盡了。」

  韓江雪將一切都分析得清清楚楚,倒是不怕父親不動心。而只要父親點了這個頭,那麼事情便等於是有了一線轉機,雖然艱難無比,但總算是有了希望有了機會的。

  果然,聽到這些後,韓風卻是不由得點了點頭,又沉吟了半刻,最後才又道:「這法子還有一個問題,萬一,我是說萬一你大哥真辦到了的話,又當如何?」

  世事無常,韓風倒也是個謹慎之人。剛才片刻的功夫,他已經將所有的可能性都盤算了一遍,自己這兒子唯一可以求助的便只有他們的外公譚嘯了。

  譚嘯雖然一身戰功受人尊敬,但如今賦閒多年,無職無權,再如何也是不可能幫得到韓敬這種忙。更何況就算譚嘯現在還在任上,卻也沒那麼大的能耐可以在短時間內改變林家的現況。

  除此以外,旁人自然是沒什麼好擔心的,但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聽到父親最後的擔心,韓江雪卻是笑著說道:「如果真有這種萬一的話,女兒可是得恭喜爹爹了。大哥若是有那樣大的能耐與本事,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一門婚事換來個成長得那般厲害有本事的兒子,身份門第之類的也沒什麼問題了,那不正是雙喜臨門?我倒還真希望能有這樣的萬一呢,不過這種事最多也就是想想而已了。」

  韓風一聽,卻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當下便同意了韓江雪的這個法子,反正他這個當父親的能夠做的也只有這樣了,希望敬兒那孩子能夠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父女兩商量好之後,這才一併起身出了書房,韓敬見妹妹總算是將父親給勸出來了,一時間心中激動不已,眼巴巴的盯著兩人,心都快跳到嗓門眼似的。

  不過還沒等韓風與韓江雪走近站定,卻見劉氏急沖沖的帶著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韓雅靜過來了。

  「雪兒,我剛剛才知道……」劉氏人還沒完全走到韓江雪跟前便說道了起來,一副很是內疚的樣子。

  韓江雪卻是徑直打斷了劉氏的話,看都沒有看韓雅靜看一眼,平平淡淡的說了一句:「母親,大哥還跪著呢,旁的事咱們都先放一放吧,別再給父親添堵了。」

  劉氏一聽,微微眨了眨眼,估計著韓江雪這會的心思都在韓敬身上,所以先前與靜兒發生的事肯定是沒有說道給老爺聽的,因此心中倒是不由得鬆了口氣,很快點頭沒有再多提什麼。

  原本她也是擔心韓江雪在老爺面前告狀,所以這才帶靜兒先過來主動表個態認個錯,盡量挽回一些不利的影響。既然韓江雪一心惦記兄長並沒有打算扯出靜兒的事來的話,她自然是希望能夠蓋過去的。

  先行退到一旁,劉氏也沒有再理會自己女兒,轉而關注起自己夫君韓風的舉動來。先前她走之際,韓風都還在屋子裡頭生著氣,絲毫沒有想要理會韓敬的意思,而這會韓江雪也不知道都跟韓風說了些什麼,竟然主動出來見韓敬了。

  看來韓家這個嫡長女如今真是愈發的不簡單了!

  劉氏的心思,韓江雪當然一清二楚,而韓風見劉氏帶著別彆扭扭的韓雅靜急匆匆而來自然也明白所為何事,看著二女兒到現在都還這副神情一時間心中多少有些不滿,但想到之間長女所說的那番話卻也只是稍微看了一眼並沒多問,只當什麼都不知情,不曾去點破。

  而依舊跪著的韓敬,這會已然看到了來自於妹妹的暗示,自然不必等父親先出聲率先鄭重無比的朝父親磕頭請求,言辭誠懇、情真意切。

  韓風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你不必再求我,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但能不能把握這個機會就看你自己了,怨不得任何人。」

  這話一出,劉氏卻是暗自一驚,目光更是不可思議的朝著韓江雪掃了過去。

  而韓敬卻是驚喜萬分,連忙再次磕謝,請父親言明具體如何去做。他心中清楚,這一定是妹妹想方設法替他爭取而來的唯一機會,所以無論如何都會好好把握住!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39 PM

第三十三章 打氣

  韓風板著臉,卻是很快便將先前韓江雪與他所說的話稍微整了一下直接道了出來,末了也不理韓敬到底是應與不應,面無表情的又扔了一句話道:「這是你唯一可以正當爭取的機會,有本事你就去爭取,沒這個本事你就跪到死吧!」

  說罷,他又朝著劉氏一干人等同樣沒什麼表情地說道:「打現在起,他要死要活由得他去,就是天榻了下來,誰都別再進書房煩我!」

  韓風這人雖然有些耳根子軟的毛病,但卻並不是完全沒脾氣的人,不過向來在妻女面前極少顯露罷了。而如今於他而言,就算知道韓敬完成那個事情的機會基本上沒有,但這種姿態卻仍然是對兒子做出的讓步,所以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爽,再加上韓雅靜的事,對著劉氏等人有好臉色看才怪。

  再加上看到二女兒韓雅靜那張不甘不願的臉,韓風這會心裡頭更是堵得慌,索性誰都不理了,眼不見心為凈。

  劉氏母女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卻見韓風已經轉身進了書房,房門砰的一聲關得極響,而後裡頭便不再有動靜。劉氏下意識的想跟進去,不過卻還沒正式邁步便打住了這個念頭,一則韓風剛才的話都已經明言禁止了,二則韓敬這邊還不知道會如何。

  雖然聽到韓風所給出的機會後,劉氏心知這是韓敬絕對無法做到的,但如此一來自然說明這對父子之間的矛盾卻不可能再如她先前所預料的那般劇烈了。

  正想著是不是得上前再給一臉呆然絕望的韓敬添把火,卻見韓江雪直接便走到了韓敬的面前,無比嚴厲的說道:「大哥今日已經鬧夠了,父親都做出了這樣的讓步你若再不知好歹強逼下去的話,就連我這個妹妹都看不起你了!」

  韓敬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抬眼看向妹妹,一時間臉上閃過無與倫比的複雜。

  沒有理會韓敬的目光,韓江雪又是異常冷漠的說道:「大哥若是個男人的話,就給我起來放手一搏,成與不成最少都兀若是連這份面對的勇氣都沒有,那你還真沒有任何的資格要求這要求那的!」

  「雪兒,你也別太過於著急,你大哥他……」劉氏見狀,一副不忍心的模樣想要打圓場似的。

  誰知韓江雪更是嚴厲萬分,直接便斷了她的話:「此事母親別再理了,我也不理了,就讓這個被豬油蒙了心的傢伙為了一個女人跟我們一家人擰去吧,今日他若是再不起來,最多日後我沒這個大哥算了,一點男兒氣概也沒有,省得將我們韓家的臉都丟光!」

  說罷,韓江雪異常憤怒的甩袖離去,當真一幅再也不願意搭理的模樣,這倒是讓劉氏母女都意外不已,沒想到韓江雪還真是說不管就不管了,全然不再如以前一般一味的維護著自己的兄長。

  而此刻在劉氏母女還沒從韓江雪拂袖離開的舉動中回過神來之際,卻見韓敬突然一拳狠狠的砸向地面,而後大吼一聲瞬間便站了起來,滿臉怒氣轉身便朝著韓江雪追了上去。

  「敬兒!」劉氏完全不知道這會到底算是個什麼情況,下意識的想上前去拉韓敬,但卻被韓敬一把給甩了開來。

  「都別理我!」韓敬異常不耐的吼了一聲,看都沒看劉氏一眼,徑直朝著已經出了書房小院的妹妹叫道:「韓江雪,你給站住!」

  但韓江雪壓根理都不理,兩兄妹一個走一個追,很快便不見了蹤影。紫月青木自然也一併跟著離去,而片刻功夫院子裡頭便只剩下了劉氏母女。

  「娘,他們這不會是要打起來吧?」韓雅靜一副興災樂禍的樣子嘲諷道:「一對傻子!」

  「我看你才傻!」劉氏聽到這話,卻是猛的朝韓雅靜橫了一眼,壓低著嗓音訓斥,若不是怕被書房裡頭的韓風聽到,早就想好好罵醒自己這個蠢女兒:「這裡沒人再跪了,你父親再大的火也會沒了!」

  韓雅靜這下才反應過來,弄了半天韓江雪這是故意激怒韓敬讓他起身離開,只要韓敬不再這般著,那麼今日之事便算是雷聲大雨點小,就這般過去了。

  「娘,那怎麼辦?」她語氣不由得弱了不少,小心翼翼的看著這會面色不善的母親。

  「回屋再說!」劉氏扔下這麼一句,而後卻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韓雅靜下意識的朝書房方向看了一眼,心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因此也馬上跟著離開。

  「妹妹,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曉曉馬上就要跟別人訂親了,莫說是三天的功夫,就算再給我久一些時間,我也是不可能有辦法讓她的身份能夠與我匹配呀!」這會已經在韓江雪屋內坐下的韓敬,不再有著先前一路追來時的惱火與怒氣,但焦急之色仍是絲毫不減。

  屋子裡頭只剩下兄妹兩人,就連紫月與青木都在院子裡頭待著,縱然劉氏還有旁的耳目卻也甭想聽到半句的牆角。

  「就是這個意思!」韓江雪不急不燥地說道:「這是大哥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努力去娶林姐姐的機會,雖然極為艱難,但總算是有了一線努力的方向,比起你傻跪在那裡卻不可能有半點結果要強得多。」

  「但問題是……」

  韓敬的話還沒說完,韓江雪卻是搖了搖頭道:「大哥不必覺得這是條死路,事在人為,只要我們先想辦法解決了三天後的第一道關卡,後頭改變身份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大哥可知道北涼五皇子妃是何身份?」

  聽韓江雪突然提起這個,韓敬自是不解,想了想道:「我……聽說,那五皇子妃是北涼皇帝太傅之女,妹妹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大哥只說對了一半,五皇子妃只是太傅的義女,而她原本的家世身份比起林姐姐來說還不如。」韓江雪提醒了一句,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而韓敬卻是猛的明白了過來,頓時雙目發光,激動不已,但片刻後卻不由得黯然了下來,很是沮喪地說道:「可問題是,我哪有那樣的能耐可以讓曉曉找一處如此顯赫而又有份量的義親?」

  「不去試又怎麼知道沒有可能?大哥若是真心喜歡林姐姐的話,就好好的打起精神來去為她努力奮鬥,不論最後成不成,我想林姐姐知道你的這番心意都是不會怪你的。最怕的就是還沒有去做去努力就洩了氣放棄了!更何況,若是你的能耐大到足夠撐起韓家,我就不相信父親還會那般強硬的不理會你的意見死抱著門第之見!」

  韓江雪再次敲打著兄長:「大哥,如今你最需要的是沉住氣,先解決三天之後的事情。只要咱們發好想辦法,我相信事在人為,總會有轉機的。」

  聽到這些話,韓風沉默了許多,而後終於長長的舒了口氣,一副堅定無比的樣子說道:「妹妹說得對,我聽你的,無論如何都盡力一試,不讓你與曉曉再對我失望!明天我就去吳家,誠心誠意的求他們放棄訂親的念頭,就算父親沒有與我約法三章,我也不會再意氣用事胡作非為的。」

  韓江雪不由得鬆了口氣,很是欣喜於兄長如今的心態,但卻是否定了兄長的辦法:「去求吳家,這是絕對行不通的,大哥還不知道吧,剛才父親不小心說漏了嘴,吳家之所以會突然向林家提親,都是因為劉氏暗中促成的。所以你就算磨破了嘴皮子,劉氏也不可能讓你如願!」

  一聽這事竟然又是劉氏搞的鬼,韓敬無比恨恨地說道:「真是太可惡了!」

  「大哥不必著急,吳家那條道走不通,咱們還可以走林家那條道。」韓江雪突然笑了起來,一臉神秘的朝韓敬說道:「先前我就跟你說了的,我自有辦法讓這門婚事黃掉!」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43 PM

第三十四章 一語成真

  三更時分,果然下起了大雨,一直下了整整兩天兩夜都還沒有半點停下的徵兆。

  韓江雪並不著急,她知道明日一早雨便會停,而林家的事半天的功夫足矣。

  這兩天韓敬聽從了她的安排,老老實實的留在家中蒙頭睡覺誰也不見,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舉動。韓父見狀,心中反倒是踏實了不少,只當兒子總算是知難而退,而這會心情不好,關在屋子裡頭生悶氣不願見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劉氏冒著雨特意去看韓敬,不過當然是給她吃個了大大的閉門羹還讓她絲毫沒有什麼可說之處,又特意帶著韓雅靜去找過韓江雪,也只是得了句不想再提此事,其他客套多餘的話都不願多提半處。

  韓江雪倒是藉著韓雅靜這次的「失言」光明正大的開始疏遠劉氏母女。劉氏幾處都碰了一鼻子的灰,面上什麼都沒顯露,心中卻到底是氣惱的,連帶著又將韓雅靜給再次訓斥了一通,不知道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沒腦子的女兒出來。

  第三天早上的時候,大雨終於停了下來,天也很快放晴。府中的下人都趕緊趁停雨了收拾院子,整整兩天兩夜的大雨當真破壞力不小。

  韓敬那邊還是沒有半點的動靜,就連停了雨也不曾出屋門半步,而韓江雪亦沒有出門的打算,平平靜靜的打理著這兩天被大雨給摧殘得不成樣的小花園。

  眼看著明日就是吳家與林家訂親的日子,韓風看這形勢更是鬆了口氣,心想著等明日一過,事成定局,日後兒子也應該死心不做他想了。

  而劉氏倒也暫時沒再出手什麼,在她看來,韓敬絕對不可能真這般什麼都不做便認栽了,她只是暗中吩咐吳家那邊莫出什麼差子就成,到了明日不怕韓敬還能夠這般沉得住氣。

  巳時之際,天已大晴,太陽高掛趕走了連日潮濕的清冷,天氣一下子回升了不少。京郊官道上一輛標有墨王府標記的馬車不快不慢的行駛著,車裡頭坐著的正是打算親自前去給恩師賀壽的墨王府世子墨宇。

  墨宇已經及冠,大了墨離兩歲,不但生得相貌堂堂,而且滿富經綸,盡顯儒雅之姿。按照王府規定,只待他正式大婚之後便可以繼承已故墨王的王位,但這位「才貌」雙全的世子卻偏偏並不著急,到現在婚事都不曾提及過。

  一連下了幾天的雨,墨宇本還以為今年去不成,昨日都答應了墨離怕路不好走不去了的,但沒想到天公做美,正好今日便停了雨。

  眼見著太陽也出來了,天氣不錯,所以墨宇自然臨時又動了心,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坐車出門了。過了前面轉變處的三里坡,再走上一段路便可到恩師家,正好能夠趕在午時前到達。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墨宇收了些心思,侍從掀開車簾一看,卻發現竟是自個弟弟墨離騎馬追了過來。

  「二弟,你怎麼來了?」墨宇不知道墨離追來做什麼,出門時他可是讓下人給墨離留了口信的。

  「大哥,你不是不去了的嗎?」墨離也不知道怎麼會對韓江雪那天所說的話那般相信,所以早上聽人說大哥又改了主意還是出城了,一時間想都沒想便直接騎馬追來阻止。

  墨宇見狀,笑著說道:「這天不是已經變好了嗎,沒什麼危險的。你放心便是,晚上天黑前我就回來了。」

  「大哥還是別去了,改日再去便是,我瞧著前頭路不好走,咱們還是先回府吧。」墨離也不知道如何解釋,總之想著這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索性說了這麼一句後便直接下令讓車夫調頭,不讓馬車再繼續前進。

  墨宇可是完全不明白自己弟弟這到底是怎麼了,趕忙讓車夫停下調頭,直問為什麼不讓他去。前兩天也是,今日更是直接追了過來阻止不讓他去給恩師賀壽,墨宇當真不知道墨離這腦袋裡頭想的是些什麼。

  墨離見狀,只得大概解釋了一句道:「大哥,這幾天連日暴雨,山上泥土被沖得鬆滑不已,前邊三里坡的山體容易滑坡,實在是不安全。」

  「怎麼會呢,你想太多了……」墨宇笑著說道,不過話還沒完全說完,卻突然聽到前方一陣巨響,坐在馬車內都覺得地動山搖了起來。

  「怎麼回事?」臉上的笑瞬間凝固了起來,穩住片刻後,墨宇快速跳下了馬車,朝著前方轉彎處的三里坡望去。

  而墨離這會亦是震驚不已,控制住有些受驚的馬後,看著前方喃喃說道:「果然成真了!」

  很快,有不少人驚恐不已的跑了回來,墨宇趕緊拉住一人問過才知道,前方果然滑坡了,一下子小半個山坡就這般毫無徵兆的傾落下來,不但將去路給堵死了,而且還埋了好幾個人在下頭,怕是活不成了。

  這些人匆匆說完便趕著回去報信報官,而墨宇此刻卻是臉色蒼白,話都幾乎說不出來了。

  好半天後,他這才回過些神來,異常後怕的朝身旁的弟弟說道:「二弟,剛才要不是你攔下我的話,我正好就到了那裡趕著被埋個正著了!大哥又欠你條命了!」

  「我們是兄弟,沒什麼欠不欠的。更何況,我也是以前偶然聽人說起連日大雨會有些什麼不利的影響,因此這才會特意多個心,倒是沒想到竟然真被她給說中了。」

  墨離笑了笑,想起韓江雪時心中不免有些特別的悸動。

  「二弟說的『他』是誰?」墨宇聽墨離這般說,不由得問了一句。

  「大哥日後會知道的,不過現在卻暫時不方便道出她的身份來。」墨離自然沒有將韓江雪透露出來,那個女子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這一點,倒是與他極像!

  聽到墨離的話,墨宇也沒有再多問什麼,總之心中清楚不是什麼壞人就行。畢竟他這個二弟向來不簡單,完全不似外人眼中所知曉的平庸之輩。若不是因為刻意的低調與掩飾,早早就應該名動京城了,所以二弟有些什麼不便說道的事情也是極為正常的。

  自打父王故去之後,墨王府表面上由爺爺一手撐著當這個家,不過實際上卻都是二弟在打理,也正因為二弟的功勞,所以這幾年墨王府才不至於敗落下去。

  他一早便明白,日後墨王府會交到墨離的手中,但他沒有半點的不甘,相反還極為支持,因為如今的墨王府,唯在在墨離手中才能夠保得住,才能夠真正興盛下去。

  外人都不知道墨王府這幾年的艱難,但墨宇卻是看得一清二楚,也更是明白二弟付出多少,深知二弟的不易。小小年紀暗中撐起整個墨王府,這樣沉重的擔子並沒有任何值得妒忌眼紅的。光憑二弟的這份心志與承擔,他便只有佩服的份,更別說這份膽識、魄力與能耐更是絕非常人可比。

  如果換做是他來做這一切,只怕是連半年都撐不過來。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種可以力挽狂瀾的人,也慚愧於做為兄長卻只能夠讓二弟去肩負那麼大的重任。所以為了墨王府的榮辱興衰,為了減輕二弟身上的擔子,他只得暗自苦讀,希望能夠學有所用,日後可以更好的輔助二弟一併擔起那副重擔。

  與兄長所想不同,墨離這會則在心中暗付,也不知道韓江雪明日到底如何解決林家之事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47 PM

第三十五章 反擊

  墨家兄弟倆都沒有再多說什麼,一併先行過去察看了一下,果然發現情況很是嚴重。兩人這會也幫不上什麼忙,而且前來救援的官府人員也陸續趕到,這才準備先行調頭回去。

  路給堵了,墨宇自然是去不成了,不過撿回一條命卻是極大的幸運了。這會心中更是為他們之間的這份兄弟情義而感嘆不已。

  而這會墨離腦海中卻一直閃現著韓江雪的面容,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對於這個女子愈發的欣賞與好奇。

  傍晚時分,三里坡出事的事情漸漸傳了開來,韓江雪也從紫月那裡聽到了這個消息,並且證實這一回遇害的人裡頭並沒有什麼身份特殊的人物。如此一來,自是表明墨離完全相信了她的話。

  直到次日,韓家兄妹都沒有再對林家之事做出任何的反應,這可是讓劉氏更是疑惑起來,難不成這兩兄妹如今真的變了性子了嗎?可不論是與不是,總之如今這樣的發展對於劉氏來說卻已經漸漸形成一種新的威脅,原本在她眼中壓根就不足一提的兄妹倆,卻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如此麻煩了起來。

  這對她而言,當然不是什麼好事,微微瞇了瞇眼,也許這麼多年對這對兄妹的養法也應該換一換了!

  然而,就在劉氏心念轉換之際,一則讓她更為為震驚與惱火的消息很快由貼身之人傳了過來——就在剛才,林家竟然不可思議的拒絕了吳家的提親!

  這讓劉氏完全沒有料到,怎麼也不曾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雖然傳信之人表明並沒有任何的跡象表明,林家突然拒絕原本已經說得差不多的婚事,其原因與韓敬兄妹有什麼關聯,但是劉氏用腳趾頭都想得明白,這一準就是那兄妹兩乾的好事,只是沒想到竟然做得如此的不動聲色,如此高明!

  恨恨的一咬牙,劉氏沒有再猶豫,起身便往書房而去。

  書房內,韓風這會還不知道林家拒了吳家提親一事,聽到劉氏道來後也不由得吃驚不已,萬萬沒有想到林家這事竟然還真生出了此等變數。

  「老爺,不會是敬兒暗中威脅了林家吧?不然的話,吳家那麼好的條件,林家怎麼可能不答應呢?您看,先前都已經商定得差不多了的,突然之間就改了主意豈不是太不可思議了?」

  劉氏又道:「依我看,只怕敬兒與雪兒這是一早就商量好了的,指不定還真有什麼法子可以幫林家那庶女改變身份。」

  「林家拒婚一事興許有旁的原因吧,再說身份一事又豈是說改就能夠改得了的?」韓風這回倒是沒有立馬聽信劉氏之言:「此事不是你一手操辦的嗎?他們先前壓根都沒有得到信,突然知道此事後一前一後的趕了回來,哪裡有什麼機會商量呢?」

  「老爺,如今雪兒與敬兒可不是以前那般心性了。再說,他們也並非完全沒有商量的機會。敬兒向來什麼都聽雪兒的話,雪兒又極為護著兄長,雪兒那天替老爺想出那麼個解決之道來就真的是一點都不想讓敬兒得償所願嗎?」

  劉氏意有所指地點出道:「老爺應該知道,雪兒那孩子的性子向來不同於普通之人,門第這種觀念怎麼可能如咱們一般看得重?」

  這話倒是讓韓風有些覺得在理,正想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兩孩子到底背著他做了些什麼以及還將做些什麼之際,卻是不曾想韓江雪竟然來了。

  「母親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林家自個不同意婚事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怎麼無端端的非得賴到我與大哥身上?」

  韓江雪邊說邊走了進來,直接沖著劉氏發難:「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母親是真正信任我與大哥的人,卻沒想到背地裡也不過如此。好在大哥不在,不然聽到剛才的話不知道得有多麼的難過。」

  劉氏哪裡想到韓江雪竟然會突然出現,而外頭竟然沒有半個人通報一聲,這可讓她始料未及,一時間被撞了個正著,神情當然是說不出來的尷尬。

  「雪兒,你別誤會,我並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擔心你大哥因為林家庶女的事鬧出禍端來罷了。」她連忙上前幾步,朝著韓江雪解釋著。

  而一旁的韓風亦出聲打著圓場道:「雪兒怎麼來了?你母親剛才也沒說什麼,不過就是擔心你們兄妹而已。」

  「僅僅只是擔心嗎?我聽著分明就是在說是我們兄妹故意設了局誆爹爹似的!」韓江雪可沒打算含糊了事,回了父親一句後轉而看向劉氏道:「母親又何必跑來跟父親背後說道這些傷人心的話呢?我與大哥每日做了些什麼,您不是再清楚不過嗎?哪怕我們做夢說了些什麼夢話都有人及時的稟告於您,若是真有那個能耐左右林家的事,您還會不知道,不阻止?」

  這話一出,劉氏神色頓時再變,尷尬不已,不由得是一臉冤枉的說道:「雪兒這話是什麼意思?就算你……」

  話音未落,韓江雪卻是直接打斷其話道:「母親日後有什麼想知道的事還是直接問我與大哥就行了,沒必要明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好歹我與大哥也是韓家大少爺大小姐,成日裡被奴才給盯著,這傳出去可不是什麼好聽的事。」

  劉氏一下子給愣住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安排在兄妹兩身旁的眼線竟然被韓江雪給發現了,不但發現了而且這丫頭毫無顧忌的當著韓風之面挑明,不論韓風信與不信卻都是重重的打了她一個巴掌,難免讓她的形象有所損失。

  「老爺,不是雪兒想的那樣。」劉氏下意識的卻是立馬做出應對,直接朝著一旁的韓風解釋了起來:「我不過是偶爾叫了他們院裡服侍的下人詢問一下近況,怕有什麼沒顧全到的地方好及時的補上罷了,卻沒想到竟然被雪兒給誤會了。」

  韓風見狀,正想出言打下圓場,不過韓江雪卻是再次說道:「是不是誤會母親心中有數,這裡倒是沒有必要一定得說服誰。至於大哥與林家庶女之事,請母親日後莫再想當然的胡亂猜測,免得憑白讓人產生什麼不好的印象。我們兄妹倆雖然是有不少的毛病,但卻都是說到做到的人,既然大哥答應了父親不會因林家之事而胡作非為,自然便不會去使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看到劉氏一臉的難堪,韓江雪依舊沒有給她任何辯駁的機會,繼續說道:「另外,母親日後還是多花些心思在妹妹與小弟身上吧,他們一個還沒有婚配,另一個則年幼,比起我與大哥來說,更需要母親費心。特別是妹妹,明年開春後若真遇上大選的話,一時間可沒地方找那麼合適的婚事,當然,母親要是願意妹妹入宮的話,那又寧當別論了。」

  說罷,韓江雪民不再看劉氏一眼,管她此刻臉色青紅紫黑成什麼樣子,徑直朝著父親最後說道:「父親也不必擔心大哥什麼,林家拒婚之事大哥此時壓根還不知曉,這會正在那裡借酒消愁呢。既然您已經與大哥有了約定,那麼一切便順其自然就好,無謂因為這些誰都沒法預料的突發之事而對自己的兒子生出猜忌,憑白的影響到父子間的感情。」

  「雪兒,此事為父心中有數,你且放寬心便可。」韓風平日裡是有些枕頭風,但並不代表他當真聽不進女兒的話。剛才韓江雪一席話他都聽得明明白白,一時間心中多少對於劉氏有些腹議。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50 PM

第三十六章 解惑

  身為母親,卻讓奴才去監視他一雙嫡長子長女的舉動,哪怕是掛著個關心的名義卻也難免不讓人懷疑其私心。

  更何況,對於敬兒與林家庶女一事,劉氏也的確顯得過於上心了些,特別是剛才那番猜測亦的確不似平日裡對兩個孩子所表現出來的那種信任一般,只怕多少是有私心的。

  「你母親剛才的話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她不過是胡亂猜測,當不得真,為父也不會真這般去想的。」韓風這會倒是比較公正客觀的立場,安撫了一下韓江雪,同時亦略顯不滿的看了一眼劉氏,算做是一種提醒。

  至於其他的倒也沒有再多說,總歸一家人日後還是得相處,沒什麼大事的話,也不想過多的過較真些什麼。

  韓江雪哪裡看不出父親的心思,不過她早就明白這種事急不來,得一步一步的,給父親一個心理適應與接受的過程。而今日她的目的已然達到,所以也不想再在這裡與劉氏對峙什麼。

  「父親,女兒過來原本是想跟你說道一聲,明日是外公的生辰,我與大哥一早便去陪他老人家過壽。」韓江雪不再提及先前之事,朝著韓風說道:「舅舅與小姨都沒辦法回來,外公一人在府中怪孤單的,所以我與大哥想留在那裡陪他幾天,盡盡孝心,還請父親能夠同意。」

  聽到這,韓風才想起明白的確是譚嘯六十七歲的生辰,因此連忙說道:「原來雪兒過來找爹爹是為了這事,你瞧瞧我,這些日子忙得將你外公的壽辰都忘記了。這樣,明日爹爹抽空與你們兄妹一起陪你外公過壽,之後你們兄妹單獨再陪他老人家住上幾日自然是應該的。」

  「爹爹事情太多,就不必專程去了,外公早早就說過了,也不是什麼大壽,所以不必興師動眾的,讓我們兄妹倆去陪他幾日就行了。」韓江雪知道外公是不太願意見父親的,所以自是沒打算讓父親跟他們一起去。

  當年娘親去世才半年,父親便續弦另娶了劉氏,雖說是因為宮中貴人給說的媒不好推脫,但也的確再娶得太快了些。外公一直因為這事惱火著父親,這麼些年來也都極少願意見父親。

  韓風心中也是明白這一層的,所以聽到女兒的話後便不再堅持什麼,只是吩咐人好好準備一份壽禮,讓一雙兒女明白替他送去以盡心意。

  與父親商定好此事,韓江雪很快離開了,臨走之際卻是連看都沒有再看劉氏一眼,絲毫沒有掩飾這會對於劉氏所持有的意見。

  而韓風也沒有對女兒的態度有任何的不滿,相反韓江雪走後,見劉氏滿臉無奈的似是想要辯解,才皺著眉頭說道:「你也先回去吧,日後莫再做出那種讓奴才監視主子的出格之事,他們是我的兒女,不是犯人!」

  「老爺,我真沒有不好的心思,只不過……」劉氏一聽,當下便慌了起來,趕緊出聲想要與韓風解釋,以消除些不利的影響。

  「行了,你不必再多說了,雪兒說得對,你有功夫的話不如多管管靜兒與端兒,先把自己生的管教好了再說。」韓風說罷,不再理會劉氏,拿起書桌上的書面無表情的翻看起來。

  見狀,劉氏也不好再在這個當口多說什麼,只得先依言退了出去,等韓風這邊消掉些抱怨之氣再想辦法補救一番。

  第二天一早,韓江雪與韓敬帶著青木與紫月回了譚家給譚老爺子過壽。

  看到一對外孫來了,譚嘯很是歡喜,哪怕是這樣的日子也沒有例外先行與韓敬過上了招,今日韓敬倒是識趣得緊,不爭強好勝,更不論輸贏,好好的陪著老爺子比劃了個痛快就行了。

  收了手,爺孫三人圍坐在院中石桌石凳上一起說話聊天,聽說兩個孩子這回可以多住兩天,譚嘯可是開心不已。閒聊之中知道這兩個孩子如今都越來越有出息了,他這個做外公的更是滿面春風、得意非凡。

  韓江雪倒是趁機將大哥與父親間的約定也提了出來,想看看外公對於門第這種事情上是否也與父親一般存在著根深蒂固的成見。

  誰知,聽到這事後,老爺子非但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反倒是連連拍著韓敬的肩膀稱讚嘆:「好小子,行呀,這才是真正的有種呀!就沖著你敢跟你爹堂堂正正的叫板,外公就得支持你到底!雖然我是沒那個能耐幫你改變林家丫頭的身份,不過等你真有本事做到的時候,外公一定督促你那個糊塗爹不得反悔!」

  「多謝外公!」韓敬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說做就做得到的,所以外公能夠如此表態已經讓他很是開懷了。而這一聲謝並不僅僅只是謝謝外公剛剛所說的話,更是對外公對曉曉認可的一種感謝。

  「謝什麼謝,真是個傻小子。」譚嘯笑著搖了搖頭,而後卻是分外感興趣的問道:「對了,不是說昨日林家拒了吳家的提親嗎?臭小子,你是怎麼做到的?快跟外公說說,我可不信林家突然犯抽這事跟你沒關係。」

  「外公,這事真不是我做的。」韓敬也跟著笑了起來,朝著一旁的韓江雪看去:「你問妹妹吧,都是妹妹給出的主意。」

  一聽竟是韓江雪背地裡做的手腳,譚蟹懿灰眩拍著手誇道:「行呀丫頭,當真是越來越機靈了,趕緊跟外公說說你是怎麼辦到的?」

  韓江雪見狀,倒也沒瞞著外公,簡單解釋道:「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就是提前給那林曉曉的父親寫了封匿名信讓人偷偷送到他手裡罷了。信中沒旁的,就兩點,一則是吳家此次提親並非本意,而是授意於他人。二則便是將吳家那位大人貪贓枉法、虛偽陰險的嘴臉揭露了一番,其他的什麼都沒再提了。不過林大人品性索來清高自律,這兩點都是為他心性所不容,所以林家拒婚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這話聽起來好像是挺簡單的,不過譚嘯可沒老糊塗,吹著鬍子滿是驚訝地問道:「丫頭,你怎麼知道吳家那老東西不乾不淨?又從哪裡找出證據讓林大人相信的?」

  林家那位大人譚嘯聽說過,雖然品級不高,但卻是位極其正直清廉之人,而吳家的那位當家人貪贓枉法是否屬實他並不清楚,但為人貌似還真是有些不正。可這些事情他都只是一知半解的,江雪這個小姑娘卻是如何知曉呢?

  譚嘯的疑惑也正是韓敬的不解,只不過妹妹不主動說,他也不好過多追問。他總覺得現在的妹妹已經與過去完完全全變得不同起來,而這樣的不同裡頭似乎隱藏著一些極大的秘密。他也試圖去追問過,但都被妹妹巧語化去。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過多的干涉,總之心中清楚如今妹妹做什麼都有她的道理,也一定是對的就行,而他下意識的已經習慣於聽從妹妹的主導與安排,那並不僅僅只是一種信任,更是因為每一次所發生的事情都極好的證明了妹妹的想法與決定都是最為正確的。

  而這會,聽到外公的追問,韓江雪亦同樣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如今這官場,又有幾個真的像外公一般乾乾淨淨的呢?吳家既然願意拿自己兒子的婚事來討好我們韓家某些人,自然說明這樣的人,品行好不到哪裡去。所以我便多花了些銀子找人去查了查,再配上林大人那種眼睛裡頭容不得沙子的性格,才走運的把這事給先攪黃了。」

  「外公,上回我從李興明那裡分得的賭銀可是花得差不多了,這銀子當真是好東西,可就是一點都不經花呀!」韓江雪一臉感慨的朝譚嘯暗示著,當然是希望能夠從外公這裡騙些銀子好自由支配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55 PM

第三十七章 對比

  如今,韓江雪要做的事情很多,許多地方都得花上不小的銀兩,只出不進的話就是座山也會空,更別說她壓根就沒什麼存貨。而她亦沒有辦法從旁的地方弄來銀子,唯一可以信任著出聲索要而不必擔心害她的也只有外公了。

  「哼,小丫頭現在心思是越來越賊了,我說今年給我賀壽怎麼這般積極,兄妹倆還特意留下來陪我這糟老頭子幾天,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譚嘯故意唬著臉,一臉嘖嘖不滿的說著。

  聽到這話,韓敬卻是急了,連忙解釋道:「外公誤會了,我與妹妹可是真心……」

  「大哥,你還真急了,外公這是故意逗我的!」韓江雪卻是一點也不急,反倒是笑著安撫韓敬,末了還一幅就不上當的神情,樂呵呵的盯著外公瞧。

  譚嘯見這個外孫女果然古靈精怪得怪,當下也不裝了,拍了拍韓江雪的肩膀感慨不已:「你呀,真是鬼靈得緊,這一點不像你娘,倒跟你小姨一個樣!好吧,既然丫頭現在長在了,有地方需要花銀子了,我這做外公的當然不能小氣。原本有些鋪子田產是打算我百年之後分出來留給你娘的,可你娘走得早,如今我便將那些都給你了,就算是外公提前給你添的嫁妝。」

  聽到這話,韓江雪卻也不由得感觸無比,但為了不讓外公再過多的憶人生情,所以連忙又擺出了俏皮的笑臉,拍著馬屁道著好樂呵呵的謝過了外公。

  外公這出手的確大方,有了這樣一筆固定的資產在手中,韓江雪日後自然也不愁銀子一事了。

  「馬屁就不用拍了,謝也不用謝。」譚嘯的神情突然正色了不少,一臉認真的說道:「外公人是老了,但這心還沒有老糊塗。我知道你們兄妹如今在韓家過得不容易,不然平平順順的話怎麼可能兩兄妹一併說懂事就懂事了。那劉氏只怕沒少給你們暗中使絆子找麻煩,那個女人我一早瞧著就覺得不是什麼好人,明面上對誰都好得很,心裡頭指不定有多陰險!偏偏你們父親就是個糊塗蛋,不然的話這些年怎麼可能將你們兩兄妹給弄得聲名狼藉的!」

  譚嘯這心裡頭還真是亮堂得緊,倒也不多抱怨什麼,繼續說道:「好在現在你們兩兄妹比你們父親要機靈得多,如今也知道替自己打算了。外公不但將那些鋪子跟田產給你們,連原先那些打理的人也一併給你們,丫頭、小子你們記好了,不論發生什麼事,你們都只管來找外公,外公自然會給你們撐腰的,咱們誰都不用怕,我譚嘯的外孫外孫女可不是誰都能夠亂打主意的!」

  這一下,兩兄妹可是愈發的激動不已,不由得連眼眶都有些紅了,那份濃濃的親情與關愛讓他們無比的動容。

  爺孫三人又說道了一會,氣氛倒是愈發的溫馨醉人,韓敬這會正說著笑話,卻有府中下人前來稟報,只道是墨王府的二公子前來給老將軍賀壽。

  聽說是墨王府的人,譚嘯當然是知道的,不過墨王府二公子,可就不曉得究竟是哪個了。

  「我不是說了不弄這些的嗎,怎麼還有人特意上門呢?」譚嘯有些莫名其妙地說道:「再說這墨王府跟我素來沒什麼交情的,無端端的怎麼會派人來給我賀壽?」

  韓敬雖與墨離不熟,但還是知道墨王府二公子是誰,前些天又聽妹妹說道過七夕那晚與韓雅靜發生的衝突,倒正好與這墨離有些關聯,因此靈感一閃,卻是立馬調頭朝著韓江雪看去,笑著問道:「妹妹,墨離這是來找你的吧?」

  韓江雪一聽竟是墨離,當下便便明白墨離應該是來找她的,只是沒想到這人竟然會跑到外公家來。

  「都說了是來給外公賀壽的,大哥扯我做什麼?」她歪著頭笑了笑,一臉的不可能,才沒有承認什麼。

  譚嘯聽這兄妹兩都認識來人,又見似乎跟外孫女關係還不錯,因此也沒有太多的避諱,立馬來了興趣,吩咐僕從直接將人請到這裡來便可。

  「丫頭,這墨家老二莫不是你相好的?」譚嘯也沒那麼多規矩,想到什麼便直接沖著外孫女問了起來。

  韓敬一聽外公這話竟然說得如此直白,一時間忍不住笑了起來,而韓江雪畢竟是個女孩子,就算如今再老成也是一下子頂不住外公這樣的說辭。

  「外公,我可是您親外孫女,還沒嫁人的,您說話能不能注意一點,什麼相好不相好的,這種詞能夠隨便亂說嗎?」韓江雪對於自己這個毫不在意規矩的外公表示嚴重抗議,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外公,竟然有這麼說外孫女的。

  「呵呵,外公沒有別的意思,外公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外頭那個小子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嗎?不然無緣無故的,這小子突然跑來給我這個認都不認識的老頭子賀什麼壽?」說起這個,譚嘯當下更是興趣十足,他這寶貝外孫女年紀也不算小了,偏偏婚事至今還沒動靜,他這個當外公的自然是操心的。

  「對呀,我跟墨離也不熟,肯定也不是來找我的!」韓敬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樣跟著說道:「不過你跟張浩成可是有婚約的,墨離跟張浩成關係也算不錯,這小子不會是想橫刀奪愛吧?」

  「什麼什麼?還有這等事,臭小子你趕緊跟我說說到底怎麼一回事?」譚嘯這一下可是更來勁了,拉著韓敬便想讓他好生說道說道這裡頭的情況,聽上去倒好像是蠻複雜,蠻有意思的。

  「外公、大哥!」韓江雪見狀,只得滿是無奈地朝著兩人說道:「你們想多了,我與他不過是普通的朋友關係,沒你們想的那般複雜。都別鬧了,一會人家來了非看笑話不可!」

  「好好好,現在不說了,丫頭說得對,別讓人看了笑話去。」譚嘯立馬笑著點頭,而後偷偷用胳膊撞了撞坐在旁邊的韓敬擠眉弄眼道:「一會等人走了,你再好好跟外公說道說道。」

  韓敬見妹子惡狠狠的瞪著自己,一時間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笑呵呵的朝外公同樣擠了擠眉,一副好說好說的模樣。

  對比於這爺孫倆此刻的玩鬧,韓江雪倒是索性懶得再理他們,哼哼了兩聲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喝了起來,隨他們鬧去。

  好在墨離沒多久便被譚府的下人引進了院子,幾人的注意力都一下子轉了開來,自然而然的跑到墨離身上去了。

  被譚嘯與韓敬一副怪異的神情打量著,墨離也沒在意,不慌不忙的朝著譚嘯行了一禮,並且說明了來意,又讓隨侍呈上了一份賀禮,舉些言行無一不沉穩從容,波瀾不驚的眼眸更是留給院子裡頭的人一種特別舒服的寧和之感。

  譚嘯打量著墨離,發現這個小夥子長相不過中上,但年紀輕輕行事卻異常沉穩幹練,渾身上下還透露出一股極為特殊的吸引力,讓他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將都能夠感受出那種內斂卻強勢的氣場來,瞧著倒還真不是個普通的王府公子。

  他心裡頭暗自將這墨離與跟雪丫頭有著婚約的張浩成比較了起來,卻是毫不猶悅這個小子似乎要比那個張浩成靠譜得對,最少在他看來,除了那張臉沒長得張浩成那般好看以外,其他方面怕是都要強上好多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01:59 PM

第三十八章 結善緣

  譚嘯一雙眼睛看過的人多得數得數不過來,也很少看走過眼。墨王府如今竟出了一個這麼個子孫,那英年早逝的墨王倒也能夠瞑目了。

  「墨離是嗎?來來來,快過來坐,正好雪丫頭他們兄妹你也認得的,咱們都隨意一些,在我這裡沒那麼多的規矩。」譚嘯分外熱情的招呼著墨離在他旁邊坐下,一旁的下人趕緊著奉上新茶,又重新換了一些新的瓜果糕點。

  墨離見狀,也不彆扭,再次謝過之後便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落座之後,目光這才落到韓敬與韓江雪身上,亦分別自自然然的微笑示意了一下。

  「我說墨離呀,老夫說話直,這心裡頭可就不藏話。照說老夫與你家老王爺可是素來沒什麼交情,與你們墨王府同樣沒什麼來往,你這突然跑來給我賀壽應該還有什麼旁的原因吧?」

  譚嘯說話倒還真是直,請人家坐下後便道破了這一層窗戶紙,武將的本性一展無疑,可沒那些文官們那麼多的彎彎腸子。

  聽到譚嘯的問話,墨離微微一笑,也沒有任何的不自在,一副坦誠無比的樣子解釋道:「老將軍慧眼,晚輩本是想去韓家找韓姑娘道謝,聽說今日韓姑娘前來譚府給老將軍賀壽,所以便順道一併前來給老將軍祝賀一番。」

  「哦,原來果真是來找雪兒丫頭的,哈哈……」譚嘯一聽,笑著稱讚道:「你這小子不錯,誠實得緊,比起那些油嘴滑舌之輩來可是要好得多!」

  譚嘯邊說還邊朝著韓江雪擠了擠眼,一副大有貓膩的模樣,當著墨離的面也沒有掩飾什麼,一下子可是讓韓江雪有些哭笑不得。

  「墨離,你找我妹妹道什麼謝?」韓敬緊隨其後,一副不解的模樣,語氣間還帶著幾分審訊般的口吻,下意識的便警惕著是否有人打他妹妹不好的主意。

  「大哥,你說話怎麼跟審犯人似的?」韓江雪一聽,卻是不由得朝韓敬抱怨了一聲。她自然知道墨離所說的道謝是什麼意思,因此又朝墨離說道:「別理他們,上回的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不過隨口提了一句,沒什麼的。」

  「咦,看來還真是有事呀!」韓敬聽得暈忽忽的,嚷嚷道:「你們兩個說的到底是什麼事呀?趕緊說來聽聽,弄得這般神神秘秘的幹嗎?」

  「對呀對呀,這會反正無事閒聊,雪兒丫頭竟然還有本事幫到人,這可真讓人好奇!」譚嘯開心地附和道:「墨離,你趕緊說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墨離張了張嘴,正欲出聲,不過卻被韓江雪給搶了先去:「外公、大哥,你們能不能不要這般好奇心重?哪有像你們一樣……」

  話還沒說完,譚老爺子卻是一把揮了揮打斷韓江雪的話,如同沒聽到似的,直接朝著墨離笑著問道:「墨離呀,你今年多大了?訂了婚沒有?你什麼時候跟我們家雪丫頭認識的呀,你……」

  聽譚嘯雖不再打聽墨離感謝之事,但卻追問墨離訂了婚沒有,與她何時認識之類的話,韓江雪覺得自己臉都快丟光了,一把站了起來拉住譚嘯道:「外公,您太過份了!有您這樣跟人說話的嗎?」

  「臭丫頭,你兇什麼兇,外公跟他說幾句話都不行嗎?」譚嘯唬了韓江雪一句,而後一副沒空理她的模樣,轉頭又看向墨離準備繼續詢問。

  韓江雪見狀,知道這老頑童興緻一來是擋都擋不住,因此想都沒再多想,索性直接拉著一旁的墨離起身道:「你不是還有許多事要忙嗎,走吧,我送你出去!」

  墨離還是頭一回看到有的親人之間是這般歡快相處的,一時是向來波瀾不驚的面上也不由得浮現出幾絲笑意。見韓江雪拉著自己就要走,也沒什麼覺得不妥之處,不過卻是邊走分外從容的朝著譚嘯與韓敬點頭示意了一下。

  「嘿,我說小丫頭你怎麼能趕人走呢,這屁股都還沒坐熱呢!」譚嘯見韓江雪拉起墨離便往外走,自是下意識的也跟著起身上前要去攔人。

  一時間院子裡頭的氣氛顯得特別的歡快,而一旁的韓敬卻是毫不客氣的笑了起來,頭一回看到自家妹子被外公給欺負成這樣,還真是有意思得緊,往常可只要妹子壓著外公跟他的呀!

  聽到身後大哥毫不客氣的笑聲,韓江雪頭都沒回,繼續拉著墨離衣袖往外走,嘴裡卻是扔了一句話道:「韓敬,你要是還想娶林姐姐,就好好陪外公在這裡別讓他亂走。」

  這一下可是直接戳中了韓敬的死穴,看好戲的心情也瞬間收了起來,立馬老老實實的按妹子吩咐去攔住了想要留人的外公。

  墨離見狀,面上的笑意更濃了,這會也沒有再多注意身後的情況,任由韓江雪拉著自己袖子往外走,很快便出了院子。

  兩人一直走到前院花園之際,韓江雪這才鬆開手停了下來,朝著墨離一臉抱歉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外公年紀越大性子便越跟個孩子似的,你別介意。」

  「無妨,我倒是覺得老將軍這樣的性情中人挺有意思的。」墨離自然並不在意,神情也沒有並絲尷尬:「他不過是關心你罷了,讓他問多幾句也沒什麼關係的。」

  見墨離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韓江雪這才不由得鬆了口氣,而後問道:「對了,你特意來這裡找我,還有旁的什麼緊要事嗎?」

  「除了上次我大哥的事情要感謝你以外,還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得告訴你。」墨離也沒什麼廢話,徑直說道:「上回你讓我查的事情暫時還沒有那麼快有消息,不過倒是查到了一件與你韓家有關的事情,我覺得應該幫助。」

  「什麼事?」韓江雪一聽與韓家有關,自然重視不已。她明白這是墨離感謝她上一次提醒而救回了宇世子的回禮,所以也並沒有那些過多的客套之言。

  「護墨閣的人查到,近些年韓氏家族中不少有才華的韓家子嗣陸陸續續出現意外,或身亡或殘廢,或背上官司,這一切卻並不真是意外,而是人為。目的應該是在於打壓韓家,消弱韓家實力。」

  聽到這個消息,韓江雪的確有些驚訝,不過卻並非訝異於事情本身,因為上一世她死前已經從劉氏嘴裡聽出些端倪,知道韓家這些年不少青年才俊的意外與劉氏脫不了關係,但是卻不曾想到僅僅幾天的功夫,墨離的護墨閣便能夠查到這些異常。

  怪不得不久之後連皇帝都得對墨離忌諱三分,看來此人的隱藏實力當真不可小覷。

  而七夕那晚,韓江雪找墨離幫忙查找穩婆下落亦是因為實在沒有辦法,後來示警只當是想著可以回報一二,卻是不曾想誤打誤撞的與這麼個厲害人物結下了一份善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0:40 PM

第三十九章 更大的陰謀

  墨離邊說邊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遞給韓江雪:「這裡頭有一部分可以證明非意外而是人為的東西,不過具體是誰在背後操控卻無從得知與證明。或許可以讓你父親暗查,畢竟事關整個韓家。」

  「謝謝!」韓江雪由衷的道著謝,她接過墨離遞給她的信封如實說道:「其實,我也一直懷疑此事,不過憑我一已之力根本無法找出證據證明那些人並非意外。如今有了這些,我想我父親一定會引起足夠重視的。」

  墨離並不意外於韓江雪對此事的提前洞察,一個可以憑著一已之力發現過世多年母親的死因有異並且暗中從容追查的女子,想必早就已經發現了不少藏身於黑暗之中的罪惡與陰謀。

  「能夠在這麼多年內做下這麼些事,並且一直不曾被發現的人,定然是對於韓家瞭若指掌的,說不定便是隱藏在韓家內部某個極為特殊的人物。所以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將這些交給你父親暗查時,一定要讓你父親保密,不能夠將此事透露於任何人,哪怕是身旁最為親近的人都不可以。」

  下意識的囑咐了一句,他雖然暫時不能確定對韓家動手的人到底是誰,不過卻隱隱覺得那人也將會對韓家兄妹不利。

  聽到墨離的囑咐,韓江雪卻是不由得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她心中清楚這事跟劉氏一定脫不了關係,因此當然知道墨離剛剛所說的話是多麼的有道理。

  「放心吧,我會小心處理的。」她點了點頭,不知不覺間與墨離之間的距離卻是無形中拉近了不少:「此事當真有勞你了,還是以前那句話,雖然我能力有限,不過日後你若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吩咐!」

  墨離見狀,微笑默許,絲毫沒覺得韓江雪這話有任何做不得數的地方。幾件事下來,兩人之間也算是達成了一種不必細說的默契。

  見這一趟前來要辦的事情已經辦到,墨離不再久留,也不必韓江雪再送,招呼過後便朝朝大門方向而去。

  韓江雪看著墨離離開的身影,腦中突然想到了什麼,下意識的便朝其喊道:「墨離,你再等等!」

  她邊說邊快步小跑追了上去,朝著已然停下正面於她的墨離徑直說道:「當年你父王英年早故真的只是意外嗎?」

  墨離沒想到韓江雪會突然問起這個,沉默了片刻後還是選擇如實回答:「幾年前我便已暗中查明,是人為而非意外。你問這個是想到了什麼?」

  韓江雪沉默片刻,也沒回答,反倒是繼續問道:「當年追隨東明開國皇帝一併打江山,立下顯赫戰功的三大藩王府,還有四大世家,除了墨王府以及我韓家以外,其他幾家這些年來是不是也陸陸續續的出過這樣或者那樣的意外呢?」

  墨離聽到這,當然已經明白韓江雪的意思,一時間心中卻是對於眼前的女子愈發的欣賞起來。

  「沒錯,近十幾年以來,三王與四家相較於全盛之期來說,整體實力均下滑不少。三王府以我墨王府敗落得最為厲害,而四家則唯有張家暫時所受的影響最小。」墨離再次無隱瞞的向韓江雪簡單道明所知的情況。

  聽到這話,韓江雪腦海之中猛的再次想起了劉氏曾經說過的那一句話:讓張家成為下一個韓家!一時間,她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些什麼。

  上一世臨死之前,劉氏的話已經等於是承認韓家這麼些年死的人,出的意外全都與其少不了關係,而韓江雪這麼久以來也一直想不明白,劉氏若只是替一雙兒女謀取更大利益的話,為何要將手伸得那麼長?

  如此看來,那句讓張家成為下一個韓家裡頭的含義可就大得去了!她們母女這是企圖暗中控制住整個韓家與張家呀!劉氏的所作所為絕對不僅僅只是為了個人利益,她的背後應該還有著更加厲害的幕後指使,藏著一個比起她之前所能夠想像到的更大的陰謀!

  韓江雪靈心敏銳,很快便從墨離的言語之中推斷出來,三藩、四家看來皆在這個大陰謀的覆蓋裡頭,而劉氏不過僅僅只是針對於韓家所布下的其中一顆棋子罷了,如同劉氏這樣的棋子在各家怕是還有很多。

  正因為這一顆顆棋子的慢慢蠶食與精心加害,這此年以來,各藩王府以及世家勢力才會日趨削弱,如此下去,怕是用不了多少年,整個東明將不再有什麼藩王府、四大世家之類的存在。

  而普天之下,放眼看來能夠有這麼大的胃口與手筆的,除了東明皇室還能有誰?歷來皇室打壓勢力過於強大的權貴本也不是什麼新鮮之事,只是沒想到當今天子竟然一次性將矛頭直指三大藩王府以及四大世家,而且那麼多年以前便開始著手布局,其心志可是不小。

  怪不得娘親的死竟然也會與當時都不曾與韓家有半點關係的劉氏有所關係,娘親若不出現意外離世的話,劉氏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嫁入韓家,成為埋在韓家地位最高最深的一顆暗棋?

  一念之間,韓江雪豁然明朗,她如今背上的的這個仇可算是大得無邊了!劉氏母女不過是行兇的爪牙,真正的幕後指使另有他人。

  眉頭緊皺,但她目光反倒是愈發的堅定無比,就算因此要捅破天又如何?總之這一世,拼盡所有也絕不會讓那些打韓家主意的人得逞!無論如何,她都要守護好家人,與韓家共進退!

  見韓江雪如同想到了什麼重要關聯,墨離在一旁也不去打擾,只是靜靜等著就好。

  好一會之後,韓江雪這才回過些神來,抬眼看向墨離鄭重無比的問道:「暗中針對三王四家,企圖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來削弱各家勢力,如此大手筆除了東明皇室以外還能有誰擲得出來?」

  看到韓江雪此刻的神情,墨離知道這個看似年輕的姑娘已然洞察了一切,因此也沒什麼好藏著收著的,平靜而道:「東明皇室很早以前便已經不滿於三王四家勢力過大,當今天子更是覺得這樣的勢力對於皇權是一種威脅。所以自上位起便已經著手於削藩、掌控世家之事。如今一切都還只不過是在暗中進行中,但這十幾年以來,也已經頗見成效,怕是過不了多久,這些事也就成了人人知曉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到時候,不論是三王還是四家的日子都只會愈發艱難。」

  墨離的話進一步的確定了韓家雪心中的猜測,她不由得看向墨離道:「既然如此,三王四家各家當家人不可能都察覺不到皇上的心思才對,難道都只是坐以待斃,任由皇上打壓?」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0:45 PM

第四十章 是否胡鬧

  「皇上為君,三王四家皆為臣,就算明知又能如何,最多不過是盡量謹小慎微,多加防範,又有誰敢出頭指責於皇上?」

  墨離平靜而道:「更何況這種事皇上也一直只是暗中進行,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人經手,每一件都做得幾乎天衣無縫,各家就算明知吃了虧、受了制也只有隱忍的份,折損部分總好過於滿門受禍,畢竟公開與皇室對抗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你說得對!」沈悅兒直視墨離,異常堅定同時也毫不避諱地說道:「但於我而言,不論對方的身份有多麼的厲害,我都絕不會允許他們繼續傷害我的家人,害我韓家!哪怕是皇上授意又如何,我才不會那般迂腐的認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墨離,我知道你也同樣有此心志要護全墨王府,而且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一定會做得極好!但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如果能夠聯手另外幾王幾家一併對抗皇室的迫害,我想皇上也不至於那般無所顧忌!」

  聽到聯手一說,墨離心中愈發的讚許,光是這份魄力倒還真還真是比起某些世家王府的當家人強硬得多,韓江雪骨子裡頭的血性讓他欣賞!

  他坦言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主動反抗的勇氣。所謂的王侯與世家,早就已經被百年安逸富貴所浸染,沒被逼到最後一步,許多人寧可先坐享著表面暫時的繁華與安寧。不過,以當朝皇上的心性手腕,這份表面的安寧怕是用不了多久便會被打破,到時候,時局自然會逼著他們去做選擇!」

  墨離的話再明白不過,聯手對抗皇室才是最終的出路,但如今卻還不是時候。

  韓江雪重生之前只知道那個時候的墨離已經一鳴驚人,表現出讓皇帝都顧忌的手腕與能耐,雖然那時並不知道最後的結局到底如何,但她卻堅信勇敢的守護終將會讓他們戰勝一切。

  墨離走的時候,兩人都沒有再多說其他,但藩王府與世家之間的初次聯手卻是因為他們兩人的心志與默契而悄然開始。

  韓家兄妹陪著外公過完生辰後,又在譚家小住了兩日,韓江雪趁機將外公送給她的那些產業上的事情全都梳理了一遍,很快便是心中有數,手中有底。

  而韓敬除了第二天出去了一趟,半天功夫後便回到了譚府後,其他時間不是幫忙妹妹處理事情便是陪著外公聊天盡孝,眉眼之間沉穩成熟了太多。

  韓江雪也沒有過問哥哥去了哪裡,想來十有八九應該是去見了林曉曉。畢竟這幾日一下子發生了那麼多事,身為男人,自然也是得安撫好,對女方有所交代才行。

  林曉曉比她還大半歲,這樣的年紀就算前兩天攪黃了吳家的提親,卻也難保不會再有旁的什麼人家真正的有意提親。所以大哥的婚事並不適宜多做久拖,韓江雪暗自盤算著還是得儘快想辦法讓父親同意這門婚事才行。

  三天後,兩兄妹與外公別過之後,這才一併反返回韓家。

  韓敬還沒進門便被父親留在家門口的隨從給叫走了,說是老爺這會正在天香樓宴客,都是些極為重要的客人,若是大少爺趕得及回來便馬上過去。

  這些當然是正事,無疑是韓父有心想要將自己這個愈發長進的兒子介紹出去,為其日後獨立做事打下基礎,所以韓江雪立馬便催促著大哥過去了。

  父親不在,而韓江雪也沒打算立馬將那天墨離給她的東西拿出來,如今她還缺少一個時機,一個可以讓那些證據發揮緊佳效果的機會。

  她沒有去劉氏那屋,只是打發下人一會過去告知一聲他們已經回來了便可。如今與劉氏母女的關係明擺在那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讓自己佔著理,就連父親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暫時這般不冷不熱的處著已經足夠。

  經過前園之際,卻是看到一青年男子滿臉憤憤的迎面過來,看這樣子似是恨不得立馬離開這個地方一般,頗有幾分不屑之意。

  青年男子看到韓江雪後,眉頭更是皺得深了起來,顯然是認出了韓江雪的身份,不過經過身旁之際卻並沒有任何的停頓,反倒是冷哼了一聲,直接視而不見的走了過去。

  韓江雪正疑惑著,又見另一頗有風姿的少婦朝那青年男子追了過來,邊追邊焦急不已的喚著夫君慢些。

  不過青年男子顯然是被急火攻了心,壓根沒有理會,反而腳下的步子愈發的快了起來,不一會便消失在轉彎處。

  少婦急得不行,但看到韓江雪後卻還是隔了四五步遠便立刻停了下來,規規矩矩的行禮喚了聲大小姐好。

  韓江雪本沒打算多加過問,不過見這一男一女衣著打扮不似下人,倒有些像是韓家旁枝族人,因此還是停下順口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那少婦倒也端莊沉穩,見韓江雪詢問,三言兩語便說清楚出了自己與先前走掉的那名青年男子的身份。

  果然不出所料,這青年男子正是韓江雪爺爺一位堂兄的庶出之孫,名叫韓啟之,少婦娘家姓鄧,與那青年男子正是夫婦。

  夫婦倆今日本是來求見韓家當家主母的,因韓啟之有急事需要一筆銀子周轉,奈何四處湊不到錢,所以只得來找劉氏求助。

  韓家有條成文的規矩,族中成年子孫若有能力自行創業,並且確認其所做之事合法合規時,若是手中本錢不夠,均可以向掌家人借取一定數額的銀兩,無需利率,視數額大小按規定時限還清便可。

  但劉氏卻以韓啟之所做之事不靠譜且銀錢數目過大為由,拒絕了這份求助,並且還勸告韓啟之莫成日裡東想西想的胡鬧。韓啟之沒借到錢倒也罷了,竟然還被劉氏稱之為胡鬧,當下才會這般的氣憤,直接拂袖而去。

  「那你且說說,你夫君所做之事是否真是胡鬧?」弄清大概之後,韓江雪再次問了那鄧氏一句。

  鄧氏一聽,當下便滿是無奈地說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我家夫君行事向來最為踏實有序了,絕對不會胡鬧的。原先公公名下有幾處鋪子幾乎都落敗到快要關門賠光了,扔給我家夫君打理後,我夫君花了僅僅三個月的光景便扭虧為贏。他早早已經將擴大經營的計劃都列出來了,不過沒多久鋪子便被大房那邊給接了手不讓他幹了。」

  「我夫君心裡雖然氣不過,但還是忍了,也沒氣餒四處尋找著可做之事。前不久費了好大功夫總算是尋到了一筆可以掙錢的買賣,雖然本錢多了點,但做成了的話不但利潤豐厚,而且日後也可以長期經營,最少養家糊口是不成問題的。但是,我們根本就沒有本錢,每個月就那麼一點月錢,都還不夠日常開銷,哪裡可能有餘錢?」

  韓江雪聽罷,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對於鄧氏的話還是相信的,想了想後又道:「到底要多少本錢?再多也應該不至於讓堂叔堂嬸都完全為難拿不出來吧?」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0:49 PM

第四十一章 籠絡人心

  鄧氏神色愈發的暗淡了下來,頓了頓,顯得有些遲疑,不過卻還是如實說道:「要五百兩,家中倒也不是真拿不出來。只不過大房那邊不肯借,就說沒錢,無論夫君如何說,一概都不予理會。公公怕夫君把銀子都打了水漂,也不管這事,還讓夫君過些天去鄉下幫他照看幾處田產。」

  「我娘家本就是小門小戶,也根本幫不上忙。夫君這些天憂心不已,那筆買賣過幾天就不等人了,所以想來想去最後只好來求掌家夫人幫忙,畢竟好歹韓家還是有那麼一條成文的規矩在。但沒料到掌家夫人也並不看好夫君,我夫君也是實在著急,所以一急之下便顧不得什麼禮數直接掉頭就走,怎麼叫都叫不祝我夫君並非成心的,還請大小姐多加擔帶。」

  聽完這些,沈悅兒自然全都明白了。先不說那韓啟之有沒有真本事,單說這鄧氏倒也有幾分心智。一席話不但將事情原原本本的道了出來,而且只有無奈卻沒聽出任何的抱怨與不滿。

  五百兩對於普通人家來說自然是筆天大的數目,可是對在百年韓家,哪怕是某個旁支卻也並不算太多。而偏偏這韓啟之只是庶出,不得家中長輩待見,湊不到錢當然就正常不過了。本想著還有這麼一條韓家成文的規矩可以幫他一展身手,卻沒想到竟然又碰上了劉氏這麼個另有居心之人,最後就只得再落個碰牆的下場了。

  一時間,韓江雪的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若這韓啟之當真在經商上極有天賦的話,那麼倒是個不錯的人才,放到大哥身旁來幫大哥應該是極為不錯的人選。

  想到這,她朝著鄧氏說道:「原來如此!這五百兩銀子我來幫你們想辦法,你回去告訴你夫君,讓他後日過來直接找我便是。」

  「真……真的嗎,大小姐?」鄧氏猛的一聽,倒是有些不敢置信,因此下意識的便反問了一句。

  韓江雪笑著點了點頭道:「後日應該還來得及吧,我也得籌,所以需要些時日。」

  「來得及來得及!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鄧氏確定是真的以後,頓時歡喜萬分,不停的替夫君向韓江雪道著謝,心中感激不已。

  韓江雪見狀,也沒有再做停留,轉而領著紫月先行回院去了。而鄧氏對著韓江雪離去的背影再次行禮謝過後,這才趕緊著回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己夫君。

  回院子的路上,紫月有些不解地問道:「大小姐,咱們不是有現成的銀票嗎,既然您想幫他們,為什麼非得讓他們後日再來?」

  面對紫月的質疑,韓江雪只是笑了笑,卻並沒有多做解釋,轉而讓其準備五百兩零碎些的銀票與現銀,後日一早等那韓啟之來了之後好給人家。

  她現在是有現成的銀票,但卻想讓這個人情的份量更重一些罷了。隨手便扔出五百兩來,就算人家念你的好也只會覺得你是順手之勞,不會太過放在心上,但讓人明白你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這樣的份量當然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韓啟之在經營方面倒是個極有天賦與才幹的,韓家族人年輕一輩裡頭這樣的人才已經不多,韓江雪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任其被壓制掉身上的那股銳勁。等日後尋了機會安排到大哥身旁幫手,歷練之後定然堪當重用。

  韓家的將來,必定會交到大哥手上,而大哥身旁當然也少不了一批有才華的族人幫忙一併撐起整個韓家。

  見韓江雪並沒有打算多說,紫月也沒再問,按吩咐應了下來,而後又問了一聲用不用她去查一下韓啟之是否真如鄧氏所言一般信得過。

  紫月也不笨,知道韓江雪出手幫忙看中的便是韓啟之的經營天賦,這是在給大少爺提前招募人才,籠絡人心。所以這是大事,當然得弄清楚此人能力到底如何才行,銀兩倒是事小。

  韓江雪搖了搖頭,只道了聲不必了。一則看鄧氏所道之言合情合理,並沒有任何需要誇大之處,二則日後看韓啟之還錢的速度與方式便完全可以看出其才幹與品行,所以並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第三日一大早,韓啟之果然來了。

  那天回到家後,妻子隔了好一會才追著進了屋,一進屋便告訴他不知是真還是假的消息,說是碰到了大小姐,大小姐答應幫忙,讓他過兩天再去一趟。

  韓啟之心中雖然極為懷疑那個名聲極其不好的大小姐是不是真有那樣的好心,並且當天碰到大小姐時他也因為惱怒於劉氏的態度所以將那股怒氣遷到了剛好路過的大小姐身上,也不知道那大小姐是不是想藉機整他。

  雖然妻子一再肯定的告訴他大小姐完全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而且也並不如外界傳言一般差勁,相反還頗為和善,這事應該不會有假。但韓啟之仍然不對此事沒抱太多的希望。

  只不過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了旁的辦法,再加上妻子一個勁的勸他,所以也只能夠再次上門估且一試。而這會他心中想法當真是繁複無比,即希望真的能夠有人幫他一把,卻又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糾結得不行。

  道明來意之後,很快便有人請他進去,一路直接便將他給領到了韓江雪所住的院子裡頭。

  紫月見此人果然一早來了,打發帶路僕從離開後便直接領著韓啟之準備進屋見大小姐。不過韓啟之倒是有些遲疑,只道大小姐的閨房他不方便出入,怕給大小姐招來閒話。

  「大小姐說了,按輩分你是他的堂兄,都是韓家人沒什麼不方便的。」紫月扔了這麼一句後便徑直抬步進屋,也沒管韓啟之有沒有跟上。

  聽到這話,韓啟之倒是心中一怔,而後見紫月已然進屋,這才沒有再多遲疑,連忙跟著走了進去。

  韓家大小姐的閨房沒有韓啟之想像中的那種奢華,也不似一般女子閨房裝飾得講究精緻,除了一些必要傢具之外,其它一律不見。看上去反倒是給人一種利落、簡潔之感。

  再次看到人時,他發現大小姐竟然在看書,而且看的是少有女子會看的史記典籍。見他來了,也沒擺什麼架子,當下便放下了書,還主動朝他微笑示意,看上去絲毫沒有因為那天他的失禮而在意的模樣。

  見狀,韓啟之自然連忙上前行禮,雖然論輩分,他的確是韓江雪的堂兄,但像他這樣的旁支庶出,自然沒有那個資格真在大小姐面前以兄長自居。

  「堂兄不必多禮,請坐吧。」韓江雪以堂兄稱之,又讓人給韓啟之看了坐,言行之中卻是沒有半點輕視之意。

  韓啟之似是覺得有些受寵若驚,雖然先前聽婢女提起過堂兄之名,不過親耳真聽到韓江雪叫自己,一時間還是有些惶恐。也沒有真敢坐,心中愈發有些不安,但面上卻還是保持著應有的鎮定。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0:55 PM

第四十二章 立威

  見狀,韓江雪也明白韓啟之這會的心思,因此並不多繞,徑直讓紫月將準備好的五百兩拿了出來給他。

  五百兩分文不少,不過有銀票有現銀,數目有大有小,一看便知道是不同的地方湊起來的。韓啟之捧著紫月直接遞到他手中的錢銀,一時間激動得難以形容。

  他沒有想到,自己四處求了那麼多人,明明都有能力卻誰都不願意幫他,沒想到反倒是這毫無關係,甚至於還被他給無故遷怒的大小姐竟然真的主動幫忙,伸手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扶他一把。

  五百兩對於韓家來說的確算不了什麼,不過韓啟之也知道像大小姐這種身份的女子,雖然吃穿用度不愁,但平日月錢也是有定額的,所以一下子拿出五百兩來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看著這一堆零零整整湊齊的數目足見費了心思。

  好一會韓啟之這才回過了神來,當下感激無比的道著謝。又見大小姐竟然連借據都說不必,更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個最沒有可能幫到他的人不但主動幫了,還如此的信任於他,這讓他怎麼不感動呢?

  「堂兄不必如此見外。我相信堂兄的為人,所以借據什麼的當真不用麻煩了,這錢我也不急著用,你什麼時候有,再還就行。」韓江雪沒有多說其他,只是簡單道了兩句,而後便打發人離去:「堂兄現在應該正急著辦正事,我就不多留了。」

  她不用什麼借據,甚至於連還銀子的期限都沒有提一下,完完全全的把這事的主動權交給了韓啟之。還與不還,還早與還晚,還多還少,不但可以完全看得出韓啟之的能力如何,更是對其品質的一種最好檢驗。

  韓啟之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順利得如此不可思議,莫說半句刁難,就連半句多餘的套話都沒有。迷迷糊糊的,自己便跟著紫月出了屋被送出了大小姐的院子,一直到出了韓家大門後這才回過些神來,也不知道先前自己到底有沒有任何不得體之外,有沒有好好的表明心中的感激與謝意。

  不過怎麼都好,大小姐的這份恩情,他韓啟之永世不忘,而通過今日之事,他更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傳言什麼的果然是一點都不靠譜!

  韓啟之走後不久,紫月卻是抓了個人進了韓江雪的屋子,她勁道十分大,一把便將人給扔到了地上,伸腿一踹讓那人立馬跪得頭都不敢抬。

  「大小姐,就是她趕著要去夫人那邊通風報信,被我給逮住了!」紫月最看不得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上一回是水兒,這一回又冒出個不知死活的,看來是不給點厲害還真是沒完沒了啦!

  韓江雪抬眼看了一下,見那婢女有些面生,應該是最近不久前才調到外院負責灑掃的粗使丫頭。

  「大小姐明察呀,奴婢根本就沒想去給誰通風報信,奴婢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呀!」那婢女連忙喊著冤,當然是不肯承認的。

  紫月一聽,又是一腳過去恨恨說道:「還不承認,剛才我親眼看見你跟在韓啟之後頭偷看了好一會,而後便直接往夫人那院跑去,都快走到院門口了,你可別告訴我是去給夫人掃院子,分明就是想去將今日大小姐借銀子給韓啟之的事告訴夫人!」

  自打水兒一事被發現後,韓江雪暗中便整治過一翻院子裡的下人,她院裡發生的事,不論大小,沒有她的允許都不可以去外頭跟人說道。而韓啟之的事,暫時她當然不想讓劉氏知曉,省得好好的一個人才還沒來得及給韓家效力卻又被劉氏給害出了意外。

  所以從今日去門口候著,到送韓啟之出去,事先她都讓紫月安排交代過的,除非有人故意跑去劉氏那裡通風報信,不然這事是不可能傳到劉氏耳中。

  而上回書房與劉氏對辨之際,她已經當著父親的面道破了劉氏給自己與兄長身旁安眼線之事,劉氏知道水兒派不上用處了,當然還會另想他法。別人有新招,她自然早早也有新防,斷然不可能再讓其得逞。

  面對紫月的指證,婢女依就不願承認,只是大聲的喊著冤枉,完全一副耍賴到底的模樣,絲毫沒有半點知錯的意識,明顯並沒有將韓江雪給當成一回事。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機會,自己的命自己得愛惜!」韓江雪見狀,面無表情的提醒著這冥頑不靈的奴才。

  不過那灑掃丫環顯然並不領情,反倒是不知死活地哭嚎起來:「大小姐也得講理呀,怎麼能夠這樣威脅奴婢?奴婢命賤,卻也不能莫名其妙的背上這樣的污名呀!大小姐您就行行好,別這般刁難奴婢了。」

  這話一出,紫月氣得不行,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奴才竟然如此的不見棺材不掉淚,甚至還敢這般奚落大小姐,眼中分明是一點都沒將大小姐當成一回事。

  紫月正想再次教訓那賤人,卻被韓江雪揮了揮手攔住了,直接命人馬上將這院裡一干下人全都叫到院中等候,今日正好拿這奴才狠狠立一下規矩!

  很快,所有的人都齊齊在院子裡頭等候,看到這會已經被扔在院子正中跪著哭喊冤枉的灑掃丫頭,頓時個個都緊張不已。紫月又將院門給關了起來,一時間氣氛更是緊張到了極點。

  「你們知道她犯了什麼事嗎?」韓江雪面無表情的看著眾人:「我說過,我院子裡頭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以與旁人提及半分,還有今日堂兄來的事更是提前讓紫月提醒過你們的,可是總有人記不住我的話,總要吃裡扒外,以下犯上幫著別人來算計於我!」

  她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清冷而凌厲無比,經過水兒時,停了停繼續說道:「明知故犯,賣主求榮,不知悔改,這樣的奴才誰都容不得!」

  水兒面色瞬間蒼白無比,這些話雖然是在說灑掃丫環,但卻字字沒入她的心中,讓她這個曾經賣主求榮的奴才嚇得不行。

  韓江雪的目光沒有再獨獨只看水兒,掃向眾人又道:「我自問向來待你們不薄,也從來不曾讓你們受過什麼無端的責罰。但即使如此還有人不知滿足,叛主害主!今日我再給你們做最後一次提醒,不論以前你們做過什麼,只要日後本份做事、忠心規矩我都不會為難、虧待你們分毫,但若還有人執迷不悟,再存那等不應該有的心思,那麼下場便與她一樣!」

  話音剛落,紫月便直接命人將那灑掃丫環當場杖斃。韓江雪就在那裡看著,面色絲毫都不曾改變半分。

  她要的不是什麼表面的求饒懺悔,她要的只是用最簡單而又最為實用的方法讓所有人記住賣主求榮的下場!有些時侯,你再對一些人好也不見得管用,因為人性天生就是貪心不足的,總有人抱著僥倖之心為利而不義。

  這一下,莫說是那灑掃丫環,就連其他人都慌得不行,怎麼也沒想到大小姐不動手則已,一發威便沒有半點迴轉的餘地。

  沒一會功夫,那個灑掃丫環連求饒都來不及道出便被亂榻打死沒氣了,院中眾人大氣都不敢吭一聲,而水兒這會更是嚇得什麼心思都沒了。相對於轉眼之間便被杖斃的灑掃丫環來說,她這條命如今還在當真是萬幸。

  正膽顫心驚著,忽然見大小姐再次朝她看了過來,這一眼可是讓水兒嚇得險些去了半條命了,腿一軟再也頂不住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0:58 PM

第四十三章 成效

  水兒犯的事可比那掃灑丫環性質更厲害,如今總算是輪到她了嗎?

  看到這情景,眾人自然是不明所以,畢竟以前那些事被韓江雪下令給封了口,沒有多傳出去,所以都只當水兒這是因為看到灑掃丫環被活活打死給嚇的。

  而水兒幾乎已經放棄了求饒,這些日子以來,她每天都過得膽顫心驚的,時時都怕大小姐再找她秋後算賬,同時也愈發的對於當初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無顏痛恨。

  這幾年以來,大小姐一直待她都是極好的,可她偏偏被錢給蒙住了眼蒙住了心,做出那麼些對不住大小姐的事來,如今日日緊張、羞愧與提心弔膽都快將她給折磨得不成樣子,真輪到了她,死也倒也一了百了,再也不用過這樣的日子了。

  正當水兒自以為今日難逃一死之際,卻聽韓江雪再次出聲道:「此次水兒報信有功,賞銀十兩。我向來獎罰分明,今日之事你等都好自為之!」

  聽到這話,水兒心頭猛的一怔,一時間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奔流而下,直直的朝著面前的主子磕了三個響頭謝恩。

  今日之事明明與她沒有任何關係,但大小姐偏偏說是她的功勞,還賞了這麼多的銀子,這樣的態度更是讓她有種恍然新生解脫之感。

  她不笨,當下便知道大小姐的用意,沒多說什麼,只是用最為直接的方式,鄭重行禮謝過大小姐的賞賜。

  日後,她自然不會再有任何受命劉氏的可能,同時亦表明著大小姐對她的格外開恩。若不是大小姐念著她打小便在其身旁服侍的情份,她的所作所為絕對只會比這灑掃丫頭更慘。

  如今她當真是羞慚得無地自容,眼中含淚心中暗下決心,再也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大小姐的事情來。她的這條命是大小姐給的!

  眾人見狀,自然也都連忙點頭稱是,表示都記住了,斷然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主子的事來的。

  「水兒,你現在去夫人那裡一趟,告訴她我這院子裡有人以下犯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監視主子,居心險惡!我很生氣所以罰了那奴才三十板子,不過還沒打完人就沒氣了。」

  韓江雪看向水兒道:「你替我告訴夫人,日後我這院子裡頭的下人不勞她費心安排,否則來一個打死一個!」

  這話一出,眾人都不由得再次神色一變,任誰都聽得明白大小姐這話中的意思。夫人與大小姐之間的爭鬥也不知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所有的人卻都看得出來,自己服侍的這位大小姐,可不再比從前了。

  水兒這一回再沒有半點的擔心與遲疑,立馬應聲,滿是堅定的說道:「請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會讓您再失望!」

  看著水兒與以前明顯不同了的神情以及那道堅定的背景,韓江雪略微沉默了片刻,再次將目光投向眾人道:「好了,人已死,其罪亦抵。讓人把這婢女抬下去好生葬了,再給她家裡送點銀子安撫一下。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打現在起都收拾好心思做好自己本份之事!」

  「是!」眾人齊齊領命,無形之中對這位大小姐愈發的敬畏起來,再也沒有人敢有半分小視,更沒有誰還敢存那等不應該有的心思。

  她們這些當奴才的,性命本就是掌握在自已服侍的主子手上,任何時候唯有安份守已,那才是真!

  韓江雪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帶著紫月先行回了屋子。而眾人也不必再另行吩咐,立馬有人輕手輕腳的打來水將院子裡頭的血跡沖洗乾淨。

  沒一會這裡便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只不過這院裡所有服侍之人自此以後卻是再沒有任何人敢對大小姐再生半絲欺瞞之心。

  而這會,劉氏聽著來自於水兒一字不改的轉達韓江雪所說之言,整個人氣得夠嗆,好半天都沒有出聲,臉黑得不成樣子。

  好一會後,她這才咬著牙朝著水兒面無表情地說道:「一個犯了錯的奴才,打死了就打死了!咱們家的大小姐如今長大了,有出息了,還用得著我這個母親替她費什麼心?你告訴大小姐,打今日起,我不會再管她院子裡頭的事,就算真有什麼事,她都已經處理完了,更是沒有必要再向我這個母親稟報什麼了!」

  「是!奴婢記住了,回去後一定將原話轉告於大小姐!」水兒應聲行禮,而後便準備退下。

  「等一下!」劉氏稍微緩了緩神色,轉而叫住水兒,你現在還想再掙銀子嗎?」

  聽到劉氏的話,水兒自然是不可能再做這樣的事情。

  正欲拒絕,不過腦子卻突然閃過些什麼,片刻後擺出一副猶豫不決地模樣小聲說道:「夫人您都看到了,大小姐如今這般發狠,奴婢就算再想要銀子那也得保得了命才行呀!比起今日那丫環來,奴婢這會還能夠有命站著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旁的事情想都不敢再想,還請夫人體諒奴婢的難處。」

  劉氏微微笑了笑,徑直起身在梳妝櫃前的小盒子裡頭取了一張銀票出來,親自塞到水兒手中道:「放心,現在什麼都不必讓你做,你只需要在心裡頭記住,這韓家後宅還有我這麼一個夫人便可。這裡有一百兩,你收著便是,我保證日後不會讓你有任何麻煩的。」

  水兒一臉的遲疑,那手中的銀票卻是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來來回回好多次後十分緊張地問道:「夫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放鬆點,回去後一心一意的服侍大小姐便是。」劉氏拍了拍水兒的手,笑著示意水兒莫這般慌亂。

  如此一來,水兒這才將那銀票給小心的收了起來,連忙說道:「夫人請放心,水兒就算再蠢笨也還是明白夫人身份的。」

  有了水兒這一句話,劉氏滿意的笑了笑,這才揮了揮手示意其可以先行退下了。

  待水兒離開之後,劉氏氣得一把將身旁的桌子給掀翻掉,陰沉無比的說道:「韓江雪,你給我等著!」

  劉氏在屋子裡頭大發脾氣泄恨之際,水兒已經快速的回到了大小姐那屋。

  一進屋,水兒便徑直將先前劉氏給她的那一百兩銀票趕緊著取了出來交給韓江雪,而後又將劉氏與她所說的每一句話絲毫不落的說道了一遍。

  最後,水兒很是擔心的提醒著韓江雪一定要多加小心劉氏,也不知道劉氏心裡頭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1:09 PM

第四十四章 沒看走眼

  水兒明顯是在用實際行動在向韓江雪表達著忠心,而韓江雪卻並沒有去接水兒所遞的那張銀票,只道既然是劉氏給她的便自己拿著便是。

  水兒一聽,頓時急了,生怕大小姐不相信她,連忙保證著又想再重述一遍剛才的事情,不過卻被大小姐給揮手阻止掉了。

  「今日之事,你處理得不錯。所以這銀票你自己拿著,與從前一般,這些錢應該花在哪些地方照樣花在哪些地方,如此劉氏才不會生疑。」

  韓江雪看著水兒,並無掩飾地說道:「你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來,我很高興。而且你也很聰明,希望日後你的這份聰明莫再用錯地方。」

  「奴婢明白,請大小姐放心!」水兒一聽,這才放下心來,立馬恭敬應聲,滿眼滿心都是幾乎有些難以抑制的激動。

  一主一僕都沒有再多說什麼,但各自心中卻都頗有感觸。

  於水兒來說,此刻內心中是對先前所作所為的懺悔以及對於如今還能夠有機會改正的慶幸,而對於韓江雪來說卻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

  誠然,她與劉氏之間的關係已經開始從暗鬥漸漸走向明爭之勢,但一切才剛剛開始,還不知道這一世劉氏又將會如何折騰整個這一局棋。

  雖然因為重生這一層優勢,有些事情讓她能夠提前佔據先機,但這樣的先機卻極為有限。再加上隨著這一世她自己漸漸改變了一些事情,自然也會影響到劉氏日後的手段重新調整,如此一來,又形成了新的不可預測。

  所以她心中清楚,劉氏這根骨頭並不好啃,更是急不來。越是往後走,她便得愈發的打起十二分精神!

  幾天後,韓江雪院內灑掃丫環被打死的事情並沒有讓劉氏給趁機弄出什麼花樣來。倒不是劉氏不想,而是此事已經被韓江雪提前得了先機。一則打死的不過是個所謂犯了大錯的奴才,二則再讓韓江雪鬧一個還有人監視主子這樣的事到韓風跟前的話,對劉氏可是沒有半點的好處。

  所以,這會劉氏夠咬著牙還得替其將這事盡量的消除影響,免得傳到韓風耳中,又被那韓江雪給反咬一口去。

  但這卻並不代表劉氏就此便會消停下來,相反,怕是那心腸裡頭的惡毒只會愈發的擴張。

  一直到韓雅靜行完及笄之禮,這近一個月來,韓家倒還算是平靜。

  今日下午,韓啟之帶著自己的妻子一併前來求見韓江雪,兩夫妻感激無比的將上回所借之錢連本帶利的恭敬還上。這利錢算得不低,另外鄧氏還親自做了幾樣精緻用心的品送給大小姐以表謝意。

  見韓啟之果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將所借之銀連本帶利的還了回來,倆口子還並無任何的隱瞞,實實在在的將此番所掙的數目都給全道了出來,韓江雪對這韓啟之的能耐與品性也完完全全的確定了下來。

  「以堂兄的能力只是做那麼一點小生意的話未免太過大材小用,不知堂兄可想過做一番更大的事業出來?」韓江雪朝著韓啟之徑直問道。

  韓啟之聽到這話,一時間有些不太明白,朝自己媳婦看了一眼,而後雖說有些不太好意思,但還是如實答道:「大小姐,不瞞您說,身為男兒誰不想做一番大事業出來呢?只不過以我的身份,卻是很難有什麼大幹一場的機會,最多也只能是想想罷了。」

  鄧氏到底是女人,心思比起韓啟之來要靈活得多。見韓江雪主動提及這個問題,一時間倒是想到了什麼,連忙接過話說道:「不知道大小姐您是什麼意思,您是我們的貴人,您說什麼我們都聽您的。」

  見韓啟之果然是娶了個好內助,韓江雪不由得笑了笑,而後也不隱瞞:「堂兄、堂嫂應該知道,我們韓家族人那麼多,並不是誰遇到了個難事被我碰到我都會去主動伸這個手的。所以我也不瞞你們,那天之所以打定了主意要借銀子給你們,最主要的還是想看看堂兄到底是不是如堂嫂所說的這般有才幹。」

  聽到這話,韓啟之夫婦很快都明白了些什麼,神情顯得頗為激動,臉上帶著一抹說不出來的期盼。不過他們都還算沉得住氣,也沒急著出聲,而是繼續聽韓江雪往下說。

  見狀,韓江雪繼續說道:「自成我大哥將心思用到正事上來之後,父親便開始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挑起韓家這麼大一家子的家業來。不過,韓家這些年無故折損了不少人才,年輕一輩中更加沒有什麼派得上大用的。遲早,咱們韓家都得靠年輕一輩來撐起,所以如果堂兄願意屈就的話,我希望替我大哥拉攏你這麼一號人才成為他的左臂右膀,將來與大哥還有其他韓家人一併將韓家打理得更好。」

  這一下,韓啟之可是真的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不敢相信地朝韓江雪反問道:「大、大小姐,您說的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韓江雪肯定的點了點頭:「大哥已經知道你的情況,只要你願意的話,便會找合適的機會向父親引薦你,以你的才幹,日後一定能夠幹出一番大事業來的。」

  韓啟之這會簡直如同做夢一般,以他旁枝庶出連自己親生父親都不待見的身份,當真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竟然會這樣的機會。他的才幹能夠得人賞識已經是極大的幸事,更別說還能夠遇到大小姐與大少爺這樣的貴人提攜,給他一個完完全全可以將才幹發揮到最大的平台。

  「願意,願意!啟之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少爺!大小姐的知遇之恩,啟之永世難報!」韓啟之努力控制著心中的激動,連忙朝著韓江雪道謝,一旁的鄧氏亦開心得難以形容,跟著一個勁的謝著。

  兩人都是實在人,覺得無以為報,只得一遍又一遍的謝著,打心裡頭感激著。

  大少爺是韓家日後的掌家人,能夠跟在大少爺身旁幫忙做事,這對於韓啟之來說不但是一種莫大的榮耀,更是一種無以回報的信任。單憑這一份知遇之恩,這一份信任,日後他都得必須拼盡全力效忠於大少爺、大小姐,絕對不會讓他們失望!

  這些話,韓啟之並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裡頭暗自牢記,打從今日起,不光是他,還是他日後的孩子亦都會全心全力的跟著值得他效忠的人!

  韓江雪自是示意韓啟之夫妻不必如此見外,因為韓敬這會也不在家中,所以又說道了幾句後這才讓他們先行回去等消息便是,臨走之際還特意囑咐他們夫妻暫時不要對外人提及此事,以免造成些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在她的印象中,韓啟之並不在那些被劉氏設計害掉的韓家子弟之中,不過這一世許多事情都已經改變,應該提防的自然還是得多加提防才對。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1:14 PM

第四十五章 報信

  韓啟之夫妻當然不知道韓江雪所顧慮的真正的原因,但人情事故上最簡單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所以紛紛當下點頭請韓江雪放心便是,而後兩口子這才歡天喜地的先行回去。

  韓敬那邊,韓江雪的確早就已經與其提過韓啟之的事,所以是不必多說。而現在,她得挑個合適的時候一併去找父親聊聊,除了引薦韓啟之以外,更是得趁機藉韓啟之被劉氏打壓一事,將墨離上回給她的那些東西拿出來交給父親,正式將韓家族人這些年所發生的所謂意外完全揭露開來。

  事關韓家存亡興榮,父親自然不可能無視這麼大的事情,一定會暗中全力追查。哪怕如今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能夠證明劉氏便是這些意外的主導者,但是一旦認真追查起來,以韓家的實力當然不可能什麼都查不到。

  這世上壓根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那麼多起「意外」她就不信劉氏都能夠真做到一點遺漏也沒有,到時候,她倒是要看看劉氏如何能夠把自己洗得一乾二淨!

  傍晚時候,韓江雪正打算去大哥那邊看看,不過還沒出屋便看到茶水房的管事何嬤嬤被紫月匆匆忙忙的領了進來,說是有急事稟告。

  何嬤嬤是韓家的老人了,當年韓江雪的娘親還在時便一直在韓家當差,一晃十多年過去了,這何嬤嬤倒是一直沒怎麼變過。

  此人這麼些年在韓家並不怎麼起眼,除了將茶水房的事情打理妥當以外倒是很少理會閒事。而這些年以來,除了在府中碰到韓江雪時會恭敬行禮打招呼以外,平日裡從來沒有單獨來過韓江雪的院子。

  所以看到何嬤嬤時,韓江雪也有些意外。而這何嬤嬤倒也幹練得緊,邊行禮邊馬上朝韓江雪略顯焦急的稟報了起來,絲毫沒有多餘耽誤的廢話。

  「大小姐,大少爺這會正在前廳被老爺訓斥,就快連家法都快要使出來了,您趕緊想想辦法去勸勸老爺吧!」

  聽到這話,韓江雪自是連忙問道:「何嬤嬤,您慢慢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大小姐,事情是這樣的,剛才老奴準備往前廳處送茶水,在外頭聽到賬房的大賬同老爺告狀說這幾個月有好幾筆不清不楚的賬都與大少爺有關,具體老奴也沒聽太明白,但反正意思就是說大少爺擅自拿走了好幾筆大數額的銀票,還讓大賬做假賬。大賬怕事後被老爺知曉怪罪於他,所以這才會主動的去將此事告之老爺。」

  「貌似差不多有上萬兩銀子,這會老爺正惱火不已呢,除了大賬以外,還有另外兩個證人也指認了大少爺。大少爺被老爺叫去當面對質,只說他沒幹這事,但老爺顯然不信,夫人也在一旁煽風點火,說什麼近段時間過於信任大少爺了,還是得多加管事之類的話,更是讓老爺氣得不行。老爺說大少爺如今是越發的不像樣子了,被這麼多人當面指認還不承認,這會正讓大少爺跪著好好反省,再不承認的話便要請家法來好好教訓大少爺。」

  何嬤嬤一口氣將事情給說了個清楚,而後又道:「具體的老奴也不太清楚,但看著大少爺那樣也不像是說假話,十有八九是被人給冤枉的。大少爺身旁的人似乎想來給您報信,不過被夫人給攔住了,還說什麼事情沒有完全弄清楚之前,不讓廳裡頭任何人隨意出入。老奴一見這事情不對勁,因此這才偷偷的跑來給大小姐報個信。」

  何嬤嬤也不是糊塗蛋,在韓家待了這麼多年哪裡可能什麼都看不明白。剛才那事就沖著劉氏不讓人出入給大小姐報信那態度,十有八九劉氏便是沒安什麼好心。

  雖然這麼多年劉氏表面上一直都還算是個不錯的當家主母,可何嬤嬤心裡頭亮堂著,那個女人呀,可不簡單。而這半年多來,何嬤嬤也是將大小姐的轉變實實在在的看在眼中,這位大小姐想來也是已經看出了些什麼,如今大少爺又被人這般陷害,估計著只有大小姐有辦法解圍了。

  何嬤嬤平日裡雖然看似什麼閒事都不理,只安安心心的當著自己的差,可打心裡頭,她對於大少爺與大小姐還是極為關心的,希望他們都能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不說旁的,就沖著早已死去的夫人當年對她的恩情,她也不可能視而不見。

  聽完何嬤嬤的話,韓江雪立馬便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不必用腦袋想都知道這一切肯定是劉氏搞的鬼。她自是相信自己大哥不會做這樣的蠢事,莫說是現在,就是以前也不會。

  他們兄妹的性子從不幹這種偷偷摸摸之事,別說上萬兩,就是幾十萬兩,真要用的話也只會光明正大的去向父親要。

  至於所謂的告狀、人證之類的應該是早就設計好了的,敢冒著陷害大少爺的風險出面做這等假證,這些人實在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過,越是如此,便從另一面說明劉氏如今還真是沉不住氣了,一直等不到大哥出什麼差錯,所以便出手挖坑了。看來,他們兄妹兩個與劉氏之間還僅存的一點點所謂表面維繫如今也是完全可以徹底痛快的扔掉了!

  「多謝嬤嬤來給我報信,您說得對,我大哥是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韓江雪起身朝著何嬤嬤說道:「此事我自會想辦法,您不必擔心。」

  「大小姐有主意就好,老奴還得趕緊回去,省得讓人發現可就不好了。」何嬤嬤見大小姐到這會還是一幅沉穩不已的模樣,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當下自是想著趕緊回去。

  韓江雪見狀,立馬站起身來親自從梳妝台前的小盒子裡取了兩張銀票直接拉住何嬤嬤手,給她道:「嬤嬤拿著這個,趕緊回去吧。」

  「不不不,大小姐,老奴這麼做可不是為了銀子!」何嬤嬤連忙搖頭不肯接下:「以前夫人在世的時候,對老奴可是有恩的!老奴沒有旁的想法,只是不想讓那此不乾淨的人害大少爺罷了,日後但凡能夠幫到大少爺與大小姐一點點都是老奴最開心的事了。」

  「嬤嬤的心意,雪兒明白,也領了您的這份人情。出了今日這種事後,日後府中各處大大小小的消息,還請嬤嬤都替我們兄妹多長一雙眼睛,這樣我們兄妹的處境也能夠順利三分。我這點銀子也不是給您一個人的,您拿著可以請人喝個茶,吃些點心之類的,平日裡打理點事情都是得用到銀子的,總不能讓您自己倒貼吧?」

  韓江雪邊說邊將銀票強行塞到了何嬤嬤手中,神情帶著極為真誠的謝意。

  如此一來,何嬤嬤自然也明白韓江雪的意思,想著這大小姐如今真是聰慧又有主意,知道如何替自己打算了,心中極為安慰。因此也不再推辭,將銀票給收了下來說道:「大小姐放心吧,老奴知道應該怎麼做,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說罷,何嬤嬤再次朝著韓江雪行禮之後便很快離去。

  待何嬤嬤走後,韓江雪神情凝重,朝著一旁的紫月吩咐了幾聲,主僕兩人準備妥當之後,立馬動身,快速往前廳而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1:17 PM

第四十六章 理論

  前廳內,這會韓風、劉氏正坐在主位,一個滿面怒氣騰騰顯然氣得不輕,另一個則神情平靜得出奇,幾乎看不出半點的情緒來。

  而大賬等幾個相關之人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一聲,韓敬則跪在廳中央,滿面都是絕不妥協的模樣。

  「你個逆子,事到如今,人證物證擺在面前,你不但不承認,反倒是還怨怪你母親,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逆子?」

  韓風再次出聲了,指著韓敬又是一頓大罵:「你母親這麼多年對你們兄妹如何,我看得再清楚不過,虧她先前還替你說話來著,沒想到你不但沒有半點的悔悟,反倒是把錯全都往別人身上推!之前還覺得你懂事了,如今看來卻是一日不如一日,連以前還有的擔當都沒有了!」

  「父親口口聲聲說這事是我做的,口口聲聲說這個人證那個物證的話,卻偏偏不信我,我再多說也無益,總之這事不是我幹的,就是打死我也不可能認這等污名!」

  韓敬骨頭向來硬,這會已經是耐著性子與父親好說歹說的解釋了半天,卻硬是半點都不相信他,到這會功夫,他這心都已經涼了。反正是絕對不會承認這種沒幹過的事情,跪在那裡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好了。

  他也終於明白,父親對於劉氏信任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也更加明白劉氏這人的心機深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他就不明白了,父親為何相信他會幹出這樣的事來,難道他如今的努力,他所表現出來的上進,他如今所說的話都還抵不過那些所謂的人證物證一絲一毫嗎?

  甚至於,他可以接受父親對他質疑,畢竟事情的確被人做得看似滴水不漏,父親懷疑也是情有可原,但他無法接受打他一進這廳裡開始,所面對的卻不是父親所謂質疑,而是鐵打般的怪罪、責備。壓根就沒再打算多聽他辯解,而是已經直接定了他的罪,直接在心中沒有留給他半絲的信任。

  難怪妹妹手中明明有著一些不利於劉氏的東西卻一直遲遲沒有進一步的主動出手。看來妹妹的想法才是對的,他們哪怕再努力,做得再好,而劉氏哪怕明明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若是沒有鐵打的能夠讓父親無法再有任何質疑的證據的話,那麼下意識裡頭,父親始終都還是會更加相信那個一直在他身旁待了十多年且裝了十多年的劉氏。

  看到韓敬如此態度,韓風更是氣得臉都青了,指著朝敬朝著一旁的劉氏說道:「你看看,你看看,真是太不像話了,這可是你跟我提議說讓他跟著我做事的,還說什麼如今長大了懂事了,可你看看這都什麼事呀!」

  「老爺教訓得是,日後我再也不敢參和這些事了,都說繼母難當,我苦心苦力的操心了這麼多年,也總算是明白了!」劉氏一改往日的維護,很是失落不已的說著,似是對於先前韓敬反告於她而感到心寒似的。不過,言語之上也沒有多說太多,一副總歸還是顧念親情,捨不得太過責備韓敬的模樣。

  見狀,韓風倒也沒有再朝著劉氏抱怨什麼,轉而又看向韓敬說道:「敬兒,你給我聽好了,今日之事你若承認了,為父念在你是我兒子的份上,自然還可以再給你一個機會,但你若是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的話,那……」

  「父親,兒子再說一萬遍還是那一句話在,此事不是兒子所為,所以當然不可能承認這種刻意栽贓之名!」韓敬見不得那劉氏裝模作樣的,冷聲朝其說道:「母親也不必說得如此委屈,大賬可是你一手提拔上去的,就憑他那樣的身份也敢無端端的對我陷害,這其中借的又是誰的勢力?」

  「你……」劉氏一聽,臉都白了,轉而抬袖抹著眼淚一臉難過的說道:「老爺,我本也不願跟個孩子較什麼真,可如今您聽聽他這話,可是讓我日後如何做人呀?」

  韓風見韓敬這會不但不收斂,反倒是愈發明顯的指責於劉氏,一時間對這個兒子的所作所為更是失望到了極點,盛怒之下當即便朝著管家說道:「來人,給我請家法!」

  聽到這話,劉氏當然沒有阻止什麼,而管家想勸說一二卻又有所顧忌,只得應了一聲,略顯遲緩的準備按吩咐去做。

  就在這時,韓江雪帶著紫月趕了過來,直接攔下管家說道:「且慢!」

  見是大小姐來了,吳管家自然立馬停了下來,先行退到一旁,而韓敬見是妹妹,原本倍受打擊的心這才是緩轉了不少,無論如何,他不是還有這麼一個好妹妹在身旁嗎?

  劉氏顯然沒想到竟然還有人給韓江雪去通風報信了,不過臉上神情卻也並沒太大變化,總之今日這事證據確鑿,莫說是韓江雪來了,就算是他們那個護短的外公譚老頭來了,也休想不了了之。

  「雪兒,你怎麼來了?」看到竟是長女,韓風雖然還是滿面的不快,但比起先前來說,態度多少緩和了一些,最少並沒有直接責怪長女突然冒出來打斷他的命令。

  韓江雪只是略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哥,也沒單獨吱聲與他說道什麼,而是先行上前幾步朝著父親徑直說道:「女兒聽說父親正在此處責罰於大哥,所以便過來看看到底大哥犯了什麼事情竟然將您氣得要動用家法。」

  「雪兒,你大哥的事情你不知道,還是先到一旁坐會,別再讓你父親生氣了。」劉氏適時的說話了,滿是無奈,那神情傷感之餘卻是並不忘記朝著韓江雪表露出一份她所認為的自然而然的母愛來。

  可韓江雪不再是以前那個不知事的小孩子,哪裡可能被劉氏一句話給控制祝相反,今日她倒是想看看當面一點點揭皮的話,這個惡毒的女人還能夠裝多久的慈善而不動遙

  「母親這話倒是有意思,我這才剛剛來,什麼事都不曾做,何來再讓父親生氣一說?」韓江雪好笑不已:「依我看,若是不想讓父親多動氣,母親莫在一旁添火加油便是最好的方式了。」

  「雪兒,你怎麼也這般說話?」韓風見長女一來也徑直針對於劉氏,一時間更是不暢快,當下黑著臉說道:「你什麼事情都不明白便胡亂冤枉你母親,這算是什麼道理?」

  「父親不必嫌棄女兒說話不好聽,這裡又到底是誰受了冤枉也急著下定論。您這會火氣太盛了些,對於解決問題並沒有任何的幫助。女兒不是來搗亂的,只是希望父親能夠冷靜下來,好好將事情真相弄清楚,以理服人,而不僅僅只偏聽一方之言便早早在心裡頭得出結論。」

  韓江雪無比鎮定的說道著,看向韓風的眼神誠懇無比:「若是父親信得過女兒,請父親給女兒一點時間,讓女兒先來處理此事,如果處理結果不能讓您滿意,也不能讓人信服的話,您再按您的想法來處置,不知這樣父親意下如何?」

  「你?你能如何處理?」韓風心中雖然頗為不滿,但韓江雪一席話卻是沉穩利落,並且也有一定的道理,所以倒是不由得壓下了火氣,滿面疑惑的問著。

  「如何處理一會父親自然會看到的,就是不知道父親願不願意信任女兒!」韓江雪微微一笑,主動的緩解了一下父女之間的那份對立,同時亦悄然之中便將了韓風一軍。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1:27 PM

第四十七章 針鋒相對

  韓風如今也對這個女兒的心性有了新的認知,知道韓江雪既然這個時候來了,那麼一定不可能只立於一旁坐視不理。再加上女兒提到信任一詞,更是讓他沒有理由輕易的去否定掉。

  劉氏見韓風似乎有些被韓江雪給說動了,心中覺得這可不是什麼好徵兆。正欲出聲想讓韓風打消這個念頭,卻見韓江雪的目光不偏不移正好在這個時候對上了她。

  見狀,她剛剛張了張的嘴只得重新閉了上來,雖然打心裡頭不願意韓江雪出來攪什麼局,但一開始便被說成煽風點火,這會又立馬被人給盯上,因此也不好再出聲阻止什麼,只得先看看這個臭丫頭又想耍什麼花招。

  「既然你都這般說了,也罷,反正此事也不急於一時半會,你有什麼想法便先來吧,為父給你這個機會!」韓風果然沒有拒絕女兒,除了那信任二字以外,同是他也想讓長女好好看清楚,這一次不是他這個父親的錯!

  如此,韓江雪自是不客氣,立馬行使臨時所得之權利,示意韓敬先站起來說話,將事情當眾原原本本說道一遍。畢竟她不能夠將何嬤嬤通風報信一事給坐實,所以當然得先當眾弄清楚所發生的事情。

  韓敬如今的長進還真不是蓋的,起身之後很快便清楚流暢,沒有帶太多感情色情的將事情從頭到尾說道了一遍,也並沒有任何因憤慨而有所辱罵或者難聽的言論,只不過最末還是依舊堅定不已的補充了一句,這事真不是他幹的,所以他才打死也不會亂認。

  如此一來,韓風心中不由得有些意外,先前還以為長子定然會胡亂誇大說道一通,以洩火氣,卻發現壓根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只不過卻是依就不願承認錯處罷了。

  聽完之後,韓江雪朝著韓風詢問道:「父親,剛才大哥所言可否有什麼誇大或者不實之處?」

  「基本上差不多吧,但人證物證都在,那麼多銀子明明都是他挪用掉了,還讓大賬做假賬,這些事情不是他不承認就行的。」韓風瞪了一眼這會已然起身站著的韓敬,依就如先前一般滿是對這長子不滿。

  韓敬見狀,別過眼去沒有理會父親的怒視,繼續朝著妹妹再次堅定不移地說道:「妹妹,此事不是我做的,我從沒有支過一兩不應該支的銀子,更沒讓人做什麼假賬!」

  聽到韓敬這麼一句反反覆覆沒有旁的,韓江雪頓時覺得自己這個兄長真是最近讀書讀傻了,反倒還不如以前那般靈活。最少若是放在以前,哪怕是蠻不講理也不至於翻來覆去的如此沒有新意。

  「夠了,大哥這句話說再多也沒用,你應該告訴父親你為什麼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才對,一件如此簡單之事大哥竟然被人給陷害得這般模樣都沒辦法解決,當真是丟人現眼,連我都替你害臊!」

  韓江雪一臉嫌棄的看著韓敬當眾訓斥了起來,全然沒有給這兄長留什麼面子,不過訓斥歸訓斥,但最為簡單的言語裡頭卻是毫無質疑的表示著對於兄長的信任。

  韓敬神情有些複雜,不知道妹妹這般說自已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若是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還用得著在這裡被這個糊塗父親如此排斥嗎?

  「我……我……」嘟嚕著兩個字,韓敬堂堂大男兒竟然被自家妹子給罵得有些抬不起頭來,相比於剛才在父親面前絕不認輸的那一身硬骨來說,明顯是怕極了這個妹子的。

  「別我呀我呀的了,不會說話打現在起就閉嘴別說話。」韓江雪白了韓敬一起,話不好聽,但實際上是直接讓韓敬莫再多言,一切都交給她便是。

  韓敬一聽,自然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不再說話。妹妹的性子他清楚不過,當然不可能是真心訓斥他,既然如此,那便說明妹妹心中有了應對之法,他聽話的一邊站著好好學學就成了,省得反倒是拖後腿。

  而韓風見狀,目光微閃,頗為不滿地出聲道:「雪兒,你這話是在責怪父親分辨不清真假事實嗎?」

  說著,韓風朝管家吩咐了一聲,示意將那賬本遞給韓江雪檢查,又指了指大賬與其他兩個賬房幫忙的證人道:「你自己看看,事實都擺在眼前,是不是陷害早就一清兩楚了,我可有冤枉你大哥半分?」

  誰知,韓江雪壓根就不去接賬本,同時也揮手示意那些所謂的證人不必吱聲,而是朝著韓風從容而道:「父親單憑所謂的人證物證便直接判了大哥的罪,是不是太過草率?這世上什麼東西造不了假,有心害人的話,這些所謂的證物自然不會少的。萬事皆問個動機因果,父親可曾問過大哥為何要支那麼多銀子,那些錢又都用到什麼地方去了?不問問大哥當真窮到非得做出這樣愚蠢而丟人現眼的事情來嗎?」

  「連官府審案哪怕鐵證如山時都會先將因果原由給捋清了才能正式結案,難道大哥在父親心中連那些犯人都不如嗎?」韓江雪微皺著眉頭再次反問道:「亦或者,是不是還有旁的原因讓父親打一開始便輕信了他人?」

  韓江雪的話雖然不怎麼好聽,不過倒也算是句句在理,只不過最後一句明顯帶著一種質問,讓韓風很是不悅。

  然而,沒等韓風出聲表示不滿,韓江雪卻是正色說道:「今日女兒斗膽,要說父親一句不是,大哥分明就是被人給陷害的,而父親絲毫不察,甚至於強行相逼讓其認這等莫名之罪,實在是讓女兒很是失望!」

  「雪兒別胡鬧,你怎麼可以這樣跟你父親說話?」劉氏心知不能讓韓江雪攪了局,再加上與這兩兄妹的臉面算是撕得差不多了,所以如今也不再似以往一般裝什麼好好人,略不滿地說道:「難道你希望你父親明知還故意縱容你大哥,這樣才對嗎?」

  「父親都沒有講我說話有什麼問題,母親這會最好不要再這般煽風點火,不然的話,就算您口口聲聲說繼母難為,人家看了也只會道一聲沒有親娘的子女更難為!」

  韓江雪當下便將話給直接頂了回去,看向劉氏的目光沒有半絲的懼意,既然劉氏今日打定主意要上跳下竄迫害兄長,那她當然得成全劉氏的一番苦心!

  一聲煽風點火,一聲沒有親娘的子女更難為,無一不是直接回擊著劉氏,無一不是一點點的開始著當眾來剝開那張偽善的皮。

  韓江雪並不圖多圖快,卻也從不會錯過任何合適的反撲機會。

  她邊說邊迅速掃過上位所坐兩人,只是片刻間便將父親面上一閃而過的虧欠、憐愛以及劉氏強忍的恨意皆看了個清清楚楚。

  因為譚氏的早逝,韓風對韓敬兄妹兩人一直抱有一份骨子裡頭的虧欠之情,所以每每孩子們提及娘親之際,韓風總是會格外感觸。

  韓江雪特意說到沒有親娘的子女更難為,自然便是要將父親原本下意識偏信於劉氏的感情給稍稍糾正一些。而這會看來,效果的確還是不錯的。

  至於劉氏,她心裡也明白韓風的軟脅,正因為如此才愈發的對韓江雪恨得牙癢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1:31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5-11-3 12:10 PM 編輯

第四十八章 佔上風

  韓江雪的反駁當真說得一針見血,韓敬不由得在心裡頭為妹妹喝了聲彩,而廳內其他眾人則神色各異,顯然沒料到比過去低調收斂了不少的大小姐,一旦發起威來還是如此的犀利直接。

  更為重要的是,這話說得極不好聽,可卻又偏偏挑不了什麼大的錯處來。那些與此事不相干的下人甚至不少都覺得大小姐這話是有她的道理,大小姐與大少爺這樣的處境是有著他們的為難之處。

  如此一來,劉氏當然直接給頂了個面紅耳赤,張了張嘴想駁斥卻是吱不出聲來,明顯是知道怎麼說都於自己不太有利。

  韓江雪見狀,並不再多理會劉氏,也沒留什麼功夫讓其準備再反駁之類的,轉而繼續朝著開始在妻子與女兒面前左右為難的韓風反問道:「父親,女兒有證據完全可以證明此事與大哥無關,大哥是被人故意陷害的,不知道父親是否也如母親一般認為女兒替自己兄長洗漱冤屈算是一種胡鬧?」

  眼見著自己女兒將死去的親娘都給搬了出來,韓風自然不可能不順一下孩子,又聽這孩子提到有證據,便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一旁被女兒頂得顏面全無的劉氏道:「罷了,此事你就別再多理了,讓孩子說幾句心裡句也沒什麼,為人父母這麼一點肚量還是得有的。」

  聽到韓風的話,劉氏當然知道韓風此時的感情明顯是偏向於女兒,甚至當眾這般說她沒有肚量,更是讓她心裡頭著實窩火。

  她清楚這樣的偏向一旦開始的話將會對今日之事極為不利,因此眉頭一皺,眼淚一抹,索性委屈不已地說道:「老爺這話是在責怪我沒有氣量,與個孩子計較嗎?我這還不是為了你,為了這個家?這麼多年,我可有哪裡對不住這兩個孩子的?你倒是說說看?可就算如此用心了,卻還是做什麼都能被挑出問題來,這也是錯,那也是錯,最後反倒是我裡外不是人,我……我容易嗎?」

  說到後頭,劉氏的眼淚水卻是跟掉了線的珠子一般,落個不停,彷彿要把這麼多年的辛酸與委屈一併全都倒出來似的。

  劉氏本就長得頗為漂亮,再加上一直保養得不錯,三十多歲的少婦風韻正盛,這會委屈輕泣起來的模樣更是如同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韓風見狀,自是立馬心軟,當下便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是有些不太妥當。正欲出聲安撫,不過卻被女兒給打斷掉了。

  韓江雪當然看得出劉氏這是故意而為,也明白父親是什麼性子的人,最是耳根子軟心軟了,又怎麼可能看著劉氏當面耍這樣的手段。

  「母親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是想向父親控訴我們兄妹兩個欺負了您,還是韓家這麼些年虧待了您?」韓江雪冷聲質問道:「多大點事?不過是讓您在這種是非多的時候少說兩句罷了,您非得一哭二鬧的當眾如此,這不擺明了想讓我們兄妹再背上一條欺母的污名嗎?」

  「不,當然不是這樣!」劉氏被韓江雪這一通搶白給說得險些嗆到,當真是不得不收起那副模樣來。她是有這種心思,卻絕對不能夠讓韓江雪說道出來落實,所以吞了牙也只能夠先行好聲解釋。

  強行壓抑著心裡頭的恨意,劉氏當眾替自己辯駁:「雪兒你也未免說得太過了些,我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心思。我不過是……」

  「不過是覺得委屈嗎?」韓江雪輕笑一聲,接過劉氏的話又道:「不知道母親覺得身為韓家主母到底有什麼委屈的?是我父親有什麼對不住您的地方?還是平日裡我與大哥兩人有什麼對不住您?亦或者是韓家對不住您了?」

  見韓江雪越說越往大的地方去,劉氏頓時更覺不妙,下意識的想要先收了這邊的戰火,但發現對方壓根就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

  「這十多年以來,母親嫁入韓家,我父親再無納妾,連唯一的兩個通房都是您的陪嫁,除了我們兄妹以外,便只要母親所出的一子一女,母親難道覺得這樣的夫君對您還不夠好?母親嫁入韓家,我與兄長從小到大誰不是將您當成親生母親一般敬重,以往但凡有人說您半點不是,哪次不是我們兄妹率先出頭維護?難道這樣的一雙非親生子女對您還不夠好?母親嫁入韓家,這麼些年以來,整個韓家內物行駛權利都在您的手上,甚至於外頭與生意有關的一些事宜父親也都不曾避開您,連大賬這樣的人選提拔都是聽從您的意見,難道您覺得如此這般,韓家還對您不夠好,還有什麼讓您委屈的地方?」

  韓江雪越說越流暢,越說越正色,最後卻是直接點明道:「母親這樣若還覺得委屈,還覺得待在韓家不容易的話,那麼我當真不知道母親心中到底對我們有著多高的要求!而您所付出的所謂努力又是否真的值得了這麼高的要求!」

  一字一句,全都是事實全都是客觀之言,韓江雪直直的便將劉氏的那點小心思一下子給抹得個一乾二淨,堂堂正正的讓所有人都知道沒有任何的人對不住劉氏,而劉氏亦沒有任何的道理與理由在這裡抱怨這抱怨那的。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驚呆了,莫說韓風不可思議的盯著自己的女兒,就連劉氏自己都被反駁得啞口無言,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用那種陌生得無法置信的目光打量著韓江雪,心中當真是憤恨到了極點。

  她知道韓江雪這個臭丫頭是越發的厲害了,卻怎麼也沒想到犀利到了這樣的程度,一席話下來,竟硬生生的讓她沒有半點可直接駁回的地方。

  愣了片刻後,眼見著韓江雪似乎還想說什麼之際,劉氏這才連忙反應過來。

  她只得吱聲先將話題給強行斷開掉:「雪兒越扯越遠了,剛才我不過是勸了你一句,讓你莫那般跟你父親說話罷了,你卻搬來這麼一大堆的所謂道理說道於我,看來我這個母親如今在你心中也不過如此了。」

  「母親果然極會說話,這麼一避重就輕,所有問題又全成了我的問題了!可是我想當面問母親一聲,先前我明明白白的說了有證據可以證明大哥是被人冤枉,可母親非要跳出來打岔一哭二鬧的抱怨哭訴把事情給扯遠,這又是何意?看來我們兄妹在您心中更是不過如此吧!您這般做是不是壓根就不希望我大哥證明清白?」

  韓江雪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劉氏最為關鍵的心思所在,同時也等於是替眾人,特別是自己那個耳根子軟的父親點明著問題所在。

  劉氏這一下面色難堪到了極點,再一看不少人都因為韓江雪的話而神色怪異的盯著她瞧,甚至於連韓風都是如此,因此更是著急了起來,直朝著韓風解釋道:「老爺,不是這樣的,我怎麼可能……」

  「好了,讓你少說兩句你不聽,非要跟孩子爭個什麼閒氣?你這哪裡還有為人母親的樣子?」韓風這會哪還有什麼想要安撫之意,面色不善的看了劉氏一眼,示意她莫再多言:「先前我既然同意了讓雪兒先行處理此事,那她自然便有權利按她的想法行事,成與不成我自然有眼睛看,有心判斷,不必你多操心!」

  這話一出,劉氏更是顏面大跌,心知當下已經處了下風,又不可能像韓江雪一般再當眾與韓風頂撞什麼。因此只得強行忍下滿心惱火暫時不再出聲,眉宇之間亦不由得多了一抹平日裡隱藏得極好不曾透露出來的煞氣。

  韓江雪自然沒有忽略掉劉氏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這樣的劉氏是她極少見到的,不過卻還遠遠還不夠。

  等著吧,這才只是一個熱場,好戲剛剛開始罷了!

  「雪兒,你說你有證據可以證明你大哥清白的,到底是什麼,現在可以說了。」韓風打心裡頭當然希望兒子是清白的,畢竟沒有哪個父親願意自己的孩子如此不成器。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2 11:46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5-11-3 12:10 PM 編輯

第五十章 鐵證如山! 作者標錯章節

  其實,近萬兩的銀子數目對韓風來說也不算太大,他真正在意、如此動怒的原因是敬兒偷偷做出這等事後還不肯承認。

  再想到前些日子這孩子所表現出來的上進之處,亦不知道到底是有幾分真幾分是假,所以他才會如此氣惱,甚至於連家法都要用上了。

  如果是換成以前的敬兒,就算是再多,他也只當是給這個不爭氣的敗家子敗了便是,過問都懶得過問,因為那時心裡頭對兒子並不存在太多的期盼。現在,他對敬兒當真是抱有不少的希望,正因為如此才會越發的覺得失望與嚴重。

  而這會既然女兒如此信誓旦旦的說有證據可以證明韓敬的清白,那麼此事他倒當真得重新審視一番,最少是會給他們一個充分解釋說明的機會。

  先前他也不是說不給兒子解釋,但韓敬除了不承認以外,反反覆覆也說不出半點有力度的話來,再加上人證物證俱在,自是不可能讓他相信。真有可能的話,他當然是希望兒子真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了!

  聽到父親的話,韓江雪沒有再理會劉氏,很快便直接點了點頭,而後示意一旁的紫月將先前準備好的東西呈上去讓父親親自過目。

  這一下,看紫月所呈的那些東西,廳內眾人都不由得好奇起來,睜大眼睛不知道那些所謂的證據到底是什麼。而劉氏這會面上神情沒變,可卻是隱隱覺得不好,一時間心思再次不得不重新轉動了起來。

  韓風看到紫月遞過來的竟然也是帳本,還有好些份地契、商鋪的文契等等,一時間倒是不由得看了一眼女兒,神情也變得越發凝重了起來。

  半響之後,等韓風將目光從那些證據之上轉移開來,韓江雪朗聲朝著父親亦是朝著所有人說道:「剛才父親所看的都是外公數月前便已經正式送給我們兄妹的私有財產。田產、商鋪數目不算太多,與我們韓家家業相比自然不值一提,但每月入帳也是一筆極為可觀的收入,足夠我們兄妹花銷。父親剛才也看過帳本了,您覺得以那上頭所記錄的帳目數額,我大哥還有那必要為了不足萬兩的銀子做出那麼可恥的行徑來嗎?」

  這一聲反問,韓風瞬間腦子清醒了過來,亦完全明白了女兒的意思。而其他人雖然並沒有看清韓風手上帳本上的具體數額,但明顯大小姐的意思便是他們不差錢,不差錢的話自然也沒必要讓人做假帳,誆韓家公中的錢。

  劉氏心中一沉,斷然沒想到韓江雪竟然如此有心機,連早就已經接收了譚家老頭子那麼些私產卻一直半點風聲也不曾透露出來。如果早知道這一點,她又怎麼可能在錢財上對韓敬下套呢?

  這個韓江雪,可真是成了精了,什麼事都做得如此滴水不露卻又不動聲色,看來這是早就對她有了足夠的戒備與敵意呀,而瞧著這死丫頭的神情,只怕今日之事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雪兒,你外公將這麼多的產業都給了你,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一直都瞞著家裡呢?若不是今日之事,雪兒莫不是打算一直瞞著你父親嗎?」劉氏輕輕悠悠的開口了,卻是有意將事情的重點往旁的地方轉移。

  而韓江雪哪裡不知道劉氏心裡打的事什麼主意,當場好笑著反駁道:「母親這話說得真是有意思,母親娘家也給了您不少的私產吧,怎麼就沒見您正兒八經得跟父親還有我們這些家裡人一一當面交代過呢?雪兒雖然是晚輩,但私產一事上,與您所擁有的權力是一致的,說與不說,提與不提都沒有半點的錯處,又哪裡來一個瞞字?更何況,我之所以沒有刻意像父親提起此事,亦是一片好心為了母親您著想,卻不曾想這世上果然還是好人難做!」

  「為了我著想?」劉氏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這我可越聽越糊塗了,難道我真老了不成?」

  韓江雪面色如常,見這會自己父親亦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再次坦然而略顯無奈地說道:「那是因為我曾無意中跟外公感慨不已的說過自己十分羨慕妹妹靜雅,不論做什麼事情都有一位又捨得費心又捨得費錢得好娘親替她鋪平著所有的路。把別人家親手培植的名貴芍藥王給弄壞了,立馬有娘親替其找來更為名貴且價值不菲的花送去做為補償,在公共場合中說了什麼不好的話壞了形象,立馬有娘親花大手筆給當時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送去稀罕且和心意的禮物替其挽回,就連......」

  說到這,韓江雪故意頓了頓,看了一眼劉氏這會黑得不成樣卻又只能夠強忍著的神情,卻是笑著繼續說道:「就連前些天張家夫人過個普通的生辰,聽說母親都準備了名貴不凡產量少得驚人的流雲錦當成賀禮讓妹妹親自去賀壽。嘖嘖,我想就算是我娘親在世怕也不可能如此,因為我娘親貌似可沒有那麼多的隨嫁私產不停的給我補貼。所以外公當時一聽就來氣了,當下便將原本打算百年後留給我娘親的那些產業立馬便給了我們,反正咱們兄妹也不必與妹妹一般需要那麼大的花費撐著什麼,自己夠花,又不必擔心看人臉色就成了。」

  話說到這,不僅是劉氏,就連韓風神色都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剛才韓江雪所說的那些東西有多值錢多稀罕他又豈會不知,就算劉氏自個陪嫁私產再多,可這樣大的手筆都讓人意外不已,想來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用到韓家的銀錢。

  劉氏掌握內宅,銀錢之上經手什麼的他向來不會多加干涉,用多用少也給足了劉氏掌控權,但他從沒想過會出現如此厚此薄彼之事。更何況,這些事情劉氏也從沒有跟他提過分毫,而且貌似差不多都與張家有關,難不成都是真的?

  「夫人,雪兒剛剛所說的幾件事可都屬實?」韓風皺著眉頭朝著劉氏問著,他就算再笨再糊塗,這會自然也聽得出女兒的話中之意。

  明面上這麼多年劉氏看上去一直是對原配一雙兒女還挺不錯的,但若真如剛剛江雪所說的一般,那麼暗地裡就並不盡如人意了。

  「老爺,事情是有那麼幾件事,不過自然沒有雪兒說的那般厲害,也還有旁的原因。那賠給張家....」劉氏不可能完全不認,畢竟這些只要一查便能夠查得出來的,但她自然是想將這些影響的程度變著法子的縮減、轉移一番。

  不過這一次,沒等她正式開始解釋,韓風卻是頗為失望的擺了擺手道:「算了,你這些是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還敬兒一個清白、一個公道!」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韓風也不便扯出這些不清不楚的東西來,畢竟劉氏是韓家主母,有些事還是得關起門來說話,也算是得給韓家給些面子。更何況,現在敬兒的事情還沒了結,輕重緩急也得分個層次。

  劉氏目光微閃,只得先把話給吞了下去,轉而不動聲色的朝一旁的大賬使了個眼色。

  而這會韓敬聽到父親的話,卻是即委屈又有些賭氣地說道:「父親現在總算是願意相信我了?兒子就算真缺銀子,我也只會光明正大的問您去要,哪怕被您斥責也不可能為了點錢做出那種下作事來!」

  韓敬的話說得有血有性,倒是將他完整的心性一展無疑,他們兄妹倆個從來都是如此,敢作便敢當,絕對不是那種沒有承擔的人。

  這話,更是讓韓風一陣自責,一時間心中也不好過。

  可韓風又不便完全拉下臉面,只得目光一轉,先行看向那挑起事端的大帳,滿是憤怒地質問追究道:「大少爺跟你無冤無仇,你竟敢血口噴人,陷害於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大帳見狀,雖然略顯驚慌,不過卻並沒因此而完全失了鎮定,反倒是撲騰一下跪到了韓風面前徑直說道:「老爺,小人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並不曾冤枉大少爺呀。至於大小姐所拿出來的這些並不能夠證明什麼,說不定大少爺擔心數額過大怕大小姐過問銀子的用處,所以這才沒有向大小姐提過要銀子一事。更何況,大少爺讓小人做假帳最早可是在好幾個月前,那個時候只怕大小姐手裡頭還沒有私產收入吧。」

  「果然是個居心不良的奴才,都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敢反過來質疑於我!」韓江雪一聽,厭惡的罵了一聲,當下反駁道:「如你所說,前後幾筆加起來也不過近萬兩銀子罷了,這樣的數額對於你來說當然算是大數目,不過你若覺得堂堂韓家嫡長子也會跟你一樣一輩子都花不了那麼些銀子的話,未免也太想當然、太小瞧了韓家大少吧?」

  大帳微愣,不過卻還是跪在那裡強咬不放:「小人嘴笨說不過大小姐,但小人先前所說得一切卻都是實話,不敢亂說半個字!」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12:09 PM

第五十一章 擠兌劉氏

  見大帳到這個時候還敢往自己大哥身上倒髒水,韓江雪冷笑一聲,轉而看向父親不急不慢地說道:「父親,不知您是否聽說過武試當日女兒在宮中提前猜中宋家小公子為武試頭名一事?」

  聽女兒突然又提到好幾個月前的事情,韓風自然不知是何用意,不過卻還是如實答道:「此事你妹妹說起過,聽說當日你還與莊親王府、張家幾位公子打賭來著。」

  「父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與他們打賭之前,莊親王府的二公子李興明本打算在京城賭坊下大注賭大哥為頭名,女兒勸其改下宋欽。李興明那回倒也不知道何故聽了女兒之言,當真下了大注賭宋欽贏。事後,李興明倒也仗義,將所贏的銀票分了一部分給女兒,那一筆數額也有近七千兩之多。這一切,父親隨時可查證,我所言半句不虛。也就是說,大帳指認大哥讓他做第一筆假帳之前,我手頭上早就有了一筆可以任意支配的銀兩。」

  韓江雪神色略顯凝重繼續說道:「雖然大哥不願意再如以前一般動不動便去帳上支錢,也的確不再如以往那般亂花亂用。但身為世家子弟年紀也不小,如今又有正當的事情做,出出進進的人情世故應酬之上哪一處不得用到銀子?我們不似妹妹一般,事事都有娘親打點著一切,也沒有誰在意我們那點月錢是不是夠現在這些正常應酬所需要的開支。所以您讓大哥跟您做事的當日,我便拿了足夠的銀票給大哥放在身上以備額外開銷之需。」

  「父親,女兒今日說這些並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想完全證明大哥不可能做下那般愚蠢之事。」最後,韓江雪卻是堂堂正正的說道:「我們兄妹倆從頭到尾都不差那點錢,更不會為了那麼一點錢而沒有骨氣!事情再明顯不過,這是一場專門針對大哥、陷害大哥的陰謀!」

  聽到這些,韓風面色不由得慚愧不已,雖然女兒從頭到尾都沒有抱怨過他這個父親一句,但他卻是完全明白自己先前真的是糊塗了!

  不但是糊塗,而且身為人父,對於兒女許多的事情他都並不清楚,顯然關心得少了太多。雖然一雙兒女如今的確是不差錢了,但若不是孩子外公的話,單靠著一個月那麼點月錢,都已經長大成人有著各自交際應酬的兒女哪裡可能真不差錢?

  不然的話,又怎麼會有人如此膽大包天的拿銀錢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下局來陷害自己的兒子?

  想到這些,韓風更是覺得對不起這雙兒女,也對不起死去的夫人!

  「雪兒說得對,是爹爹糊塗了,險些誤信了這些賊人所言,差點讓你大哥背上這等污名!」

  韓風有個最大的優點,那便是錯了便錯了,從不會因為怕在兒女面前丟了面子而拒不承認。這會他當然也已經完全相信兒子是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女兒的證據的確足以說明一切!

  不差錢,自然就不可能為了錢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而這會,韓風心中雖然羞慚,不過更多的卻是一種輕鬆,一種愉悅,心中的希望再次得以回歸,對兒子的期盼也再次有了著落,怎麼會不讓他舒暢呢?

  事實已擺在眼前,韓敬完全沒有犯事的動機,一下子便能夠讓人看明白。而韓風一言即出,更是代表著韓敬的清白已經清洗完畢。一時間廳內形勢頓時急轉直下,接下來誰都清楚,是得好好將這些膽敢陷害大少爺的人給收拾一番。

  劉氏心中已經是恨意濤天,她怎麼也沒想到韓江雪竟然還藏著這樣的家底,這樣的心機。雖然先前她已經意識到這個丫頭不簡單了,但卻還是低估了這個臭丫頭!

  不過,劉氏到底不是普通人,哪怕這會心裡頭都已經炸開了鍋,面上卻依然鎮定如常,甚至於一早便用眼神不動聲色的警告過了那個沒用的東西。

  「原來如此,看來敬兒真是被大帳他們給栽贓陷害了!」劉氏自然不傻,當下也跟著一臉後悔地說道:「都怪我們先前被那幾個賤人所欺,險些上了他們的當冤枉了敬兒。」

  韓江雪早就將劉氏複雜而最為細微的眼神給留意到了,這會又聽劉氏說這樣的套話也不意外,所以並沒有急著出聲。

  而此刻韓敬終於一洗清白,吐了口晦氣,無法控制的朝那大帳與另外兩名帳房裡頭所謂的證人怒氣沖沖的訓問道:「你們幾個大膽的奴才,竟敢勾結起來陷害大少爺,真是無法無天了!快說,到底是誰給你們這麼大的狗膽?」

  韓敬也不笨,當然聽得出剛才劉氏的話那是想要擇清自己,所以壓根沒理她,而是直接質問大帳幾人,明確表明這事還有幕後指使。

  劉氏想讓這事直接就這般了結,那是不可能的!

  大帳與另外兩名證人見狀,自是嚇得連忙再次跪地伸冤,只說他們所說句句屬實,並沒有任何陷害之處,看上去就是打定了一口咬住不放的樣子。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都這個時候了你們竟然還敢當著我的面陷害我兒子!」韓風更惱火了,沒想到事到如今這幾人還敢一口咬定不鬆口,擺明了哪怕他不信也不認,這不是活生生想要壞他兒子名聲嗎?

  韓敬見狀,索性邊罵邊上前一腳一個將這幾人全給放倒,正想再次動腳卻被韓江雪給拉住了。

  「大哥稍安勿燥,父親也莫氣到身子,我自有辦法讓他們老老實實道出實情。」韓江雪邊說邊朝著一旁的劉氏看了一眼,並沒有掩飾自己的針對之意。

  劉氏當下便對上韓江雪的目光,一副無辜且無奈的模樣說道:「雪兒這般看著我做什麼,就算你大哥是被他們給冤枉的,但這事與我沒有半點的關係。你再對我有意見,也不能這般胡亂猜測的!」

  「母親過慮了,我什麼也沒說,倒是您莫太心虛自己想多了就成。」

  韓江雪微微笑了笑,見劉氏被自己這話嗆得臉都綠了,懶得再理會,轉而又朝著已然同意的父親說道:「一會完全查清大哥之事後,女兒倒是建議父親重新請人好好徹查一下韓家這幾年的帳,依我看,這些年大帳經手的帳,只怕並不怎麼乾淨。」

  聽到韓江雪這般說,韓風想都沒想便點頭應了下來。

  劉氏面色沒有太大變化,不過心裡頭卻是對韓江雪更是恨得直咬牙。而那大帳神色瞬間變得驚慌更甚,跪在那裡只是機械地喊著冤枉。

  韓敬又是一腳過去,這才讓那吵死人的大帳閉上了臭嘴,給妹子掃清了路。等韓江雪一展身手,讓這些死到臨頭還敢冤枉他的渾蛋一個個原形畢露。

  而韓江雪卻是壓根沒有讓人去動那大帳,很快在紫月耳旁嘀咕吩咐了兩聲。紫月點頭表示明白,叫上管家與其他的下人直接將帳房裡頭兩名所謂的證人分別帶了下去。

  「父親請稍等,用不了多久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韓江雪這會已經安安穩穩的坐到了一旁喝茶,兄長韓敬倒是對她信心十足,這會也跟著舒舒服服、安安心心的坐下了。

  韓風不知道女兒腦袋裡頭賣的是什麼藥,不過卻是對女兒頗有信心,自然也沒有再急著問什麼。至於這會對於劉氏,他雖然並沒有多說其它,也沒有太往深處去想,但明顯心裡頭還是有些不滿劉氏暗底裡對自己原配一雙兒女的區別對待。微微皺眉側目掃了一眼劉氏後,索性沒有再多加理會。

  劉氏何其精明,當然明白這會自己夫君的那點心思,暗自咬了咬唇,腦子裡飛快的想著如何才能夠挽回連著幾次被那個死丫頭給損耗掉的好形象。更是覺著,日後不能再坐視這兩兄妹順利長進下去了。

  每個人似乎都在這間隙之中想著自己心中的盤算,而大帳這會跪在那裡,神情反倒是突然鎮定了下來,臉上還帶上了幾分嘲諷之意。

  韓江雪隱隱已經感覺到這人怕是顆死棋,腦子微轉間不由得再次不動聲色的朝劉氏看了一眼。

  果然,這會那個女人雖然臉色不怎麼好,但卻半點慌亂也無,甚至於這會連目光都沒有朝著大帳那邊瞄上一眼,一看便知道是早有準備,有十足的信心保證大賬不會咬出她來。

  不過這倒無妨,韓江雪也並沒有打算憑著一件這樣的事情就能夠將劉氏給完全扳倒,但再如何,劉氏那張偽善的嘴臉卻終究會一點一點的暴露出來。

  紫月那頭辦事倒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與管家等人重新將那兩名證人給帶回了廳裡。

  而這一次,兩名所謂的證人一進來態度立馬來了個大轉彎,直接跪倒在韓風面前,痛哭流涕的求著饒,承認他們是被大帳所指使才會暈了頭陷害大少爺的。

  更重要的是,兩人不但承認了,而且還主動的拿出了證據。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12:38 PM

第五十二章 氣死你!

  帳房這兩名證人每人分得銀票五十兩,皆為大帳親手所給,讓他們替其做假證栽贓到大少爺頭上去。而且,這兩人不但得了好處,並且都有些把柄在大帳手中,因此這才不得不壯著膽子做了幫凶。

  兩人證詞皆為分開審問而得,不但能夠相互佐證,又由管家等人親自在場監察,不存在做假問題。而沒一會功夫按兩人所言又很快將兩張五十兩的銀票找到,一時間證據確鑿,那大帳就算再想抵賴也不可能了。

  紫月也沒有吱聲,倒是吳管家三言兩明便道明了大小姐所吩咐的審訊辦法,壓根都沒有上半點的刑,無非就是給了他們兩種選擇:其一,繼續說謊,介時送官查辦,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還得連累家小活受罪。其二,實話實說戴罪立功,可減輕懲處不再牽連家人。

  兩種選擇簡單明了,並且只給他們一刻鐘的考慮時間,過了時間便不再給任何的機會,一律嚴懲不怠。

  原本事情便已經處於不利之地,再加上兩人被分開來審問,又聽說先說出實情的人可以得到更大的從輕處罰,帳房這兩人也不傻,沒一會功夫便將事情全部給兜了出來。

  如此一來,自然便是鐵證如山,大帳再無法抵賴,換了一副面孔,終於哭著認下此事。只道是他虧空了近萬兩銀子,沒有辦法填上漏洞,怕老爺查出來,所以才想出這等下策,請老爺饒了他這一次。

  韓風聽後,氣得不行,當場便想讓吳管家將大帳拿下送官府查辦,不過卻被韓江雪給攔了下來。

  「父親,他一個小小的帳房,近萬兩銀子都虧空到哪裡去了?就算真如他所說是虧空了韓家的銀子所以才設局找人當替死鬼,那麼有哪個正常之人這麼大的膽子敢陷害主子替他頂罪?這不擺明說不通嗎?」

  韓江雪下意識明白,將人送入官府怕是正趁了劉氏的心,不然這大帳也不可能一下子便將罪名擔得如此乾淨,全攬到自個身上去。

  她毫不遲疑的說道:「大帳所為分明就是有人指使,那指使之人擺明了就是想要害我大哥,此事關係重大,並非表面所看的那般簡單。還請父親先讓女兒問出那幕後之人來,嚴懲不怠,免得日後誰都以為韓家之人是這般好害的!」

  「對,大帳身後必定還有幕後之人,不然一個小小的下人又豈敢無故陷害於我?」韓敬自是贊同妹子的話,並且說話的同時看向了劉氏,半點都不曾掩飾。

  見狀,劉氏再次忍無可忍,極其委屈而氣憤的朝著韓風說道:「老爺,您看看他們兄妹這不是擺明了想要將讓我來背罪嗎?我這是得罪了他們什麼呀,無端端的要背上這樣的污名,被他們如此詆毀?」

  韓風一看這情況,張了張嘴想先出聲調和一下,但話還沒說出口,卻被韓江雪再次給接了過去。

  「母親您這又是唱的哪一齣?我與大哥誰都沒有說那幕後之人便是你,你如此急著跳出來否認,莫不是心中有鬼?」韓江雪平平靜靜地說著:「就算先前我大哥質疑過您,那也只是說大帳為您所提拔,質疑您為何會提拔一個如此心懷不軌之人,絕不承認這種心懷不軌之人的栽贓陷害罷了。而您一開始便強行歸罪於大哥,當著父親之面故意歪曲大哥之言,讓父親順著您的意思理解成大哥將一切都怪罪於您,您這心裡頭難道就真的這般光明磊落嗎?」

  「強詞奪理,我有什麼不能光明磊落的?你們都這般看著我了,跟點明了有什麼區別?再說先前你大哥,分明就是那個意思,我又何曾冤枉了他?」劉氏面色更是難看,當著韓風之面賭天發誓道:「我若是有半點害他們兄妹之心,我寧可不得好死!」

  韓風夾在子女與妻子之間,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圓場才好。

  事情已經清楚,兒子受了冤枉,被人陷害,一雙兒女因為各種原因而對劉氏心存質疑。他雖然也對於劉氏的一些做為頗為不滿,但卻並不相信劉氏會做出那種背里指使他人設計陷害敬兒的事情來。

  猶豫了片刻,韓風還是出聲調解了兩句,只道大家都不要多心,坐下來好好說話。莫因為外人一場陷害卻是再次傷害了自家人的感情。而他亦同意女兒再次審問大帳,看看大帳後頭是否還有其他指使之人,弄明白了也好過相互猜忌。

  如此一來,雙方倒是都沒有再針鋒相對爭辯什麼。而那大帳乾脆得緊,介面此事並沒有任何人指使於他,而是因為他賭錢欠下巨債,不得以才出此下策。如今被大小姐給當場揭破,他願意聽憑發落,以還其罪。

  總之,這人倒是一口咬定事情就是他做的,無任何人無關。

  韓江雪見狀,也沒多問什麼,直接便讓吳管家將大賬拉下去打板子,一直打到他說實話為止。

  大帳帶下去後,一屋子的人都不由得看向韓江雪,先前還以為大小姐有什麼特別的好法子能夠讓大帳開口,卻沒想到就是打板子而已。

  見兄長、父親都一臉不解的看著自己,韓江雪倒是稍微解釋了一聲道:「先讓他受點皮肉之苦吧。」

  說罷,也沒再多言,反倒是不動聲色的朝著紫月使了個眼色,示意其到外頭看著好好打。

  紫月出去後不久,那邊大帳的慘叫聲卻是愈發的嚇人,不過那大帳也算是硬骨頭,一連挨了三十板了還是咬著牙根攬下所有的事,並沒有鬆口。

  不久,吳管家進來稟報,說是已經打了四十大板了,再打下去的話怕是保不住性命。

  韓風見狀,朝著女兒說道:「都打成這樣了他還不鬆口,莫不是這事真是他自己一人所為?」

  韓江雪沒有回復韓風之言,只是朝著外頭抬高聲音說道:「繼續打!」

  這邊有人下令,那邊板子自是繼續,慘叫聲倒是不再怎麼嚇人,大帳這會進氣都不多了,當然也就沒了力氣喊疼。

  劉氏一開始還並沒有太過在意,如今見韓江雪擺明了就是想要直接將人給打死,這才不得不朝著韓風勸道:「老爺,再打下去可是會出人命的,還是別打了,交由官府處理吧。」

  大帳性命並不重要,不過重要的是她還有別的用處,所以劉氏當然不想看著活人成死人,影響其他大事。

  但顯然,韓江雪卻並不想如劉氏之意,她雖然不知道那大帳對於劉氏還有什麼作用,但這樣的時候能夠讓劉氏本應避嫌卻還跳出來保人的話,便說明大帳的性命對劉氏還有利用價值的。

  「母親太過仁慈了,大帳所犯之罪證據確鑿,死不足惜。我們韓家本就有這個權利處置,就算是官府也挑不出半點的錯來。」韓江雪淡淡的駁了一聲,劉氏越是希望由官府來處理此事,便說明這了官府怕是會被人動手腳。

  劉氏有足夠大的背景,所以官府那邊的關係當然易辦,這分明是想通過官府先保下人一條命,日後再暗中將人給替出來。改個名換個姓,只要不被發現,一切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所以韓江雪自然不會放過,反正大帳是絕對不可能咬出劉氏來,又一門心思攬罪而無任何不甘。這樣的人對她來說就算捏在手中也榨不出半點有用的東西,那麼倒不如直接給打死,當做是立威也好,警告也罷,總之讓劉氏有所損失便是對她有所益。

  「雪兒,這好歹也是條人命呀!咱們韓家向來寬厚,就這般直接所人打死了豈不是讓外人對咱們韓家心存質疑?」劉氏的語氣帶著一分難經察覺的焦急。

  「母親這是婦人之仁,寬厚也得看對什麼人,如果對這種連主子都敢陷害算計的奴才都要可憐同情的話,只會讓更多不知死活的人為之效仿。反倒讓人覺得我們韓家主弱可欺!」

  韓江雪的話剛剛說完,那頭紫月輕快而入,稟告說那大帳不過打了六十板子便受不住,這會已經沒了氣。

  劉氏頓時不再出聲,但那面色是難掩的陰沉。

  韓江雪卻是看向父親說道:「死了也好,他這是擺明了要替人攬罪,就算送去官府也不可能再查出些什麼,反倒只是讓韓家多了一樁醜事成為京城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好在大哥已經洗清冤枉,不然我們韓家怕是又得被說上天去了。」

  聽到這話,韓風倒是立馬明白了過來,女兒的想法倒也沒錯,不論大帳後頭還有沒有幕後指使,總之這事一時間卻是很難完全水落石出,只能等日後再想辦法查證。若是弄到官府的話,不但沒有半點的作用,反倒只會讓韓家再多丟顏面。

  因此,韓風很快便點頭,吩咐吳管家將另外兩名做假證的下人各打三十大板趕出韓家,日後再也不準踏入韓家半步。同時又讓管家以今日之事警示府中所有人,再有居心不良者,皆為大賬之下場。

  吳管家心思通透,自然明白老爺的意思,很快便帶人下去處理收尾。

  明面之事已了,私底家事卻並沒消停,韓風令所有無關之人先行退出廳外,只留下妻兒幾人想要私下化解一下個中矛盾。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12:45 PM

第五十三章 揭發

  不得不說,韓風這會心裡頭對於劉氏的確是頗為不滿的,先不說上回扯出收買下人暗中盯著一雙兒女這樣明顯帶著私心的醜事,光是這一次所揭出的在對待親生兒女與非親生兒女上巨大的偏頗便足以讓韓風對劉氏的所作所為再次失去不少信任。

  一直以來,韓風之所對劉氏極為稱道認可,除了其他一些原因以外,劉氏對於自己原配所出的一雙兒女視若已出當然是這裡頭最為關鍵的認可所在。可現在,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現劉氏並非如表現出來的這般珍視一雙兒女,甚至暗中還有著極為明顯的不公時,他的心裡當然便不是滋味了。

  不過,再如何,劉氏總歸也是自己的夫人,更為他育有另外一雙兒女,再加上哪一家多少都會有一些這樣或者那樣的矛盾,所以他也不希望日後自己這一雙嫡出長子長女與劉氏之間鬧得太僵。那樣的話不但影響感情,同時傳出去對於整個韓家也不好聽。

  所以,一番考量之後,韓風還是想先化解雙方之間的矛盾為主。不過他沒來得及出聲,劉氏卻是搶先開口了。

  「老爺,敬兒、雪兒,今日之事我的確不曾想到大敗竟會如此黑心!你們說得對,不論如何大帳都是我提拔上來的,如今他做出這樣的事這責任我得擔,老爺怎麼處罰我,我都沒有半點的意見!」

  劉氏很快又是一通話,滿是後悔不已的表明自己這些年來竟然完全看錯了大帳的為人,險些讓人把韓敬給害了,主動把所有的錯處都往自己身上攬。又說近些日子因為雅靜那孩子讓她費了太多的心所以導致忽略了韓江雪兄妹,如今又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讓母子幾人生出了不小的間隙,當真是讓她難過不已,內疚萬分。

  劉氏幾乎是聲淚俱下,絲毫沒有半點拿不下臉面的樣子,彷彿這會當真是真心覺得自己對不住孩子,那份歉意聽上去有種滿滿當當真誠無比的感覺。

  再加上劉氏也知道今日之事後,韓家外務上的事情勢必都不會再那般寬鬆的讓她插手,所以索性自個主動表態不會再插手那些,省得又讓人給騙了反過來連累家人。

  劉氏的言行表態完完全全都說到了韓風的心坎之上,見妻子終究還是明理之人,又見其主動當著孩子的面放下身段真心致歉,所以先前的那些不滿也不由得散去了一些。

  再說人心總歸不可能完全一碗水給端平,想想劉氏這麼多年在韓家替他生兒育女、操持家事,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一時間韓風終究還是心軟心疼妻子佔了上風。

  接過劉氏的話,韓風同樣也還是先行主動表態今日之事委屈了長子,親自向韓敬表明了歉意,並且還明確表示哪怕此事再難也會繼續追查下去,若那大帳背後真有指使之人,一旦查出不論是誰都將嚴懲不擔

  不但如此,韓風還當面肯定了韓江雪今日的表現,同時亦明確的向一對兒女再次表達了歉意,這些年來身為父親,他所給予的關心太少,希望一雙兒女能夠原諒他,日後他也會儘可能多的抽空關心他們。

  說完這一些後,韓風還是替劉氏說了情,只道劉氏有些地方的確是做得不太好,不過也不能夠完全怪她,總歸這麼多年還是有著不少的苦勞的。

  他希望一雙兒女能夠寬容一些莫想太多,最重要的是日後一家人和和睦睦的過日子,別再生出那些不應該有的事來才也。

  韓江雪一早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因為劉氏的主動認錯,再加上並沒有真正的證據可以指明劉氏便是大帳的幕後指使,所以韓風最後的做法自然也不算太過無理。哪怕明知父親這會還是偏心於劉氏,卻也說不出什麼不是來。

  更何況,再當面駁父親的面子不但於事無補,反倒只會讓父親更加下意識的偏向於劉氏,所以見狀,韓江雪朝著自己兄長稍微示意了一下,並沒打算當面再糾些什麼。不過揭露劉氏真面一事卻並不會因此而打斷,相反他們還更加得抓緊這個契機。

  「合著許多事實擺在這裡半天,母親努努嘴皮子就什麼都清了?先前大哥那般說都沒有絲毫作用,看來在父親心目中,我們兄妹當真還及不到母親半根手指頭!罷了,父親怎麼說便怎麼辦吧,女兒有些累了,先回屋休息了。」

  她徑直起身,也沒再多說什麼,直接轉身離去,刻意沒有掩飾自己心裡頭的不滿與氣悶。

  韓敬見狀,也沒說什麼,不過心中倒是立馬明白妹妹的意圖,緊跟著也起身告退,同樣也保留著生氣的模樣,追著妹子而去。

  韓風哪裡不知道這兩個孩子生的是什麼氣,張了張嘴想叫住人解釋卻還是先行忍下了,想著先讓孩子散了些氣後再去好生安撫一翻。

  「老爺,這兩個孩子還在生我的氣呀,我可如何是好?」劉氏瞧著這情形,卻是柔柔弱弱的自責了起來:「都怪我,是我讓兩個孩子傷心了,都是我的錯……」

  「這會再說這些話有什麼用,早先都幹什麼去了?先前孩子在,多少我給你留點面子,替你說好話,可並不代表我真看不明白你心裡頭的那些彎彎道道。你說你做的那些事算什麼,一碗水就算端不平也不能夠這般相差太大吧?以前我怎麼就沒看出你這心竟然如此的偏頗?就算他們兄妹不是你生的,可卻是我韓家的嫡長子嫡長女,是我親生的孩子,容不得人這般虧待!你呀你呀,這所作所為當真是讓我看著心寒,若是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莫說是我,就算是韓家也容不得你的!」

  韓風被兒子女兒那般一擺臉子,心中正好有氣沒地方撒,想著父子間的矛盾都是因為劉氏自私偏心而起,一時間哪裡可能有好臉色。這會訓斥得頗重,當然也是希望能夠警醒一下劉氏。

  劉氏這會可是又恨又氣,一張臉完完全全的被踩得火辣辣的疼,她還從來沒有丟過這樣的顏面,受過這樣的責備與訓斥,更何況還是被向來最為聽她話的韓風這般責備,簡直是讓她顏面全無,威信掃地。

  她在心裡頭早就已經將韓江雪那個死丫頭給掐死了成百上千次,恨不得立馬將那兩兄妹給撒個稀巴爛!可是現在,她卻什麼都不能做,不但不能做,連話都不能夠再多說。

  劉氏明白再多為自己做任何辯解都毫無益處,反倒只會讓韓風更加生厭,因而強忍著幾乎要炸開的心肺,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邊抹淚邊說著自己糊塗,都是她的錯,再一次的一攬所有問題歸於已身,而絕不辨駁半句。

  她清楚韓風的性格,低眉順眼永遠是最好的消火良方,因為這個男人——心軟!

  「日後呀,你憑著良心多對他們兄妹好一些就成了,人心都是肉長的,你真正待他們好,時日久了他們自然會明白,自然也會再如以前一般對你好的。」

  果然,見劉氏如此,韓風不由得嘆了口氣,心道剛才的重話也說得差不多了,又想起妻子以前的各種好,倒是不忍心再去責備劉氏。

  見韓風不再責怪自己,劉氏這才連忙抹去眼淚說道:「老爺說得是,日後呀,我一定盡心儘力的對這兩個孩子,再不會出現那些不當之處了。也會好好管教靜兒與端兒,讓他們兄弟姐妹間和和睦睦的,莫再生出什麼疏離間隙來。」

  這番話再次說到了韓風的心坎上,畢竟是十幾年夫妻,韓風的心終究太軟。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而說道:「你能這樣想那是最好不過,敬兒與雪兒那邊你也不必多想,一會我再過去單獨勸說一下兩個孩子,他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說開了自然就沒事了。」

  聽韓風說一會再去單獨替她說話,劉氏自然沒有不願意的,這說明老爺心中對她還是極為在意的,因此又細聲細語的說了幾句韓風愛聽的話,兩夫妻間的隔閡倒是八八九九消得差不多了。

  又說道了一會,韓風當即起身單獨去找一雙兒女開解去了,而這會韓雅靜正好從宮裡頭回來,看到母親神色不怎麼好,當下便上前詢問。

  劉氏自然沒在廳裡頭多說什麼,很快便將女兒帶回自己住的院子,這會她不但得繼續好好敲打提醒一下女兒,同時也得好好想想日後如何反制那越來越讓人擔心的兄妹。

  劉氏母女回院之際,韓風也直接去了女兒的屋子,知道這會兩兄妹正在一處,倒是省得兩頭跑。一起談談心當成是開導也好,增進父子間的感情也行,總知明白兒女此時心中還有氣,他這做父親的當然不可能不理不踩、視而不見。

  父親的到來,正是在韓江雪的預料盤算之中,這會她已經將重要的東西都準備妥當,只等父親坐下之後便把紫月等人都打發到外頭去。

  關上門後,屋子裡頭只剩下父子三人。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12:52 PM

第五十四章 真相浮出水面

  「雪兒丫頭、敬兒,你們這還是在生氣呀,爹爹知道你們今日受了委屈,所以特意過來陪你們好好說說話,咱們父子三人也很久不曾一起談心聊天了。」

  韓風溫柔不已的朝坐在對面的一雙女兒示著好,先前當著眾人面他都可以承認自己的錯處,這會關起了門無任何外人之際更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放下身段。

  而經過剛才一事,再加上回屋後妹子的一席話,韓敬的心智這會卻是更加沉穩了不少。

  他接過話滿面正色地說道:「父親心中向來是真心愛護我們的,這一點我與雪兒都極為清楚,所以我們也不會生您什麼氣。我與妹妹都長大了,誰真心對我們好,誰又是表裡不一,心裡頭都有桿稱,一清二楚的。再者不論如何,我們都是韓家人,為人處事應該有的分寸、底線絕對不會給韓家丟臉便是,所以父親不必擔心我們會因此而生出什麼旁的事端來。」

  幾句話,在情在理,同時又說得面面俱到,一時間讓韓風對自己這個兒子也不由得再次刮目相看起來。

  他必須得承認,這些日子以來,一雙兒女的改變與進步都是極為明顯的,因此欣慰之情更是油然而生。

  正欲出聲誇讚兩句,卻聽兒子再次出聲。

  「父親,本來我與妹妹打算明日找您商量一件重要之事,既然您過來了,倒是擇日不如撞日了。」韓敬邊說邊將先前妹妹已經準備好的那幾張重要的紙張遞給父親:「這上面寫的東西事關重大,無一不關係到我們韓家的興衰存亡,還請父親先行過目。」

  韓風一聽,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見長子不似開玩笑,女兒在一旁神情亦很是肯定的點著頭,當下也沒有多問,直接伸手接過了那些紙張細細看了起來。

  隨著所看到的內容,韓風面色越來越沉,到最後幾乎完全暗了下來。這上頭記錄著這些年來,韓家不少族中精英子嗣出現各種意外之事皆非真正的意外,而是人為!

  雖然沒有囊括所有,但是凡寫上去了的每一件都有著極為充分的證據,完全足以說明那些所謂有意外全都是精心設計的陰謀,是有人暗地裡頭在謀害著韓家。

  韓風這會可是又氣又急,怪不得這麼些年屢屢出現諸多的意外使得韓家損失了不少有才幹的族人,原來一切都是有人背地裡針對韓家,他真是糊塗無用,如此重大的事情竟然一直不曾起疑,以至於讓韓家損失了這麼多的英才!

  「太可惡了,究竟是什麼人如此惡毒,竟然敢這般設計害我韓家?」韓風一拳砸到了桌面上,滿腔的怒火直接便爆了出來。

  韓風的憤怒當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於韓江雪看來卻還遠遠不夠。

  事實擺在眼前,韓風當然不會再對這件事情本身存有任何的質疑,而他此刻心中除了憤怒、除了對於那下毒手之人的深惡痛恨以外,同時亦極其震驚於一雙兒女是如何知曉這一切。

  「敬兒、雪兒,你們是如何知道這些的?還有這些證物又是從何而來?」韓風倒不是不相信兒女,但這事關係重大,許多東西當然得問個清楚才行。

  證物的來歷,韓江雪早就已經私底下與韓敬簡單提過,但也不曾太過詳細的交代。不過韓敬卻是極為尊重妹妹,知道妹妹如今的行事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也沒有過多追根問底。

  而在父親到來之前,兄妹倆便已經提前商量好了說辭,因此這會卻是由韓敬一力將事情給攬了下來。

  「父親可還記得妹妹被李興明撞下馬昏迷之事?」韓敬說道:「其實那次妹妹出事前看得清清楚楚,李興明當真不是有意為之。不過,因為我出手教訓了李興明,所以妹妹才沒有明著說破,讓李興明頂了這黑鍋,保了我無事。事實上,那一次李興明的馬被人動了手腳,是有人故意想要害妹妹。當然,她們是一箭雙鵰也把護短衝動的我給算計了進去。」

  「那一次不僅是妹妹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而且若不是妹妹及時不顧受傷跑去阻止我的話,怕是我也早就闖下了大禍,指不定落到了什麼下場。正因為如此,所以事後我們一直都想找出到底是什麼人暗下黑手。」

  說到這,韓敬微微停了停,看了妹妹一眼,頗為感慨地說道:「沒想到這一查卻是發現十幾年以來,我們韓家族中子嗣竟然陸陸續續的出了那麼多的意外。意外巧合這種東西並沒有什麼,更何況時間也分散得較長,不過奇怪的是每次出意外的都是韓家族人中一些比較重要特殊的人才,如此一來,自然便引起了我們的懷疑。」

  「後來,我暗中讓青木著重查了一下離得比較近的一些事故,果然又發現了不少的疑點,幾乎可以完全指出這些事情都是人為而非意外。原本我還想再查下去的,不過妹妹說得對,這事牽扯太大,也不是我一已之力能夠掌控得住的。再單獨查下去,不但很難找到實證揪出幕後黑手,同時也容易打草驚蛇,壞了大事,所以這才趕緊將事情稟明於父親。」

  韓敬的話合情合理,這種事情若是完全沒有根據便說道出來當然不會引起韓風的重視,反而還有可能落個胡思亂想的指責,而現在這樣的程度把事情有理有據的稟明上來,絕對是種最為慎重而成熟的做法。

  因此,聽完這番話後,韓風連連點頭,更是對於自己的長子讚賞不已,同時亦欣慰於兒子如今的長進與本事。

  「好,很好,你們兄妹這回當真是立了一件大功!為父慚愧呀,這麼些年竟然一直沒有對這些事情起過疑心,我實在是……」

  韓風當真是極其自責,如果他能夠早一些察覺的話,韓家就不會損失這麼多的才俊,自己的一雙兒女也著點被害,想起來當真是讓人後怕無比。

  看到父親這般,韓江雪自然明白這會韓風的心思,因此趁熱打鐵的說道:「父親,除了這些事情以後,今日之事,擺明了也是那幕後黑手設局害我大哥。那大帳不過是個背黑鍋的,不然就憑一個小小的下人,哪裡可能有那等膽量明目張的誣陷大哥?」

  見父親點頭表示贊同,韓江雪又道:「這一樁樁一件件合到一起,這麼些年以來能夠對我們韓家如此了解,又可以方方面面的將這些害人之事做得如此周全的,試問父親,有這等能力有這條件的人又能夠有幾個?恐怕並不多吧!」

  她並沒有直接點出劉氏的嫌疑,但事情明擺在明處,這個長年一直暗地裡頭算計毒害韓家的肯定不是外人,並且身份不低,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能夠將手伸得如此長如此準,還一直沒被人怎麼識破過。

  韓風聽到女兒所言,一時間心頭更是血氣洶湧,同時又複雜無比。

  孩子們說得沒錯,且都極為在理,而前前後後聯繫起來,他自是不難聽出女兒所懷疑的對象是何人,也明白兒女們的懷疑並不是完全憑空亂說。只不過這心裡卻是怎麼樣也不能相信那殘害韓家的人會是劉氏,畢竟在他看來劉氏是絕對沒有害韓家的動機。

  「妹妹說得不錯,這麼多年以來,韓家族中發生這麼多事情卻都被一手給遮了下來,可想此人並不簡單。」韓敬更是將話點明開來:「這不僅僅只是一些謀害韓家子嗣的罪行,分明就是一場針對韓家的陰謀,韓家有才之輩的損失當然直接影響到整個韓家的存亡興敗,若是不儘快揪出這等陰險毒辣之人,我韓家怕是前路艱難!所以不論這幕後黑手到底是誰,請父親務必暗查到底,切不可有半絲的心軟!」

  韓敬見父親雖然氣憤異常,但是當妹妹提到那幕後黑手之際卻是一幅猶豫遲疑的模樣,因此不免出聲提醒了一句,不論是誰,為了韓家父親都不應該有這等婦人之仁。

  「敬兒、雪兒,為父相信你們所說的一切,只不過,我聽你們的意思似乎懷疑你們母親,這一點怕是有些誤會了吧!」

  韓風這會功夫也不好繞來繞去的,朝著一雙兒女解釋道:「你們母親怎麼可能會蓄意害韓家呢?畢竟咱們韓家不好的話對她同樣也沒有任何好處的,她嫁入韓家這麼多年,又為韓家生兒育女,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不為她自己也得為孩子著想,哪裡可能自毀前程的。依為父看,即使平日裡她有些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甚至於說出現了不小的錯處,但再如何卻也絕不可能有那種謀害韓家的可能。」

  韓風的話直接明白的點出了他對於劉氏的信任,於他而言,十幾年的夫妻再如何也還是有所了解的。

  況且,劉氏可是韓家當家主母,與韓家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又怎麼可能做出那些自毀根基的事情來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01:01 PM

第五十五章 得好處

  聽到韓風所說的這些話,韓江雪兄妹並沒有半點出奇的地方。父親的性子向來如此,更何況他們現在也拿不出實實在在可以直接指證劉氏的證據,當然就別指望立馬就能夠將劉氏給除去。

  「父親多心了,我們不僅懷疑母親,同時也懷疑韓家一切有能力做到這些的人,所以我們不單獨針對誰,可也不會簡單的排除任何人的嫌疑。正因為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差池,所以我與妹妹才得將此事交由父親做主暗中調查。」

  韓敬從容而道:「父親是一家之主,由您親自來調查才是最為妥當的。不論父親心中如何想,總之此事關係太大,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還請父親不要對任何人摻雜個人情感,也不要將此事透露給任何人。唯有公正客觀的查明真相,才能拔出那顆毒瘤,為韓家的未來積福。」

  長子的話讓韓風不由得再次一愣,片刻後卻是下意識的看向了女兒。

  韓江雪自然也明白父親的心思,因此主動接話說道:「我與大哥意思差不多,這事沒有找到絕對證據查明真相之前,我們不要針對任何的人,但也莫要輕易去掉誰的嫌疑,更不能透露半點風聲給任何人,以免打草驚蛇再次禍害到韓家。父親是韓家當家人,應該如何做心中一定有數,這一點,我們放心。」

  兒女的話,說得是滴水不露。韓風心中清楚,這兩個孩子依然是懷疑劉氏的,不過卻也看得出他們都不是那種胡鬧之人,所以只要自己暗中趕緊查明真相,將惡人揪出,解決掉韓家隱患的話,所有的事情自然也就解決掉了。

  「你們放心吧,此事為父一定會全力去查,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韓風當下便表明了態度,同時說道:「還有,在沒有揪出那幕後黑手之前,為了防止他再做惡害人,為父會暗中做好防護安排的,我們韓家再也不能任人這般暗害!」

  聽到父親這般說,韓江雪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劉氏身後還有一個更大的幕後黑手,這一點如今倒是沒必要直接點破。

  有些東西以父親的閱歷不會完全想不到,再者事情總是得一步一步的來,若是連劉氏都沒法搞定的話,其他的再多說也是廢話。

  一時間,父子三人都沒有再說話,屋子裡頭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韓風這會心思有些複雜,不論如何如今一雙兒女與妻子之間的關係似乎更加僵化了不少,這讓他夾在中間頗為不好做。

  兒女們懷疑劉氏之事,他自然不會對劉氏有半點的透露,但尋思著還是得替劉氏在一雙兒女面前打個圓場才好。畢竟再如何也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是真。

  「敬兒、雪兒,你們母親……」

  片刻之後,韓風終於還是忍不住想替劉氏說說話,不過這一張嘴便被女兒給堵了回來。

  「父親,還有一件事女兒也順便跟你說了吧。」韓江雪接過了韓風的話道:「父親可知道咱們韓氏旁枝後輩中有個叫韓啟之的人?」

  聽韓江雪突然提到這個,韓風自然一臉不解的搖了搖頭:「沒有聽說過,他怎麼了?」

  韓江雪也沒多繞,很快便一副就事論事的模樣將韓啟之的事情向父親敘說了一遍。從韓啟之因何故到韓府來求助,再到劉氏明知韓家有那條成文的規矩卻並沒有應允,而後到自己碰巧撞上幫了韓啟之一把,最後韓啟之還錢等前前後後都極為詳實客觀的將事情來龍去脈說道了一遍。

  不但如此,就連那灑掃丫環的事韓江雪也順便提了一下,畢竟那也是與整件事有著直接的因果關係。

  說完之後,她也沒有過多的再去評價劉氏的做為,只是客觀平靜地總結道:「女兒以為,這韓啟之倒是個不錯的人才,眼下咱們韓家正是用人之際,所以這才想將此人引薦於父親,說不定日後還能夠大有所為。」

  韓風這會心裡頭可是愈發的複雜無比,很顯然,女兒說道這些事情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多說劉氏的壞話,但劉氏的做為的確讓人深思。

  如此一來,雖然依然無法讓他將劉氏與那殘害韓家的幕後黑手掛上鉤,但這些日子以來,劉氏所暴露出來的各種不足以及錯處卻是愈發的突顯。韓風下意識裡對於劉氏的那份信任與篤定也不由得又鬆動了一些。

  不過,就算心中所想再複雜,韓風也沒有多加表露出來,畢竟劉氏的身份擺在那裡,在孩子們面前,他是不願讓母子之間的關係更加不好下去的。哪怕要指正劉氏一些欠妥當的做法也得回去後關起門來私下裡頭敲打劉氏,多少還是得給妻子留上一些顏面。

  思及這些,韓風也刻意沒有再提劉氏,只是對於女兒所說韓啟之倒頗為上心。眼下韓家正缺得力的人手,若是族內後輩中有這樣的人才,自然得好生培養,不能浪費掉女兒的一片良苦用心。

  又針對性的詢問了幾句後,他很快表示韓啟之的事情已經記下了,這樣的人會啟用好好培養一番,旁的倒是沒有再多提。

  父子三人今日也算是完全敞開來交流了一番,因為惦記著查找真兇的大事,所以韓風也沒有久留,再次示意一雙兒女放心之後,這才匆匆離開去忙了。

  「妹妹,看來父親是不會輕易相信劉氏的惡毒。」韓風走後,韓敬頗為感慨地說道:「我總算是明白為何直到現在你才肯將韓家這些事告之父親,這樣父親都不願意往劉氏身上多想,更別說之前了。」

  聽到兄長的話,韓江雪卻是笑了笑,一掃先前沉悶的氣氛,頗為樂觀地說道:「那是自然,父親與劉氏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再加上劉氏一直偽裝得極好,沒有能夠直指劉氏的鐵證,旁的再明顯也不可能抵得過父親心中的那份感情的。不過,無論是信任還是感情,哪怕再深厚也是有度的,劉氏的所作所為每被揭露一些出來便會讓父親消耗掉一些信任與感情,久而久之,父親就算再不願意相信卻也會明白的。更何況……」

  說到這時,韓江雪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收攏了起來,整個人微微有些出神。

  見狀,韓敬卻是略顯擔心的問道:「妹妹,你怎麼啦?」

  聽到兄長擔心不已的詢問,韓江雪這才回過神來,她正了正目光看向韓敬,猶豫著是不是要要將更多的事情告之於兄長。

  做為一個男人,做為韓家嫡長子,大哥需要學會承擔更多的東西,而如今的大哥比起以前來,已經有了最基本的擔當與穩重。但是,如今大哥欠缺的也很多,所以或者現在還並不是最佳的時候。

  想到這,韓江雪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更何況,關於母親的死,她還沒有確鑿的證據,等墨離找到那個穩婆之後再說會更好一些。

  只要拿到劉氏與娘親之死有關聯的證據,那麼縱使父親再如何心軟也絕對不可能拒絕接受劉氏的真實面目,畢竟比及劉氏,娘親在父親心中的地位更加不可取代。對於害死娘親的兇手,無論是誰,父親都不可能放過!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那可以壓倒劉氏的最後一根稻草將會是什麼,或許用不了多久,我們便可以找到那根稻草!」她再次笑了起來,輕快之色溢於言表。

  對於墨離的能耐,韓江雪打心底是絕對信任的,只要那穩婆沒有死,她相信一定能夠找得到人。當然,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這條線索無法完全走通,她照樣也會想更多的辦法一層一層的揭開劉氏的嘴臉!

  妹妹的話,韓敬並沒有太多的追問,不過他卻明顯得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鼓勵與希望。不論如何,他都要努力強大,去承擔起那些本應該由他承擔的責任,讓惡人得到應有的懲治,好好守護著自己所珍視的親人!

  韓敬險些被冤枉陷害之事,還是不可避免的流出去了一些內幕。堂堂韓家大少爺竟然因為這樣的事情差點被個下人給陷害到了,實在也不是什麼好聽之事,這讓韓家私底下非議頗多,而不少人對於劉氏的品性也漸漸有了些他議。

  至於險些成為受害者的韓敬,整體來說並沒什麼詆毀之言,反倒是這次力挽狂瀾,替兄洗冤的韓江雪卻是褒貶各異。贊者覺其心堅而聰慧,貶者道其薄禮而狂妄。

  可好也罷,歹也罷,總之這一次韓家兄妹卻是從這次事情中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

  事後沒幾天,韓風不但給長女增加了成倍的月錢,每年各種節日也新添了不少現銀,而且還拔給長子幾處可以自己完全做主的私產,畢竟對於韓風來說,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總不能連他們的外公都比不上。

  除了這些以外,韓啟之很快被韓風啟用,並且直接將人給安排到韓敬身旁,明顯是想從現在起便替長子便培養心腹、建立起獨屬於兒子的那份人脈圈子。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01:06 PM

第五十六章 好消息

  韓風對韓啟之的安排,讓韓江雪極為滿意,因為那代表著兄長在父親心中有了異常穩定而重要的地位。

  錢財之上,她自然也不怕錢多燒手。父親的做法不僅僅是一種錢財上的補償,更是表明了對他們的重視與關愛,是對於兄妹兩人在韓家地位的一種強化與鞏固。

  而這一些都還只是明面上的,暗地裡頭,韓風已經開始緊鑼密鼓的調查謀害韓家的幕後黑手,同時對於其他韓家人的保護亦不動聲色的拉了開來。

  韓風這人看上去雖然耳根子軟、心軟,但畢竟還是當家人,百年世家積累所調教出來的接班人又怎麼可能毫無是處?

  一旦明確方向有了目標,韓風做起事來,頭腦手腕絲毫不會遜色,包括情感控制上,哪怕心中再如何複雜,但面對劉氏之際卻也不曾表露分毫。

  劉氏母女那邊,最近當真像是消停了,就連對韓江雪兄妹噓寒問暖這樣的面子工程也變得稀鬆起來,只不過在討好韓風以及挽回影響之上卻是更下苦功,這讓韓江雪怎麼瞧著都覺得不是什麼好現象。

  擺弄完院子裡頭開得正盛的菊花,韓江雪換了身騎裝準備出門溜溜馬,昨日墨離暗中差人送了口信,據說是穩婆一事有了進展,這讓她無比期待。

  交代好之後,她很快便帶著紫月出了院子往大門口而去,路過前花園時卻看到劉氏所出的小兒子,同父異母的弟弟韓端。

  「大姐這是要出去溜馬嗎?」看到韓江雪這身打扮,三步兩步小跑過來的韓端滿面堆笑地出聲問道。

  因為劉氏的原因,所以韓江雪自打重生之後卻是有意無意的疏遠著這個弟弟,倒不是認為韓端與劉氏母女一般惡毒而討厭,只不過打心裡頭她也有些不太確定自己到底應該如何與這個弟弟相處。

  「是呀,許久不曾出門溜馬了,今日正好天氣不錯。」她微微笑了笑,本能的還是對這個弟弟心生憐愛:「端兒今日怎麼沒上學堂呀?」

  「先生今日有事,所以放我們半天假。」韓端見狀連忙討好的拉著韓江雪的胳膊請求道:「大姐也帶我去好不好?」

  聽到韓端的要求,韓江雪明白那是孩子愛玩的天性,若是往日的話,她倒真不忍心拒絕,不過今日外出可是有重要之事,帶著韓端當然不方便。

  「今日可不行,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得來,一會耽誤了你下午上學堂可是不好。下次再說好嗎?」

  見韓江雪沒有同意,韓端的神情當下便難過不已,遲疑了片刻,卻是極為矛頓地說了一句:「我聽說最近大姐與母親還有二姐鬧矛盾了,大姐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就不喜歡端兒了?」

  孩子的想法原本就簡單無比,韓端不過十歲,心性本就比較單純,再加之劉氏這麼些年不論做什麼都背著這個兒子,因此也並沒有讓其受到什麼不好的污染。所以對一個處在即懂些事又依就只是個簡單孩子年齡段的小孩來說,別人待他的喜愛的敏感程度也是一種最為天性本質的東西。

  韓端很明顯的感覺得到,最近大哥與大姐對他疏遠了不少,大哥成天忙還說得過去,可大姐明明是有時間的。而且,私底下他也聽說了不少娘親、二姐同大姐不對付的事情,這樣一來自然就成了他心底裡頭的一堵牆。

  他不了解那些所謂的具體事實,也不知道這些矛盾紛爭中到底誰對誰錯,同樣也並不願意到哪一邊幫誰不幫誰。他只知道不論是娘親和二姐,還是大姐與大哥都是他的親人,都是一直對他極好極好的親人。他不想因為那些紛爭而被他們任何人疏遠,只想與原來一樣能夠與這些人都好好相處。

  聽到這話,韓江雪倒是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看著滿臉委屈又特別害怕失去一般的韓端,心中滋味萬千。

  片刻之後,她伸手摸了摸韓端的小腦袋極為認真地說道:「端兒想多了,不論我與母親她們有什麼不開心的地方,卻都不會影響到我們與你之間的關係。她們是她們,你是你,什麼事都不能混為一談的。端兒讀了書,應該知道這其中的道理的,不是嗎?更何況我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好弟弟,怎麼可能不喜歡呢?不過端兒現在越來越大了,有許多的東西要學,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而我也是如此,所以當然不可能再如小時候一般成天黏在一起玩了嗎!」

  「真的嗎?」韓端半信半疑的問了一句,不過很明顯,那雙漂亮的眸子比先前明亮了不少。

  「當然是真的,咱們的身上都流著同樣的血脈,端兒與大哥一樣都是我們韓家日後的希望,只要端兒如父親給你取的名字一般,一直端正良善,長大後成為一個有用之人光耀家門、造福百姓,別說是我,所有人都會喜歡你的。」

  韓江雪適時的對於這個還沒有完全成型的孩子給予指引與肯定,衷心希望日後這個弟弟千萬莫要成為劉氏母女那樣的禍害。

  「端兒明白了,也知道應該怎麼做!」這一下,韓端顯然放下心來,滿臉的開心連連點頭應允。

  於他而言,姐姐所說的正是他所要做的。他知道姐姐不會因為一些小打小鬧的過節矛盾而遷怒他人的,也明白他的世界生活並不會因為那些紛爭而發生急劇改變就足夠。

  心滿意足的韓端又說道了一會後便沒有再纏著韓江雪,自個開開心心的跑去別處玩去了。

  韓江雪見狀,嘴角亦不免顯露出一抹複雜的笑意。

  她不知道將來有一天,當她與劉氏母女你死我活擺於明面之際,如今這個單純的端兒究竟會有什麼樣的選擇。可恨也好,怨也罷,端兒始終還只是個孩子,與韓雅靜完全不同,再如何都只希望真到那一天時,不論什麼樣的結局都不要對這孩子影響太大。

  微微嘆了口氣,韓江雪也沒再久留,轉頭抬步而行,很快帶著紫月出門去了。

  出了城門後,兩匹馬快速飛奔起來,完全不再如先前城中行走時受限制。

  韓江雪的馬技一流,好久不曾這般痛快縱馬,一時間興緻更是大增,後頭緊跟著的紫月還是頭一回親眼見大小姐如此張揚本性而又有得這般一手馬技,所以即不擔心也不掃其興,只是緊隨其後,多加註意。

  兩匹馬一前一後,一口氣便跑出了五六里地,到達與墨離事先約定的小溪旁時這才停了下來。

  墨離極會挑地方,這裡風景怡人,山清水秀,光是四下看看都讓人覺得分外的舒服。同時這裡不算太過偏僻卻又不會有閒雜人等打擾,說些機密之事見些重要之人倒是處好地方。

  「紫月,你在這裡等著吧。」韓江雪遠遠的便看到了溪旁早就已經到達的墨離,因此朝紫月吩咐了一聲,便控馬往墨離那邊而去。

  看到韓江雪來了,墨離也沒急著吱聲,立在原地用目光將人由遠及近迎了過來。

  韓江雪翻身下馬,整個過程流暢灑脫,之後直接將馬繩鬆開,讓她的坐騎悠閒不已的到一旁與墨離的馬兒一併吃草。

  「我來遲了嗎?」走到墨離跟前,好輕快一笑,先前縱馬的暢快勁顯然還沒有完全退去。

  「是我來早了。」墨離含笑,早就已經察覺到這會韓江雪的心情極為不錯,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與舒暢同樣也快速的感染著他。

  他一早便想到會看到這般模樣的韓江雪,所以一個原本可以直接讓人轉告的消息卻並沒有讓人轉告,而是特意約其前來親自告之。

  聽說自己沒有來遲,韓江雪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一些,不過再怎麼樣卻還是最為惦記穩婆一事,因此點了點頭也沒多客套,徑直朝墨離又問道:「那件事有消息了?」

  墨離知道韓江雪是個直性子,也明白這事對她的重要性,所以並末含糊,當下就明確回答道:「已經證實人還活著,十幾天前有人曾在千里之外的西嶺發現過她的行蹤。如此一來,應該過不了太久便能夠找到此人。」

  韓江雪先是一愣,而後滿臉皆是驚喜與興奮,當真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這件事便有了如此大的進展,而且形勢一片大好,怎麼叫她如何不欣喜激動?

  她果然沒有看錯,墨離這人的本事當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本是一件幾乎沒什麼希望的事情到他的手中卻如此的神速,實在是讓她不知說什麼好。

  「太好了……謝謝你!」她無法抑制心中的喜悅,原本不算笨拙的嘴到這會好半天卻也只說出了這麼幾個字來,唯獨說不盡的感激與開懷毫無保留的溢於神色間。

  「咱們之間……不必總這般客氣。」墨離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言詞,不過很快後卻是再次一笑,沒有了先前的那一絲遲疑:「這事也是運氣好,若是人早沒了的話,我就是有再大的力氣也沒地方使。」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01:10 PM

第五十七章 他的關心

  聽到這話,韓江雪倒也沒有再多說其他感激之言,所謂大恩不言謝,謝多了反倒顯得隔閡,同樣也沒有什麼實際的作用。

  而墨離一句「咱們之間」也讓她心頭有種下意識的認同感,他們之間的確不比一般朋友,不論是共同的秘密還是相同的目標,都讓他們在無形之間有著默契的共識。

  尋找穩婆一事,墨離本就極為上心,所以韓江雪沒有必要再在此事上多說其他,想起上回在外公家時墨離交給她的那些東西這會都已經用上了,所以倒是得告之一聲。

  「對了,我已經將上回你給我的那些證物交給了我父親,我父親如今已經暗中在查了。雖然他暫時並沒有提及這場陰謀所代表的性質,不過我想他心中應該還是有底,只不過對於世家藩王與皇室之間的這些利益關係,怕是還不願意去想不願意這麼快去點破罷了。」

  韓江雪倒不是對自己的父親失望,無論是四家還是三藩都安逸得太久,有些東西不是一天兩天便能夠急得來的。

  很顯然,墨離也是這般所想,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無妨,不論是你父親還是其他幾家,亦或者皇室那邊,如今都還需要時間,交錯了數百年的糾紛當然不是朝夕之功。」

  頓了頓,墨離卻是看向韓江雪再次提醒道:「倒是你們兄妹最近舉動不小,怕是得多加小心才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只管讓你找我便是,不必擔心麻煩不麻煩的。」

  韓江雪自是明白墨離的意思,如今他們與劉氏基本上已經是心照不宣了,劉氏連著幾計都不成,在他們兄妹這裡栽了好些次跟頭了,當然是不會善罷甘休。而劉氏那人心思太過惡毒,一招一招層出不窮誰都不知道下一步又會想出什麼歹毒之計來。

  所以對付這樣的人,唯有儘快將其給扳倒才是真正的長穩之計。

  而墨離的關心讓韓江雪心生溫暖,除了兄長以外,還是頭一回感覺到有別的男子這般對她好,讓她覺得很是愉悅。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有時當真極為玄妙,韓江雪此刻並沒有多想太多,卻也不曾刻意的去欺騙自己的本心與感覺。

  「好!」見狀,她也不多客氣,脆生生的應了下來,臉上的笑意如花般綻放。

  流淌的小溪、順流而下的落葉,動靜之間便為這處幽靜的曠野增添了不少的跳脫之感。兩人安安靜靜的說著話,平靜而怡然,簡單卻充實。

  兩人又小聊片刻之後,韓江雪這才牽過馬兒準備離開。

  翻身上馬後,墨離卻是突然上前牽住了馬繩若有所思地問道:「下月西榮侯府的詩會,你會去嗎?」

  墨離微微昂頭,古井般深邃的目光竟然浮現出幾分流動的期許,那樣的目光讓他原本就極為引人注目的眼睛變得越發的迷人。

  韓江雪向來都不覺得墨離長得有多麼的俊美,只是認為墨離那種與眾不同的氣場最是突顯,但這一刻除了,她卻發現面前的男子長相本身也還是很不錯的,最少在她看來卻是另外一種不同的風景。

  「那你會去嗎?」她沒有直接回答,忍不住笑著反問一聲,輕快的目光並不掩飾心中對於墨離的親近與好感。

  墨離會意,臉上笑意頓時一直延伸到心底,點頭答道:「我去。」

  「你去我也去!」韓江雪也不彆扭,大大方方的扔下這麼一句話,而後又沖著墨離笑了笑,也不再多說控轉馬頭方向,縱馬而去。

  轉上官道,又是一陣暢快奔馳,行至半道時卻不得不停了下來。

  「小姐,前邊好像有人生事。」紫月眼睛好使,隔老遠便看到一頂青衣小轎被人給強行攔停在路上,看那情況應該是有人見色起心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要調戲轎中之人。

  青衣小轎這方的轎夫以及隨同的丫環急得不行,擋在前邊不讓那人模狗樣的男人靠近轎門處。不過光憑這幾人顯然抵不了什麼用,三兩下便被那男人所帶的幾名壯漢打手給拖了開來。

  不得以,轎中之人只得下轎走了出來,漂亮嬌美的少女此刻氣憤無比的怒斥這些流氓。那幾個男的見狀反倒是大笑起來,一副想要動手動腳的模樣毫不在意少女的斥責。

  「是她!」韓江雪在那少女下轎之際便看清了女子身份,頓時神色更是不悅,轉而朝著身旁的紫月問道:「你一人對付那幾個打手有沒有問題?」

  「小姐稍等片刻!」紫月一聽,自然明白韓江雪的意思是要出手幫忙,因此立馬快速奔了過去。

  紫月身手果然了得,韓江雪這還是頭一回看到紫月真正動手。只見她飛身下馬,二話不說拳腳直接朝那幾個下作之人橫掃而去,那些人還沒來得及看清來者何人,便被打了個落花流水,一個個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

  「林姐姐,你沒事吧?」這會功夫,韓江雪也已經到了小轎跟前,躍身下馬上前朝此刻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林曉曉詢問。

  先前一看被人欺負的竟然是林曉曉,是自己大哥喜歡的女子,她未來的嫂子,韓江雪更是惱火不已,想都沒想便讓紫月出手好好將這些不長眼的惡人給教訓一頓。

  聽到這話,林曉曉這才回過神來。她雖然總聽韓敬說起韓江雪,不過卻還從沒有真正見過真人,因此這會自然不知道面前之人便是心愛之人的妹妹。又聽對方一開口便叫她林姐姐,更是不知道對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

  「多謝這位小姐出手相助,曉曉感激萬分。」不過這會功夫,不論是疑惑還是旁的什麼想法都抵不過心中的感激,林曉曉見狀連忙邊說邊朝著韓江雪行禮道謝。

  「林姐姐千萬別客氣,待先正式教訓完這群不知死活的畜牲咱們再好好說話。」韓江雪伸手扶住林曉曉,沒有受那一禮,而後卻是很快看向這會已經被紫月打得勉強才爬起來的那幾人。

  聽韓江雪說還要教訓他們,這夥人當然下意識的便拔腿就想跑,他們平日裡最是欺軟怕硬的,雖然這會還沒搞清楚到底被什麼人給打了,不過這還沒正式開始就被一個女的將他們這些大老爺們給打得滿地找牙,如今聽人說要正式教訓他們,哪裡還敢多做久留。

  不過想跑可沒那麼容易,紫月一記飛腳直接將一干人給再次踢得撞翻在地,壓根就沒給他們任何機會。

  「饒命,小姐饒命……」見狀,那幾人只得連忙求饒起來,那為首的男子更是被打鼻青臉腫的,話都說不太清楚了。不過腦子還算清楚,知道韓江雪才是那厲害丫頭的主子,因此趕緊著朝韓江雪討饒。

  「你們幾個膽子可真夠大的,天子腳下光天化日竟敢調戲良家婦女,當真是無法無天了!老實交代,到底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狗膽,今日不好好教訓教訓你們老天爺都不肯……」

  韓江雪沖著幾人一通訓罵,不過卻也並沒打算真將這幾人拿去送官,一則事情不算太大,二則對於林曉曉的聲譽也不太好,因此只打算好好打罵一翻讓他們再也不敢做此惡事。

  那些人哪裡還敢不老實,原原本本將事情起因道了一遍而後又是不停的磕頭道歉求饒。這一行人今日在五華山下碰巧看到去廟裡頭上香下山的林曉曉,見其長得漂亮身旁也沒帶什麼人,便起了色心,跟了一段後見沒什麼人便色膽包天的想要調戲一番,哪裡知道正好碰上韓江雪主僕經過,這還還沒下手便被打了個半死。

  好說了半天,最後又說他們也只是一時暈了頭,因為愛慕而想跟那轎中小姐說說話而已,並沒有其他的居心,而且是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求韓江雪饒過他們這一次,日後再也不敢了。

  前因後果,林曉曉證實了一下倒是差不多,不過韓江雪可不相信這幾人所說的只是想跟林曉曉說說話而已,也壓根不可能只是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韓江雪三言兩語將這幾人的謊言戳穿,又讓紫月將幾人給教訓一通後。為免這些不長眼的還敢再回頭來找麻煩,因此故意將韓家報了出來斷了他們那份不應該有的念頭。日後若是再讓她知道膽敢犯事的話,那可就不僅僅只是打上一頓罵上一通這般簡單的。

  果然,一聽韓家,幾人卻是立馬猜到了韓江雪的身份,畢竟這幾年韓家大小姐厲害的名聲流傳在外,所以知道是撞到了韓家的刀口上,當然是再沒有那等遲些帶人馬殺回來的愚蠢想法了。只要這韓家大小姐開恩放過他們不再找他們秋後算帳,便已經是天大的運氣。

  好不容易得了韓江雪的金口讓他們滾,幾人立馬連滾帶爬一下子便跑得不見了蹤影,只留下這會愣了神的林曉曉等人不知所措。

  林曉曉總算知道為什麼這救了她的女子一出聲便認出了她,原來竟是韓家大小姐,是韓敬嫡出的妹妹——韓江雪!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01:15 PM

第五十八章 這三人怎麼湊一起了?

  林曉曉雖然從沒見過韓江雪,不過卻並不代表韓江雪沒有見過她,畢竟這大小姐行事做風不同一般,私底下特意去看過她也不是什麼奇怪之事。

  而從韓敬好幾次的話中,林曉曉已經知道,她與韓敬的事如今韓江雪是極為贊同的,並且暗中幫著他們。

  上一回解了吳家提親之危便是韓江雪想出的好法子,而幫韓敬爭取到一個可以堂堂正正娶她的機會亦是韓江雪的功勞。

  雖然那個機會聽上去無比的渺茫,但是那份情意與努力卻讓林曉曉感激無比,更別提韓江雪對她的認可了,這一切都讓她覺得無比的溫暖心靈。

  待那些人不見了好一會,林曉曉這才在一旁丫環的提醒下很是激動的朝著韓江雪說道:「原來,原來你竟是韓大小姐,曉曉當真不知道如何感謝才好。」

  她邊說邊再次想要行禮,不過卻依然被韓江雪一手給托住了:「林姐姐快別這樣,咱們也不是外人,日後你叫我雪兒便可。」

  見韓江雪對自己極為親切,又說不是外人,一時間林曉曉面色微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韓江雪趁機拉住了林曉曉手,將其引到一旁單獨小聊了起來。

  一早她便想找機會與這林家小姐說幾句話,不過卻沒什麼合適的時候,今日倒是碰巧了,擇日也就不如撞日。

  她完全不想讓林曉曉弄成千恩萬謝的場景,而是直接挑了最重要的話說,告訴林曉曉他大哥的一番真心,同時也給這個好姑娘打打氣,定定心。

  話一旦說開,林曉曉倒也沒再太過局促,不過卻還是沒有免去衷心的感謝,感謝韓江雪能夠接受她這樣的身份,感謝韓江雪理解並包容她與韓敬之間的感情。

  說到韓敬如今正想方設法努力時,林曉曉又主動朝韓江雪高興地說道:「雪兒,有件事正好可以托你轉告你大哥。昨日我父親不知何因,突然鬆了口,說是近一年多之內不會再給我張羅婚事。他……他聽說了你大哥為了我而懇求你們父親的事,當時雖並沒有明確的表明什麼,不過應該對於你大哥的這份心意與誠懇頗為認可。一開始我求他的時候,他並沒有同意,過了幾天卻突然告訴我可以給一年多時間為限,等到我十八歲後,再替我安排婚事。」

  林曉曉前些日子得知韓敬為她所做的努力時,心中又喜又感動,因此她自已也不曾只去坐等,而是想要與韓敬一起分擔,一起努力,一起為了他們的未來使勁。

  所以她單獨求了她的父親,請他父親暫時不要再給她安排婚事,求其給他們一個機會。雖然父親並不看好這件事,不過卻還是給予了他們一段時日,至少這一年多中不必擔心婚事再生其他的變故。

  聽到這個消息,韓江雪自然也為大哥與林曉曉高興,一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能夠有這樣一段可以讓他們完全喘口氣沒有後顧之憂,全力去尋找努力設法改變的機會,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只不過,林曉曉的父親為何會在幾天之後突然鬆這個口呢?

  林曉曉的父親是個極為耿直清高之人,絕對不可能因存著攀附權貴往上爬的心思而網開一面留出這麼一個機會給女兒,如果此人真存在這樣的心思的話,也不至於如今還做著這七品小官。

  更何況,就算真如林曉曉所言,其父對於兄長的一片真心所認可,那麼當時就應該點頭同意才對,而不應該果斷拒絕,偏偏又在幾天之後突然改口同意。

  光是這一點便能夠說明,林曉曉父親態度的轉變絕對有著一個極為特別的外力干涉影響才會如此,而且這股外力很是特殊,才能夠讓一個耿直清高之人放棄自己的原則與想法。

  韓江雪覺得這中間定然有些問題,卻也不好明言,不動聲色的詢問了一下林曉曉,不過顯然對方也是真的完全弄不清這個中的突髮狀況到底是什麼。

  見暫時也尋不出什麼原因來,韓江雪沒有再多追問這事,畢竟不論是什麼樣的原因,總之從結局來看,那股左右林父決定的外力似乎並無惡意。

  兩人又說道了幾句,見反正都得回城,所以韓江雪主動提議一併同行,順道送林曉曉一程也好放心。畢竟這可是自己兄長所喜歡的女子,當然不能出什麼意外。又囑咐著日後出門時盡量多帶些人,省得再發生這樣的突發狀況。

  林曉曉更是感激不已,對於韓江雪的好感愈發的強烈,不過如今總歸是在外頭半道上,也不好久做停留,心想著日後總還是有機會再見,所以也沒再多做耽誤,上轎一併起程往回走。

  對於韓江雪的印象,林曉曉當真完完全全的在腦海中刷新了一遍。雖說因著韓敬的關係,她並不如旁人一般有那些不好的印象,但是卻也不曾如今日親眼所見有所感觸。

  言行舉止、行事做風,韓江雪都算得上是女子之間極為難得的。直率誠懇、有情有義、正直良善,聰慧包容,這樣的品性莫說是女子,就算放在男子裡頭也是沒得話說的,總之林曉曉心中無比慶幸韓敬能夠有一個這樣出眾的妹妹。

  一路而行,半道上再無其他風波,進城之後林曉曉當然也不好再麻煩韓江雪護送,大白天人來人往的,京城裡頭的安全還是沒多大問題,所以韓江雪也沒有再堅持將人給送回家中。畢竟她們之間暫時還是不太方便當著眾人之面走得太近,省得反倒是給兄長惹來什麼麻煩。

  待那乘小轎離開之後,韓江雪這才朝著跟在一旁的紫月說道:「找人稍微注意一下林大人,我想知道到底是誰讓他那樣的人改變了心意。」

  韓江雪知道紫月手下有辦事之人,那些人都是當初在譚家時便聽命於紫月的,而後來外公將紫月拔給自己之後,那些人依然還是聽命於紫月,實際上亦是外公暗中給她的另一批人員上的財富。

  這些人完全值得信任,可以在暗中幫到她不少的忙。外公嘴上不說,但實際上心裡頭真的清楚得很,盡著最大的努力在為他們這一對外孫外孫女幫忙鋪著前路。

  「是!」紫月一聽,自然明白韓江雪的意思,因此馬上領命。

  越往裡走,街道上來往之人越發多,韓江雪與紫月駕馬慢慢前行,行到一處酒樓門口之際,卻見裡頭有店小二朝著她們快速奔了過來,一臉堆笑地招呼道:「這位小姐,樓上有貴客說是您的朋友,想請您上樓一敘。」

  店小二受人之託叫住了韓江雪,話音剛落,便聽酒樓上頭有人朝她們喊話道:「韓江雪,這裡這裡,是我們,快上來坐會!」

  順著聲音看去,卻見酒樓二樓某處窗戶處一個腦袋伸得長長的,那張滿是笑臉興奮不已的正是莊親王府的老二李興明。

  除去李興明以外,韓江雪的目光還掃到了臨窗而坐,也一併朝她微笑看來的世子李興華以及張浩成身上。暗自嘀咕了一下,倒是沒想到李興明竟然會與張浩成這樣的人坐到一起聊到一塊去。

  見狀,韓江雪自然也不好當成沒看見,下了馬準備先行上去打個招呼。

  店小二立馬招呼人殷勤的將馬牽了下去,而後又快速在前頭領路,將韓江雪帶到了樓上雅間裡頭,高高興興的完成了幾位貴客的吩咐。

  「韓江雪,快過來坐,你這是打哪裡溜馬回來呀?」李興明一甩先前跟著自家大哥以及張浩成無聊透頂的頹廢模樣,好不容易找到點覺得有意思的人與事,當然熱情無比的招呼著韓江雪。

  比起大哥與張浩成來,韓江雪明顯比這些人有意思得多,最少不會將他當成犯人一般看管,或者如同透明人一般無視。

  說起來,李興明近來真是日子難過,因為他中意綠枝一事被父王知道了,所以這些日子父王為了不讓他總有時間跑外頭花天酒地,不是將他關在府裡頭,就是只準大哥帶著他時才能夠到外頭走走玩玩,擺明了這是想要約束於他。

  若不是因為這些天實在是在府中被關得太久想出來透透氣,他哪裡肯跟大哥還有張浩成這些無聊之人待在一起?說道的那些附庸風雅之事全然都不是他的菜,玩也沒什麼有意思的玩法。

  待了好久總算是碰上不知打哪裡過來的韓江雪,所以隔得老遠瞧著便想都沒想讓小二先行下去請人上來說說話。再如何,李興明都覺得自己與韓江雪的共同語言絕對比這會對面兩個人要多得多。

  所幸的是,他這舉動雖然有些冒失唐突,不過不論是張浩成還是自己大哥都沒有出聲反對,因此李興明這會見人都上來了自然就更加沒有顧忌,趕緊著與韓江雪聊了起來。

  「好久沒出門了,今日天氣好所以騎馬在城外隨便溜溜。」韓江雪大大方方的在八仙桌還空著的那一方坐了下來,回過李興明的話後又微微點頭分別朝著李興華與張浩成都示意了一下:「真是難得,你們三人怎麼湊到一起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01:20 PM

第五十九章 張浩成的心思

  世子李興華與張浩成一夥倒是極為正常之事,只不過配上個李興明,的確讓韓江雪覺得他們三人這樣的組合有些怪異,怎麼看李興明都不像是能跟這兩人坐一起聊天老實呆著的貨。

  不及李興華與張浩成出聲回覆,李興明那二貨卻是一下子打開了閘門,狂吐起苦水來:「韓江雪,你當我樂意跟他們一起待著嗎?整整快一個時辰了談的不是詩書就是佛什麼道,還什麼經倫之類的,都快把我給整睡著了。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待在府裡頭自個找樂子玩呢!不過,正無聊到死,打老遠就看到你了,所以這才趕緊招呼著你上來玩一會,不然我都快悶死了!」

  聽到李興明的抱怨,韓江雪先是一愣,而後卻是恍然明白了過來,笑著說道:「李興明,你是不是被你父王給下令看管起來了?不然的話怎麼會這般老實待在這?算了吧,能夠跟世子出來透透氣已經很好了,還好意思嫌他們玩得沒意思。」

  見韓江雪一下子便猜出了他現在的處境,李興明瞬間如同見到了知己一般興奮,就差沒一把去抓韓江雪的手了。

  「我說韓江雪,你可真行,這都讓你給猜到了!」他哈哈笑道:「不過也沒你說的那般厲害,不是看管,只不過他老人家嫌我最近老往外跑,花太多錢讓他心疼了,所以我這做兒子的主動盡盡孝,消停幾日讓他緩口氣。」

  李興明的話明顯是專挑好的給自己墊著,不過誰都聽得出這傢伙壓根也沒將莊親王的火氣當成一回事。

  韓江雪最清楚不過李興明的性子,沒將這種事放在心上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不過一旁的李興華聽著卻是掀臉子了,他這個弟弟本就沒臉沒皮,如今還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番話來,那麼他當然也沒必要在外人面前給其留什麼臉面。

  「這個時候了你還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成日裡不學好,天天去如意樓找那個什麼綠枝,莊親王府的臉面都被你給丟光了,你還好意思說是給父王盡孝!」

  李興華聽不下去,當著韓江雪與張浩成的面並沒避嫌,直接拉著臉教訓著李興明:「你再跟那些狐朋狗友一塊吃喝玩樂不長進,日後就等著被父王給鎖在府中得了!還有那個什麼綠枝,再敢提將人給納進門的事,就算父王不打斷你的狗腿,我也不會輕饒了你!」

  這話一出,李興明最近日子不好過的主要原因再明顯不過。果然與那綠枝有關,韓江雪自然是不好多吱聲,若是讓李興華或者莊親王知道綠枝是她介紹給李興明的,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最近李興明迷戀綠枝一事她也聽說過,京城裡頭就屬小道消息傳得最快了。據說李興明想將綠枝收了,而且決心還挺大的,估計也是這個原因所以才真正的讓莊親王給惱了。

  所幸李興明那個傢伙哪怕一身的毛病,不過勉強還算仗義,並沒有將綠枝是她最先引出的事給兜出來,不然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對世子李興華的那張臭臉了。

  韓江雪下意識的呵呵一聲,而後自動的轉移著話題:「華世子、浩成大哥,我聽說下月西榮侯府舉辦詩會,到時候你們都會去嗎?」

  一時半會她還真想不出什麼好說道的事情來,所以只好將先前從墨離那裡聽說的詩會給拎了出來。

  每年,京城都會舉辦一屆詩會,一般來說都是由當屆文試頭名為舉辦人,不但可以以詩會友,同時也能夠進一步的提升知名度,所以每界詩會都舉辦得極為隆重。

  而來參加詩會的,除了有真才實料的才俊以外,京城各家權貴王侯家的子弟亦會得到邀請,不然的話這場面又怎麼可能完全撐得起來,影響力又哪裡會拉到最大。

  更有意思的是,詩會除了男子可以參加以外,女子亦可以,不但可以旁觀,而且亦可以作詩折桂,沒有男女區別,亦無任何歧視之處,全憑各自文才,各自本事。

  東明國歷來對於女子的束服相對來說比任何時代都要小得多,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放到東明顯然是不怎麼管用的。

  聽韓江雪提到詩會,幾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轉移了過來,李興華也看得出韓江雪這是有意在給興明解圍,所以就沒有再去扯那些不怎麼好聽的事。

  「我們自然是得參加的,江雪會去嗎?」一直沒出聲的張浩成總算是逮到機會說話了,看著韓江雪笑容滿面的,並沒有隱瞞心中對於韓江雪是否參加的好奇與興趣。

  「去呀,有熱鬧當然得去瞧瞧的。」韓江雪也不含糊,想起先前與墨離的約定,面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更濃了一些。

  「韓姑娘若是想瞧熱鬧那還真得去,聽說今年詩會所邀請的人數是最多的一次。」世子李興華接過話解釋道:「除了做詩之外,今年似乎還添加了另外一些有意思的環節,西榮侯府這一次是打定了心思要將詩會在他們手中辦到極至了。」

  「再怎麼樣那也只是個詩會,你一句我一句酸乎乎的能有多大的勁頭?」李興明卻是略顯不屑,對於做詩那些他是完全提不起興趣,不過聽說韓江雪也去,那他自然也打算到時去湊個熱鬧的。

  說著,他朝著一旁的韓江雪招了招手道:「韓江雪,詩會這種東西到時咱們這樣的人去湊湊熱鬧就行了,現在就別再多談了,無趣得緊。咱們說點別的吧,正好我還有事想……」

  李興明的話還沒說完,李興華再次看不下去了,心中暗自嘆氣不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怎麼就麼沒臉沒皮。沒臉沒皮也就罷了,偏偏還不知道遠近高低,自己不爭氣還想把別人也給扯到那一堆去。

  就算是以前的韓大小姐也沒有自己這個弟弟如此荒唐,更別說如今跟脫胎換骨了一般的韓江雪。

  「行了行了,你自己不成氣就別亂扯別人,韓姑娘跟你完全不同,別咱們咱們的也不害臊!」他白了李興明一眼,轉而有些抱歉地朝著韓江雪說道:「韓姑娘,你別理他,他就是個渾人。」

  李興明一聽,自然是不樂意了,哼哼著表示反抗,他怎麼就成了個渾人了,怎麼就不能跟韓江雪成一夥呢?

  不過世子李興華顯然沒有打算理會這種毫無意義的反抗,甚至於還用目光瞪了那臭小子一眼,警告其消停一些,不然以後也別想再跟著他出門了。

  李興明也算是體會到了虎落平陽的感覺,嘟嘟了兩下最後也只得將到嘴的不服氣給憋了下去,一臉可憐兮兮的朝韓江雪望去,那模樣甭提多委屈了。

  想想他這些日子還真是太過憋屈,若不是為了綠枝的話,他才懶得受這些閑氣。心想著韓江雪主意最多,一會還真是得讓這丫頭替他好好想想辦法才行!

  見狀,韓江雪倒是笑著解圍道:「世子不必這般想,其實他也沒有旁的意思,做詩這種事我的確不行,在這一點上我與他的確算是一夥的。」

  「聽聽,聽聽!人家韓江雪,不……江雪!江雪自己都說了我跟她是一夥的了,大哥你就別在那裡瞎操心了。」見韓江雪替他說話,李興明這心都樂得開了花,得意洋洋的朝著自己大哥看去。

  世子李興華正欲出聲駁斥,不過還沒來得及卻被一旁的張浩成拉了拉,看上去似是有什麼話要跟他說。他側過頭去,張浩成很快便直接在他耳旁小聲低語了起來。

  看到這情形,李興明卻是好笑的朝著韓江雪道:「瞧這兩個大男人,還當著咱們的面玩起嘀嘀咕咕的小把戲來,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機密之事,竟然還不能說給我們聽。」

  李興明雖然這般說,但心中卻並沒有在意什麼,無非就是覺得有些好笑罷了,而韓江雪對於這兩人當面私語也並不在意,只是尋思著自己坐了一會沒什麼事的話也差不多得回去了。

  李興華這會倒是沒有功夫搭理李興明那幅嘖嘖做態的挑拔嘴臉,一邊聽著張浩成所說之言,一邊下意識的朝著韓江雪看了一眼,目光之中流落出一抹小小的複雜。

  很快,這兩人之間的私語便告於結束,而不待李興明出聲詢問,世子李興華便朝其說道:「時候不早了,咱們也應該回去了。」

  「啊,怎麼說走就走?我這才跟江雪沒說上幾句話呢!」李興明見自家大哥邊說邊已經站了起來,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緒,不知道好端端的剛剛才見著韓江雪,怎麼轉眼間便要回去了。

  他邊問邊朝張浩成道:「你跟我大哥說什麼了呀?怎麼一說完他就要走?」

  李興明再笨也猜得出來,自已兄長突然的舉動當然跟張浩成剛才的私下嘀咕脫不了關係,所以自然得質問那張浩成到底搞什麼鬼了。

  不過,他這問題才剛剛問出,便已經被兄長給直接拖了起來,訓斥道:「叫你回去就回去,哪來那麼多的廢話?你拖拖拉拉的,當心下次我再也不帶你出門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01:25 PM

第六十章 含蓄的告白

  李興華所說的這句話果然管用!

  近段時日李興明沒有兄長給領著,還真是不太容易偷跑出門,所以這是打到了他的七寸,立馬老實了不少,哪怕不情不願的也只得跟著起身準備回去。

  「那個江雪,下月詩會時你可一定得去,不然我都找不到人玩!」李興明妥妥的拉近了自己與韓江雪的哥們關係,臨走之際當然少不得殷勤招呼。

  而李興華亦朝著韓江雪道:「韓姑娘,我們還有點事情得先回去了,告辭!」

  說罷,李興華又朝著張浩成笑著點頭示意了一下,而後便直接推著慢慢吞吞的李興明往外走,很快便離開。

  韓江雪見狀,心中不由得有些怪怪的。李興華突然起身離開,還將李興明也給直接拎走,擺明了就是刻意給人行方便、騰地方。她不由得朝著這會唯一還留著的張浩成看去,也不知道張浩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江雪今日怎麼有空出來玩?」張浩成倒是自在得很,見那兄弟倆已經走了,便自行替韓江雪添了點茶,笑著說道:「難道你對自己的事就一點都不操心嗎?」

  這話可是讓原本就有些莫名的韓江雪更是糊塗起來,她出門溜個馬而已,為什麼今日就不成呢?再說,這出來玩跟什麼自己的事,操不操心的有什麼關係?

  「張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並不掩飾自己的不解,反問道:「家裡頭也沒什麼事自然是得空的,還有你說什麼自己的事操不操心的,這又是指的什麼?」

  見韓江雪滿臉疑惑,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張浩成卻是不由得奇怪問道:「江雪難道不知道今日之事嗎?」

  「今日什麼事呀?」韓江雪雖越聽越奇怪,但卻下意識的察覺到怕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這會可能在家中發生。

  見韓江雪這神情也不似裝出來的,張浩成一時間倒是沉默了起來,心中暗自思索著韓家竟然瞞著韓江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意思。

  片刻後,他也沒有再隱瞞,反倒是極為認真地說道:「今日我父母親去你們府上了,說是去商量張、韓兩家老人定下的那門婚事。前天便已經派了帖去你們府上了,我還以為你應該是知道的。想來,可能是你們家長輩想等商量好之後再告訴你吧。」

  這話一出,韓江雪總算是明白張浩成的意思了,原來今日是張家人去韓家商量婚事的重要日子,怪不得張浩成見她一個人跑出來溜馬後還特意將莊親王府那對兄弟給支開。怕是想跟她提及一下婚事,所以自然是不好在旁的外人在場了。

  看這情況,張浩成只怕是認為張、韓兩家的婚約對象就是她,所以她應該極為關注這事才對。可事實上,卻並不盡然,因為劉氏壓根就沒想過要將她嫁入張家,而是一門心思的要讓韓雅靜嫁過去。

  只怕,今日這事正是劉氏從中動了手腳的,不但自己不知情,說不定父親也不見得提前知曉情況,不然的話,她也不可能完全沒有得到風聲。

  韓江雪暗自思索著,這一世兩家的婚事明顯與上一世的情況有著不小的出入。張家竟然這麼早主動商議婚事,想來也不可能是沖著她來的,十有八九劉氏早早就已經暗中打通過關係了,所以今日這事壓根就與她沒有半毛子的關係。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想到這,韓江雪不由得笑了笑,與張浩成談論起來倒也不見絲毫的扭捏,大大方方地如實說道:「這事我還真沒聽說,想來應該與我沒什麼關係的,所以母親自然也就不會跟我提前說道什麼。」

  「這怎麼會跟你沒有關係呢?」張浩成面色略略變了變,目光微閃,遲疑了一下後卻還是繼續直言道:「那可是你的婚事,你與我之間的婚事!」

  說實話,張浩成沒有想到韓江雪對於這門婚事的態度竟然如此的不上心,他自認自己各方面的條件都不算差,與江雪匹配也不會辱沒了她。更主要的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對這個一向就不討厭的丫頭越來越有了好感,所以前幾天母親突然跟他說要去韓家商討婚事之際,他這心裡還挺開心的。

  原本以為,這丫頭應該也會挺樂意的,畢竟他們之間一向關係都還不錯,又知根知底的,嫁給他,他絕對不會讓江雪受什麼委屈。

  可這會看上去卻並非如此,韓江雪聽到這個消息,竟然說跟她沒什麼關係。所以張浩成的心裡不免有些失落,也沒那麼多的顧忌,直接便將話給挑了明來。

  韓江雪見張浩成倒是直接得很,而且神色也有些變化,一句「你與我之間的婚事」足見其對這事還是比較在意的,所以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她也不是傻子,既然張浩成一副如此認真的模樣與她說道,並且自行認定與其有婚約的人就是自己,那麼這說明張浩成心中還是認可這門婚事,算是待見她的。

  像她這樣的情況,按理說能夠找個張浩成這種條件的人嫁了當然算是極為不錯的了,不過重生一世,她的想法早就已經與從前發生了很多的變化。

  張浩成是不錯,但卻並不是她所喜歡的。雖然最後她也不可能讓劉氏母女的計劃得逞,不會讓韓雅靜順利嫁入張家,但她自己同樣也並不想就這般湊合著打包掉自己的後半輩子。

  這些話,她自然不可能跟張浩成說,所以一時間屋子裡頭氣氛顯得怪怪的,尷尬也是再所難免。

  但尷尬歸尷尬,如此敏感之事,韓江雪也不可能含含糊糊權當沒聽到。

  片刻之後,她微微笑了笑率先打破這份沉默:「張大哥怕是有些誤會了,咱們兩家的確是有婚約的,不過一直以來都並沒有誰說過具體是哪個人來完成這婚約。韓家除了我這個嫡女以外,另外還有韓雅靜呢,我想以我們兩人的情況來說,與你有這婚約的應該是她才對。」

  「那怎麼可能,你才是韓家嫡長女!」張浩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便脫口說道:「你們韓家再如何也不可能繞開嫡長女先給幼女訂親吧?」

  張浩成的話不論出於什麼樣的心理,按理來說一般也是沒有錯的。雖然墨離也曾提醒過這一點,但世家之間的聯姻,若沒有具體的說明,都是針對身份最高的嫡長女。

  只不過,韓家的情況可是複雜得緊,當然也不可能按常理論之。

  韓江雪微微頓了頓,極為理性地反駁道:「我雖是韓家嫡長女,不過你也知道這些年我在外頭的名聲如何。若是你們張家想求娶的對象是我的話,兩家的婚事也不可能拖到現在才開始商議。韓雅靜不久前才及笄,這邊婚事馬上就有了動靜,所以依我看,今日你父母商議的對象應該是她。畢竟婚約並沒有指定具體的人選,所以你們家人提出讓韓雅靜履行婚約的話也不是不行的。」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張家還有什麼必要特意跑去再行商量什麼呢?早就有了的婚約,直接上門下聘提親就行了。

  最後這一句,韓江雪並沒有當面說道出來,不過以張浩成的智商不可能想不到。所以聽到這些話,張浩成當下便沉默了起來,神色更是變得不怎麼好看。

  顯然,他明白韓江雪這些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心中也清楚這兩年家中一直沒有提起婚約是因為什麼關係。不論是父親還是母親,對於韓江雪都並不滿意,若不是那道婚約是雙方老人定下的,只怕是早就想辦法解除掉這門婚事了。

  所以前些天,母親突然與他提起要上韓家提親一事,他是又驚喜又有些意外來著,壓根就沒想過其他的。如今,被韓江雪清楚明了的提醒道破,當下便擔心了起來。

  至少,他從來沒有想過娶韓雅靜,也並不覺得自己娶韓雅靜會比娶江雪好。甚至於,當他知道這樣的可能性當真不小時,這心都突然沉了下去,完全提不出半點的勁頭,顯然那樣的安排並不如他之意。

  沉默了好一會,張浩成這才打起了精神,沒有再當著韓江雪的面東想西想,轉而說道:「這只不過是你自己的想法罷了,也許是有你所說的那種可能,不過……」

  說到這,他下意識的頓了頓,似是在觀察韓江雪的神情,又似是斟酌著自己的言語,而後才道:「不過反正我心裡頭從沒有想過要娶靜兒妹妹。江雪,你先別想其他,我只問你,若這婚事就是你與我之間的,你願不願意?」

  張浩成這番話可以看成是一種含蓄的表白了,從沒想過要娶韓雅靜卻又是在意這門婚事的,那自然便說明他心中樂意娶韓江雪。又直接問及韓江雪是否願意意,言下之義當然就不言而喻了。

  韓江雪也不曾想過張浩成竟然會當著她的面說道這些,一時間坐在那裡尷尬不已,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01:35 PM

第六十一章 婚事

  說實話,韓江雪並不願意嫁給張浩成的。

  雖然張浩成各個方面都不錯,對她也還是挺好的,但她對張浩成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愛,最多也就只是如同朋友一般。若是放在前世,真是父母之命的話,嫁也就嫁了,她並沒有什麼太多好想的,可是這一世……

  她的腦海快速閃過一道身影,一雙如同古井般波瀾不驚,卻又會在單獨對著她時泛發出另類神采的眼睛。這一世,因為有了這樣一個特別的人出現並且改變著她的生活與想法,那麼她當然也不可能再聽天由命、隨遇而安的成個親湊合著過一輩子。

  想到這些,韓江雪不由得微微垂下了眼眸。她還是頭一回碰上這樣的事,一下子也有些拿捏不準處理的分寸。

  張浩成倒是沒有催促,見韓江雪微低著頭,目光也有些遊離有些不太自在的避著他,只當是這丫頭上不好意思了。畢竟江雪是個女孩子,這般直接的說道這樣的話題不自在也是正常之事。

  片刻之後,韓江雪這才重新抬眼看向張浩成,卻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反問道:「張大哥,假如我先前所猜的沒錯,你父母親給你訂的親,要娶的人就是韓雅靜的話,你會如何?」

  見張浩成瞬間目光閃爍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回答,韓江雪繼續說道:「其實,有些事情壓根沒什麼好想的,我願意不願意也並不太重要。世家之間的聯姻本就不是我們自己所能夠決定的,一切順其自然就行了。」

  這一反問當然並不是想要得到張浩成的答覆,韓江雪只不過是想告訴張浩成,有些事情並沒有那麼多好想的。張浩成可不是韓敬那樣的人,能夠為了一門婚事而跟家中長輩抗爭,更何況,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遠遠沒有達到那樣的程度。

  反正她心中清楚,自己與張浩成之間的這門婚事是不可能成的,所以倒也沒有必要扯得太多。今日回去後張浩成自然就會明白訂婚的結果,像他這種中規中矩又頗重家風孝道的世家子弟,想來日後也不會再與她提這些。

  聽到這些話後,張浩成面上神色變化不已。韓江雪的話雖然說得不算太過直接,但裡頭的意思卻都道中最為實際的地方。

  他是張家嫡長子,是張家下任繼續人,他的許多事情並不僅僅只是他一個人的事,甚至於婚姻更是一樣,在族人眼中,這是關係到整個家族的大事。韓江雪說得一點都沒有錯,有些東西他們還真是無法只依著自己的性子來。

  若是父母非得讓他娶韓雅靜的話,他又能夠如何呢?張浩成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亂,家族要求與自己心思相比,若真到了那個選擇之際,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會如何。

  他不由得看向韓江雪,一時間覺得心裡怪堵得慌的,想跟其解釋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連氣氛都愈發顯得怪異起來。

  韓江雪將張浩成這會一點一滴的神情反應全都看在眼中,見狀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尷尬之色於她而言反倒是很快散了去。

  既然這些話都已經挑明了,那麼她也沒有必要再在這裡多待下去,趁著張浩成自個也有些不知所措的功夫,從容起身先行告辭離開。

  她出門有些時辰了,這會回去張、韓兩家的婚事應該已經商量得差不多了,這樣的「喜事」,她當然也得去湊湊熱鬧,看看劉氏母女又將以何樣的嘴臉周旋於眾人之中。

  張浩成見韓江雪要走,下意識的便跟著站了起來。他沒有再多留人的理由,不過卻很快調整好心思,說要送韓江雪一程。

  韓江雪只道她與紫月騎馬而來方便得很,因此婉言謝絕了張浩成的好意。如此,張浩成也不好堅持,靜靜的看著韓江雪的背景目送其離開。

  出了酒樓,韓江雪與紫月兩人騎馬很快便往韓家方向而去。到達家門口時,正好看到韓風、劉氏在大門口送張家夫婦準備上車。

  看到韓江雪回來了,韓風神色微變,一抹虧欠之意想藏都有些藏不住,而劉氏則是滿面喜氣、神采飛揚,一看就知道今日這樁婚事花落於誰了。

  韓江雪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很快便下馬,先行叫了一聲韓風與劉氏,而後略顯意外的說道:「咦,家中來貴客了,這不是張伯父、張伯母嗎?」

  說罷,她上前幾步,朝著此時同樣看向於她且神色微微有絲不太自在的張家夫婦行了一禮,從容含笑而道:「雪兒給張伯父、張伯母請安,伯父、伯母這是準備要回去了嗎?雪兒要是早知道今日兩位長輩來的話,先前怎麼也不會出門了。」

  韓江雪這會笑容明朗,舉止大方,言辭得體,給人一種率真誠懇、陽光向上的感覺,一時間倒是讓張家夫婦有些意外。沒想到許久不見,這韓江雪倒真是跟換了個人似的。

  不過,這樣的意外也僅僅只是一瞬而過,於他們來看,人的本質是極難改變的,而外在的掩飾卻並不難做到。

  「雪兒這孩子當真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乖巧了!看著便叫人喜歡。」張母很快笑了笑,客套的誇了韓江雪一句,而後又說道:「今日時候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改日雪兒得空了叫上靜兒一併過去我們府中玩,我讓婉如那丫頭好生的招待你們。」

  張母場面功夫自然不差,一陣招呼後卻是不再多久留,很快與張父上車先行離去。

  等張家人都走遠了,韓江雪這才再次朝著韓風問道:「爹爹,張伯父、張伯母他們今日怎麼有空一起過來了?」

  韓風神色又是變了變,暗自嘆了口氣道:「雪兒,咱們進去再說吧,爹爹正好有事要跟你講。」

  說罷,韓風便轉身往裡走去,而劉氏這會心情好得很,沖著韓江雪也是笑臉滿面的連忙招呼著一併進去再說。

  韓江雪沒有看到韓敬的身影,不知道大哥這會到底在不在府中。至於韓雅靜,就算不入宮侍讀,張家來人說道這樣的事情也是得迴避的,所以她也沒多問其他,很快跟著一起去往前廳。

  入廳各自按位坐下之後,劉氏雖然神色極好,不過卻並沒有主動先吱聲,而是舒舒服服地坐在一旁喝茶,等著韓風開口。

  劉氏當然知道韓風這會心情不爽,先前若不是張家人一再堅持指定要雅靜嫁入張家,不然這門婚事就只能做罷的話,韓風一準是會契而不捨的替那個長女爭取的。

  打心裡頭,劉氏對於韓風的偏心極為不滿,不過面上自然不會表露出來,再加上這事她早就暗中打點好了一切,壓根就由不得韓風,所以如今也懶得再計較韓風那點偏心眼。

  現在婚事定了下來,雅靜日後順利嫁入張家,這對她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坐了片刻,廳裡頭卻並沒有人出聲,韓風顯然是在糾結著要如何開口跟女兒說道這事,畢竟原本那門婚事按理說應該是長女的,如今改成了次女,莫說是女兒,就是他自己心裡頭都很是過意不去。

  可再過意不去又如何呢?誰讓當初老爺子在世訂婚約時又並沒有指明說一定得是嫡長女,誰讓張家人佔了這個空子指明了要雅靜,誰讓前幾年自己這個長女在外頭的名聲一直不怎麼好呢?

  與張家的婚約當然是極好的,兩個女兒不論是誰嫁給張浩成那都是打著燈籠難找的好婚事,張家想挑個他們認為更好的兒媳這也是人之常情。

  哪怕他知道長女如今並非從前那樣,可無奈人家卻並不相信。若是他堅持讓長女嫁的話,這門婚事十有八九只能黃掉。當著眾人之面,他也不能夠做得太過偏頗,為了長女而影響二女兒似乎也不好,畢竟兩個都是女兒。

  心裡頭糾結了好一會,韓風這才理了理心緒,抬眼看向女兒說道:「雪兒,今日張家伯伯他們來府中……是為了與我們商量張、韓兩家婚約一事。你應該知道的,當年你爺爺還在世時,曾與張家老先生一同訂下一門婚事。」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說無端端的他們怎麼會來呢!」韓江雪點了點頭,一副知道了的神情笑著說道:「兩家婚約一事您早就跟我說道過,我自然是知道的,我還以為他們張家嫌棄我名聲不好,不打算履行這門婚約了呢。」

  看到長女臉上的笑容,韓風一時間有些愣住了,心裡頭如同被什麼東西給揪了一下,不知道再怎麼開口,生怕一會長女知道實情後不知道會難受成什麼樣子。

  可是,不說也不是長久之計,十天後張家就會再來下聘訂親,到時還是一樣會知道,而且那個時候再讓她知道的話,明顯更加不好。

  「爹爹今日這是怎麼了?說話吞吞吐吐的,張家來商議婚事這是好事呀,難不曾爹爹不願意女兒嫁入張家,所以否了這門婚事?」韓江雪見父親半天不說話,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心知父親這是不知道如何把話接下去,所以索性出聲幫他一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01:47 PM

第六十二章 藉機生事

  「那倒不是,張家那個大公子是個極為不錯的,這門婚事也是極好的,爹爹怎麼會不願意呢,只不過……」

  韓風見狀,只得咬咬牙將事情一股腦給說道了出來:「只不過張家這回商議婚事的對象不是你,而是你妹妹。他們說……他們說想讓雅靜嫁入張家。」

  將這話說完,韓風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有一瞬間的停頓,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女兒,完全無法預料接下女兒會有些什麼樣的反應。

  而劉氏這會亦是定定的看著韓江雪,面上一副無奈不已,心中卻早就已經笑掉了大牙。

  韓江雪頓時便皺起了眉頭,一副很是惱火卻又強行忍耐的模樣,連氣息都有些不穩,胸膛急劇的起伏著,看上去對這樣的結果完全無法接受!廳裡頭的氣氛似乎隱含著強烈的火藥味道,大有隨時炸開的危險。

  不過片刻之後,韓江雪終究還是沒有做出太過出格的舉動,但她同樣亦淋漓盡致的將那種應該有的掙扎、憤怒以及死命克制的複雜情緒表現了出來。

  做戲做戲,自然得有多像做多像才對,這齣戲不但是做給劉氏看,同樣也是做給父親看,因為她正好想藉著父親心中對於她婚事的虧欠之情,從而可以為日後能主導自己的婚事而做些努力。

  重生一世,有些事情她並不想再如上世一般渾渾噩噩,自己的命運她想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看來,父親是同意了張家人,讓妹妹嫁入張家了!」好一會,韓江雪這才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如此,父親應該去恭喜妹妹才對,還用得著來跟我這個毫無關係的人說道什麼!」

  她的話,故意帶著極濃的怨氣,邊說邊站了起來:「看來以前都是我自己想多了,還想當然的自以為這門婚約與我這個嫡長女才是真正有關的,幸好今日我不在家,不然這臉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雖說說長幼有序,但若不是父親以前話裡話外也沒少透露過讓我安心嫁入張家的意思,我還真不會生出那等想法,如今父親說變就變,轉眼就答應了張家讓妹妹去嫁,父親這是存心耍女兒嗎?還是覺得女兒就是個沒有心的人,對什麼都不會在意嗎?」

  面對女兒的責問,韓風面色極其自責,連忙解釋道:「雪兒,爹爹知道這事是有些對不住你,原本這門婚事按理說也應該是你的,而爹爹也是一直這般想的。可是,可是張家……」

  「張家、張家、張家!張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嗎?那麼還要爺爺他們所訂的那紙婚約做什麼?人家想怎麼挑就怎麼挑,這是當我們韓家女兒好欺負嗎?他們這般也就算了,可爹爹您呢,您可曾為女兒據理力爭過半分?在您的心裡,我這個女兒是不是壓根就可有可無?」

  韓江雪越發的激動起來,所說之言亦更加的尖銳,而她這樣的言行舉止卻反倒極為契合如今一般人所應該有的反應。

  見狀,韓風這心時頭可是愈發的難受,趕緊搖頭道:「不、不是那樣,爹爹怎麼可能會不在意你呢,只不過……只不過……」

  韓風又心疼又著急,一時語塞語窮,更是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

  一旁的劉氏見狀,連忙好聲好氣的代其向韓江雪解釋道:「雪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可冤枉你父親了。」

  「是嗎?不是那樣那是哪樣?我倒是要聽母親好好解釋解釋!」韓江雪寒光一閃,故意賭氣般的將一股子怨氣轉移到了劉氏身上。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韓江雪正想著如何將怒火延伸到劉氏身上來。既然這女人自個主動湊上來,那她可不會有半點的客氣。

  劉氏眼看著韓江雪這是有意想將火氣往她身上引,而且擺明了一副不打算講理拿她撒氣的模樣,倒也不怕。本不想在這個時候惹這種閒氣,不過卻是有些再所難免。

  她哪裡不知道韓江雪一直與她不對付,碰上這樣的事情不找她的彆扭那才叫怪,所以索性在韓風那裡賣個好,多少有處好頭就行。

  「雪兒,你先別急,這事還真不能怪你父親,你父親與我都曾說過這婚事應該是你才對,但張家執意非要靜兒,他們覺得張家與咱們家的這紙婚約當初也並沒有具體說定必須是嫡長女,所以張家提出要娶靜兒也並不算違反婚約,畢竟靜兒也是韓家嫡女。我們雖然儘力勸說,但也不能勉強人家,再怎麼說他們的要求也還是合理的。」

  劉氏三言兩語便將她自認為最好的說辭給道了出來,本來這門婚事就並不是說必須得韓江雪才行,更何況是人家看不上韓江雪,總不能強迫別人吧?要怪呀,只能怪韓江雪自己不招人待見了。

  當然,這些話劉氏肯定是沒有說出來的,而她這會看向韓江雪的目光亦表現得十足可惜與無奈,全然一副與她們無關的模樣。

  韓江雪聽到這話,當下便冷笑反駁道:「母親這話說得可真好聽,您也不必遮遮掩掩的了,直接就說是張家看不上我,我沒那個能耐讓人家迎娶不就行了?難怪母親一直以來總是下著血本、費著心思、貼著銀子也要讓妹妹送這送那的去討好張家伯母了,原來是一早便想到了這門婚事更加適合妹妹呀!」

  這話一出,劉氏頓時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強行忍著心中怒火爭辯道:「雪兒這話可就是冤枉死人了,這麼些年以來,我何曾虧待過你半分?你與靜兒我從不分彼此,誰嫁去張家我先前壓根就沒有多想過這些,更沒有如你所說的存著那等討好的心思。今日張夫人自己主動提出的這事,還點明了是她兒子自己喜歡靜兒,她們也沒辦法,你卻硬是要將這責任推到我身上來,是不是太過份了?」

  聽到這此,韓江雪當真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她自然也不會道出張浩成並無意娶韓雅靜一事,日後她還等著看劉氏母女自己打自己臉面的好戲呢!

  「是嗎?母親對我與妹妹真一點都不分彼此嗎?既然不分彼此,那為何每每下著血本給張家送東西時那份人情都是妹妹的,您怎麼從來都沒替我也打點一二呢?咱們心中都有一桿稱,您就別光揀著好聽的話了,擺在眼前的事誰信?」

  韓江雪毫無客氣的說道:「當我沒看出來嗎,您這心裡一早就想好了替妹妹爭取到這門婚事了!這算盤可真是打得極好,果真親生的就是親生的,什麼好事都是處處有親娘給鋪著路,像我這種沒有親娘的,嫡長女又如何?連個體面的東西都拿不出手,更別說砸那等大手筆一次又一次的去討人家的歡心了!」

  「你……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我……」

  劉氏可是被韓江雪給堵得面紅耳赤,向來能說會道的嘴竟然在韓江雪面前完全失了長處,她「我」了半天,最終只得朝韓風申訴起來,眼淚都快掉下一一般委屈無比:「老爺,您聽聽,好歹我也是她母親,這孩子怎麼能夠這樣想我,這樣冤枉我呢?」

  韓風這會被兩個女人給弄得更是心情鬱悶,不過比起以往來,卻是下意拭女兒說的話也並非毫無道理。若是以前的劉氏,他自然不會懷疑其有這樣的心思,可是現在,他也矯劉氏並不如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這般完美、大度而毫無私心。

  相反,之前所發生的幾件實事都讓他越來越明顯的覺察到了劉氏的私心,再聯想到韓江雪說劉氏給靜兒下血本送張夫人壽禮一事,自然也就無可避免的確信劉氏心裡頭是有這種念頭。

  可現在,事情都已經商訂好了還能夠怎麼樣呢?再說靜兒也是他的女兒,劉氏心中有所偏向甚至於有那樣的念頭也並非罪大惡極,他就算有些不滿也沒有太多能夠說道的。

  嘆了口氣,韓風還是朝著韓江雪說道:「雪兒,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母親雖說做法上有些欠妥,不過也還不至於如你所說的那般。爹爹知道這事讓你受了委屈,爹爹答應你日後一定會好生補償於你,再替你物色一門更好的婚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韓江雪卻是一臉失落到了極點的神情打斷道:「原來不僅是母親偏心,連父親的心也都是這般偏的!如今我是越發的聽話懂事了,但這受的委屈也相應的更多的,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呀!父親也別說那些好聽的話了,什麼再替我物色一門更好的婚事?這話最多也就是哄哄三歲的孩子,父親如今再說這些有意思嗎?」

  「雪兒,爹爹說的都是真的,怎麼會哄騙於你呢?」韓風有些急了,最擔心的便是這孩子鑽牛角尖。

  「是真的又如何,父親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我與張浩成明明有婚約最後人家都棄了我不願娶,這事傳出去後人家會怎麼看我?難道父親以為還會有比張家更好的人家看得上我這個被張家嫌棄而不要的人嗎?」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01:52 PM

第六十三章 霸氣如願

  韓江雪一針見血地朝自己這個想得太簡單的父親說道:「就算真有那樣的好人家心底裡不嫌棄我,只怕也得顧及臉面避而遠之,省得日後被人嘲笑撿人家張家不要的剩飯剩菜吧!所以日後父親也不必費甚麼心思了,真有你所說的比張家更好的人家,那他們跑來找我不是要嫁的人有問題就是另有目的,所以女兒日後乾脆不嫁了,省得嫁了還得委屈一輩子!」

  這一席話可是讓韓風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整個人都有些呆了。

  先前答應張家的要求時,他雖然覺得讓長女委屈了,但從不曾想到過這事會帶給長女其他更多的不利之處。如今聽長女一說,卻是恍然發現果然疏忽掉了這麼重要而簡單的問題。

  張韓兩家的婚約說起來也不是什麼秘密,而且不論是情理之上還是婚約本身,幾​​乎所有人想到這婚約的女方是韓家嫡長女才對,而如今卻換成了次女,還是張家提出改換人選,傳出去的話的確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好的地方。

  再加上長女以前在外頭的名聲一向不怎麼好,如今連早就有的婚約都被張家給更換掉,讓妹妹取而代之,外頭的人只怕更是會說長女難聽的話了。像這樣的情況,日後長女的這婚事當真更是不易。他這回是糊塗大了,弄不好可是會害了長女一生呀!

  「這、這、這一層為父先前還真沒有想到過!是我糊塗了,是我糊塗了呀!」韓風後悔懊惱不已,可事情已經這樣了,他又能夠如何呢?總不能出爾反爾吧,再說就算他想反悔,張家那頭也是不會應的呀,到頭來,兩個女兒都得被他給耽誤掉!

  「老爺,您也別太自責,事情也沒有雪兒所想的那般糟糕,咱們韓家好歹是百年世家,只要多下功夫,總會找到讓雪兒滿意稱心的婚事的!」劉氏違心的安慰著韓風,在心底裡頭,她恨不得讓這臭丫頭嫁得越慘越好。

  「滿意稱心?母親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下個月馬上就滿十六了,過了年便是十七,您是打算讓我去給人續弦呢還是給人做小呢?」韓江雪不依不饒地說道:「反正妹妹都有了好人家了,我這嫡長女嫁好嫁歹都對她沒有任何影響了,我可不指望能夠與妹妹一樣好命,有親娘打碎了心來操!」

  「雪兒,你怎麼說話的?我怎麼可能像你說的那樣對你?」劉氏當真是被韓江雪氣得不行,惱火說道:「就算這一次你妹妹嫁去了張家,那也是張家自己要求的,你別總把這氣撒到我身上來!」

  「是嗎?人心隔肚皮呢,母親私底下也不止一次兩次對我們兄妹做小動作了,我可不敢對您抱什麼希望!」韓江雪再次重提舊事,雖只是點到為止,但那效果卻不是蓋的,當下便看到韓風變了臉色。

  劉氏還來不及回駁,韓風那邊卻是一臉堅定無比的樣子直接接過話道:「雪兒只管放心,為父答應你,日後你的婚事必定得讓你自己真正滿意點頭同意才算數,不然的話,為父絕對不會勉強強迫於你!」

  這樣的承諾當真是極為縱容的了,對於父母之命大於天的時代來說,韓風已經是極其考慮到了長女的心意了,不過韓江雪卻並不僅僅滿足於此。

  她微微頓了頓,似是還有所不甘,而後卻是賭氣不已的模樣偷梁換柱地說道:「父親的話,女兒還是相信的,雖然說父親同意讓女兒日後自行決定自己的婚事,但女兒心中之氣還是難以平復下來!」

  「雪兒,你父親只是說你的婚事一定會讓你自己點頭同意才算,可不是說完全由你自己做主!」劉氏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下意識的便將韓江雪這一句話與韓風所言的區別直接挑明了開來。

  韓江雪重重地朝劉氏哼了一聲道:「母親果然是見不得我有半點的順心,我自己做主又如何,難不成我還能夠把自個給坑了?得了吧,日後只要母親不再坑我就萬事大吉了,您都已經想方設法的將張家這門婚事給換到妹妹身上了,就可憐可憐我,給我點順心痛快吧!」

  「你胡說什麼,我哪裡……」

  「胡說嗎?母親你摸著良心當著父親當著眾人之面敢說從來沒有想過讓妹妹替代我而嫁入張家嗎?如果沒有這種想法的話,您又怎麼可能會時不時的下血本陪心思讓妹妹去討得張家人的歡心,而不是讓我這個原本名正言順的女兒去?」

  韓江雪直接當眾朝著劉氏劈頭蓋臉的指責,這樣的時候還不狠狠踩面更待何時:「母親也別跟我狡辯什麼那婚約也並非絕對指的是我,咱們把這事挑開了去外頭說,你看看十個裡頭有半個會說妹妹本就有那資格嗎?您更別跟我提什麼是張家人先開的這個口,張家百年世家規矩比誰都懂,若不是咱們家中提前有人這般跟他們通氣,他們哪裡可能如此硬氣的對我韓家女兒挑三揀四,莫不是以為我們韓家是那種沒頭沒臉的小門小戶?」

  這一席話直奔而下,每一字每一句都直指劉氏蓄謀為親生女兒搶奪這門好婚事,並且字字皆極有道理,每一點都戳中著一旁韓風的心。

  韓風先前雖然覺得今日這門婚事對於長女極為不公,也想得到劉氏藏有私心,暗自肯定是極為樂見其成自己親生女兒嫁給張浩成這樣的好夫婿,但卻並沒有多想太多。

  可這會聽到長女所說的話,他也不得不往另外一層深的方面去想了。劉氏前前後後的這些做法的確都極富心機,若說今日的結果沒有她什麼事的話,連韓風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了。

  劉氏的心機愈發的讓韓風感覺到不喜,如今慢慢所看到的這一面又一面,完完全全都在顛覆著他一直以來對劉氏的印象。甚至於他也不得不承認,不是劉氏漸漸變了,只怕是長久以來自己一直都不曾發現罷了。

  想著這些,韓風的腦海又快速的閃過前些日子一雙兒女提及的那個暗中殘害韓家的幕後之人,原本完全篤定不可能與劉氏有關的那種堅定心思此刻也不由得有些鬆動了起來。

  韓風不是傻子,如果一個女人十幾年如一日的在你面前表現得盡善盡美,但實際去卻又並非如此,而是背地裡頭時不時的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小心思小動作,那麼自然也就表明劉氏的人品並非原本他所想像的那般。

  這些日子以來,他派人暗中查證韓家的那些禍事,雖然還沒有結果,但多多少少卻總是能夠發現一些劉氏的身影夾雜在這裡或者那裡,看似偶然,卻又實在偶然得有些過份。

  他有些不敢再往下想,總覺得越往下想心裡頭越是沒底,越是煩燥得緊,下意識裡頭對於劉氏也更是加深了一層隔閡。

  劉氏被韓江雪一通炮轟,整個人都有些傻住了,稍微回過神之際卻又看到韓風用那種陰沉得極為不滿的目光看著自己,更是大感不妙。

  這一次韓江雪對於自己的指責遠比上一回韓敬之事時還要直接與犀利,更主要的是韓風的態度似乎比起上回來明顯是更不妙得多,劉氏感覺到了一股極大的威脅,這讓她太過被動。

  「老爺,我……」

  她下意識的想要張嘴朝韓風辯解洗清自己,畢竟韓江雪的那席話攻擊力實在太強,莫說韓風就連周圍那些下人的目光亦變得格外的大不同,顯然是都認同著韓江雪所說的一般。

  不過,劉氏才剛剛擠了三個字出來,韓風卻是一改先前的脾氣,大手一揮韓其極為不滿地說道:「夠了,你就不要再在這裡說三道四了。你的那些小心思莫以為我真不清楚,雪兒不傻,我也不傻,別總自作聰明的以為誰都看不明白!」

  這一句話,韓風說得極重,明顯是在幫著韓江雪坐實劉氏的那份算計,並且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心軟耳根子軟的,一口氣甩了出來繼續說道:「若不是看在雅靜的份上,我當真是不可能由著張家這般,既然你已經達成所願了,那麼雪兒的事情就給我別再多理!我的女兒,我自己心疼!她日後的婚事要自己做主便讓她完全自己做主,我樂意!」

  最後兩句話,韓風當真是氣到了。不但說得極為霸氣,完全有別於以往的形像做風,同時也實實在在的將劉氏還有在場之人全都給震住了。

  那種對於長女的信任、疼愛以及對於劉氏所作所為的極度不滿都淋漓盡致的當眾爆發了出來,實在讓人驚訝不已。

  韓江雪在心裡頭簡直都快要替父親拍手叫絕了,畢竟父親這一番話不僅讓她從此之後在最為不能自我做主的婚事上有了絕對的主導權,更是一種態度的完美轉變。

  至少現在,她相信劉氏在父親心目中的那層好印像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裂痕,而這樣的裂痕也正是她所想要!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3 11:36 PM

第六十四章 讓她們雞飛蛋打

  劉氏的臉面這一下算是徹底的丟大發了,而且踩她臉的人還是這個家中權利最為至高無上的韓風!

  比起上一回關著門訓斥,那可是要嚴重得多,不但在韓風心中的地位影響發生著變化,同時自然也會讓她在下人面前,在整個韓家裡頭的威信折損不少。

  可劉氏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往常用來哄韓風的那一套此刻全然用不上也沒有機會用上,她面色青黑,這會卻是想吱聲也沒有任何人給她留有插嘴的餘地。

  韓江雪當下便上前謝過父親,不過哪怕心裡頭早就已經樂得開了花,但臉上卻還是保持著幾分應有的遺憾,同時亦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對於父愛的那種感激與動容。

  「原來父親還是如此的看重女兒,能夠明白在您心中女兒還是有著這麼重要的位子,就算捨棄再多的東西也是值得的了!」她嘆了口氣,感慨而動容的說著,極為完美的將此刻心底深處的那種雖還有怨卻終究念著父愛親情,將那種忍讓與懂事都表現了出來。

  韓風見狀,更是覺得女兒如今當真是太過懂事了,若是換在以前,只怕無論如何安撫都非得將整個韓家給掀翻得雞犬不寧不可。而如今卻只是稍微要了個台階便大事化小小事化,寧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想再讓他左右為難,這樣的女兒實在是讓他這個當父親的心疼無比。

  婚事讓她自己做主就自己做主吧,反正這孩子如今如此懂事也不會胡來,若是連這個都不能同意補償一下的話,那麼他真的是太對不住女兒了。

  又是一番好言安撫後,韓風這才覺得心中對於女兒的虧欠感總算是輕了一些,而兩父女你一言我一語之間全然將劉氏給當成了透明人,誰都沒去理踩。

  韓江雪見好便收,沒多久後起身朝父親行禮告退先行回屋去了,也算是婚約一事完全還了過去。而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再看一眼劉氏,明確的表達著自己對於劉氏的態度。

  婚約一事她是不再追究,但她得讓所有人明白,父親是父親,劉氏是劉氏,不再多扯與張家的婚事卻並不代表自己可以原諒劉氏的所作所為。

  韓江雪的態度再一次被韓風所默許,甚至於等韓江雪走出廳外之後,韓風也直接起身,壓根都沒有與劉氏招呼半句便自行往外走。

  這一下,劉氏可是終於忍不住了,連忙又急又惱的起身詢問道:「老爺,您這是要去哪呀?」

  可韓風根本就沒有理會,當眾再一次給劉氏甩了臉子,直接出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劉氏氣得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之上,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眼睜睜的看著韓風的背影漸漸消失。

  一旁的貼身嬤嬤見狀,上前想要寬慰,不過還沒來得及說完一句話便被劉氏給訓斥起來,一通火氣不由自主的便朝著往日這個身旁最為倚重之人發洩。

  那嬤嬤倒也厲害,硬是眉頭不皺,面色不驚的由著劉氏將火氣發出來些,只不過偷偷稍加提醒著自家主子得注意些影響。其他人見狀,更是不敢再有誰會上前觸這等霉頭,心裡頭對這當家主母的印象更是滑落太多太多。

  劉氏自己都還不曾意識到,如今她的脾氣與忍性竟然都被韓江雪給挑拔得越來越差,嬤嬤的提醒總算是讓她恢復了清醒,嘆了口氣閉上了嘴終於沒有再多罵什麼。很快直接起身回屋,只是吩咐人等韓雅靜回來後讓其馬上去她那院子裡一趟。

  傍晚時分,除了韓風以外,韓敬與韓雅靜都回來了。

  韓雅靜自是一頭鑽進了劉氏的屋子,母女兩人關著門嘀咕了整整一個多時辰。而韓敬卻是直接跑去了韓江雪的屋子,因為他也已經聽說了婚約之事。

  「妹妹,張家那婚事你就真的這般輕易的讓劉氏母女給搶了?」

  韓敬立馬朝著這個傻妹子不可思議的說道:「她們母女倆明顯就沒安好心呀,這般明目張的欺負你,你竟然能夠容忍她們的算計與囂張?」

  見兄長一臉替她著急外加可惜不已的模樣,韓江雪心中分外溫暖,臉上笑容也舒服開來。

  「大哥莫急,既然這婚事她們想要,那就給她們便是。反正我也不想嫁入張家,正好借著這事脫身。況且父親因為覺得虧欠於我而答應日後讓我做主自己的婚事,大哥不覺得我是賺了嗎?」

  她略顯得意的說著,畢竟能夠決定自己婚事的人可不多,特別還是她這樣的女子。

  聽到這些話,再看到韓江雪臉上的神色,韓敬原本還憋著的怒火卻是不由得散了開去,剩下的只是滿滿的疑惑與不解。原本他還想著只要妹子一聲令下,就算豁出去也得替妹子出這個頭的,現在看來怕是這一切早就在這丫頭的預算之中。

  「雪兒,大哥不是說瞎話,那張浩成各方面都算是千里挑一甚至於萬里挑一的男人了,你真就一點都不在意?」

  韓敬滿是看不透猜不著這個妹子,在韓江雪附近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繼續說道:「再說你與他也算比較了解,這樣的好男人怎麼能白白便宜了韓雅靜那樣的的人呢?」

  韓江雪知道韓敬的心思,搖了搖頭卻並沒有再多做解釋,只道這些以前已經說過了,她的心志依然如舊。再好的男人若不是自己真正喜歡願意嫁的,又何必因為人家的好而嫁呢?

  韓敬見妹妹倒是真心不在意的樣子,心中也稍微鬆了口氣,倒也沒有再多糾著嫁張浩成這一點不放。不過,即使妹妹真不在意這門婚事,但他明顯也不情願讓劉氏母女趁心如意,更不想她們使著手段算計之後還能夠輕鬆無事。

  聽著韓敬對於劉氏母女所作所為的抱怨良久之後,韓江雪這才再次解釋道:「大哥用不著如此上火,你先讓她們高興幾日吧,反正最終不會讓她們如願就行了。不過,這門婚事還是得先讓他們訂成才行,至於訂婚之後能不能成親,那又寧當別論了。」

  韓敬一聽,頓時兩眼發光來了勁,死命盯著韓江雪追問道:「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有辦法將到時已經訂好的婚事給攪黃?」

  如此真是這樣的話,那韓敬自是一萬個贊同,到時候韓雅靜被人給退婚的話、劉氏母女奸計落空、雞飛蛋打顏面掃地,那才是真正的大快人心!

  韓江雪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忽然神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眼睛也不看韓敬,反倒是朝著一旁的屏風處略顯出神,也不知道是想到什麼。

  韓敬見狀,有些著急卻又不敢催促,怕妹妹這會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之事而反倒影響到了她。

  耐著性子等了一會,他正猶豫著是不是出聲之際,妹妹終於掉轉目光看向了自己。

  「大哥,劉氏想讓韓雅靜嫁入張家可並不僅僅只是想替她奪一門好婚事罷了。如今四大世家裡頭,就屬張家受那股暗中勢力打壓折損得最少,倒不是說那人想放過張家,只不過是張家在自我保護之上所做的防範最為牢固。」

  韓江雪嘴裡的那人指的當然是宮裡頭的那位主,這些事以前也與兄長私下說過,所以倒是不必詳細點明:「我想,劉氏費盡心思要讓韓雅靜代替我嫁入張家,最大的目的應該是想讓韓雅靜如同她一般,將張家變成第二個韓家!」

  「將張家變成第二個韓家!」這是前世韓江雪死前親耳聽劉氏所說的,而這一次亦是頭一回將這話句正式的說道出來,她覺得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讓兄長慢慢多知曉一些,這樣一來,那份責任便更加會讓兄長成熟進步。

  韓風心中猛的一怔,整個人的神色亦跟著變得無比凝重,他早就應該想到劉氏的目的決不僅僅那般單純,而一件看似簡單的事情卻又隱瞞著更大的陰謀,皇城之中那隻無形的手無時無刻的想著將他們這些世家藩王收拾乾淨!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夠讓劉氏母女如願!」韓敬可不傻,面對同樣強大敵人時,各家之間的利益其實都是一致的。他才不管那個想要拿捏他們的人是什麼身份,總之想他任憑處置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當然,到時我自有辦法讓她們母女雞飛蛋打並且亦不會再將我牽扯到張家的婚事之中,就讓這一次她精心所挖的坑最後把她自個給埋了吧!」

  韓江雪目光微沉,一種說不出來的堅定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同樣亦感染激烈著一旁的韓敬。兄妹都不由得沉默了起來,但這樣的沉默卻有著一股特殊的力量,讓他們更加堅定著前進的方向。

  片刻之後,韓江雪很快恢復了常色,而韓敬也沒有急著再追問到底是什麼辦法,彼此之間的默契愈發的加深。

  而後,韓江雪向韓敬提起了今日在城外官道上遇到林曉曉一事,為了不讓兄長過於氣惱擔心,所以林曉曉險些遇險只做三言兩語輕輕帶過,並且言明毫髮無傷。

  最後,她這才重點將林曉曉讓她轉達的事情詳細道了出來,一則可暫且寬慰兄長最為憂慮之事,二則亦想看看兄長是否能夠想到那個暗中令林父改變主意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11:43 AM

第六十五章 打臉

  韓敬先是嚇了一跳,不過一聽說沒事很快便將心給放了下來。妹妹行事他自是放心,曉曉碰到妹妹解圍,這倒是個極大的運氣。

  而後又聽說這一年多之內曉曉都不會被家人安排親事,心中頓時又喜又樂。只不過,與妹妹一樣,他也完全猜不出暗中令曉曉父親突然改變主意的人到底是誰,不然的話早就要跑過去將人大謝特謝一通了。

  想了老半天,韓敬也排除了外公的可能性,畢竟老爺子再如何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勢力,更何況如果真是外公的話,亦完全沒有必要瞞著他們。

  最後韓敬想破了頭,卻是突然靈光一閃,只道會不會是墨離。從上一回墨離給妹妹提供那麼緊要的證物一事上來看,這個墨王府的庶子可不一般,再加上那小子似乎對他妹子頗為上心,指不定還真有這個可能。

  不過,韓敬的想法很快被韓江雪全否定了,理由很簡單,林父的心性太過特殊,除非是那種得高望重能夠讓其佩服、心甘情願信服聽從的人以外,其他人就算是強迫著很難讓他改變心意。

  而墨離畢竟太過年輕,並且一直以來表露在外的形象也是極其低調,所以說他應該不可能插手於這樣的事情。

  韓敬覺得妹妹的分析也極為有理,不過如此一來卻是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這般好心幫他了。所幸運這是好事,就是實在找不出來也影響不大,又聽說妹妹已經讓紫月派人注意林父最近的行蹤,因此也沒有再多傷腦筋。

  次日一早,韓江雪剛剛用過早膳,卻見韓雅靜過來了。

  自打七夕那天晚上之後,韓雅靜便再也沒有來過韓江雪這裡屋,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明著擺在那裡。而這一次韓雅靜的到來也不算意外,十有八九是為了那門婚事。

  果然,韓江雪料想得一點也不錯。許是劉氏母女擔心她會在幾天後訂婚的那天出來搞什麼破壞影響到她們的大事,所以韓雅靜這才會摞下臉面,低眉順眼地跑過來與她說好話。

  話裡話外,無非就是兩點,一是張家那門親事她也不知道會成這樣,二則扯著血脈親情之類的打親情牌讓她顧念親情莫再多計較先前姐妹之間的那些小恩怨,說什麼以前不懂事,有些話有些事也不是成心的,讓她莫因為那些小矛盾而疏遠姐妹之間的親情。

  韓江雪越聽越覺得好笑,趕緊這人自私起來還真是臉皮比牆都厚,有需要時就扯出什麼親情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覺得血濃於水,讓別人念及這些。而沒需要的時候,親情兩個字怎麼念都不曉得,成日裡恨不得將人給弄死才好。

  這樣對已對人完全不同的雙層標準倒是極為符合劉氏母女那種自私陰暗的性格,可問題是韓江雪並不是小白花呀,哪有那麼多的工夫與耐心看韓雅靜在她這裡表演著無恥。

  「行了,你說了這麼大一堆,無非就是怕過幾天張家來下聘時我跑出去搗亂壞你的好事嗎,不然的話就憑你的心思哪裡肯過來跟我說什麼好話。」韓江雪打斷了韓雅靜的話,並不打算聽她多說那些虛言假語。

  韓雅靜見韓江雪說話這般直,一時間面色微紅,陪笑道:「姐姐誤會了,其實與張家的婚事妹妹真心沒有與姐姐爭的意思,我也沒想到這門婚事竟然無緣無故的就跑到我頭上來了,但現在既然已經這般了,咱們不都沒辦法嗎,何不……」

  「是嗎?聽你這口氣好像無奈得很似的,如果你真不願意的話大可以退了這門婚呀,反正這會不是還沒訂嗎?」韓江雪不冷不熱的將了一軍,最是見不得這種得了好還想賣乖的人了。

  韓雅靜被嗆得直接啞口無言,整個人尷尬到了極點,心裡頭恨死了面前的人。

  「姐姐這話……婚姻大事,又豈是我能夠做主的。」她張了張嘴,終於擠了句話出來,眼睛不時的眨巴著,明顯言不由衷。一雙玉手下意識的攪動著帕子,心裡頭恨不得韓江雪便是這帕子才好。

  「既然你不想退這婚,那就別在我面前裝什麼可憐,我可沒逼著你說這些話,傳出去別弄得人家誤會好像是我在欺負你似的。」韓江雪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回去吧,咱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姐姐……」韓雅靜頓時急了,連忙說道:「咱們可是血脈相連的姐妹,可不能因為一樁婚事而弄得如此關係。姐姐向來是個重情義之人,還希望姐姐對靜兒也能夠寬容些,畢竟咱們可是血脈至親呀!」

  一聲血脈至親可是讓韓江雪打心底裡頭噁心到了極點,她懶得聽韓雅靜再一次扯出什麼親情感情的,因為這樣的人跟她提親情實在沒有半點的資格。

  「好一個血脈至親,好一個寬容!妹妹說這些時可曾想過自己心裡頭有沒有這些?」韓江雪冷笑一聲,直接揭破那一層本就薄得可憐的窗戶紙:「誰都知道我是個重情義的人,所以只要是真心待我的,那我絕對比任何人都更講情義。不過,若是有人拿著情義要求別人這樣那樣,自己卻是個無情無義的,那麼我自然也不可能傻到跟這樣的人去講情義!」

  這一下,韓雅靜的臉面完全掛不住了,她自然沒有劉氏那樣的修鍊火候,小姑娘家心高氣盛,被韓江雪這般當眾訓罵,整個人簡直都快氣炸掉了。

  「姐姐,靜兒可是好心好意過來想跟姐姐化解干戈,姐姐不接受也就罷了,何必如此夾槍帶棒的罵人呢?」黑著一張臉,韓雅靜最大限度的克制著自己的脾氣,那玉手此刻已經握得了拳,似乎再多用點力便會捏碎一般。

  若非怕讓訂婚那天的事更加生出是非來,這會早就腸子臉走人了,哪裡可能還待這受韓江雪的氣。韓雅靜暗自發誓,日後定要讓韓江雪將今日的恥辱百倍千倍的償還!

  「真是奇了怪了,我罵的是那些無情無義的人,你這是發哪門子的火?難道我一不小心竟然說中了你的心思?」韓江雪好笑不已,看著韓雅靜那樣怕是忍無可忍了。

  「韓江雪,你別太過份了!」果然,韓雅靜好不容易克制的怒火被韓江雪兩下子成功點燃,她脫口而道的同時,下意識的便站了起來杏眼圓睜,那模樣看上去很是嚇人,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這到底是誰過份呀?你說你搶了我的婚事就搶了,還要跑到我這裡來大吵大鬧的,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韓江雪嘖嘖了兩聲,看到韓雅靜那副氣急改壞,真相畢露的樣子,當真是爽快無比。

  不等韓雅靜反應,她看都不再看那張扭曲不已的面孔,徑直朝著紫月吩咐道:「來人,給我送客,我這屋小,留不得未來的張家長媳!」

  紫月一聽,總算是來了勁,響亮的應聲上前便趕人。

  韓雅靜哪裡受過這樣的對待,見這會反正也不可能再談得攏了,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在這裡低聲下氣的繼續待著,她冷哼一聲,壓根不必紫月趕,恨恨的颳了韓江雪一眼後扭頭便往外衝去。

  「站住,把這些帶來的東西拿回去,我怕用了你送的東西會折福!」韓江雪示意紫月讓人將韓雅靜先帶來的那些禮物全都扔回給她們,若是吃食的話她還真想直接說怕下毒呢!

  韓雅靜更是氣得發瘋,大聲罵著一旁的婢女拿著東西頭也不回的走了,看這樣子只怕回去後她那屋裡頭的奴才可是得遭殃了。

  不過,這些當然不是韓江雪所應該擔心的事。待趕走人,屋子裡頭乾淨下來後,這才再次吩咐紫月一會跑一趟書房。

  「你告訴我爹,就說張家前來下聘的那天,我不待家裡,去外公家待上一日,省得有人總不放心,生怕我會跑出去殺人放火壞她們好事似的!」

  韓江雪說道:「記得把剛才韓雅靜跑過來的事情說道說道,不過不是你主動說,而是得等我爹詢問原因後再說。最後他若是說會解決這事讓我不必擔心,那天也不必去外公家時,你再告訴他,就說我外公脾氣不好,那天我還是過去看著點他老人家才行,省得老人家窩心得厲害,跑到韓家來替我要說法就不好看了。」

  一席話,卻是將事情安排得妥妥噹噹,好處也全都佔著了,紫月本就聰明,聽完這些頓時立馬明白韓江雪的心思,因此趕緊著痛快應聲,樂呵呵的跑去「吐苦水」了。

  而結果,一切都如韓江雪所料,韓風聽後顯然對於韓雅靜極為失望,更是意思不差的說他會去處理這事,不會讓韓江雪再所委屈,那天也不必跑去外公那邊,因為這些是韓江雪的家!

  但後來紫月將韓江雪最後說的那個理由道出來後,韓風卻是嘆了口氣同意了下來。還直道江雪是個懂事的孩子,難為了江雪替他這個父親,替這個家著想。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11:59 AM

第六十六章 你怎麼來了?

  如此一來,兩姐妹的心性形象再一次強烈而明顯的對比在韓風面前,對於劉氏母女的失望也愈發的多上一層。

  至於韓江雪,接下來倒也並沒有再落井下石,畢竟她還是得讓韓雅靜先定了親再說,之後再被人給退婚,這樣的戲才夠精彩!

  很快便到了張家正式上門提親的日子,韓家也較為隆重的收拾裝點了一番,畢竟關係到兩家之間的聯姻,所以場面上這些禮儀還是不能少的。

  而前些天兩家已經合過八字,說是什麼天作之合,今日張家父母以及張家另外一些身份較為重要之人都會一併前來韓家,看得出張家對於這門婚事還是極為重視的。

  韓江雪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不知道日後張家人知道劉氏母女的真面目之後,這心裡頭到底會做何想。這門婚事也算是他們費盡心思自以為挑選出來的好姻緣,最後才發現被人給當成猴子一般耍,且還居心不良想害他們時,怕是不知得氣成什麼樣子。

  至於上回在酒樓裡突然跟她提什麼從沒想過要娶韓雅靜,甚至於差點表明什麼的張浩成,自打那天後也再沒有聽到過什麼其他的消息,想來是回去後知道結果,雖然多少有些不太如意,但還是能夠接受的。

  畢竟張浩成就是那種典型的世家子弟,潛意識裡頭看得最重的是家族、規矩,因此對於父母替他安排的婚事,自然是不可能如同韓敬一般做出那些反抗的舉動來,甚至於那樣的念頭也是不會允許自己生出的。

  父母之命那是最大的,孝道、家族更是凌駕在個人感情之上,張浩成便是這樣的人,所以當然不會去抗拒這門婚事。更何況在韓江雪看來,他們之間本來也沒有什麼,最多不過是張浩成對她有那麼一點好感罷了,所以張浩成安安生生的接受安排才是最為正常的反應。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著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韓江雪心情暢快不已,今日一大早便跟父親知會了一聲,帶著紫月出門去外公家享清靜去了。

  韓敬眼巴巴的也想跟著去呀,可他是家中這一輩裡頭唯一的成年男丁,二妹訂親之日當然得留下來撐場面了。畢竟韓雅靜可是他名義上的妹妹,就算他心裡頭再不樂意,也得顧全兩家人的臉面,場面上的這些事還是不能由著性子來的。

  如此一來,韓江雪卻是一個人悠閑自在的跑到了譚府,一路上還想著是不是得纏著外公去比比投射之類的好玩事。

  剛一進大門,卻見譚府管家已經在那裡等著她,只道是老爺子說了今日她一準會來,所以讓其在此迎侯。

  韓江雪不由得笑了起來,什麼時候外公都成了未卦先知的神運算元了?

  不過這樣一來,說明外公對於張、韓兩家的婚事並不怎麼太過在意,倒是省去了她一翻唇舌,也不必怎麼擔心老爺子的情緒受影響了。

  跟著管家一路進去,卻並沒有在往常外公最喜歡待的院子裡頭看到老英雄擺弄那些長槍短刀十八般武器,院子空空蕩蕩,反倒是一陣極為豪邁暢快的笑聲從屋子裡頭傳了出來。

  韓江雪一聽便知道那是外公最開心之際才會發出的暢快笑聲,一時間倒是有些納悶,不知道今日外公這是碰上什麼好事讓他如此開懷了。

  邊往門口走去,她邊不由得朝著管家看了一眼,問道:「外公這會有客人嗎?」

  笑聲之餘,她似乎聽到外公在跟人說道著什麼,卻是想不到除了他們兄妹兩以外,還會有誰能夠有這等本事投得外公的脾氣,逗得他如此的開懷。

  「表小姐進去看就知道了。」管家一臉笑意的賣著關子,走到台階上時便不再前行,伸手比劃了一下,請韓江雪自行入內便可。

  見狀,韓江雪亦笑了笑,也不再多問,自行推門走了進去。

  「喲,雪丫頭來了,果然是不經念叨,這才剛剛說起你,你就立馬到了眼前了!」譚嘯底氣十足的聲音嘹亮響起,抬眼朝已經入內的韓江雪道:「快過來快過來,幫外公好好參謀一下這棋得怎麼走?」

  韓江雪看到面前的一幕,倒是險些嚇了一跳,平日裡頭最不喜歡下圍棋的外公此時竟然興緻勃勃的坐在那兒下棋,並且與其對弈的人亦讓她無比意外,不是旁人,正是——墨離!

  「你怎麼在這裡?」她顯然是有些蒙住了,走到一半不由得停了下來,也沒理會外公的話,反倒是直直的看著這會面色從容,耐心十足當著外公陪練的墨離問道。

  這話一出,明顯有些唐突,不過墨離卻並沒有半點尷尬之色,明顯知道韓江雪並無他意,不過是太為意外於他在此出現罷了。

  還不等墨離出聲回應,一旁的譚嘯卻是不滿的朝這外孫女說道:「臭丫頭,你這叫什麼話,墨離他怎麼就不能在這裡呢?你可別給我咋咋呼呼的,他可是我的貴客,要是你把人給我嚇跑了,我可饒不了你!」

  譚嘯的維護讓韓江雪更是感覺怪怪的,這什麼時候一向護短到了極點的外公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得如此厲害了?看著這一老一少的就有此不太正常,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混到一起來。

  「外公,我沒旁的意思,就是覺得有些意外罷了。」韓江雪回過些神來,邊說邊走到了外公身旁。

  想起上一回外公第一次見墨離便恨不得上查三代扒人家祖譜都好的那種勢頭,她隱隱覺得有些頭大,估計著外公今日把人給請過來一準沒安什麼「好心」。

  「有什麼好意外的?人家墨離知道今日是你的恥辱日,所以好心好意的特意過來幫我一起安慰安慰你,我看你是氣糊塗了吧,連好人心都不識了!」譚嘯這張嘴此刻還真是故意在損人,直接把話一下子給扯到張、韓兩家的婚事上去了。

  韓江雪見外公竟然將今日故意定為她的恥辱日,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

  她即不惱也不怒,走到譚嘯身旁不在意的說道:「外公,有您這樣說外孫女的嗎?你往日的雄風血性去哪了?明知外孫女被人給欺負了竟然不去幫我出頭,反倒是坐在家中玩得不亦樂乎,末了還說著這些風涼話,有您這樣做外公的嗎?」

  見韓江雪心情極其不錯的跟自己頂嘴反駁,譚嘯嘖嘖兩下,也不再繼續搗鼓棋局,反倒是沖著墨離說道:「你看看你看看,老頭子早就說了這個臭丫頭屁事都沒有,沒騙你吧?依我看她現在心裡頭指不定多樂呵呢,她要真喜歡張家那小子,這會早找人拚命去了,還有這閒心東跑西跑四處亂逛?」

  墨離笑意泛開,看了一眼韓江雪後這才再次看向譚嘯道:「老將軍自是最為了解外孫女的。」

  墨離哪裡不知道韓江雪並不在意張家那門婚事,甚至於這丫頭故意藉機鬧了一通把自個的終生大事都抓到了手中,如此便宜買賣怕是偷著笑了好久了,哪裡可能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

  上回譚老將軍突然派人捎信給他,請他有時間的時候務必要去譚家玩玩。那個時候他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今日,這個日子韓江雪十有八九會做做樣子跑到譚府來躲清靜,因此直接便讓人帶了回信給譚老爺子約在今日過來。

  譚嘯與墨離一唱一和的,韓江雪看得一愣一愣,真不知道這兩人什麼時候關係這般好了,一老一少默契親切的感覺比她這個親外孫女還要親似的。

  「外公,您什麼時候改了性子對外人比對我還好了?嘖嘖,看你們倆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墨離才是你親孫子呢!」韓江雪酸酸溜溜地說道:「您就算真不擔心我心疼我,好歹也別這般損我呀,讓人聽去還以為是我算計了別人似的!」

  「臭丫頭,什麼外人不外人的?墨離哪是什麼外人,你可別在這裡挑撥離間的!再說,老頭子可是幫理不幫親,不是你想的那般沒有原則!」

  譚嘯當下笑得更為開懷,朝著身旁的外孫女極為得意地說道:「雪丫頭不知道,墨離那是特意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陪我這老頭子下棋聊天,這份心意可不是如今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有的。你跟你哥好好學學,別成天沒事時好久都見不到一個影子,有了事情才往我這裡跑!」

  譚嘯臉不紅心不跳的吹著牛,明明是他派人送信請墨離過來玩的,卻偏偏硬說成是墨離主動抽空來陪他似的。而墨離亦貼心配合得很,笑笑著由其喜歡怎麼說便怎麼說,完全不在意這些。

  倒是韓江雪,一聽便知道外公這話有水份,嘟了嘟嘴直接戳破道:「外公你就吹吧,依我看分明就是你找這找那的藉口把人家給誆來的吧!趕緊老實交代,您到底把人家給騙過來想做什麼?」

  再次想起上回墨離頭次來譚府時,外公看墨離的那神情,韓江雪當真是覺得額頭有些冒冷汗呀!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12:54 PM

第六十七章 這是賣外孫女的節奏嗎?

  韓江雪的話讓墨離不由得笑了笑,卻是在譚嘯發表不滿前出聲包攬道:「上回我與老爺子一見如故,一早就想再來拜訪了,今日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這是墨離的榮幸。」

  短短一句話倒是說得極好,原本譚嘯有些急的神色立馬散了開去,又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沖著外孫女道:「你看看你看看,人家墨離多懂得尊老,你這臭丫頭成天就會跟我對著幹!」

  見墨離明顯是在照顧老人的面子,韓江雪自然也就不再去較這個真,哼哼了兩聲轉而將目光投向了棋局,掃過之後於再次笑了起來,朝著墨離說道:「我外公壓根就不會下,你跟他還有什麼好下的?」

  「臭丫頭,不會下就不能學了?」譚嘯扭頭給了韓江雪一記白眼:「趕緊著,給外公參謀一下,跟墨離下過之後我倒是覺得這東西還挺有意思的!」

  「我下棋的水平那也就比您強那麼一丁點,再來十個我替你參謀也是白搭!」韓江雪倒是坦白得緊,況且對於這個她還真沒有什麼興趣,索性勸道:「外公,我看您不如別下了,看著都覺得費勁。」

  「什麼費勁不費勁的,我跟你說……」譚嘯的話還沒說完卻是突然停了下來,看那樣子似乎想到了什麼,而後滿臉堆笑轉而朝著墨離說道:「也對,我跟臭丫頭都不怎麼會下棋,還是先別下了!這麼著,你們倆先等一會,我去給你們親自下廚,這下棋我不行,不過做菜那可是一流,每回她們兄妹過來都得吃我親手做的菜!」

  說著,譚嘯便直接起身,一幅立馬要出去親自準備飯菜的樣子。

  韓江雪有些哭笑不得,這會離用午膳還有會功夫呢,外公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呀。

  正欲出聲,卻聽墨離說道:「有勞老將軍,今日墨離可算是有口福了。」

  「什麼老將軍不老將軍的,你這叫得也太見外了,你要不嫌棄老頭子,就跟臭丫頭他們一起叫我聲外公就行了!」

  譚嘯還真是熱情得緊,這話一出可是讓韓江雪都差一點嗆倒。

  偏生墨離還挺配合的,一臉自然平靜的很快便接話道:「那就多謝外公了!」

  譚嘯見墨離這小子果然上道,立馬高興得哈哈大笑起來,在韓江雪一臉錯愕與呆然中樂滋滋的出去了。

  好一會,韓江雪這才從剛才那一老一少的反應中回過神來,轉而坐到了先前外公所坐之處,隨手拈起一顆棋子在手中邊把玩,邊朝墨離問道:「你剛才都跟我外公聊些什麼呀,怎麼這麼快就把他給收買了?瞧他對你那態度比對我跟我大哥還要強呀!」

  「也沒聊什麼,就是老人家說什麼我便聽什麼。」墨離邊說邊開始往棋盒裡頭收棋,他知道韓江雪不擅長這個,更何況於他來說,此刻與韓江雪說說話都比任何事有意思得多。

  韓江雪明顯不信,再次追問。不過墨離嘴巴倒是緊得很,一丁點都不曾透露與譚嘯先前到底具體都說了些什麼。

  若是讓韓江雪知道剛才她外公將其小時候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之事全都一股腦跟倒豆子似的倒給他聽了的話,真不知道這丫頭會成什麼樣子。

  雖然他很是好奇,但理智告訴他那丫頭若是惱羞成怒的話後果會很嚴重,到時不但是譚老爺子會有麻煩,連帶著他都會受到波及。所以為了安全著想,墨離還是踏踏實實的替譚老爺子保著密,心中開懷不已。

  韓江雪磨了一會便不再做無用功,墨離的性子可不是那麼容易當叛徒的,所以她很是明白知難而退的道理。

  片刻後轉念一想,略顯擔心的問道:「我外公這次特意把你給叫來,沒有再跟上回一般問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吧?」

  「嗯?」墨離眨眼,很快倒是反應過來韓江雪所指的奇怪問題是什麼,嘴角不由得彎起一道弧線,似乎也有些覺得好笑:「還好,沒什麼奇怪不奇怪的,那日老將軍所問也不過是長輩都比較關心的問題罷了。」

  墨離哪裡會覺得那些問題奇怪,譚嘯對他有興趣,對他存有好感才會如此那般,他開心還來不及,自然不會有韓江雪所擔心的那些不適應。

  見墨離應該是真不在意外公的「無恥」,韓江雪默默的停頓了片刻,而後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一般,又朝著墨離好心提醒道:「沒有最好了,反正你心中有底就行,我外公這人性子不同常人的,他說什麼你別當真便是。」

  雖然墨離不肯告密,不過韓江雪多少還是能夠猜得出來一些,所以提前跟墨離通個氣,省得外公說些丟人之話讓人家左右為難的。

  韓江雪說什麼,墨離都認認真真的點頭應聲,那模樣老實得跟學堂裡頭最聽夫子話的生員一般。

  見狀,韓江雪不由得有些好笑,少女的心性當然敏感的察覺到了墨離對於她的那份不動聲色的縱容。那樣的感覺,如同有什麼東西輕輕柔柔的撩撥著心,很是奇妙而美好。

  「我去廚房看看外公準備得怎麼樣了。」片刻之後,她似乎有些不知道要說什麼了,腦子裡頭莫名的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剛剛一說完,心裡頭便有些後悔了,其實她還是很願意跟墨離多相處一下,多說說話的。不過話既然扔了出來,自然也不好收回,否則不就成了笑話嗎?

  好在墨離這人倒不是那種面子淺的人,見狀反而先行站了起身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要跟著韓江雪一併過去看看。

  對於這樣的發展變化,韓江雪自是沒有意見,笑眯眯的點頭起身,很快兩人便一併過去廚房那邊。

  譚老爺子今日還真是花了大心思大功夫,將自己的那些個拿手好菜全都做出來了,弄得簡直跟過年過節一般隆重。

  不但如此,譚老爺子還將珍藏的佳釀都特意拿了出來,一頓飯下來那臉上的笑意壓根就沒有消停過一下子,簡直比過年還要開心,跟以往他打了勝仗時完全可以媲美了。

  若只是吃吃喝喝的倒也算了,最讓韓江雪頭疼的是外公那張嘴光吃吃喝完全堵不上,那嘴裡的話多得要命,偏偏盡說的都是些做長輩的不應該當著晚輩面說道的事。

  比方說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呀,什麼婚姻大事最主要的不是什麼父母之命而是雙方之間是否真的合適呀,再如比說什麼人品性格對於成親以後夫妻之間的影響之類的等等,又說墨離這樣的人品心性最是穩妥,若是日後誰能夠嫁給墨離這樣的人當妻子,那可是有福了之類的……

  反正全部都是與男女婚事有關的,還不時將她與墨離扯上。韓江雪哪裡瞧不出外公這是故意在說給她與墨離聽呢?

  她總算是明白自己與兄長向來不怎麼喜歡按規矩出牌,不太願意遵守那些陳規世俗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了,歸根結底,是遺傳了外公這方面的特質呀!

  一連幾次出聲打斷或者試圖轉移外公這種不拘一格、不分場合的言論,只可惜在這個老頑童面前,她的這些招術都毫無作用。最後也只得不了了之,由得老爺子愛怎麼叨叨就怎麼叨叨了。

  好在墨離這人心性沉穩又經得住事藏得住情緒,並沒有被老爺子這一番熱情過度的言論與暗示給嚇到,也好在她剛才提前給墨離提了醒,不然的話,韓江雪當真是恨不得上前去捂住墨離的耳朵算了。

  私心裡,對於韓江雪來說,外公能夠喜歡墨離肯定不是什麼壞事。可是這樣的重視卻明顯有些過了頭,畢竟外公這才見墨離兩面呀!

  更何況,外公這樣的熱情過度明顯是在將她當成透明人一般,又不顧及她這個女孩子的名聲與臉面,那些不時蹦出來的言論總是讓她極為尷尬無語。

  她真不知道她怎麼就攤上一個這樣的外公,完全不將她這個未出閣的外孫女的「名聲」當成一回事。成天一副怕她嫁不出去沒人要的樣子,那模樣只差沒直接暗示墨離趕緊著上門去求親了。

  好幾回她汗顏得頭都抬不起頭來,幸好墨離為人還算厚道,並沒有表露出任何笑話之意,並且聽得多說得少,偶爾還趁著老爺子不注意時遞給她一個不必介懷的眼神,表示他能夠明白不會在意什麼。

  好不容易才吃完這頓有史以來讓韓江雪覺得最沒有面子的飯,譚嘯似乎還準備留墨離陪他下棋,反正那神情就跟恨不得將人家一直給留在家中才好似的。

  韓江雪果斷的替墨離拒絕掉,就算墨離真這般閒,那也實在是沒有必要讓人家一直留在這裡聽老爺子盡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

  譚嘯見外孫女又如上次一般直接拉人便走,當然知道這丫頭已經是忍到極點了,所以倒是見好就收不再橫加阻攔,只不過人沒動嘴巴卻是沒停,搶著點讓墨離日後有空就過來玩,千萬別跟他客氣!

  墨離一邊任由著韓江雪拉著往外頭走,一邊回頭含笑應聲,倒是絲毫沒對譚嘯有什麼不耐煩的地方,這一點更是讓譚嘯滿意無比。

  一路走到上回止步的園子處時,墨離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12:59 PM

第六十八章 煮熟的鴨子也會飛

  墨離突停,韓江雪自是第一時間也跟著停下,雖然先前拉人家衣袖「逃命」的手早就已經鬆開,不過這樣的突變卻還是立馬察覺到了。

  扭頭朝墨離看去,她用目光詢問著停下的原因,可面前之人卻是只笑不語,流轉的眼神分外動人。

  動人!沒錯,就是這個詞突然閃過韓江雪的腦海,她恍然發現原來這樣的辭彙用來形容墨離這樣的男子亦是很恰到好處的。

  他不言,她亦不語,靜靜的注視等待,反正這樣瞧著也算極為賞心悅目,倒是一時間不急於吱聲打破。

  墨離見狀,流轉的目光愈發光芒驚人,直直的盯著韓江雪的眼睛,如同要通過那雙眼睛看到她的心底一般。

  片刻功夫,韓江雪終於有些招架不住了,率先敗下陣來,出聲詢問。雖然她不是那種動不動就害羞的嬌小姐,但再如何還是個女孩子,總被墨離用這樣的眼神盯著瞧,多少還是會有些不自在。

  見韓江雪微閃著眼睛挪開了些視線,左右漫無目的的瞄著詢問他是不是有事,墨離也沒有再繼續這般。

  稍微收斂些了目光,他微笑而道:「其實,我覺得今日你外公所說的那些話倒是挺有道理的,只不過有一句他說得並不完全正確。」

  「那一句?」這話讓韓江雪立馬好奇起來,整個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人也頓時恢復常色。

  墨離微停片刻,看著韓江雪很是認真的說道:「外公說日後嫁給我的人有福……卻不知道能夠娶到你,才是最大的福氣!」

  說罷,墨離卻是不再停留,也沒有再讓韓江雪相送,朝著那看似有些愣住的少女舒心一笑,很快便大步離去。

  直到墨離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內,韓江雪這才回過些神來,嘴角浮現出一抹最為甜蜜的笑意。

  深吸一口氣,她即將轉身回去的時候似乎猛的想起了什麼,一時間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再一次扭頭朝著墨離離去的方向看去,笑意更濃。

  剛才墨離那句話,著實說得有些技術含量,韓江雪險些忽略了細微卻又所代表的意義完全不同的地方。

  墨離並不是說能夠娶到她的「人」才是最大的福氣,而是說能娶到她才是最大的福氣!這傢伙似乎是故意的,算是他的暗示嗎?

  想通這一點,韓江雪的心情更是無比雀躍,如同所有情犢初開的少女一般芳心暗動,那滿面的明媚擋得無法遮擋。

  回屋見到外公時,韓江雪已然收拾好了心緒,省得被外公捕捉到什麼更是得大做文章。

  譚嘯追問韓江雪送人出去時可曾單獨說點什麼,言辭之間儼然一副不八卦不甘心的模樣,不過韓江雪卻是一問三不說。爺孫兩可算是兵法計謀相互使用,鬥智鬥勇,最後雖說老爺子什麼話都沒套到,但快樂與親情卻是無與倫比。

  等到韓江雪回到韓家時,張家那些上門來提親的人全都已經離去,婚事也正式的定了下來,就連婚期也選好了。

  張家人似乎對這門婚事還是蠻滿意的,亦或者說張浩成也已經二十出頭,到了適婚的年紀,所以婚期定在明年開春之後,算著日期也不過小半年光景,時間不算長也不算太短。

  以兩家的實力,在這些時日裡頭籌備好婚事完全不是問題,更何況以劉氏的心思自然是希望越快完婚越好,免得拖得太久了生出什麼變化來。而世家之間的聯姻也不能夠看上去顯得太過倉促,所以這門婚事訂在半年左右當然最為合適不過,估計著也是劉氏一早便與張家人商量好了的。

  至於今日張家下聘時多大的場面,又有多少的聘禮等等,這一些韓江雪毫不關心,再怎麼隆重那也只是世家之間的臉面。越熱鬧越好吧,這樣到時候讓那對母女的落差越大,戲碼才更有看頭。

  不過,韓江雪不關心卻並不代表誰都這般認為。這不還沒走到自己所住的院子,卻是被最不應該擋道的人給攔住了去路。

  韓雅靜這會可算是春風得意,滿面紅光,目光無比輕蔑的看著韓江雪,滿滿的都是挑釁。看那模樣似乎是覺得這婚事訂了下來,日後也不必擔心韓江雪搗亂,到了可以在韓江雪面前一洗前恥的時候似的。

  「姐姐到了這個時候都捨不得恭喜妹妹一聲嗎?」她嘖嘖的搖頭著,語氣之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事到如今已經這樣了,那便說明還是妹妹與浩成哥哥有那等緣份,姐姐就算心裡頭再不開心也只能夠認命了。」

  聽到這話,韓江雪忽然覺得韓雅靜當真蠢得夠可以的,與劉氏相比,這個親生女兒顯然差得太多。就算真想要耀武揚威的話,最少也得等到成親之後吧?現在便急不可耐的跳出來自找麻煩,怕是劉氏知道了都會氣個半死。

  「妹妹說笑了,我早就已經放棄掉了那些本不屬於我的東西,又何來不開心一說呢?」韓江雪絲毫沒有半點不悅,輕快不已的回道:「至於恭喜嗎當然可以恭喜的,希望妹妹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再接再厲好好討好張家,可千萬別到了最後讓這煮熟的鴨子給飛跑了,那樣的話可就哭都來不及了。」

  韓江雪「好心好意」的恭喜之後,也不理韓雅靜那張被氣得幾乎扭曲的面孔,帶著紫月徑直悠然而去。

  對於這種喜歡自找其辱的人,她向來不會手軟嘴軟,韓雅靜才剛剛訂了婚便以為萬事大吉了嗎?真是好笑,這好戲才剛剛上演呢!

  回屋之後沒多久,韓敬卻是聞訊帶著青木過來了。一坐下就跟妹子抱怨今日待在府中多麼的無聊,看著那些虛偽的場面實在是讓他受了不小的折磨。

  韓敬這是打心裡頭抵觸,所以才會這般,若是今日這婚事是韓江雪的,那麼只怕他就算是忙死累死也笑得合不攏嘴。

  「對了妹妹,有一件事你一定想不到!」韓敬突然想起了什麼,整個人一下子興奮了不少,看著韓江雪的目光也亮忽忽的,好似有什麼開心事一般。

  「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別跟我賣什麼關子,你知道我對這婚事並不在意的。」韓江雪懶懶的窩在睡榻之上,別提多舒服了。在自家大哥面前,她向來沒有任何的拘束,展現的也是最為真實的一面。

  看著妹妹這幅舒服得快要睡著的模樣,韓敬不由得笑了起來,而後也不再多賣關子,徑直說道:「今日張家上門提親是挺隆重的,那聘禮多得不得了,張家那些有頭有臉的也來了不少。不過呀,這張浩成卻沒有來呢!」

  「嗯?他沒有來也很正常呀,這有什麼可說道的,又沒有誰規定提親的時候未來新人必須得跟著一起上門提親。」韓江雪還不知道是多大的事呢,一聽竟是這個,倒是不由得白了自己兄長一眼。

  韓敬收到妹子的白眼,不但沒有並點不高興的,反倒是更加來勁的說道:「傻丫頭,上回劉氏不是說張家想讓韓雅靜嫁的原因是他們那兒子自己喜歡嗎?張浩成若對韓雅靜那般上心的話,提親這樣的大事怎麼可能不跟著一起過來?」

  「興許人家正好有什麼事,又或者有些不好意思呢?」韓江雪自然不會告訴兄長張浩成曾經向她暗示心意之事,因此不動聲色的轉移著話題道:「大哥你操那麼多閒心做什麼?反正到時候咱們不可能讓劉氏母女陰謀得逞就行了,你還替人操心有沒有真愛真情的做什麼,有這功夫倒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讓父親趕緊同意你跟林姐姐的婚事還好。」

  最後這一句可算是說中了韓敬的要害,原本韓江雪以為兄長會被自己的話給堵個沉默無言的,卻不曾想到那傢伙突然重重的喘了口氣道:「那事我想好了,就算到時候沒有辦法直接提升曉曉的門第與身份,但是只要能夠將劉氏完全扳倒的話,父親那邊說不定還是會有些轉機的!」

  韓敬這算不上法子的法子卻讓韓江雪先是一怔,而後啥話也沒說,只是異常肯定的朝著兄長豎起了大姆指表示認同。

  如今的韓敬,果然不同以往,即不盲目自大亦充滿著鬥志與希望,那種永不放棄的精神頭讓韓江雪看到了一個越來越不同尋常,越來越成熟而勇敢的大哥。

  很快,韓張兩家的正式訂親一事便傳了開來,而本在人們意料之中的婚事唯一顯得有些意外的地方便是,女方並非原本大家以前一直所以為的張家嫡長女,反倒是換成了次女。如此一來,關於這場婚事的說法也就因為於韓江雪這個人的特殊性而無形之中複雜了不少。

  絕大部分的聲音都一致指向於張家看不上韓江雪,張浩成不願意娶韓家嫡長女,所以韓家為了維持這門婚事,這才同意讓各方面都比長女優秀的次女嫁入張家。

  如此一來,對於韓江雪的嘲笑與不好的言論自然而然少不了。

  連這一次在西榮侯府舉辦的詩會,對於韓江雪的議論都成了不少人在詩會正式開始前的一盤最感興趣的調味菜。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01:17 PM

第六十九章 犯抽

  詩會當天,韓江雪也沒有太早出門,算著時辰差不多後這才帶著紫月兩人一併騎馬而去。

  韓敬對於詩會並不太感興趣,再加上今日正好與韓風得一起出席一個比較重要的場合,所以自然也就沒打算再去什麼詩會的。

  至於韓雅靜的話,如今訂了婚也不太好再像以前一般在外頭那些場合走動得太多。更何況按規矩的話,訂婚之後正式、成親之前的這段時間,她是不能再與張浩成見面的。而張浩成肯定是會參加詩會,因此韓雅靜得避嫌,就是想去也去不成。

  所以,韓家今日唯有韓江雪一人悠閒不已的跑去湊熱鬧。

  前世的時候,韓江雪還真沒參加過什麼詩會,也不是全然沒有半點的興趣,只不過那個時候兄長從來都不去,到了那種地方她壓根就沒有同類,連個說話的人都難找到,就算是看熱鬧也覺得無聊。

  這一世有空的時候,她總是會用心的多翻看一些書籍,偶爾也會瞅瞅詩詞歌賦。雖然一下子不可能有多麼顯著的進步,不過至少還是比以前覺得這些東西並非那般枯燥與無趣。

  更何況,這一回就是不為湊熱鬧,不沖著任何其他的原因,也得沖著那邊有她想見的人呀。

  京城的路本就寬敞,再加上這個時候街上來往行人不算太多,所以馬兒好走得很,沒一會功夫便穿過了兩條街道。

  行至西街時,韓江雪卻是勒住了馬繩停了下來,因為路旁一道極為熟悉的身影這會正沖著她微笑,看那樣子似乎是專程在那裡等她。

  「大小姐,是墨公子!」紫月壓低著聲音提醒著,語氣帶著幾分偷笑的意味,看向韓江雪的目光也變得若有所指。

  韓江雪打老遠的時候便一眼看到了墨離,這會哪裡用得著紫月提醒,不過卻也不好當著這丫頭的面一下子表現得太過不夠矜持,因此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而後這才不急不慢的駕馬走到了邊上。

  翻身下馬後,墨離主動上前牽住了韓江雪的馬兒,也沒什麼收著藏著不好意思的,開口便誠實說道:「估計你會騎馬過去,所以特意在這裡等你。」

  韓江雪側目對上墨離的注視,眨巴了兩下漂亮的大眼睛,俏皮不已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說碰巧遇上呢?」

  墨離說特意在這裡等她,這讓她很是開心,那種被人重視的感覺當真極其不錯,特別是這人還是墨離。

  「一早就想好了在這裡等你,正好可以同路過去。心裡是這般想的,也就這麼說,韓姑娘願意與墨某同行嗎?」墨離笑意盎然,顯然被韓江雪的俏皮所感染,不過話還是句句實在,然而那樣的實在又恰巧卻是最為打動人心的地方。

  「好呀,難得有人這般誠實相邀,本姑娘就準了!」韓江雪笑得更歡了,乾脆利索的應下,一早便將先前所想的適當矜持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一旁的紫月見狀,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辦法,大小姐這性子就是這樣還真矯情不了,不過直率有直率的好,只要沒對錯人就成了!

  有了韓江雪的一聲令下,原本的一行兩人成了一行三人,也沒在路上多耽誤,很快便各自上馬一併同行往西榮侯府而去。

  一路之上,墨離簡單的給韓江雪講了一下今年詩會的大致情況,其中最為讓韓江雪感興趣的有兩個地方。

  其一便是今年西榮侯府特設的一處與往年詩會完全不同的地方,那便是特意請了京城最為有名的幾名曲藝大師,現場為詩會上折桂的十首佳作譜曲,令其廣為傳唱。這一點無疑極有新意,並且也符合世人的名利慾望,西榮侯府還是頗懂得如何吸引眼珠,緊抓人心的。

  其二,更為重要的是,今年最終從十首折桂之作中選出第一名的評判可不是一般的大師,而是東明國最負盛名,甚至於整個天下最為傑出的一代大儒——周老。

  說起這位周老,那不是一般的有才,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滿腹經綸,博古能今……韓江雪幾乎所有能夠想到的好詞用到這位周老身上都不足為過。東明國哪怕三歲黃口小兒都知道有這麼一號泰斗級的大儒,所以韓江雪自然了是知道的。

  韓江雪一直以來都對這位周老有著極其濃厚的好奇之心,因為她始終無法想像一個人的所學所知到底可以深厚到什麼樣的境界。她還聽到過一句用來形容周老最為形象、恰當的話,那便是:聽其一句話,勝讀十年書!可見此人厲害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而這樣比國寶還要珍貴的大儒當然不是誰都有資格見得到的,這一次西榮侯府能夠有這等本事請來周老做這最後的評判,無疑是一件極為了不得的事情。

  雖然周老來了詩會也不會隨意露面,更不是誰都能夠見到,興許只有那最後的第一名才有機會,不過能夠參加由周老最後擔當評判的詩會,對於所有參加者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榮耀了。

  聽完這一些後,韓江雪不由感慨成分,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悔恨自己學識太少,拿不了第一,不然的話,真想見上那周老一面,與那樣的聖人說上兩句話也算是了卻畢生的一件心願。

  「你也想見周老?」墨離見韓江雪一副極為神往的模樣,倒是不曾想到這姑娘也會對於一代大儒如此的感興趣。

  「那是自然。」韓江雪與墨離並騎而行,速度不快不慢的走著。

  對於前者現場譜曲傳唱什麼的她還只是一種真正的看熱鬧心態,可對於周老卻是有著一種神聖仰望之感:「如果日後有機會能夠見到這位大聖人的話,我一定得問他一個問題才行。」

  「什麼問題?」墨離顯然對於韓江雪的問題更感興趣,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問題一定得見周老請教。

  見墨離頗為好奇,韓江雪笑著說道:「也不是什麼重要之事,甚至於還有些胡鬧,不過就是特別想當面問一問他,至於是什麼樣的答案倒並不那麼重要了。」

  聽到這個,墨離沒有再追問什麼,調整目光也不再看韓江雪,只是淺笑輕語如同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一句:「說不定今日你就能見到他。」

  韓江雪自然是聽到了的,不過也沒多想,畢竟見周老這種事她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更何況,於她而言也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正事非得見人家,所以日後有緣能見那是福氣,沒那機會也無什麼影響。

  閒說之間,他們很快便到了西榮侯府,雖然這會詩會還沒有正式開始,不過他們來得也算是比較遲的了。

  西榮侯府安排接待的下人很快便替他們將馬兒牽了下去,而後一入大門就有長相甜美的婢女上前引路,領著他們往詩會舉辦的後花園而去。

  沒走幾步,迎面便看到李興明急急忙忙的往這邊走了過來。瞧那模樣,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神色可是難看不已。

  韓江雪見狀倒是不知道這傢伙又犯了什麼抽,正嘀咕時李興明也已然看到了他們。李興明朝著他們揮了揮手,而後更是加快了腳步跑了過來。

  沒一會功夫,李興明便到了他們跟前,停下後徑直朝著韓江雪疑惑不已的問道:「江雪,你們兩個怎麼一塊來了?」

  「門口正好碰上,便一起進來了,怎麼?有問題嗎?」韓江雪不知道李興明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多管閒事起來,所以這回話的語氣也故意拿捏了兩下。

  「沒!沒問題,我就是隨口問問而已。」見韓江雪語氣略顯不善,李興明倒是從善如流得緊,當下也不多問,更沒再如先前時那樣怪怪的打量面前兩人。

  說罷,又極為難得有禮一回朝著墨離點頭示意了一下,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跟韓江雪單獨說,想將這站在一旁有些不識趣的墨離給支開,讓其先走。

  可墨離雖然同樣點頭回應了,卻並沒有先行離開的自覺,這讓李興明有些急了,張嘴便想出聲趕人。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卻見韓江雪很快出聲問道:「李興明,你怎麼啦,剛才跟被人追殺似的黑著臉跑得飛快,這是打算不參加詩會了,直接回去嗎?」

  聽到這話,李興明的臉色更是不好看,也沒心情管一旁墨離還在不在,脫口便朝著韓江雪發洩般的抱怨起來:「別提了,這樣的破詩會不參加才對!走走走,你也別進去了,進去了只會沾上一身的晦氣!咱們還不如找個地方喝茶看戲去,省得被這些自以為是,屁都不是的東西給影響了心情!」

  說著,李興明下意識的便想拉韓江雪一併離開,不過他這才剛剛抬手還沒挨到韓江雪,一旁的墨離便上前一步攔到了兩人之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把二公子給氣成這樣了?」墨離邊說邊拍了拍李興明的肩膀,一副好心詢問安撫的模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01:22 PM

第七十章 打抱不平

  墨離的舉動絲毫不會顯得唐突,也自然得很,一點都讓人看不出他是有意阻擋。所以李興明倒也沒什麼不快,一時間反倒是因為墨離的主動關心而拉近了些距離。

  加上韓江雪也在一旁再次追問,李興明沒有再急著將人給拉出侯府,而是停下步子先行解釋一下,不然的話,以韓江雪的性子肯定是不可能這般不明不白的跟著他掉頭離開的。

  可是,一想到那些,他還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瞅著韓江雪的目光忽閃忽閃的,頭一回有些擔心面前這個向來比男人還男人的丫頭會不會太受打擊太過生氣難過。

  見李興明半天都不吱聲,一雙眼睛跟看個可憐的小狗小貓一般看著自己,韓江雪又覺得有些好笑,再次催促道:「你今日這是怎麼了,跟個女人一般彆扭,有事就趕緊說,沒事別擋道,我還要過去看熱鬧呢!」

  被韓江雪如此說道,李興明可是有些來脾氣了,立馬哼哼著反駁道:「韓江雪,你有點良心好不好,我這還不是怕你不高興嗎?還說我跟個女人一般彆扭,我怎麼就沒見你彆扭過?果然你就不是女人!」

  「嘖嘖,這話聽著,倒好像還跟我有關係一般?」韓江雪被李興明質疑不是女人,即不生氣也不惱火,反倒是還朝著一旁的墨離若有所思地猜測道:「難不成是裡頭有什麼人在說我的壞話,被好打抱不平的二公子給聽到了,所以這才替我氣不過?」

  「想來就是這樣!」一直沒有出聲的墨離這會卻是微笑著回應了一句,直接便肯定了韓江雪看似玩笑一般的猜測。

  其實,從李興明剛才的言辭神色不難看出他直接便想拉韓江雪離開這裡的原因。自打張家與韓家的婚事正式訂下之後,韓江雪再一次成為了不少人嘲笑的話題,所以這會有人在詩會上議論也不是什麼意外之事。

  見韓江雪與墨離一問一答的倒是直接把事情給猜了出來,李興明先是有些吃驚,而後想想倒也懶得理會這兩人怎麼一下子就猜到了,只是對於眼前兩人之間的那種說不出來的默契感有些不太喜歡。

  「對對對,你們說的沒錯,就是有一群王八羔子在那裡頭瞎嚼舌,實在不是東西!我一時聽不下去,便跟他們爭了幾句,沒想到這群渾蛋說得更難聽了,還把我都給拖下水去說!」李興明氣鼓鼓地說道:「江雪呀江雪,總之這一次哥們我可是夠義氣的了,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回替人說話受氣的,日後哥們有難時你可不能坐視不理!」

  李興明很快便將一些難聽的話列舉出來,既然韓江雪都猜到了,那他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那些人說話毫無口德,不過說來說去無非也就是那麼點事。不是嘲笑韓江雪沒人要,就是說韓江雪名聲差自作自受,平日裡不學好不做好,如今有了報應,連老人訂下的婚事都被人給棄掉了。

  還有就是說韓江雪本就一無是處,壓根就比不上韓雅靜半個手指頭,更配不上張浩成,當然是沒有資格嫁入張家的。總之是說來說去都是說韓江雪的問題,更有甚者當眾打賭說韓江雪這樣的人,但凡正常些的好人家是都不可能看得上的。

  這話,可是比咒韓江雪嫁不出去還要惡毒,所以李興明實在有些聽不下去,當場便罵那些人說話不怕爛舌頭。在他看來韓江雪可是比韓雅靜強多了,這些人眼睛還真是有問題,心腸子也有問題,比他都要壞,竟然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說道一個女孩子,實在是可恨得緊。

  誰知李興明才替韓江雪說了兩句公道話便被那些人群起攻之,還污衊他一準是與韓江雪有什麼特殊的見不得人的關係,不然怎麼會替韓江雪說話。

  這一下李興明可是氣炸掉了,若不是一旁的世子李興華拉住並且出聲讓那幾人趕緊走開些,只怕真得打起來。

  如此一來,李興明當然在那裡待不下去,調轉頭便打算走人。還詩會詩會的,當真是好笑死人了,明明一群屁事都不懂只知道說三道四的人圍在一起背後說人壞話,烏煙瘴氣得緊,連他這樣的人都覺得不屑於再在這裡待下去。

  而這一次,李興華倒是沒有再攔人,只是讓他老實些回去,別再在外頭亂跑。

  他原本想著在大門口守著,等韓江雪一來便直接勸她別進去,省得聽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白氣壞了身體,卻是沒想到還沒出去便碰到了,因此這才直接想拉人離開這個破地方。

  一開始跟人家爭辯時,他也沒多想什麼,下意識的就是覺得那些人這般詆毀韓江雪實在是過份,這會既然自己這氣也受了,當然得趁著機會,先與韓江雪增進些感情,拉近些距離,日後綠枝的事他還得找其給幫忙參謀參謀呢!

  聽完這一通話,韓江雪卻是不由得笑了起來,上前一步很是滿意的拍了拍李興明的肩膀道:「行呀李興明,這回你可真是夠仗義的了。成吧,你這人情我記下了!日後你有什麼事我能夠幫忙的也不會推託。」

  韓江雪哪裡聽不出,李興明這是在給他日後可能要張嘴求幫忙什麼的,提前埋個伏筆送個人情,不過李興明的那份仗義卻假不了,所以這份人情她當然是得記的。

  「江雪,你不生氣呀?」見韓江雪爽快的應下自己,記著這份人情,李興明倒不意外。

  韓江雪的性子向來便是如此,恩怨分明直率得緊,不是那種小家子做派。只不過見其聽到那些極為難堪入耳的話後還是這般沒心沒肺的笑著,一時間不知道她到底是真不氣呢還是給氣傻了。

  「不生氣呀,那些人愛怎麼說是他們的事,我可管不住所有人的嘴巴,當然更沒有必要拿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氣壞自己了。」韓江雪輕快而道:「日後呀,你若再聽到有人這般說,也別費事跟這些人爭什麼閒氣,憑白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這倒也是,跟那幫子小人實在是犯不著!」李興明連連點了點頭,既然韓江雪真沒把這些流言蜚語放在心上,那他當然也沒什麼好惱火的了。

  剛說完,卻見那丫頭抬腿便想繼續往裡走,一時間不解地說道:「你還打算進去呀?」

  「那當然,又不是我說別人壞話,我有什麼不好意思去的?」韓江雪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反問了一句。

  別說還想去看看、湊湊熱鬧,就沖著那裡頭一伙人熱火朝天的對她說三道四,她也得去熱熱場子呀,省得讓人知道這還沒正式進就被嚇走了,還以為她真有多心虛呢!

  話音剛落,卻見李興明面色忽然變了,一副沒好氣地模樣韓著韓江雪身後說道:「得,真是趕巧了,這罪魁禍首終於來了!」

  聞言,韓江雪與墨離下意識的順著其目光看了過去,發現原來是張浩成來了。

  而李興明的聲音故意拉得很大,明顯看就是沖著張浩成所說,那滿面不屑的神情更是清清楚楚的展露無疑。如此一來,張浩成就算想裝做沒聽到也裝不了。

  說起來,張浩成還真是不知道李興明突然沖著他說這話的具體原因,不過他也不傻,看著一旁的韓江雪,很快便意識到李興明對他的怒火應該與張韓兩家的婚事有關。

  一時間,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想起那天酒樓時兩人單獨相處時所說的那些話,心中頓時複雜萬分,不知道到底應該如何上前同韓江雪打招呼。

  至於邊上的墨離,張浩成也看到了,卻是沒有多餘的心思應酬。

  「喲,這不是張家大少爺嗎?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不會是爽得太過頭了,連我們都認不出了吧?」

  李興明可不是那種藏得住話的人,心裡如何想面上便如何表露,還沒等眾人有所反應便一氣呵成的繼續挖苦嘲諷了起來:「嘖嘖,有些人就是臉皮比牆還厚,只要自己舒服暢快了哪裡管別人死活呀?明明是自己壞了規矩破壞婚約,結果還要讓別人來受人閒話名譽掃地,真不知道這良心是不是被狗吃掉了!」

  「李興明,你說這些幹什麼……」韓江雪見李興明這傢伙竟然當面這般罵張浩成,一時間倒是尷尬不已。這事其實跟張浩成可沒多大關係,再說她心裡頭壓根就沒想過要嫁張浩成,所以自然是沒有任何好怪的地方。

  不過韓江雪才剛剛出聲,李興明那傢伙卻是壓根不理會韓江雪的阻止,徑直上前幾步指著這會臉色更加難堪的張浩成更為直接地說道:「小爺說的就是你,怎麼著?不服氣嗎?你進去聽聽裡頭那些渾蛋一個個如何笑韓江雪吧,韓江雪可沒任何地方對不住你的,憑什麼因為你,因為你們張家做的這缺德事而讓她被人嘲笑侮辱?還害得小爺也被那些渾蛋一併給罵上了,真他娘的活見鬼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01:28 PM

第七十一章 出頭教訓

  聽到這裡,張浩成自然完全明白李興明的怒火來自於哪裡了。他下意識的朝著園子裡頭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有種莫名的衝動。

  就算李興明沒有具體說,他也能夠想像得出裡頭那些人對韓江雪說了多麼難聽的話來,而這一切也的確是因為他,因為張家而帶來的。他更是又惱又急又羞慚又自責,愣在那裡呆呆的看著韓江雪不知如何是好。

  李興明似乎還是不解氣,想再罵,不過卻被韓江雪一把給拉住了。

  「夠了李興明,你說得太過火了,這些事也不能怪張大哥!」韓江雪平靜說道:「你少說幾句,咱們還是先進去吧,總站在這裡人來人往的都看著呢。」

  見韓江雪竟然還幫著張浩成說話,李興明可是極為不爽,不過倒也如言沒再罵那張浩成,只是哼哼道:「那個什麼鬼詩會,我才懶得再去了,要湊熱鬧你自己去,回頭被人給罵哭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罷,李興明不再耽誤片刻,誰都不搭理,徑直甩袖離去。既然韓江雪不跟他走,那他正好可以趁機舒舒服服的去找綠枝,一想起好些天沒見著的美人,這心情頓時又閃電般的好了起來,才沒閒功夫再管身後那些人的閒事。

  「他怎麼一下子氣炸了鍋,一下子又興高采烈的樣子,這是哪根筋搭錯了呀?」韓江雪看著李興明突然變了情緒的背影,不由得朝一旁的墨離問了一聲。

  墨離一聽,想都不必想,當下便解惑道:「他這應該是去如意樓。」

  「原來如此!」

  韓江雪被墨離一提醒這才立馬反應過來,原來李興明這傢伙是藉機跑去會綠枝,難怪突然心情大好了。想來這些日子也實在是被莊親王府看管得太緊了,一直找不到好機會溜出去玩,如今倒正是大好良機呀!

  一問一答之間,張浩成卻是無形之中被他們給晾到了一旁。

  韓江雪這還真不是有意的,只不過先前是被李興明那鬼一般的發怒與神一般的莫名情緒轉變而拉走了注意力,險些忘記張浩成這會還直直站在那兒。

  直到聽到張浩成尷尬的叫她與墨離時,整個人這才快速回過神來。

  「張大哥,你先進去吧,詩會一會就要開始了。」韓江雪沖著張浩成笑了笑,主動替其解著圍。

  若是沒有那天在酒樓的一場對話,可能張浩成還不到於面對自己時這般心情複雜吧,韓江雪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哪裡可能會如李興明一般將被人貶低嘲諷的氣往張浩成身上撒。

  「江雪,我……」張浩成的目光一直盯著韓江雪,好似有很多話想跟她說一般,可此時此刻他又真的不知道能夠說些什麼。極為不自在的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出什麼來。

  張浩成心中沮喪無比,兩家的婚事果然被韓江雪料中,當他知道自己要娶的人不是江雪而是韓雅靜時,當真說不出來的失望。父母連商量都沒有與他商量便直接將婚約對象換成了韓雅靜,這讓他耿耿於懷,始終無法釋然。

  可哪怕定親那天他無聲的表達著自己心中的情緒,拒絕跟著一起去往韓家,但最後還是沒有那份勇氣真正的出聲反對這樣的安排,而只能無奈的接受。

  自打與韓雅靜訂親後的這些天,京城一下子便傳出了許多嘲諷、詆毀韓江雪,落井下石的言論,這一些他當然是有所耳聞,心中更是覺得對不住江雪。

  他本來就對江雪極有好感,甚至於可以說是喜歡的。原本便因為所娶對象不是江雪而失落懊惱無比,如今又因為張家改了婚約而讓韓江雪被人說三道四,名譽受損,他更是覺得愧疚萬分。

  所以剛才李興明罵他時,他沒有半點替自己反駁的理由,同時也不想反駁什麼,甚至於被李興明罵上一通,心中反倒還好受一些。

  可當看到墨離與與韓江雪不知因何並肩而立,兩人之間更是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默契之時,他的心隱隱有種猜測與妒忌。甚至於愈發的覺得那本應該站在韓江雪身旁的人是他才對!

  可如今,他們之間的婚約就這般莫名其妙的沒了,還換成了她的妹妹,自己非但一點辦法也沒有,同時還連累到江雪被人說三道四,這讓他面對江雪時更是羞慚而無奈。

  他寧可江雪怪他、恨他、甚至於罵他、不理他,卻不願意看到一個此刻並沒有半點責怪意味的韓江雪。因為韓江雪這樣的反應實在太過理智而平靜,讓他下意識的明白自己在江雪心中的影響微乎其微。

  見張浩成神色愈發複雜不已,韓江雪只當是先前李興明的話讓其如此,因此又道:「張大哥不必在意李興明的話,你也知道他那人說話向來沒什麼分寸的。他可能是剛才在裡頭受了點閑氣,你別理他就是。」

  「不,不,我沒那意思,我……」張浩成先是有些情急,不過畢竟墨離也在,而且這裡的確時不時的有人來往也不太方便,所以整理好了心緒,很快又改口道:「那我先進去了。」

  說罷,他神色匆匆的朝著墨離點頭示意了一下,快步先行離去。這個時候若是跟著江雪他們一併過去的話還真是不太合適,所以張浩成索性什麼都沒再說亦沒再久留。一切都等以後找機會再說,而他同樣也需要一些時間好好整理整理自己的心緒。

  待張浩成走遠之後,墨離與韓江雪這才不快不慢的再次朝著詩會那邊方向而去。

  「我很慶幸,張浩成不是你大哥。」走了一小會,墨離突然如同喃喃自語一般的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韓江雪耳朵靈得很,當然不曾聽落墨離看似叨叨的這麼一句,心中立馬便明白這話中的意思,一時間雖無多言但嘴角笑意卻是鮮花般綻放,燦爛而明艷!

  其實,墨離這話倒也不完全是隨口說說,倘若張浩成真如韓敬一般有那樣勇氣的話,張韓兩家的婚事自然不可能如現在一般簡單的換成韓雅靜。如此一來,韓江雪想要順利與張家劃清關係,當然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於墨離而言,張浩成那種心性與想法的人根本不適合韓江雪,張家那種牢籠似的束縛只會扼殺光掉韓江雪身上那股與眾不同的銳意與鋒芒,而韓江雪當然有資格得到真正屬於她的幸福,得到可以讓她更加恣意潑灑個性,展露才華的那片沒有邊際的天空。

  就在這兩人還在半道上慢慢悠悠之際,張浩成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了詩會舉辦之地。

  此時西榮侯府將原本精緻寬敞的後花園布置一新,正中間騰出的空地鋪上了紅毯,方便一會曲藝大師們進行現場譜曲表演。正前方上位自然是留給一干德才皆備的評判,而左右兩邊坐位則用精美的盆戴花卉巧妙隔開來,分成了男儐區與女儐區。

  離詩會正式開始已經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了,除了評判還未入席以外,其他人幾乎都已經坐滿。

  張浩成的來到,很快便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原本那些個還在議論著韓江雪,嘲諷譏笑的聲音也下意識的停了下來。

  倒不是旁的什麼原因,只不過張浩成一露面臉色便極為不好,看向他們的目光也毫無掩飾的表露著陰沉與不滿,因此下意識的那些人自然是不由得先打住了聲音。

  而與此同時,不少人起身朝著張浩成打招呼,更多的人則直接向其道賀訂婚之喜,光是那些一一道賀的身影便瞧得出張浩成在這一批青年才俊中的人氣與影響力了。

  不過這會張浩成卻並沒有與任何同他打招呼或者道喜的人周旋,甚至於連眼睛都沒有往那些人身上看去,而是徑直朝著那幾個剛才圍在一起肆無忌憚的說著韓江雪壞話的小人走了過去。

  那幾個人張浩成都不怎麼熟,但還是一下子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兵部侍郎家的、英伯爵府上的、昌南鄭家的……

  這些人平日裡全都是些只知吃喝玩樂的主,跑來詩會也只是依著家世過來露個臉湊個場面,玩玩罷了,根本就不是什麼真正上得了檯面的人。偏偏這樣的場合卻如此不知檢點,自己什麼都不是還有臉敢這般當眾胡說八道,嘲笑諷刺韓江雪,詆毀她的聲譽,實在是不可原諒。

  就在眾人都對於張浩成的舉動很是莫名其妙之際,卻見張浩成已然三兩步走到了那幾人面前。

  在場的人都不由得中暗自猜測著張浩成這是怎麼了,想做什麼。然而就在他們還沒完全想明白過來之際,卻見張浩成一把伸手便揪住了其中一人的衣裳拉了過去。

  「張、張浩成,你要做什麼?」被揪的是兵部侍郎家的次子,亦是先前說道韓江雪最為囂張、無底線的那個。這會被一臉面色陰暗神情嚇人的張浩成給揪到跟頭,當下便話都有些打結起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01:32 PM

第七十二章 震驚全場

  「給我聽好了,打現在起都把嘴巴放乾淨些,若再聽到你們亂說韓江雪的壞話,我保證你們日後都只有關在家裡頭的份,永遠沒有在外頭風流快活的機會!」

  張浩成這次是真的怒了,想都沒多想便完全放下了平日溫文爾雅、謙謙君子的作派與形象,如同變了個人似的,一上來半句廢話都沒有,直接朝著那幾個渾蛋便是一通極為犀利的威脅。

  而無疑,張浩成這話可不只是嘴上說說那般簡單,對付這麼幾個渾蛋,最好的方式是什麼,他比誰都清楚,更加有的是方法讓這些人倒霉!

  所以,當從張浩成嘴裡聽到這樣的話時,不僅僅只是這幾個相關的人,就連詩會現場其他人亦驚訝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誰都沒想到,張洗成竟然會為了一個韓江雪而當眾做得如此過激,這實在是讓所有人都太過意外太過驚訝。

  畢竟,在絕大部分人眼中,韓江雪即使不是剛剛那幾個人嘴裡所言的那般不堪,但卻也絕對不值得張浩成這樣的人為其如此衝動。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由得猜測起張浩成對韓江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態度來。難不成這兩人竟然有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問題?

  可是這又實在是不可能呀,韓江雪與韓雅靜放在一起一比,完完全全是天上地下,雲泥之別呀。莫說是張浩成,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可能看得上韓江雪才對。

  更何況,韓張兩家的婚事也實實在在的說明了問題。張家、張浩成若是真看得上韓江雪的話,又怎麼可能非得修改婚約將韓江雪換成韓雅靜呢?

  就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張浩成卻壓根沒有理會任何人的目光,繼續朝著那幾個渾蛋大聲呵斥道:「剛才的話,你們聽到沒有?若是沒有聽到的話,我現在便可以讓你們立馬滾回去待在各自家中半年都甭想出門,誰要試試?」

  張浩成的神情愈發兇悍無比,這番模樣的他從來沒有誰見到過,那樣子當真極為嚇人。那幾個紈絝子弟離得最近,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來自於張浩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兇狠與危險,下意識的便嚇得毫無半反抗之意,連連點頭唯唯諾諾的應著聲。

  而被張浩成揪著不放的那個渾人更是嚇得面色都青了,腦袋跟點大蔥似的不敢不應。他們幾個今日可真是撞鬼了,不過就是說了韓江雪那個女人幾句閒話罷了,先是差點被李興明給揍,這會竟然連張浩成這樣的人都一反常態的抓著他們吼叫威脅,實在是太邪門了。

  韓江雪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大的能耐了?實在是太讓眾人大出意外!

  「好了浩成,別再跟他們一般計較了,省得失了自己的身份!」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莊親王府世子李興華,見狀趕緊著上前拉住此刻明顯有些失了理智的張浩成勸說。

  「你們幾個也真是夠無恥的,韓姑娘哪裡得罪了你們竟然當眾那般編排人家?先前我二弟便提醒過你們了,你們還不知道收斂,真以為韓家人是那般好讓人踩的?」

  李興華也早就看不慣這幾個蠢貨,若不是因為先前怕興明太過衝動又鬧出麻煩來,一早也想教訓一下這幾人了:「你們可別忘記了韓家還有一個最為心疼妹妹的韓敬!就算韓敬現在的脾氣不似從前一般,可是若讓他知道有人敢這般在外頭編排他妹妹,只怕你們就算是躲到地底下也會被他給扒出來教訓不可!」

  這話一出,那幾人更是嚇得滿頭是汗,先前只顧著嘴巴高興倒是險些忘記了韓敬那個超級護短護妹的厲害傢伙了,如今被提醒,頓時整個人都有些傻了。

  幾人立馬連忙保證,日後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見張浩成聽到他們的保證後總算是鬆了手,趕緊著想溜跑回去,肯定是沒有什麼心思再待在這裡了。

  「慢著,我的話還沒說完!」

  誰知,剛剛抬腿走了不到兩步,卻是又被張浩成給冷聲呵止了。他們只得停了下來,小心遺浩成把沒說完的話說完。

  張浩成冰冷的目光從這幾人臉上一一掃過,而後也沒有再只看這幾人,反倒是抬眼朝著四處眾人看去,而後用極為響亮的聲音當眾宣佈道:「我知道最近不少人都在議論我們張家與韓家的婚事,而且還有許多極為不好聽的言論針對韓江雪!今日我在此明明確確的告之諸位,她比你們所想像的要好無數倍,是我配不上她,沒有那樣的福氣!日後再讓我聽到有誰惡意詆毀於她,我張浩成定然不會手下留情!」

  這話一出,所有人更是驚得完完全全呆住起來,現場安靜得出奇,連大氣都沒人喘上一聲,也不知道到底是被驚到了還是被嚇到了。

  如果說先前張浩成的突然動手讓眾人猜測不已的話,那麼這會這幾句話便是張浩成赤祼祼毫無掩飾的表明著他心中對於韓江雪的真實想法與態度。

  每一句都非玩笑之言,甚至於張洗成的神情語氣都認真得無法再認真,連最後的那句定然不會手下留情更是說得乾脆而堅定,無一不表露著張浩成對於韓江雪的那種明確維護!

  所有的人都傻了,從來都沒有人想到過連張浩成這樣優秀出眾的男子會對韓江雪這般在意與維護,甚至於是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毫不顧及即將要娶的另外一名韓家女子的臉面,當眾表明著自己對於韓江雪完全超乎正常的那種在意與維護。

  一開始他們幾乎差不多都認為,張韓兩家婚事的改變絕對是因為韓江雪沒有那個資格配得上張浩成,所以才會被棄被換成妹妹來完成婚約,所那些鋪天蓋地的嘲諷與議論自然而自然的都是朝著丟臉的韓江雪而來落井下石。

  如今看這情形,似乎這門婚事裡頭還夾雜著不少他們不曾意料到的地方,最起碼張浩成看上去一點都沒有嫌棄韓江雪的意思,甚至於因為娶的人不是韓江雪而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遺憾與無奈。

  人們在張浩成從頭到尾的舉止言語中,絲毫都沒有看出張浩成對於已經訂親的韓雅靜有任何提及的地方,反倒是不遺餘力的替韓江雪出著頭。難道張浩成心中真正想娶的人竟然會是韓江雪嗎?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張浩成將要娶的韓雅靜又是怎麼一回事?這韓家姐妹弄半天到底誰才是那個真正被嫌棄的呀?

  可不管張韓兩家這門婚事裡頭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地方,但這會所有人都看到了張浩成明確的表態。驚掉下巴的同進實在是不知道,韓江雪到底什麼時候竟然一改原來受人不喜的冷遇,反倒是一下子逆襲成了受人追捧的香餑餑了?

  可不論這會眾人如何去想,張浩成的態度卻是實實在在的擺到了那裡。他似乎絲毫不在意眾人如何看他想他,一股腦說出來後卻是誰都不再理會,徑直轉身朝著自己所坐之位的方向走去。

  現場的氣氛怪異得可怕,就在張浩成轉身邁步之際,整個人卻是不由得停了下來,原本冷漠陰沉的面色瞬間變得尷尬不已,甚至於漲紅了臉。

  眾人自然第一時間發現了張浩成的異常,不由得都順著他的目光瞧去,卻發現不遠處的花園入口地不知何時赫然多出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正是剛剛令所有在場之人震驚無比的女子——韓江雪!

  而與韓江雪一併前來的則是一名相貌中上但卻給人一種永遠安詳平靜之感的男子。有些人還是認得的,正是墨王府那位低調而不怎麼出名的庶子,墨離。

  這會功夫,所有人都沒有太多的心思去考慮韓江雪與墨離怎麼會同道而來,因為幾乎都下意識的將注意力放到了韓江雪與張浩成莫名而說道不清的關係上來。

  如今正好這事主來了,看樣子似乎是已經在一旁聽到了張浩成剛才的那一番話,也不知道韓江雪會做出怎麼樣的反應來。

  沒有人完全說得清此刻的真正心思,那種夾雜著強烈的好奇,以及期盼著看到更刺激更讓人意外的狀況發生的心理,就連他們自己都無法控制。

  而韓江雪當然一瞬間感覺到了所有的視線與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來。這會她顯然有些後悔了,早知道今日詩會之上會弄出如此動靜來,還不如不來算了。

  不早不晚的,正好趕上張浩成說那一番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維護」之言,面對這樣替她出頭現場,實在是讓她有些進退兩難。

  她也沒想到張浩成會如此這般,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是想裝成什麼都沒聽到都是不可能的。可處理這樣的事情,她還真是毫無經驗可言,智商什麼的在這個時候明顯也被尷尬心理給弄得不夠用。

  下意識的,她朝著一旁的墨離看了一眼,期待著墨離能給她哪怕一丁點的提醒都好。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01:40 PM

第七十三章 滿意的結果

  這個時候,眾人自然也能夠感受得到韓江雪的那份尷尬與不自在,所以無意識的朝離得最近的人目光求助解圍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因而並沒有覺得韓江雪與墨離之間有什麼不太正常的地方。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會眾人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還放在韓江雪與張浩成身上,也騰不出其他的閒心多加關注一旁的墨離。

  然而墨離卻是在接受到韓江雪的目光求助後,很快便說道出了幾句讓眾人不得不對其同樣也多加註意的話來。

  「你看著我做什麼?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就行了。不過是幾個愛亂嚼舌根的無聊之人罷了,先前李興明替你打抱不平了,這會浩成亦是如此,再要人幫你說話的話,你這韓家大小姐厲害的名聲可真成了擺設了。」

  墨離說罷,一副不關他什麼事的模樣自行朝著男儐區那邊走了過去,只剩下韓江雪一人還待在那裡風中凌亂。當然,還有同樣凌亂了的其他圍觀之人。

  不過很快,韓江雪卻是反應了過來,也明白了墨離的用意。自己不去多想那些,把眾人的注意力與事件本身的主次掌握到自己手中便是,何需顧及旁人的言論與目光呢?

  想到這,她果真恢復清明,當下倒一股腦的將那些彆扭、尷尬什麼的全都拋到了一旁,找回了往日最為正常狀態的自己。

  她又不是那種嬌滴滴面子淺、矯情、腦子轉不過彎來的弱質女流,就憑著她的性子,被人這般踩後哪裡是那種只能由別人來幫忙的呢?

  張浩成剛才不論所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總之對她來說最多也只能是領了那份維護的人情,坦坦蕩蕩的表明自己的謝意便可,又何需多想?

  韓江雪很快便走到了張浩成面前,朝其微微一笑說道:「多謝張大哥剛才替小妹仗義執言打抱不平,還有剛才的誇讚我也不客氣一併收下了,改明我做東請你跟李興明吃飯,張大哥可得賞光。」

  張浩成見狀,面色變化極為複雜,不過韓江雪這樣的收尾倒是給了彼此一個下台的台階,所以他的尷尬之色也很快散了去,略微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如此一來,也算是配合的默認了韓江雪對於他先前那番衝動與過激言論最為合理的理解與詮釋——打抱不平、仗義執言罷了!

  見張浩成應了下來,神色也不再似先前那般,整個人也差不多恢復了往日的模樣,韓江雪不再刻意多說什麼,轉而又朝一旁的世子李興華道:「世子到時也請賞光,剛才的話,江雪同樣感激不盡!」

  李興華見韓江雪不但三言兩語將原本極為複雜尷尬的局面給化解了開來,同時心性率真有恩必記,一時間對這女子更是多了幾分好感。

  他也沒推脫,當眾爽快應下了邀請,很是願意替韓江雪這樣的人去捧這樣的場面。

  韓江雪一上來便直接化被動為主動,將原本進退兩難的局面自自然然的轉了過來,並且也化解了她與張浩成均顯得尷尬的局面,更是將其率性、真誠的一面極好的展露在眾人面前,一時間讓不少人都眼前一亮,暗自稱奇不已。

  而這似乎還只是一個開始罷了,很快,眾人又見韓江雪立馬又朝著那幾個說她壞話的人問道:「就是你們幾個在這裡說我的壞話嗎?」

  那幾人被韓江雪當眾一追問,一時間可是不知如何回復才好,搖頭明顯是在說謊,可點頭的話還指不定會被韓江雪給如何說道。

  再想起韓敬來,幾人面色更是變了,哪怕韓江雪這會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可越是這樣笑著卻越是讓他們心慌得更加厲害呀!

  「韓小姐……先前是我們嘴多胡說八道,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我們是在放屁好了,我們都知道錯了,日後再也不敢了。」

  其中有人總算是吱聲了,而另外幾人一旦有了效訪的目標,自然也連忙都跟著陪笑道歉。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會他們自然是佔不到什麼理的,當著眾人之面肯定是不敢與韓江雪再做任何的對抗。

  看到這幾人那副慫樣,韓江雪也不想跟這樣的人多廢口舌,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徑直說道:「你們幾個聽好了,我韓江雪是好是壞,有用沒用,嫁得出嫁不出,嫁得好嫁得不好,丟人或者不丟人的,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們這些人沒有任何關係!你們也沒有任何資格說三道四!當真是閒得無聊沒事可做嗎?想看戲打發日子的話各自回家就行了,往你們家後院裡頭一鑽,誰家拎不出幾件比我這點事情有意思的戲來呢?」

  韓江雪微微頓了頓,看著那幾人面色越來越難堪,卻是冷笑一聲繼續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們放心,我大哥如今很忙,沒有閒工夫收拾那些喜歡興風作浪的小魚小蝦,不過我可不是那種被人欺負只會嘆氣抹淚的主,今日我先禮後兵,鄭重提醒,日後再讓我知道有人敢胡說八道惡意中傷的話,我就請全京城的人都看他家裡頭那些見得人或者見不得人的好戲,看看到時他還有沒有這個閒工夫一天到晚在外頭人模狗樣的惹事生非,胡說八道!」

  韓江雪目光如炬,神色如霜,哪有半點玩笑之意,分明就是再實際不過的打算。而那一刻她身上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威嚴與氣場,竟然讓人下意識的生出幾分敬畏來,壓根說道不出什麼具體的理由。

  更多的人似乎漸漸意識到,如今韓家這位大小姐當真是今非昔比了,哪怕再多的詆毀之言似乎也已經無法再遮擋住這位大小姐身上所慢慢綻放出來的光芒。

  在場之人絕大多數還是有頭有腦的,哪裡真看不明白這些,不然的話為什麼連李興明、張浩成這兩種完全不是一類的人都會跳出來當眾維護於韓江雪。

  還有世子李興華、以及剛才也不知道是碰巧還是同道而來的墨離,這些人一個個很明顯的都是傾向於韓江雪的,如果韓江雪真是那種傳言一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有這麼多不同的人都對她那般看重?

  只是幾息的工夫,時間很短很短,不過在場不少人心中卻都經歷著一個極為漫長而複雜的轉換過程,比及剛才張浩成的那些讓人無比驚訝的言語與舉動,韓江雪不過廖廖數語便解決一切的從容與智慧更是讓所有人為之驚嘆。

  震驚的同時,不但是那幾個渾球,就連其他人都不由得面色變幻不已,看向韓江雪的目光多了幾分顧忌。

  因為所有人同時也意識到,韓江雪身上有一點物質卻真的是公認的。她可是出了名的膽大包天,並且行事雷厲風行,說到做到!在這一點上,簡直比男人還男人,因此幾乎沒有誰會認為剛才韓江雪的話只是說說而已。

  依著她的性子,當然是不可能任人欺負的,如今明明確確的扔出這等威脅來,警告的也不僅僅只是那幾人,而是他們所有的人!

  正如韓江雪所言,莫說權貴大家,就算是再普通的小門小戶,誰家中沒有幾件私密之事?真要惹毛了這大小姐,怕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揪出你家裡頭的種種醜事昭告天下那還算是輕的,回頭不再給你添上幾筆就不錯了!

  所以這樣的警告當真是極其有效,打今後,只怕也沒有哪個嘴賤之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太過張揚了。頂多也就是私底下議論一番,畢竟真因為這樣的事而給自己招來大麻煩可不值當,賠本買賣誰都算得清楚的。

  人性向來如此,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既然在外頭早就有那橫的名頭,韓江雪當然也就不能浪費。跟這些不講理的人講道理那是白瞎,直接來橫的就成了。

  而她的方法與張浩成先前的威脅並不相同,性質與作用上都有不小的區別。

  張浩成再怎麼樣也是隔著人,那幾個渾人最多是一時受制約,不敢當面再如何,卻保不準日後背地裡搞名堂。而韓江雪自己親自來教訓壓場子,不但更加直接,而且這將可能付出的後果也比張浩成的來得更加廣更加厲害更加丟臉。

  正因為如此,所以除了那幾個渾人以外,其他人亦下意識的感覺到了那份濃濃的警告同樣作用於他們的身上。

  而除去蠻橫以外,韓江雪剛剛所表現出來的氣魄與手腕更是讓人為之刮目相看,如果說這樣的韓江雪還叫做一無是處的話,那麼不知有多少人怕是連一無是處都稱不上!

  鑒於韓江雪的「淫威」,而那幾個渾球此刻早就已經嚇得冷汗都出來了,連聲再次保證著絕對不敢,完完全全的放下任何僥倖之心,只求這姑奶奶千萬別再整他們就很好了。

  他們這會可是後悔到死,先前怎麼就那般蠢,說誰不好偏偏當眾將韓江雪給拎出來說道打發功夫呢?這下倒是好了,一個不小心惹了一身腥不說,還得罪了不少的人,臉面也丟到了姥爺家去了。他們這是倒了什麼霉呀!

  韓江雪不動聲色朝著眾人掃了一眼,見這番警告效果看上去還不錯,倒也不打算再跟這幾人多扯什麼了。

  正好這會那些個詩會的評判們已經準備入席,因此先行朝著這會還有些恍惚的張浩成與李興華點頭示意了一下,而後徑直往女儐區那邊走去。

  如此一來,那幾個紈絝子弟總算是鬆了口氣,也沒有半點的心思與臉面再在這詩會上待下去,趁機趕緊離開。明明這會也沒誰再怎麼著他們,卻個個像逃命般跑得比兔子還快,生怕有人會再把他們給拉回去似的。

  而張浩成與李興華也很快各自入座,其他人同樣不再多加議論什麼,事情看上去倒是已然平息。

  整個詩會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安靜與約束,這樣的現象幾乎從所未有!

  所幸那些評判動作較快,很快便全部出來入席坐好,西榮侯府的小侯爺盛雲航陪著一起露面,直到宣布詩會正式開始後,場上的氣氛這才漸漸的回暖。說笑交流之聲也慢慢多了起來,不過卻是再無誰議論些不應該在議論的東西。

  除了先前那幾個跑了的沒腦子的傢伙,剩下的參加詩會的人多少還是有些眼力勁的,不管是張家還是韓家,所有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有人傻傻冒出來找事的話,當真是腦子進了水。

  更何況,這會不論出自於什麼樣的原因,很多人對於韓江雪的態度卻是下意識的轉變了不少,時不時的還有人悄悄朝著韓江雪所坐的方向看去,繼續偷偷打量著這個給人印象完全不同又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神秘之感的韓大小姐。

  對於這些好奇與小心的打量,韓江雪並沒有在意,也沒有任何讓她覺得不自在的地方。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鬼都不怕,還怕被一些大活人打量幾眼嗎?

  詩會的前段是以自由做詩、自我展示為主,韓江雪興趣不大,更多的則是希望到後期塞詩環節,等到那一代名儒周老現身西榮侯府。哪怕見不著,但多少也能夠近距離的感受一下大聖人的風采都好。

  女儐區這邊,她認識的人沒幾個,離得較近的裡頭只有盛夢玲。

  盛夢玲顯然對於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還有些沒完全適應過來,韓江雪再一次讓她震驚到無語,與震驚相比,還有另外一種更加彆扭的情緒,那就是打心底裡頭生出的一種想要避開的不安感。

  盛夢玲自己都覺得很是奇怪,明明韓江雪從頭到尾什麼都沒做,只是動動嘴皮子說了那麼幾句威脅之言,可偏偏卻讓在場之人沒有哪個出聲表示質疑的。而她自己更是莫名無比的相信,甚至於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

  興許是想起以前自己好些次都有事沒事的找過韓江雪的麻煩,盛夢玲忽然覺得剛剛韓江雪有意無意朝她這裡掃過的眼神都是濃濃的報復之意。憑著她們之間原本就有的那些恩怨,只怕那個女人一定以為她也如兵部侍郎家、英伯爵府的那幾人一樣四處說過壞話吧?

  而事實上,她也的確說過,不但說過,還說得一點都不比剛才那幾人少!

  盛夢玲越想越覺得有些心慌,也不知道韓江雪會不會找她秋後算帳。深吸一口氣,她盡量讓自己放鬆一些,好在這裡總算是自家的地盤,諒那女人也不敢當眾怎麼樣她的。大不了日後再在別的地方碰上時,盡量離這女人遠一些就是了。

  這般又一想,盛夢玲總算是稍微安心了一點,而後將注意力放到詩會上去,沒有再往韓江雪那邊偷瞄。

  韓江雪倒是不知道盛夢玲被她無意中看了一眼便想了那麼多的東西,其實她的原則很寬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罷了,遠沒有盛夢玲所想的那般陰暗。

  目光轉了一圈,她發現這次來的貴女不算多,連張婉如那種小有才氣的都沒有參加。據說說張婉如很快要訂親了,估計日後像這種比較人多繁雜的熱鬧,應該是不太會參加的。

  還有幾個貴女也算是相識的,不過卻最多也真只是認識而已,沒什麼交情甚至於連話都沒怎麼說過兩句。韓江雪倒是省了不少事,不用刻意與人打什麼招呼做什麼表面而毫無營養的應酬,自個想幹嗎就幹嗎,樂得個清閒。

  一般來說,像這種自由賦詩展示的階段,真正的高手不會怎麼參與進來的,所以此刻看似熱熱鬧鬧,但整個詩會真正有看頭的地方遠還沒到。

  男儐區與女儐區隔得不算太遠,韓江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能夠很清楚的看到對面的墨離。

  那傢伙這會也跟她一般無聊,即沒跟旁邊的人說話討論,也沒有參與到詩會活動之中。見她看了過去,原本一直波瀾不驚的目光泛起了幾抹漣漪,笑意也在唇間蕩漾開來。

  剛才韓江雪的表現可以說相當的乾淨利索、漂亮而有用,墨離從來沒有小看過這個姑娘半分,但也還是不免為她先前的表現而在心底喝彩。

  有膽有識,有智有謀、該出手則出手,毫無拖泥帶水,這樣的行事作風當真讓她獨放異彩,怕是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發現江雪身上獨具一格的光芒與風采!

  墨離並不害怕被江雪那樣的光彩所吸引而來的仰慕者將對他所造成的威脅,相反,他希望韓江雪能夠像明珠一般綻放,能夠按她自己的所想所願去做一個足夠讓世人驚艷、嘆服的強者,而不必拘限於世俗,約束於男女偏見這些最為可笑的條條框框中。

  而他,則會一直親眼見證這顆明珠一點一點的成長直到完全綻放!

  韓江雪很快便移開了目光,儘管這個過程十分短暫,不過墨離還是從那姑娘掃過的視線中看到了一抹俏皮的笑意。

  看上去,這會韓江雪的心情應該極其不錯,或許一會,他可以給她一個更為開懷的理由。

  這樣的念頭很快便從腦海劃過,而就韓江雪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之際,他臉上的神情再次自動轉換,看不到任何的笑意與波瀾,有的只是完全令人無法看透的平靜。

  墨離與韓江雪剛才那極為短暫卻完全不同於任何人的目光對視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不過卻也並非所有人都沒有察覺。

  張浩成正是那為數不多注意到的人之一。

  此刻他的心情更加複雜,再一次看了一眼對面的韓江雪後卻是索性不再讓自己朝那邊多看。他默默的喝著酒,不言不語,也沒有理會詩會上的那些與他無關的熱鬧,將所有的情緒都收了起來,不再讓一絲一毫外露出來。

  坐在張浩成旁邊的李興華,這會也沒有出聲說道什麼。他的目光在墨離與韓江雪身上來回看了看,最後又悄悄打量了下默默喝酒的張浩成,片刻後卻是不由得搖了搖頭,依舊沒有打擾任何人。

  李興華可不是李興明,此刻哪裡還看不出這三人之間的那份微妙而特殊的感情關聯。不過這種事情貌似還真是太過複雜,也不是他所能夠插手的,所以索性權當什麼都不知道還好一些。

  張浩成是聰明人,也不可能做出一些太過沒有規矩的事情,如今既然已經與韓雅靜訂婚了的話,那麼就算心中真有其他想法也應該只會放在心中罷了。雖然一開始難免會有些彆扭不痛快的,不過時日久了,一切自然而然的也就過去了。

  至於墨離與韓江雪,李興華更加不清楚什麼,但說實話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的話倒也不是太讓他意外之事。

  他知道墨離並不如面上所表露同來的這般平凡,也知道韓江雪並不簡單,從這一點上來,這兩人倒還真是有著一些類似之處。而他們這種同類一般的共通點,能夠相互欣賞亦是極為正常。

  喝下手中的酒,李興華沒有再多想,畢竟這些都是別人的私事,他並沒有權利去窺探。

  而就在男儐區各人心思各異之際,韓江雪身旁原本並沒有坐人的空位旁,突然來了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妙齡少女。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那少女笑瞇瞇的看著韓江雪,一副極其乖巧的模樣徵詢著韓江雪的意見。

  少女膚白似雪,眉清目秀,一雙漂亮的杏眼撲閃撲閃的帶著幾分靈氣與爛漫,看上去極為可愛。更為明顯的是,少女臉上毫無掩飾的透露著對於韓江雪的好奇與興趣,隱隱還有幾分期待與興奮。

  「這裡沒有人坐,你要是願意的話當然可以。」韓江雪回了個笑,很是爽快的同意下來。

  位子本來就不是她一個人的,所以她也沒那個權利霸著。再說難得還有人敢如此神情的主動跑過來跟她說話,她自然也想知道小姑娘到底想做什麼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01:44 PM

第七十四章 小小姐

  得到韓江雪的允許之後,少女馬上挨著韓江雪坐了下來,臉上的興奮之色愈發深厚,彷彿能夠坐到韓江雪旁邊是一件令她極為開心之事。

  「我叫洛琪兒,很快就要滿十五了。」少女落座之後也沒有絲毫的彆扭,立馬便向韓江雪做著自我介紹,期待的問道:「我知道你比我大,所以我可以叫你韓姐姐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的話。」聽到這小姑娘開門見山的自我介紹,韓江雪一下子知道對方的身份了。細細的看了洛琪兒一眼,反問道:「你是洛王府的小小姐?」

  洛琪兒這個名字,前世之際,韓江雪是聽說過的,正是洛王府老王爺最疼愛的小孫女。只不過一直以來卻是有所耳聞卻從沒有見過面,沒想到這一世倒是在這詩會之上見著了。

  三大藩王府分別為墨家、洛家與蒙家。其中除了蒙家一直居於西漠封地以外,墨家與洛家都早就已經沒有了百年前的封疆之地,一直居於京城,在東明皇室的眼皮子底下過著日子。

  與墨家相比,洛家的處境還是稍微要好上一些,洛家子嗣繁多,且青壯一輩中有不少後繼之人,對於整個家族的承接也要相對輕鬆一些。

  洛老王爺光嫡孫就有四個,庶出的孫子更是數不過來,唯獨就只有洛琪兒這麼一個孫女兒,所以洛琪兒在洛王府當真是如珠如寶,集洛王府上上下下萬千寵愛於一身。

  只不過,韓江雪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洛琪兒明年開春後的大選,會被皇帝選入宮中封妃,這一世想來也是不會輕易發生什麼變化的。

  如今想想,前世時皇帝突然再次揀起選秀可謂是早有預謀,方方面面都算計了進來。這洛琪兒的入宮當然也是皇帝的一招棋,將洛家這一輩唯一的女兒給納入宮去,無疑是對於洛王府最好的一種控制方式。

  「韓姐姐也知道小小姐這個叫法嗎?」洛琪兒更是有些興奮,小小姐的叫法還是她爺爺給叫出來的,說是代表著最受疼愛的小孩,後來府中上上下下的人便都這般叫她了。

  「那是自然,誰都知道洛王府的小小姐萬千寵愛於一身嗎?」韓江雪笑了笑,覺得洛琪兒算是一個很是惹人喜歡的小姑娘。因此語氣什麼的也就下意識的親切了幾分。

  這會正無聊著,有個看上去漂亮又有趣的小丫頭過來與自己說說話打發打發時間倒也不錯。

  聽到韓雅靜嘴中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說法,洛琪兒倒也不否認,俏皮的笑道:「那是家裡人疼我,韓姐姐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叫我琪兒就行了,我爺爺、爹娘還有哥哥嫂嫂他們都這般叫我。」

  提及家中的那些親人,洛琪兒的眼睛精亮精亮的,洋溢著那種自然而然的光芒。看得出來,洛王府裡頭的那些人都應該是真心真意的對這個小小姐極好。

  「琪兒特意跑過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韓江雪注意到先前洛琪兒是坐在別處的,並非是半道而來,這裡也不是她的位子才對。所以稍微招呼了兩句話便直接問這小姑娘,步入正題。

  洛琪兒似乎很是喜歡韓江雪這種直來直往的風格,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她拉近了些自己與韓江雪的距離,一副怕她們之間的對話被人聽到了似的。

  「韓姐姐,我找你沒什麼正經事,就是想過來認識認識你,跟你說說話,我還想跟你做好朋友呢,就是不知道韓姐姐願不願意。」她很是認真的說著,一副生怕被韓江雪拒絕的模樣,小臉上的笑容因為擔心而下意識的收了起來。

  「跟我做好朋友?為什麼?」聽到這話,韓江雪笑了起來,反問著洛淇兒。

  這麼多年以來,還從沒有過人跑過來主動跟她說做什麼好朋友的話,特別是眼前這小姑娘還一臉的期待,完全不似在開玩笑。

  甚至於,韓江雪還從洛琪兒的臉上看到了類似於敬仰般的神采,這一點可是讓她有些沒有想到。畢竟她這人向來在外的名氣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就算是些不太輕易相信傳言的人,最多也不過是沒有那般反感她罷了,像這樣趕著過來滿是期待的想與她做朋友的還真是頭一回。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呀,我就是覺得很喜歡韓姐姐,所以想要與你做好朋友呀!」洛琪兒一臉的理所當然,雖然她嘴裡也說不出太多的理由與好聽的話來,不過心裡頭卻當真就是這般想的。

  她從前也是聽說過韓江雪的,那個時候聽到的幾乎全都是一些不好的評論,可是她卻對那些一點都沒有多加在意,只是特別羨慕於韓江雪可以成天跟著兄長這裡玩那裡玩,做著一些與名門閨秀、千金小姐完全不同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當真是無比的羨慕,甚至於還有些妒忌。她有那麼多的哥哥,一個個都極其疼她,卻偏偏沒有一個肯帶著她像個男人一般恣意自在的遊山玩水、騎射打獵、快意人生……

  雖然不少人都說韓江雪這不好那不好的,不過洛琪兒卻覺得韓江雪並沒有影響到任何的人,好與不好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根本不值得這樣說道。而且爺爺打小便告訴過她,傳言什麼的往往最不靠譜了,什麼事情都還是得有自己的評判,不能人云亦云的。

  果然,爺爺的話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剛才親眼看到韓江雪時,她就完完全全覺得這位姐姐根本就與京城傳言所說的相差太遠。而韓姐姐三言兩語教訓那幾個渾球時所表現出來的氣度與真性情實實在在太讓她覺得帶勁了!

  在她看來,韓姐姐分明就是一個恩怨分明、敢作敢當、有血性、有智慧、有魄力、有性格的奇女子,比起她們這些這也不敢那也不能的閨閣弱質女流來說,那可不知道強到哪裡去了。

  她就是喜歡這種性子這種處事的韓江雪,剛才那短短的一會功夫卻是讓她看得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崇拜與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所以見韓姐姐到這邊入座後,她也沒有多想,很快便跟了過來,主動的想要結交!

  對,結交!洛琪兒還是頭一回產生這要的念頭,不是結識,而是結交!她日後可得儘可能的多找機會纏一纏這位韓姐姐,跟這樣的姐姐在一起久了的話,想想整個生活日子都變得鮮活多彩起來。

  而這一切,洛琪兒自然沒有全部說道出來,一則她覺得說出來會顯得有些傻傻的,二則她怕說得太多以倒是會讓韓姐姐覺得有些虛假,所以乾脆就沒有多提,等日後她們之間的交情深厚了的話,韓姐姐自然就會明白她的一片心了。

  「韓姐姐,反正我就是特別喜歡你,跟你一見如故,所以想要成為你最好的朋友!」洛琪兒重申了一次,臉上是滿滿的誠懇與期盼:「韓江雪,你願意跟我做朋友嗎?」

  盯著洛琪兒片刻,韓江雪本來以為這小姑娘會說出些什麼特殊的理由,或者至少會有多一些的言語來解釋為什麼想要與她交朋友。不過很顯然,這一次她卻是料想失誤。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才覺得這小姑娘很是有意思,而且她能夠感受到那份誠心與誠意。沒有任何的目的,也不存在什麼利益得失,小姑娘就是這般簡單單純的對她示好,要跟她做朋友,還是最好的朋友!

  這讓韓江雪心生暖意,似乎也並沒有任何的理由來拒絕一個好姑娘的請求。

  看得出來,洛琪兒單純、可愛、沒什麼心機,少了世家女身上的那股浮華之氣,也沒有被人寵壞後的驕縱與無禮,更像是個可愛有趣的鄰家小妹妹一般,平易近人而充滿著快樂。

  「這還是頭一回有人主動要跟我交朋友,而且學是這麼可愛漂亮的小妹妹,我自然是願意的!」韓江雪朝洛琪兒眨了眨眼,一副經過深思熟慮般的模樣終於點頭應了下來。

  私心來講,與洛王府的小小姐交好,日後自然不會是什麼壞事。

  見韓江雪真的答應了,洛琪兒興奮得不行,一把拉著韓江雪手只道著太好了,真高興之類的話,看那模樣,著實是心滿意足一般。

  眼前如此快樂的洛琪兒不由得讓韓江雪的心微微怔了怔,因為她再次想起了這個小姑娘日後的命運。若是這小姑娘知道自己過不了多久得入宮嫁給老皇帝的話,不知道又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模樣。

  而洛家人應該是打心底不願意的,不僅僅是不想整個洛家被這樣的方式讓皇帝拿捏著,同樣亦是打心底捨不得將這麼個可愛的孩子放到那種虎狼之地。

  想到這個,韓江雪似乎有些不忍,而洛琪兒則明顯還在興奮之中,並沒有注意到韓江雪看她時細微的眼神變化,只是一個勁開心不已的跟韓江雪說道著。

  「韓姐姐,你快看那邊!」忽然,洛琪兒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很快語氣驚訝不已的提醒著韓江雪注意什麼。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11:08 PM

第七十五章 目的

  順著洛琪兒所提醒的方向,韓江雪下意識的便看了過去,卻發現不遠處假山旁的原本並不顯眼的涼亭裡頭似乎有什麼重要人物一般顯得分外的神秘。

  不過涼亭邊緣掛上了珠簾,根本看不清裡頭的狀況,但從那邊居高處的優勢地位往詩會會場這邊看,卻正好可以將整個會場看得一清二楚。

  韓江雪突然想起路上墨離所說的周老,下意識的便覺得那裡頭的人應該便是那位頗顯神秘的大儒聖人。不過這念頭才剛剛起便被繼續出聲的洛琪兒給打散掉了。

  「韓姐姐,你知道亭子裡頭的人是誰嗎?」洛琪兒壓低著聲音,小聲朝韓江雪直接解密道:「是太子跟六皇子!」

  一聽不是最有可能的周老,而竟然是太子與六皇子,韓江雪當下便有些不解了。詩會這樣的場合,就算太子等人親臨那也不是什麼意外之事,畢竟皇室也是極力推崇詩文學風,往年連皇帝都曾親臨觀看過。

  太子等人既然來了,為何不公開露面以示重視?這樣不但能夠增進皇室的親和度,而且也能夠樹立太子本人在新一代權貴子弟中的聲望與權威,顯然是件極為有利的好事才對。

  可偏偏太子卻要這般「偷偷摸摸」的躲在一旁偷看,也不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

  「你怎麼知道那裡頭的便是太子與六皇子?」韓江雪同樣小聲的反問了一句,她平素極少在宮中行走,所以對皇家之人並不熟悉,莫說太子,就連那六皇子也不曾見過。

  這一點與經常入宮侍讀的韓雅靜比起來,韓江雪明顯落後得多,不過於她而言倒並沒有任何可在意的。

  「昨晚上三哥跟四哥聊天的時候,我無意中聽他們提起的,說是太子今日也會來西榮侯府。」洛琪兒如實解釋道:「我聽我哥他們說,太子一直以來就想請周老做太子太傅,不過周老總是用各種理由拒絕。太子知道今日詩會最後頭名的評判請來的是周老,所以便暗中過來了。」

  洛琪兒的消息來源絕對可靠,因為她的那幾個哥哥都不是什麼尋常之人,年輕一輩的權貴子弟中,數洛王府那幾個如今的根基最為穩固。

  本來與太子有關的這些私密之事是不能隨意透露的,萬一出了什麼問題的話是要連累整個家族。只不過洛琪兒心裡頭早早的便對韓江雪充滿了下意識的信任,所以也就並沒有那種想要刻意隱瞞的心思。

  而韓江雪聽後,再次虛心的朝身旁小姑娘請教道:「太子為何一定要請周老做太子太傅?周老又為何不願意?」

  見自己所說的這些果然讓韓姐姐感興趣,洛琪兒顯然很是高興,連忙賣力的將自己所知曉的事情都向韓工雪說道了一通。

  原來,很多年前,東明皇帝便曾起過請周老擔任太子太傅的念頭,但那個時候周老便以年事已高、體力不濟為由婉言謝絕了皇帝的邀請。

  雖說帝王之言便是金口玉言,不是想拒絕就能夠拒絕的,但周老畢竟不同於普通人,聲望太高,連皇帝都不好強行要求。再加上周老當時近八十高齡,晚年之後也的確再沒有收過什麼正式的學生,所以這事最後也就再沒有了下文。

  不過,太子卻是一直對此耿耿於懷,一則太子本就身份顯赫人中之龍,再加上多少也有些文才,向來慣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有他挑別人的份,又怎麼可能會有被別人給拒絕的時候。

  因此這事一直成為太子心中的一道坎,哪怕已經過了好幾年,卻也從沒有忘記過,而是不斷的想找機會將這唯一的一次拒絕給完美的補上。這大概就是一種最為正常的缺憾心理,越是沒有得到的便越想要得到,而對於太子這種人來說,一道這樣的缺憾就會更加讓他在心底無比的放大,不填上的話也將會比所有的人都要更加無法安心。

  其實說來說去,太子真正在意的並不是自己能不能成為周老的學生,周老能不能來做他的太子太傅,最根本的不過就是那份竟然有人會拒絕他的那種不甘心理。

  聽完這些後,韓江雪倒是對於太子的這種出現形式不再疑惑什麼,至於六皇子向來與太子關係極好,跟著一起來也再正常不過。

  她並沒什麼興趣關心太子今日到底想用什麼樣的方法再去嘗試著說服周老,因為她知道太子肯定不會成功。周老這樣的人是誰,還會看不出太子這麼一點小心思嗎,既然一早便直接拒絕了的話,那麼當然也不會再輕易改變主意。

  如此一來,韓江雪更是佩服周老了,連皇帝太子的面子都不給的人,果然是她最為崇拜的聖人!他朝有一日,她也要如同這周老一般讓東盟皇室的人好好看看她韓家人的骨氣與血性!

  心中正暗爽著,耳旁再次響起了洛琪兒的聲音,只不過這一回卻不再是替她解釋些什麼,而是略顯緊張地說道:「韓姐姐,你說太子他們來多久了?」

  洛琪兒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韓江雪,末了又補了一句道:「不知道剛才的事他們有沒有看到?」

  韓江雪自然明白洛琪兒所說的「剛才的事」指的是什麼,再次不動聲色的朝著涼亭方向掃了一眼,而後很快收回了目光說道:「看到了又如何,沒看到又如何,我又沒做錯事,更沒犯什麼罪,有什麼好擔心的?」

  嘴上這般說,韓江雪心中也這般想,她跟皇室之間沒有半點好說道的,又何需在意在那些人眼中是何想法。

  聽到韓江雪乾脆利落而又灑脫自在毫不在意的回覆,洛琪兒看向韓江雪的眼神更是寫著滿滿的敬佩。

  在她看來,能夠對於太子這樣身份之人的看法都如此無所畏懼,韓姐姐真不愧是她心目中的女中豪傑,果然就是與眾不同!洛琪兒覺得自己當真沒有看錯人,而韓姐姐這樣的性子也越來越讓她喜歡不已。

  小丫頭自然而然的表達著敬佩之情,倒是讓韓江雪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這種向來被人說道嫌棄的人竟然也會有人如此的反其道而喜之。

  對於洛琪兒的熱情與敬仰,她只得無奈受之,好在詩會終於到了最有看頭的塞詩階段,因此連忙藉機打斷了小丫頭滔滔不絕的話,而兩人很快都將注意力先行轉移到詩會上去了。

  其中一名評判很快當眾公布了今年的題目,出乎眾人意料的是,今年的題目並沒有任何新穎特別之處,就是要求做一首題材極為普通的詠梅詩。

  不過,這題目雖然普通,看似並無難度,但卻又最為考驗功底,畢竟要想在這種早就已經被人做得多得不計其數的題材詩裡頭寫出新意,突圍而出,反倒是最難的。

  韓江雪倒是挺喜歡這樣的考題,沒有半絲浮誇之氣,平常而又踏實。對於所有人都較為公平,同時更是無形之中提升了脫穎而出的門檻與難度。

  題目一出,眾人皆開始自行斟酌醞釀起來,正前方香案上燃起了一柱香,待香燒盡之際便是最後的時限。詩會上,不分男女人人皆可參加,當然,全為自願,也沒有規定必須得作。

  西榮侯府的下人已經在那柱香點燃這前將筆墨擺放到了各個座位面前,韓江雪粗粗掃了一眼,男儐區那邊基本上都動了筆墨或者正在認真思索著準備動筆,而女儐區這邊明顯看熱鬧的佔去大半,只有不到十人左右有那個作詩的打算。

  「韓姐姐,你不打算寫上一首嗎?」見韓江雪沒有動筆,眼睛還一直朝著其他人打量,壓根不像是在琢磨思索題詩的樣子,洛琪兒自是關心的問了一句。

  韓江雪搖了搖頭道:「我最多只能看看熱鬧,作詩什麼的還是留給那些有這方面本事的人去做吧。」

  自知之明向來是韓江雪的一大優點,今日這詩會上高手的如雲,她肚子裡頭的那點墨水還是老老實實的待著就行了。

  洛琪兒想了想,將原本手中拿著的筆放了下來,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說道:「嗯,那我也不湊這個熱鬧了,跟韓姐姐一起看就成。」

  洛琪兒在這方面也不算多厲害,最多也就是能夠做出首合格的來,不過別說跟對面男儐區那些小有盛名的才子們比,就算是女儐區這邊幾個提筆的來說也還是毫無可比性的,所以想想還是索性懶得費這個事了。

  見洛琪兒也沒打算再寫,韓江雪不由得笑了笑,這個小丫頭倒是有意無意的在跟著她學什麼一般,她可真不希望到時候洛王府的人通通跑過來找她麻煩呀!

  一柱香的功夫很快便到了,很快便有專人將那些已經寫好了的詩卷收了上去,統一交由上位上的那些判斷們現場進行篩選。

  總共有八名判斷,每人可以從那些詩卷中挑選出二張認為最好的,然後這八人再一起對選挑出的十六張候選詩作做出取捨,從中定出最後可以折桂的十首詩作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11:15 PM

第七十六章 一鳴驚人

  方法簡單而容易操作,再加上最後真正交詩的數目也不是太多,所以評判的時間不會過久。而西榮侯府也安排了精彩的歌舞表演,讓這一小段等候的功夫不會顯得太過漫長而無趣。

  對於歌舞,洛琪兒顯然與韓江雪一樣並沒有多大的興趣,這會,她正興緻勃勃的拉著韓江雪猜測著一會哪十人可能會折桂,而又會是誰最後能夠得到周老的認可成為今年詩會真正的贏家。

  韓江雪對於今日詩會上眾人在賦詩之上的個人實力並不怎麼清楚,所以洛琪兒怎麼說她也只是聽聽而已,並不曾多發表什麼其他的意思。不過估計著今年文試中成績較好的那幾人,如盛雲航、張浩成、李興華等,想來都應該有可以佔上一席的。至於墨離嗎……

  她下意識的朝著對面看去,並不確定這傢伙到底還要低調、中庸到什麼時候,也不太清楚具體做詩這種活計墨離又有多高的真實水平。

  「韓姐姐,那邊總有人看你呢!」

  正想著,還沒來得及將目光對準墨離,一旁的洛琪兒便扯了扯她的衣袖好心的提醒著,似乎怕韓江雪誤會,又連忙補充道:「不是一個,是好些個……」

  「看就看吧,我臉上又沒髒東西,不怕人看。」韓江雪被洛琪兒這般一鬧,倒是收起了打量墨離的心思,很快便打斷了小丫頭片子的話,沒讓她在那裡一個個的點名:「再說。你怎麼知道都是看我的,說不定也有的是看你呀。」

  「怎麼會,我明明……」洛琪兒下意識的想要解釋,不過看到韓江雪臉上的笑意卻是很快明白過來,知道韓姐姐心中一清二夢的。不過是不想讓她點破罷了。

  見狀,她卻是配合不已的點頭笑道:「嗯嗯,也對,說不定好些是看我的呢。不怕不怕,我臉上也沒髒東西,愛看便讓他們看就是。」

  對於洛琪兒的機靈反應以及從善如流的美好品質,韓江雪給予了出孺子可教的讚賞目光以示表揚,兩人相視一笑。倒是頗有幾分默契之意。

  韓江雪與洛琪兒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情形自然是被不少人注意到了,而對於這兩人的「同流合污」,眾人亦是神色各異,心思不同。

  帶洛琪兒來的兩名洛家公子顯得有些無奈,對於自家妹妹突然主動跑去韓江雪這種頗具爭議性話題人物那裡,還聊得一副極為投緣默契的樣子,這讓他們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雖然說今日一見。覺得這韓江雪並不似傳言所說的那般不堪,但那種烈性子的女人自家妹子還是不宜太多的接觸為好。省得沾染上一些氣息,終究還是不怎麼好。

  而像張浩成、李興華這樣的人,明顯是有些意外卻也不算太過不可思議,畢竟越是與韓江雪接觸得多,越是有所了解的話,願意與其交往做朋友也是正常之事。

  其他那些不相干之人則是好奇這兩人在一起交頭接耳的說道些什麼,唯獨墨離什麼都沒想,只是單純的替韓江雪感到心情舒暢罷了。

  墨離對於洛王府的了解還是足夠的,而洛琪兒的心性與為人也是眾貴女之中難得單純之人。看洛琪兒那樣應該是極為喜歡韓江雪的,而韓江雪身旁素來沒什麼真正的朋友,於她而言多個朋友總歸是好事。

  時間過得很快,沒等太久,十首折桂之作已然產生。眾評判先行抄錄了一份,而後將選出來的十首原稿派人直接給這會正在上房休息的周老送去,請周老做最後頭名的定奪。

  就在原稿被送去之後。有評判代表當眾宣布了十首折桂之作的名單,並且一一將其詩作公諸於眾。

  前面八首中,果然有張浩成、盛雲航、李興華等人的一席之地,韓江雪不算太懂,不過鑒賞的基本水平如今還是有一些。這三人的詩作均為不俗,能夠折桂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特別是張浩成的那首雪梅詩,生動形象,連梅花的香味似乎都寫活了,能夠讓人聞出來一般,實在是令人讚嘆不已,韓江雪不得不承認的確寫得極為出眾。

  而第九首折桂之作更是讓人連連驚艷,驚艷的主要原因並不在於詩作本身超過了前面八首,而是作詩之人是已經出來的九首詩裡頭唯一的一名女子。

  那女子正是四家之一的王家,五小姐王欣凌。

  王欣凌素有才女之名,精通詩詞書畫,閨名早就在京城極為出名了。只不過可惜的是,此女相貌只是普通之姿,所以空有才氣卻終究比不過那些相貌出眾的貴女們受人追捧。

  韓江雪隔著一些距離打量著那王欣凌,見其此刻不驕不躁,面色平靜,對於這樣的結果早就有所預料,因此並無過多的激動之色。她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別人對於她的種驚艷,同時也習慣了驚艷之後一切又將回歸原點的那種現實。

  「韓姐姐也覺得王家姐姐做的詩很厲害嗎?」見韓江雪打量王欣凌,洛琪兒小聲說道:「不過王家姐姐性子有些冷,不太愛搭理人的。」

  韓江雪知道洛琪兒的意思,表示自己知道了,點了點頭收回目光沒有再多看什麼。

  王家與韓家的關係雖然比不上張家與韓家,不過好歹也是常有來往的,所以韓江雪雖然與王欣凌不算熟,但基本的認知還是有,對於王欣凌那種才女卻非美女略顯清冷的個性也不意外。

  很快,評判即將準備宣布最後一首折桂之作究竟要花落誰家。韓江雪再一次將目光下意識的投向了墨離,也不知道這最後一首到底跟這傢伙有沒有關係。

  對上墨離的目光,卻發現那傢伙老早便在那裡等著她似的,不過臉上卻沒有給她任何提示,完全看不出半點的端倪。

  你就裝吧,她心裡頭嘀咕了一句,翻了個小白眼沒再理那傢伙,反正答案一會就會揭曉。

  片刻之後,韓江雪果然從評判嘴裡聽到了最後一個折桂之人的名字,正是墨離!

  眉眼一鬆,她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來墨離這是打算要開始慢慢顯山露水了呀!相較於上一世,墨離的這種顯露速度似乎提前了一些,不過以墨離的心性,想來應該是無礙的。

  在不少人忍不住的驚訝目光中,評判很快將墨離所做之詩一字一句的念道了出來,這一下,驚嘆之聲更是四起,誰都沒有想到,一向毫不打眼的墨王府庶子竟然有著如此的才情。

  「好!好一個『當年走馬錦西城,曾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斷,青羊宮到浣花溪1。』」

  一直沒有出聲的張浩成,此刻卻是率先出聲,神色複雜的看向墨離說道:「墨兄果然是深藏不露,竟然能夠想到以花為介,將周老一生中最為精彩的年歲經歷濃縮到了這首梅花詩中,如此精巧用心,張某自慚不如!」

  「張兄過獎了,我亦不過是一時起義,取了個巧罷了。」墨離從容應聲,坦然而對。
 
  「即使是取巧也只有墨兄取到了這個巧,李某也佩服不已!」李興華笑著接過話,倒不似張浩成那般神色複雜,對於墨離的這種一鳴驚人也並沒有其他人那麼大的反應與意外。

  會場的氣氛一時間因為墨離毫無徵兆的這種突顯而再次熱鬧非凡,疑惑者有之,驚艷者有之、議論者有之,恍然者同樣有之。

  然而,不論外界的變化如何,墨離始終如先前一般,絲毫不受半點的影響。

  就在曲藝大師們粉墨登場,一首首開始現場譜曲演繹之際,先前被送去周老那邊評判的十首折桂原稿很快有了最後的結果。

  墨離果然再次成為了今日詩會最為亮眼的焦點,被周老一舉定為此次詩會的頭名。代為傳話之人同樣也傳達了周老評定的理由。

  此次題目本就為周老所定,周老不但極喜梅花,而且一生之中與梅花結下了不少的緣分。而墨離一詩以梅花為介,將他人生之中最為難忘精彩的時光濃縮於四句詩體之中,這樣的寓言與新意自然毫無疑問的得到了周老的肯定。

  最後的結果剛剛宣布,眾人再次一片嘩然,對於立壓眾才的墨離,驚嘆與議論再一次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與熱度。

  而墨離從始至終的那份沉穩、從容的大將風範也是讓人印象極為深刻之處,一直到墨離前去面見周老,詩會上所有人震驚談論的焦點理所當然的都還集中在他這個突然便一鳴驚人的墨王府庶子身上。

  「太子殿下,周老此次評定的頭名是墨王府的庶子墨離。」此刻涼亭內,宮中隨侍極為謹慎地朝著太子稟告道:「殿下你的那首詩作其實本應該是十首折桂之作裡頭最最上乘的,那墨離不過是耍了些滑頭,投了周老的所好罷了,其實奴才覺著墨離的水平壓根沒法與殿下您……」

  「夠了,不必再說。輸了就是輸了,本太子不需要你們找這麼多的理由!」太子面色明顯不悅,目光直視詩會那邊,語氣不善:「墨王府什麼時候竟然出了這麼一個庶子?為何先前都不曾聽人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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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出自陸游的《梅花絕句》。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11:26 PM

第七十七章 一舉為紅顏

  太子最後之言並非朝那宮中侍從,而是沖著一旁的六皇子發作。六皇子自是聽出了太子語氣之中的怪罪之意,因此也不做任何的爭辯,直接恭順不已地說道:「皇弟失職,請太子責罰。」

  太子心知此事與六皇子並無任何的關係,剛才也不過是一口氣堵在心裡隨口找渣發洩罷了。見六皇子半絲怨色也沒有,恭順的將什麼責任主動往身上攬去,當下氣也消了不少,沒再多說什麼。

  「罷了,回宮吧!」他扔了這麼一句很快起身離去,這個地方已經沒有讓他繼續待下去的必要。

  原本想在今日詩會上,用自己的真本事化名作詩見到周老,以此打動周老,再次請其擔任自己的太傅,以彌補這麼多年以來自己這心裡頭唯一的一個缺失之處,也讓父皇知道他這個太子的能耐。

  不曾想竟然橫空蹦出一個墨離來,壞了他的好事。這個梁子,倒是怎麼也抹不掉了!

  六皇子也知道太子這會被人給搶了先機,心中極為不爽,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見周老。因此很快便朝著身旁之人使眼色吩咐了一下,而後快速跟了上去。

  所幸今日他們一行都是暗服密訪,並沒有公開行蹤,所以倒也不用擔心其他。

  太子一行離去之際,韓江雪自是察覺到了,想起先前洛琪兒所說的話,估計著太子怕是今日十首折桂之作裡頭其中一首的化名人。如今中途便離去,必是因為墨離奪了頭名讓他先前的算盤落了空。所以這會也就沒有必要再在此次露面見周老了。

  如此一來,墨離這第一回正式嶄露頭角便不巧的衝到了太子跟前去了,就憑太子對周老那種「念念不忘」的心思,日後估計對墨離也是差不離的。

  一旁的洛琪兒也發覺到太子等人的離去,不過她倒是沒有韓江雪想的那般深。只不過叨叨了兩句這就走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搞什麼之類的話。

  韓江雪沒有打算向洛琪兒解釋什麼,目光重新投向詩會場上眾人,觀看起眾生相來。這會曲藝大師們已經譜曲過半,詩與曲皆相得益彰,不少人聽得陶醉不已,倒是將先前的震驚與議論之勢給無形的化去了不少。

  一曲作罷,下曲準備繼續的空當,一名五十多歲的長鬍子儒雅男子走到了詩會中央。朗聲朝著女儐區的方向詢問道:「請問韓家大小姐這會可還在?」

  聽到那長者提及自己,韓江雪倒是下意識的站了起身,說道:「晚輩便是韓江雪,請問老伯找我何事?」

  那長者氣度不凡,一看便不是尋常之人,韓江雪當下也沒大意,禮貌而大方的應聲。主動朝其示意。

  長鬍子長者的目光很快便落到了韓江雪身上,稍微打量了一下。卻是和氣不已地解釋道:「周老請韓小姐過去一見,韓小姐若是願意的話請隨我即刻前往。」

  這話如同旱天雷一般憑空而響,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韓江雪,打死也沒想到周老那樣的聖人大儒竟然會主動要見韓江雪!

  這、這、這怎麼可能呢?

  不知道多少有名有望的人擠破了腦袋想要求見周老一面都不是那麼容易的,而這會周老竟然主動讓人來帶韓江雪過去見面,他們不會是耳朵有問題聽錯了吧?還是哪裡出了問題弄了什麼錯處出來?

  可明明眼前這長者正是周老身旁親隨,沒見過周老,但還是有人見過這位長者的呀!既然是這位長者親自來傳話,按理說又不可能出什麼差錯才對的!

  而這會功夫。不但是旁人都想不明白呆住了,就連韓江雪自己也嚇了一跳,意外得無法形容。

  不過,哪怕心裡頭再大波瀾,但她面上卻還是保持著應有的鎮定,很快反應了過來。也沒被這突然從天而降的餡餅給砸暈腦袋,而是朝那老者問道:「能得周老面見。是晚輩之福,晚輩這會激動不已。不過周老怎麼會無緣無故要見晚輩呢?還請老先生賜教。」

  見韓江雪這會雖然面露驚喜與興奮,卻並沒有半絲忘形之色,相反很快便反應過來,有條不紊的禮貌詢問關鍵所在,長鬍子長者倒是不由得點了點頭。而後也沒有隱瞞什麼,先行替韓江雪,也等於是替在場的眾人一併解惑。

  「墨王府二公子贏下此次詩會頭名,按照之前詩會約定好的,周老可以替他解答一惑。不過墨公子說韓小姐一直都想向周老請教一個問題,所以他選擇將這個機會讓給韓小姐。周老許可,所以這才請韓小姐過去。」

  解釋完畢之後,長者沒有再多說其他,而是朝韓江雪做了個請的手勢,先行轉身而去。

  見狀,韓江雪自然明白了一切,也沒有理會眾人驚得快要掉下來的眼珠子,微微與一旁的洛琪兒點頭示意,很快便跟著長者而去。

  一直到韓江雪走遠之後,不少人這才醒悟了過來,一時間鋪天蓋地的驚嘆、議論、猜測還有不可思議之聲席捲了整個詩會。

  韓江雪與墨離之間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關係?

  先前與墨離一併同來本還沒讓人太過多去猜想,而現在墨離竟然主動將可以向周老請教的這樣一個少有的絕佳機會毫不猶豫的讓給了韓江雪!

  如此一來,這兩人之間若說完全沒什麼關聯的話,那麼也實在無法說得通,無法讓人信服了!

  今日還真是個特殊的日子,一連這麼多件事下來不斷的刷新著人們的思維與接受程度。不少人這會倒是終於想到了什麼,敢情這墨離之所以突然一改往日低調中庸的做風,不再遮掩才華,一舉發力拿下詩會頭名的目的竟然是為了韓江雪!

  各種各樣的驚嘆議論之聲差點要將還沒有全部現場譜完的曲藝大師們打斷,好在小侯爺盛雲航及時出來圓場這才總算讓在場之人稍微平復了些心情,壓低了些聲響,邊聽詩曲邊與左右相鄰之人時不時的繼續小議一番。

  而韓江雪壓根沒有在意旁人任何的猜測與想法,在長者的引路下,她很快便見到了無數人擠破了腦袋也見不著的一代大儒,如同聖人一般存在的周老。

  當然,她沾的是墨離的光,這一點她自然不會忘記。

  周老看上去與韓江雪想像中的模樣相差不大,八十多歲的老人頭髮鬍子全都雪白,但整個人的精神看起來十分之好,沒有半點年老衰弱的遲鈍,一雙眼睛亮得驚人,滿滿裝著的都是智慧與豁達。

  周老與墨離似乎聊得很是投緣,至少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墨離都在屋子裡頭並不曾因為將提問的機會讓給了韓江雪而被請出去。而且韓江雪來後,周老也沒有讓墨離馬上離開的意思。

  看到韓江雪來了,周老還報以微笑注目,面上神色沒有半點的疏離與架子,慈祥得讓人有些無法形容。這極易想到自己家中慈祥可親的長輩,甚至於比家中長輩更加親切和藹。

  韓江雪雖然期待興奮,但卻並不緊張,這會看到周老如此和顏悅色,慈祥可親,一時間更是自在不已,毫無半絲的拘束。

  她上前如同男子一般朝著周老行了一個學生面見先生的大禮,誠心誠意的謝過周老格外開恩能夠在百忙之中見她。

  對於韓江雪並不合規矩的禮儀,周老倒也並不在意,反倒是認真的打量著著韓江雪,神色間露出一抹興趣。而墨離則自自然然的立於一旁,自打韓江雪進來之後,也將目光焦點從周老那兒換到了她的身上。

  「小姑娘,你要謝的話就謝墨離便可,老夫只不過是履行承諾回答一個問題罷了。」周老笑著說道:「先前不曾對提問者做出限定,所以他提出將那個提問的機會讓給你,老夫自然是得答應的。」

  「墨離得謝,您也得謝,這個並無衝突之處。不論是什麼原因,若非周老和善、寬厚,今日以晚輩這樣的身份卻是很難見到您。所以晚輩自然得謝謝您老的成全,讓晚輩能夠有幸見到您的尊容。」韓江雪誠心誠意的說著,並無半絲恭維之意。其實像這樣的情況,周老完全可以不答案墨離的要求,那樣的話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聽到韓江雪的回復,周老點頭再次笑著說道:「你這小姑娘倒是有些意思。好吧,你有什麼問題現在便可以問了,只要老夫知道的,一定詳細替你解答。」

  周老識人無數,自然看得出韓江雪所言並非客套恭維,因此心裡頭對於這小姑娘的印象更加好了幾分。於他而言,韓江雪與剛才令他極為賞識的墨離一樣,兩人身上都有著一種特別耀眼的共同之處。

  處事不驚、沉穩大氣,謙遜而又有著足夠強大的內心。

  他很期待這個小姑娘將會向他提出什麼樣有意思的問題來,因為事先墨離已經明確表示過,這小姑娘的問題可能會有些奇怪。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11:38 PM

第七十八章 得償所願

  墨離明知如此,卻還毫不猶豫的為這小姑娘爭取這個機會,少男少女特有的那份率性與純真讓周老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正因為如此,所以周老這才會答應下來。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對什麼人產生過好奇之心。而今日這一男一女兩個小娃娃倒是十足十的讓他充滿了興趣。

  韓江雪見狀,知道以墨離的心中已先已經與周老言明她有可能提的問題並不一定是什麼重要正經問題。抬眼先行韓墨離那邊看了一眼,果然見其微微朝著自己頷首,意思不言而喻,自然是讓她怎麼想便怎麼說、怎麼問,不必有所顧忌。

  不過墨離提前有過說明那是墨離知分寸,而她自己也得當面親自做出說明才行,如此方可表達自己對於周老的敬重,不論如何都沒有半點戲謔、隨便之意。

  「周老先生,晚輩的問題可能有些唐突,也許還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太著調,不過晚輩並無任何不良之心,純粹只是就事論事的想要問這個問題罷了。」

  她朝著周老解釋道:「先前來詩會的路上,我還只是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有幸見到您時,在那個機緣下定然得向您求教。不論您是否願意回答,或者說不論答案是什麼反倒是沒有多想太多。一會晚輩的提問若是有什麼地方讓您覺得欠妥當的話,還請您能夠多加包容、海涵。」

  「你這小姑娘,說話做事倒是想得比誰都周到,這算是提前給老夫開了鎮痛的方子了?而且老夫也聽出來了,你這小姑娘真正在意的只是問題本身,能夠親自朝著老夫提出這個問題而已,至於答案嗎,反倒是沒那麼的絕對重要。對嗎?」

  周老眉目都染上了笑意,看向韓江雪的眼神更顯慈祥。

  韓江雪聽後,也沒有隱瞞什麼,含笑點頭承認道:「您說得對,晚輩的確對您一直敬仰不已,但說實話對您的好奇心大過於真正的認知。所以晚輩也不可能提出什麼太過學術性內行的問題來,想問的亦不過是本心裡頭從一開始便好奇的罷了。」

  「嗯,忠於已心,誠於他人,光憑這一點,小姑娘你便有著足夠的資格向老夫問出你所想問的問題。」周老再次確定自己的態度,並且還出聲明確的肯定了韓江雪的品性。

  周老的表態,讓一旁的墨離面露笑意,因為他心中清楚,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得周老首肯的人並不多,江雪便是為數不多的人中之一。若單獨以女子來論的話,江雪顯然應該算是第一個了。

  韓江雪並不如墨離一樣清楚這些,但能夠得到周老的認可本身就是一件極為令人驕傲之事。而周老的隨和與寬容大度更是讓她發自內心的嘆服,果然不慚為天下第一大儒這樣的稱號!

  因此,她也不再耽誤什麼,很快便直接提問而道:「周老先生,晚輩常聽人說書中自有、書中自有顏如玉,古語所云自是有其道理所在。事實上,說得世俗膚淺一些,讀書讀得好,的確能夠讓人功成名就,權利雙收,達到心中的那些慾望。而這一些還僅僅只是針對那些不算少數的佼佼者罷了,更別說佼佼者之中更為優秀厲害的風雲人物。」

  她微微頓了頓,眨了眨眼盯著周老,將正題往周老先前身上繞:「在晚輩看來,普天之下怕也沒有哪一個讀書人能夠超過周老先生您了。晚輩所指的超過,即包括學識積累、文化沉澱與學術範疇的成就,同時亦包括名望、財富這些世俗人眼中所渴求的一切。總之於晚輩來看,但凡這世上讀書人想要的東西,您都能夠簡單輕易的得到,只不過有些東西並不是您所看重、不願意要罷了。」

  見周老聽到自己這麼一番大膽的言論並沒有什麼不悅之色,反倒是表露出了一副更加有所期待的模樣,韓江雪當下受到了鼓舞,一氣呵成繼續把最後的問題給拋了出來:「您這一生將讀書這一件事做到了極至,同時也從讀書之上得到了最為極致的回饋,晚輩就是想知道,如您這般,除了生老病死這種無法控制的東西以外,還有沒有什麼是您這樣的人無法得到,或者說讓您還留有遺憾的?」

  最後問題完全出來之後,屋子裡頭出現了一陣短暫的沉默。不說墨離與那名長鬍子長者,就連周老都不免為之所動。

  那一刻,周老看向朝江雪的目光變得跳躍而激動,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聽到過有人向他提及如此特別的問題了。

  眼前的小姑娘年紀輕輕,所提的問題看似有些繞,可實際上卻直接涉及到了人性最為深處的地方。按道理來說,像韓江雪這樣年紀、這樣優越生活條件的少女是根本不可能想到這些,因為這看似簡單直接的問題卻包含著一種最為深沉而極具智慧的人性思考與哲理。

  周老沒有吱聲,其他人自然也沒有誰說話,這樣的沉默讓韓江雪微顯意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亦或者周老是不是並不願意回答。畢竟這問題似乎可能涉及到了周老的一些私密,人家不願意說也是極為正常的,所以她一早做好了得不到回答的準備。

  只不過,這會周老的神色明顯有些不太對勁,看上去不太像不願意回答,反倒是略顯激動,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思考著什麼。

  下意識的,她再次將目光朝著墨離快速掃了過去,卻見那傢伙同樣一副複雜不已的神情盯著自己,顯然是對於剛才她所提出的問題有所感觸一般。

  韓江雪頓時有些納悶了,她不過是問了一個想問的問題罷了,也沒多麼的高深更沒半點難度可言,怎麼這些人一個個竟然都沉默以對,而且還如此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呢?

  難不成,她真的踩到了周老什麼不應該踩的痛處了?

  心中略顯忐忑,不過面上卻並沒有顯露分毫,韓江雪這會索性也不去打破那份沉默,靜靜的等著便是,再如何周老也不可能一直沉默以對吧。

  韓江雪這會的坦然以對顯然有些歪打正著,周老眼見這小姑娘被他如此沉默以對好半天都還那般淡定沉穩,心中愈發讚賞不已。這種超乎年齡的淡定與從容,倒是讓他更加覺得先前那樣的問題出自這個小娃娃之口也慢慢的變得合乎情理起來。

  周老一直都認為,普能之下出眾之人分為兩種,一種是後天苦學日積月累終成大器型,而另外一種則是先天便具備著靈性與慧根。很顯然,眼前的小女娃便屬於後者。這樣的人,心思通透悟性超然,往往又不會拘泥於書本裡頭的東西,所以在某些時候所想所思往往更加令人驚訝而感慨。

  特別是韓江雪所關注到的還是人性之中最為可圈可點的地方,偏偏這小丫頭自己還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這更是說明此子心性高傑之處。

  好一會,周老這才終於打破了那份沉默,朝著韓江雪反問道:「小姑娘,你可不可告訴老夫,為何想要問這個問題?」

  周老的反問立馬讓韓江雪明白,這位大儒心中並沒有完全排斥於自己的提問,所以暗自鬆了口氣,也沒多想如實答道:「周老先生,晚輩雖然不能夠像您老一般達到如此空前的成就,但是卻也有著自己所必須要去做的事情。而不論所做之事是什麼,也不論結果將會如何,晚輩都會傾盡心力儘可能的去做到自己的極限!這樣的過程勢力將會有得有失,也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晚輩並無他意,只是想從您老身上獲取最為重要、寶貴的間接經驗,以此警醒日後的路!」

  一席話坦誠得不能再坦誠,而且那樣的力度與堅定都直直的敲擊著周老的心,他沒有再多問任何問題,洋溢著神彩的目光閃過一抹尊重,還有一些憐惜。

  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孩子會有著這樣的心性與志向,他不知道這個小女孩有著一些什麼樣特殊的經歷,但那份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來的非常人所能比擬的堅韌與不屈卻深深的震撼著他的心靈。

  這一刻,周老不再將韓江雪僅僅當成一個晚輩,一個年少的小女孩,而是一個值得他尊重的相互交流求同共進的同輩。他願意為這樣的一個堅定不移的探索者提供他的人生經驗,甚至於欣喜至極。

  「老夫一生八十六個春秋,自三歲起啟蒙,一生讀書無數,學歷無數,如女娃娃所言也算是將讀書這件事情做到了一個最大的極限,可以比擬者當真很少能夠找得出來。而這樣的一個極致同樣也給老夫帶來了同樣極致的回饋,俗世之中幾乎所有的慾望只要老夫想要的都可得以滿足。但是……」

  周老終於出聲了,他似是在追憶又似是在總結,慢慢的正式向韓江雪解答著剛才的提問。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11:47 PM

第七十九章 珍惜眼前人

  一聲「但是」,承載的是周老內心之中最大的一處遺憾,幾十年以來,他都不曾對任何人說道過,而今日卻破例為這麼一個小女娃娃而說出。細細算來,也可以稱做是對自己內心的一種釋放。

  周老稍微停頓了片刻,很快再次坦誠而道:「但天道的法則永遠不會改變,萬事萬物都是一樣。有得必有失,如此才會達成一個永久的平衡。哪怕我達到了所謂的極限,得到了人們眼中所看到的認為所有可以得到的東西,但同樣也難免有所缺憾。」

  他看了看韓江雪,也看了看墨離,同樣還看了看身旁那名最為信任的親隨,最後再次將目光重新鎖定到韓江雪身上:「老夫這一輩子幾乎將所有的心血功夫都花費到了研讀之上,特別是年輕之際更是如此。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特別是你一門心思的撲到自己最為喜愛投入的事情當中之際,往往就會特別容易忽略掉身旁其他的人與事。」

  「年輕的時候,老夫總是覺得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所以也就沒有太過在意身旁人與事。特別是老夫的髮妻,一直以來,老夫甚至於陪她說說話聊聊天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當時老夫總是覺得來日方長,等將來有所成就後自然便能夠抽出更多的時間陪她補償於她。可學海無涯,更大的成就亦沒有什麼邊境與止境。還沒等老夫達到自己所想的可以抽身補償之際,賢妻卻是已經撒手而去,即使再多的補償卻也根本挽回不了老夫對她的虧欠!」

  周老說得有些動情,他的夫人已經辭世四十來年,但心中的那份遺憾與愧疚卻永遠再無彌補的機會。而後幾十年中,他再也沒有另娶,但逝者已去,不論再做什麼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心中的那道缺憾也永遠無法彌補。

  好一會,他這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而極為真誠的向韓江雪最後說道:「孩子,這便是老夫一生之中唯一的缺憾,也是永遠也無法彌補縫合的缺失,不論你日後想要做什麼,希望老夫的肺腑之憾能夠警醒,有所幫助。」

  周老的答案,讓韓江雪有些動容,如果不是重活一世的話,或許她的感觸也不可能這般之深。前進的路上,她可以捨棄很多的東西,但這一世唯一不能夠再有所缺憾的便是家人與真情!

  「晚輩萬分感激老先生的教導,他朝不論做什麼都會記得珍惜眼前人!」韓江雪沒有說太多,只此一句總結出了周老給予她最大的期許與警示。

  她不會讓自己在這一點上存有半點的缺憾,在意她的以及她所在意的人,絕對不會成為她復仇崛起之路的犧牲品,不然的話,那樣的得分便完完全全的失去了任何的意義!

  周老聽到韓江雪道「珍惜眼前人」這樣的話,心中欣慰不已,眼前這個小姑娘果然靈心慧質、悟性超然,更主要的是,小小年紀便有著如此厲害的大徹大悟,當真是讓他欣慰而喜愛不已。

  若不是他從來不收女學生,如今也早就已經公開宣布不再收學生了,打心底裡頭他還真是想將這麼一個有意思的女娃娃收入門下。

  而這樣的時候,他似乎也沒有必要再多做他言,解答完了韓江雪的問題了也算是完成了此次詩會的事宜,還清了數年前曾欠下西榮侯的一個人情。

  他沒有再在此地多做久留,很快便讓自己的親信長隨扶他起身回去。

  屋外,西榮侯以及小侯爺盛雲航這會都在院子裡頭畢恭畢敬的等候,見周老出來了,連忙上前行禮問候。

  周老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都不必多禮,又含笑不已的朝著西榮侯道了一聲多謝,看上去心情是極其的好。

  周老的一聲多謝,謝的不僅是西榮侯今日終於讓他還清了這個人情,同時也是謝謝今日的詩會讓他見到了兩個不虛此行的孩子。

  西榮侯自然不敢領周老這一聲謝,連忙想要出聲表明自己的心意。不過周老卻只說他的謝自有他的道理,西榮侯若是多加推脫的話,反倒是讓他不能完全安然。

  如此一來,西榮侯當然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小心受下。

  而很快,當著眾人之面,周老卻是主動朝著跟著他一併出來的韓江雪說道:「女娃娃日後若有興趣,可以來老夫的三舍堂玩玩。」

  三舍堂是周老平日裡頭研讀靜養之地,平日裡除了他早些年所收的那些學生之外,其他人幾乎是很難給去的。而這會周老竟然當眾主動邀請韓江雪去三舍堂,這樣的特殊對待不得不說是一種莫大的認可與喜愛。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下意識的便朝著韓江雪看去,怎麼也不敢相信剛才周老那話竟然是對她而說。

  一旁的盛雲航更是目瞪口呆,先前韓江雪進去面見周老,在裡頭談論了好長一段時間本就已經讓他無法想像了,如今親眼聽到周老的話,看到周老對其這般重視與喜愛,實在是想不到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能夠讓韓江雪這麼快便得了周老這樣的人的認可與幾乎從所未有的優待。

  反倒是韓江雪自己鎮定得緊,雖然也有些意外,但卻並沒有慌神無措。很快開心不已的道謝並應了下來,只道他日一定特意上門前去拜訪。

  如此一來,周老也沒有再在此地久留,也不肯讓任何人相送,自行與隨從一併慢步離去。留下一院子的人大眼瞪小眼的久久回不過神來。

  待到周老完全離開這後,墨離卻是最先反應,出聲向這會還在院中的西榮侯與盛雲航告辭。

  這個時候,詩會雖然還沒有完全謝幕,不過也基本上算是結束了。而他今日來此處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因此也沒必要再重回會場那邊。

  韓江雪同樣亦不打算再回那邊瞎跑一趟,也沒多管西榮侯、盛雲航還有院子裡頭的人這會心中對她做何想法,緊跟著出聲示意了一下,跟著墨離一起先行離開,哪裡還理詩會之上其他的任何人與事。

  出了西榮侯府,韓江雪與墨離再次騎馬不快不慢的同行往回走,紫月不遠不近的在後頭跟著,並不曾打擾。

  「你就這般跟著我一起走了,也不怕他們說三道四?」墨離側目看了一眼韓江雪,語氣帶著一份說不出為的輕快。

  「你就這般突然一鳴驚人了,然後把唯一的機會當眾讓給了我,也不怕他們說三道四?」韓江雪並不作答,只是學著墨離的口吻反問了一句。

  墨離唇角一勾,笑意卻是深入眼底,若有所指的回答:「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我求之不得。」

  「噗!」韓江雪沒忍住笑出了聲來,而後繼續照搬著墨離的語句模樣跟著說道:「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墨離公子都不怕我這個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還怕什麼?」

  語畢,兩人不由得相視而笑,目光流轉間,那份並不需要房間掩飾的情意卻是在彼此之間愈發加濃加重。

  這一次,墨離沒有在中途與韓江雪分道揚鑣,而是第一回親自將她送到了韓家大門口。

  直到離開之際,他才向韓江雪解答了先前這個姑娘總想知道而他卻刻意賣著關子沒那麼快告訴她的答案。

  「先前你進屋子之前,我與周老也有過一場短暫卻極為特別的談話。」墨離盯著韓江雪燦若星辰的雙眸,溫柔而道:「周老問我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是什麼……我告訴他,能夠讓你實現一個個不論是大還是小的心願,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只此一言,韓江雪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模糊,她知道,這將成為她一輩子聽到過的最美、最動人的情話。簡單卻又如此動人!

  她抿嘴而笑,卻沒有再吐一言,擺了擺手直接沖著墨離做了個道別的手勢,而後徑直轉身入內。

  墨離眉眼如月,心比蜜甜。他知道他心中的姑娘這是害羞了,如此美麗的羞澀純真而動人。

  「等你有空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去三舍堂。差點忘了告訴你,你去之前,周老就已經對我發出了邀請。」他含笑而語,沖著那道背影道出了今日最後一件還沒告之的事宜,目送著心上人的離去。

  韓江雪回去後的當晚,府上風平浪盡,詩會上的事情還沒有這麼快傳開來,不過那些一件比一件令人瞠目結舌的新鮮之事不過一兩天的功夫便幾乎傳遍了京城的街頭巷尾,同時自然而然的也傳到了劉氏母女那裡。

  「娘!女兒管不了那麼多了,總之這一次,女兒要讓韓江雪那個賤人去死!讓她去死,死!死!死!」

  劉氏屋內,韓雅靜此刻如同瘋了似的朝著劉氏叫嚷,她的面色蒼白,神情猙獰,哪裡還有半點美感可言,就像惡鬼似的看著讓人害怕不已。

  韓雅靜的失態並沒有讓劉氏過於慌亂,她一早便將不相干的人打發得老遠,院子裡外都只有完全信得過的心腹,倒也不擔心女兒如此過激的言論會被傳出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11:51 PM

第八十章 讓她去死!

  韓雅靜的怒火瘋狂擴散而出,那份對於韓江雪的憎恨已然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一直在她眼中如同爛泥草芥般上不了檯面的賤人怎麼可以凌駕於她之上,一夜之間得到那麼多人的重視與關注?

  不說別的,單單就憑這個賤人不知道使了什麼下三爛的手段,竟然讓張浩成,讓她未來的夫君完全不顧她的顏面,當眾那般維護偏幫,這一點就足夠讓那個賤人死無葬身之地!

  妒火幾乎將韓雅靜整個人給吞沒,張浩成是她的男人,絕對不允許任何女人染指!而她更加容忍不了張浩成心裡頭竟然還有別的女人,特別是這個女人竟然是韓江雪,這簡直讓她恨不得將那個賤人給撕個稀巴爛!

  她怎麼可能會讓韓江雪這樣的賤人爬到自己頭上再給她難堪,她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死不要臉勾引她男人的賤人,她怎麼可以再讓這種陰毒的婊子擋住她的道,奪去她的光芒?

  像韓江雪這樣無知愚蠢的賤人,早就不知道再活在這世上,這個賤人沒有半點的資格與她爭奪任何的東西!所以韓雅靜當真已經忍受到了極點,這一回,她再也不能放過這個賤人,她要讓那個賤人死得比什麼都難堪,她要讓世人知道,韓江雪永遠只是個蠢貨、賤貨,永遠都比不上她一根小指頭!

  韓雅靜的怒火放到劉氏眼中倒也並沒覺得有什麼不應該的地方,相反,劉氏也覺得如今的韓江雪當真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她在韓家的地位與處境,所以她也明白這個女人不能再久留。

  只不過,看到女兒為了這麼一個小賤人而氣成這般,實在是心疼而不值。她不但沒有說道韓雅靜半句不是,反倒是連聲勸慰,讓其消消氣,莫為了一個這樣不值得的人而動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安撫了片刻之後,劉氏也明確表示道:「靜兒放心吧,這口氣,娘自然會替你出的。韓江雪那個小賤人得意不了多久,很快娘親就會讓她去地下跟她那個死鬼娘見面!」

  劉氏面露陰沉,提到韓江雪的娘親之際,心中的妒火可也不小。那個女人已經死了這麼多年,雖然韓風一直看上去對她都還不錯,可是她清楚得很,在韓風心中,沒有任何人比得過那個死人的份量。

  見母親並不反對自己的想法,並且明確的同意要弄死韓江雪,韓雅靜心中的那口氣總算是壓了下來一些。
 
  「娘,您打算怎麼做,我們還要等多久?我要親手讓那個賤人死在我手中,我要讓她死不瞑目!」她還是很不耐煩,恨不得這會就看著韓江雪死在面前都好,說到這些時咬牙切齒的模樣絲毫沒有減輕太多。

  劉氏見狀,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贊同的教導道:「真是個傻丫頭,這樣的事情還用得著咱們自己親自動手嗎?就憑那個小賤人還遠遠沒有那樣的資格髒了咱們的手,你就耐心等著便是,半個月後,有一場好戲等著她,到時定然會讓她身敗名裂、死路一條!」

  「半個月?為什麼還要等半個月這麼久嗎?」韓雅靜一聽說還要她等這麼久,當下便不滿地說道:「娘!您不讓我自己動手,這個我沒有意見,您說得對,那個賤人還不值得我親自髒了自己的手。可是我實在是等不了這麼久了!我也知道,娘親一定是已經擺下了妙局等那賤人去鑽,而且這一次您的計劃肯定很是周全,甚至於動用了宮裡頭的關係。可是就算那樣,卻還不是最好的方式!」

  「您別忘記了,那個賤人如今狡猾得很,萬一又讓她生出什麼變數來,或者她壓根不上當的話可怎麼辦?依我看,這個賤人就是一個天大的禍害,多活一天對咱們都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危害,還是得儘快將她直接弄死就成了,不必要在她身上費那麼多的周折!」

  劉氏一聽,不由得問道:「靜兒的意思是?」

  「娘,我的意思是,咱們也別弄那些局了,即費功夫又怕有個萬一讓那個賤人給僥倖脫身,如此一來反倒是麻煩。倒不如直接派人將她給殺了一了百了,反正不會讓人懷疑到咱們身上便可,哪裡用得著費那麼多的力氣。」

  韓雅靜緊皺著眉頭,極其兇狠的說道:「娘親手上不是還有一批暗衣高手嗎,這一回就讓他們直接動手,區區一個紫月,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保得了那個賤人!」

  劉氏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考慮著韓雅靜所說的話。雖然自己女兒夾雜著不小的衝動因素在裡頭,但有些地方說得也有道理。

  韓江雪如今已然成為了她心頭的一個大患,若是再讓這死丫頭如此快的速度成長下去,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前些次,她每每都覺得自己算計得極為周詳,可是總是能夠讓這死丫頭輕輕鬆鬆的化解掉。靜兒剛才的話也提醒到了她,也許用最為直接的殺招才是真正的萬全之策。

  見母親似乎有些猶豫,韓雅靜眼珠子轉了轉,而後繼續敲著邊鼓道:「娘,明日她不是要去五華山的寺廟給她那死鬼娘上香嗎,若是路上遇了歹人不幸受污身亡之類的,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只要讓人查不出問題來,這事就是個意外。暗衣們的身手您心中最清楚了,大不了多派些人,做得乾淨利落些,自然是不會有半點閃失的,如此一來,韓江雪死也是白死,簡單而永無後患!」

  見女兒已然早就打好了主意,並且聽起來也的確極為不錯,劉氏便沒有再遲疑,採納了女兒的建議。

  一直以來,她並沒有直接對韓江雪動手,一則先前那死丫頭還並沒有讓她覺得到了不能再多留的地步,二則韓江雪身旁有個身手極為厲害的婢女。如今形勢所迫,也的確是到了動用暗衣徹底清除後患的時候。

  劉氏母女的密謀並沒有透露出半點的風聲,而她們嘴裡所提的暗衣高手正是皇室暗中培養的一批殺手,專門替皇室做這些見不得的勾當。

  韓家這麼些年來所出的不少意外,均都出自於劉氏手下掌控的這些暗衣殺手,從來都沒有出過任何的問題。莫說劉氏,就連宮裡頭的那位主都對暗衣的能力與忠誠極為信任。

  入夜之前,劉氏便將命令傳了下去,還特意交代務必格外重視,不許有半絲的閃失。暗衣們的效率也極快,無聲無息之卻是已經布下了最為嚴密而致命的大網,只等著明日那個將要亡命之人的到來。

  次日一早,韓江雪便讓人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

  再過幾天便是她的生辰,當然,也是她娘親的祭日。所以那一天的時候,家裡人總是會選擇以最為安靜的方式度過這特殊的一天。

  每年到這個時候,她總是會提前幾日去五華山給娘親上柱香,為那寺廟裡頭一直供奉的長明燈添些香油錢,追憶一下從未真正見過卻為她而付出了生命的娘親。

  久而久之,這樣的習慣一直延續到了現在,韓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早就已經跟著將這樣的方式默記於心。

  出了院子,韓敬已經在那裡等侯,兄妹倆誰都沒有多說什麼,默默的一併往外頭方向走去。每一年,兩兄妹都會一併前往,而這一天也將成為兩兄妹最為安靜而懂事的一天。

  韓風從來都沒有在這一天與兩個孩子一併去過,但韓江雪卻知道,每年真正祭日那天,父親都會憑空消失整整一日,選擇以他自己的方式去懷念娘親。也正因為這一點,所以韓江雪知道父親多年以來一直從沒有忘記過娘親。

  這讓他們兄妹多少還是覺得有所安慰。

  快到大門口的時候,迎面匆匆忙忙的跑來一個有些面熟的下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急得連行禮之類的都顧不上了,直接便朝著韓敬稟報。

  說是上回蘇南定購回來的那一大批絲綢出現了麻煩,而且怕是還有可能吃上官司,一大幫子人都在那裡鬧著。如今那邊的管事根本就做不了主,也不知道如何處理,只得派他趕緊請大少爺過去一趟。

  因為蘇南那批絲綢生意是韓敬第一次單獨跟進的,所有的情況也只有韓敬最為清楚,所以這事的確是由他親自過去處理解決才行。

  不過今日卻是個極為特殊的日子,韓敬當然不想在這樣的日子裡頭被其他的事情給耽誤。對於娘親的念想,每年到了這一日便分外的明顯,同時他也不願意只讓妹妹一個人去給娘親上香,所以頓時有些左右為難起來。

  「既然那邊的事情很是緊急,大哥還是快些去處理急事吧,今日我自己先去就行了。等大哥處理完事情之後,再抽功夫去上香也是一樣的。」韓江雪自然明白兄長此刻的心思,所以徑直出聲替其做著決定。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4 11:55 PM

第八十一章 遇險

  聽到妹妹的話,韓敬顯然覺得這樣的安排還不是最好的。

  想了想後,他當下有些遲疑的皺了皺眉,與韓江雪商量道:「妹妹,要不然今日你也先別去了,等我先處理完這邊的事,明日咱們再一起去,如何?」

  「大哥,我已經提前派人跟寺裡的人說好了,突然改了時日的話還是不怎麼好。再說,每年這天都去習慣了,想來娘親若是地下有靈的話也會等著的。娘親知道你有正經事要忙才不能去,一定不會怪你,反倒是會替你如今的長進感到欣慰的。」

  韓江雪微微笑了笑,提及這些話題倒也沒有什麼過多的沉重。懷念並永遠的將那最親之人記在心底,卻並不代表著要永遠悲慟,憂傷一生。

  聽妹妹如此一說,韓敬也不再猶豫不決。他本就不是那種拿不定主意的人,而妹妹所言句句在理,當然也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

  「那行,我先去處理事情,你先去寺里。如果來得及的話一會就會追去的,如果來不及,明日我自己再去也行。」韓敬說道:「五華寺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近,我沒法跟你一起去的話,你再多帶些人跟著吧。」

  「大哥放心吧,紫月的身手你又不是不清楚。」韓江雪自然明白兄長之所以特意提及讓她多帶些人,無非是想起了那次林曉曉從五華山回來的路上險些被人給調戲一事,所以當然示意大哥不必擔心什麼。

  見狀,一旁的紫月也出聲道:「大少爺只管放心吧,小姐的安全,我們會好生保護的。」

  紫月原本在譚府時,手底下就有一幫子人馬直接聽從她的調配,而自打她被譚老爺子放到韓江雪身旁後,手底下的那般人馬也一併跟了過來。這一點韓敬如今也是知道的,所以聽紫月說「我們」而非「我」之際,當下也沒有再對妹妹的安全問題多做額外的要求。

  韓江雪平日裡出門,明面上都只帶著紫月一人,其實暗中紫月都已經做好了其他的人手安排,安全方面倒的確很是周詳謹慎,並不曾真的那般隨意無所謂。

  而這一點,說起來他們的父親韓風也應該是看得出來的,不然的話,就算紫月一人身手再好,這出出進進的女兒身旁就帶這麼一個婢女他也是不可能答應的。畢竟那個藏在韓家的暗中黑手還沒有揪出來,韓風自然是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再輕易的置身於危險之中。

  而譚老爺子送過來特意護外孫女安全的人手,自然比起以前跟著韓江雪一併出行的那些普通隨從要厲害得多,因此這也是韓家當家人一直沒有多加干涉女兒出門總是只帶著紫月的做法。

  韓敬很快便跟著報信之人一併走了,而韓江雪則依然選擇騎馬這樣簡單而方便的出行方式,與紫月直接朝著目的地五華山而去。

  五華寺是距離京城最近的一座名寺,那裡求籤祈願都頗為靈驗而極富盛名,因此香火也特別的旺盛。而五華山本身風景極為秀美之地,所以平日里除了上山燒香拜佛的香客以外,還有不少文人雅士喜歡來這裡登高望遠,欣賞美景。

  行至半道,紫月卻是突然示意韓江雪先行停下來一會,神色間儼然有些不太對勁。

  「怎麼啦?」韓江雪拉住馬繩停了下來,很快朝著這會正四處警惕不已查看的紫月問道。

  「大小姐,有些不太對勁。」紫月邊看邊說道:「咱們一路走來,往行人越來越少,到這會已經好些時候沒看到過來往之人了。」

  紫月的話頓時讓韓江雪皺住了眉頭,馬上也意識到了什麼,點頭說道:「你說得沒錯,這會我們已經離五華山很近了,按理說,這段路已經位於幾個主要方向交彙集中處後頭了,前往五華山的人應該是最多的才對。就算今日去的人比往日少,也不應該少到好久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事怪必有因,韓江雪也並非疑心過重,更何況紫月天生就對危險有著比常人更為敏銳的預感,所以怕是真不是什麼好現象。

  韓江雪的話音剛落,卻見紫月突然大呵一聲小心,而後縱向直接從馬上躍起,飛撲過來將韓江雪給一把拉下馬去。

  而就在韓江雪落馬的一瞬間,她清晰的看到一支弓箭從正前方直接朝著她的要害處射了過來,那一箭當真是又快又狠又準,若非紫月反應奇快,怕是已經真中她的心窩。

  被紫月一帶,韓江雪快了那箭一點點總算是避了開來,摔落地上後也沒時間顧得上疼不疼的,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又被已然拔出佩劍的紫月藉著馬匹之拋將其護到身後。而就在那支弓箭落地沒有射中目標之後不到三息的間隙,更多的箭再次同時射了過來。

  護在她們面前的馬匹很快中箭受驚,長嘯一聲亂跳亂撞沖了出去,不知跳向了何方。而失去了馬匹做為掩護的紫月,只得一邊飛快的舞動著劍身將那些射來的箭擋開,一邊用自己的身子護著韓江雪快速往路旁一處可以用來做為掩護的大石塊後頭退去。

  能夠找到這大石塊做為掩護也並非偶然,這一點是紫月提前有所準備,發覺不對勁後並沒有馬上叫停韓江雪,而是走到這一處相較而言最適合防守之處才停了下來示警。

  紫月的經驗與謹慎在關鍵的時候起到了極大的作用,至少為她們爭取到了最大的一絲喘息機會。

  而韓江雪這會哪裡還用紫月多說,立馬便明白了她們現在的處境如何,因此並沒有任何無用的驚慌與恐懼,反倒是出奇的鎮定與冷靜。

  「情勢如何?」趁著大石頭掩護避開箭雨暫且可以緩口氣吱聲之際,她快速朝紫月問道:「有機會嗎?」

  紫月也沒什麼猶豫遲疑的,立馬接話道:「對方應該有十人之多,若是我們的人能夠及時趕到應該可以與之一搏。」

  暗中跟隨的人並沒有挨得她們太近,這會應該已經發現她們出了事,但趕過來還是需要一些時間。怕就怕這伙突然不知打哪裡冒出來的兇徒根本不會留給她們等待救援的機會。

  聽到紫月的回答,韓江雪想都沒想,直接又問道:「需要多久他們才能趕到?」

  問話之間,對面的箭寸已然停下,果然如紫月所言,有十來道黑色身影快速朝著她們躲藏之處衝了過來。那些人當然明白第一波的箭陣奪命攻擊失去效果,也就不會再浪費功夫繼續,而是直接現身劫殺。

  「一小會便行了!」看著那些黑衣人瞬間便快到面前的速度,紫月沒有太多功夫具體解釋,反正拖得越久等來援救的機會也就越大。而這會她心中愈發感覺不好,這夥人身手太好,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們絕非尋常兇徒,準備得又這般周詳,完完全全就是要將人致於死地,明顯就是直接沖著大小姐而來的殺手,怕是不可能輕易拖延得住。

  「大小姐,您在這裡別亂動,我先出去拖住他們!」紫月來不及細想,扔下這句話後便快速出去迎戰,她能夠將這夥人阻擋得儘可能遠一些久一點,那麼大小姐相對來說也將安全一分。

  紫月快速沖了出去,一柄長劍利索一揮,劍氣頓時四溢開來,還沒正式出手便顯露出了極高的武力造詣。

  「好個厲害的婢女,只可惜再如何今日你也只有給你們家主子陪葬的份了!」眾黑衣人中一名看似為首的當下便讚了一句,顯然沒有料到紫月竟然有這樣的身手。

  不過他們一早便做好了十全的準備,也沒有任何輕敵大意,所以莫說只有一個紫月,就是再來多幾個這樣的高手,也改變不了韓江雪必死的結果。

  那伙黑衣人顯然沒打算耽誤功夫,話音未完全落下便直撲紫月而來,手上的殺招兇狠異常,並未留絲毫餘地,大有一舉除去阻礙而後快速取目標人物性命的果斷氣勢。

  紫月當然不敢有半分大意,正欲迎上,卻聽身後響起熟悉而無比鏗鏘有力的呵斥聲。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猖狂?」韓江雪沒有繼續待在那大石頭後邊躲命,而是毫不猶越了紫月身旁,朝著對面那伙黑衣殺手沉聲斥責道:「我是韓家大小姐,與你們到底有何冤何仇,你們竟然一出手便是如此狠毒之招,非得將我趕盡殺絕?」

  韓江雪這會神色凜然,言辭威正,面對那些殺手不但沒有半分懼意,反倒是說不出來的鬥志昂揚、沉著冷靜。

  那些黑衣殺手顯然沒有料到韓江雪會膽大到這樣的程度,這樣的情況下不但沒有嚇趴下,還敢不要命的跑出來質問於他們,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不過他們也非一般之人,短暫的沉默之後卻是並沒有被韓江雪這過多的拖住手腳,根本就不費那功夫去做任何的回應,而是再次動手,直接便準備往韓江雪這邊殺過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12:07 PM

第八十二章 反其道而行之

  韓江雪見那些人壓根就不理會自己的話而是直接選擇無視、動手,更是明白這夥人可不簡單。這應該是看出了她想故意拖延的意圖,所以才會毫不上當,甚至於連話都沒有跟她搭上一句。

  而且,不論他們是否已看出,很明顯壓根就不在意這些,他們的目的簡單,行事精準,訓練有素,短暫的緩停也不過是因為人的一種被突然打斷的慣性罷了。

  韓江雪面不改色,心中卻快速的轉了起來,第一反應便是抓住了那種慣性,更好的利用那一點來儘可能的拖延待援。

  「沒想到今日遇上的竟然是一群無膽匪類,連句話都不敢回應,想來也是些見不得光的蛇鼠之輩。就憑你們這點出息,本小姐還真是險些高看了!」

  她不但沒有被這些人的兇狠所嚇到,相反還不顧紫月的阻攔,再次出聲邊說邊主動朝前走了幾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來呀,你們不就是想要取我性命嗎?當真是可笑無比,莫不是還以為我真不知道你們是誰派來的?就憑你們也有那資格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嗎?」

  不知道是韓江雪全然背向而行的態度亦或者是這樣的時刻還能夠如此冷靜清晰的點出知曉他們是誰派來的,總之無形之中,那些黑衣人不由得下意識的停頓下來。

  「你以為這樣的激將法就能夠激到我們嗎?」為首的黑衣人最終還是回應了一聲,不過如他所言並非被激到:「韓大小姐果然夠聰明夠膽大,只不過如今你說什麼也沒有半點的作用,就算你再拖延時辰,也不可能會有人趕得及來救你們的!」

  他一言便點破了韓江雪的意圖,可這樣的意圖在他看來當真是毫無作用,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他們早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自然不可能出現那樣的漏洞讓人有機會過來救人。

  「是嗎?既然如此,反正我都得死了,那麼你們為什麼連自家名姓都不敢報上來?難道是當奴才給人賣命賣久了,當真也覺得自己是一群無名無姓的野人嗎?」

  韓江雪並不在意那些人是不是看穿了她的意圖,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行事,而她也並不怕這樣的言語會更加激怒對方更快動手,因為這群歹徒並非普通之人,自己愈是反其道而行之反倒是越容易讓他們心生困惑,有所遲疑。

  果然,那些人一聽,當下神色很是難看,唯一露在蒙面之布外頭的眼睛一個個都陰沉得厲害。

  為首的黑衣人突然笑了一聲說道:「韓大小姐不用費心思了繼續激我們了。不過看在你也算是有幾分骨血的份上,我倒是樂意多給你耽誤幾句話的功夫。我們不是不敢報上名姓,只不過報上了也沒有任何作用,我們從不做那些無用之事,奴不奴才野不野人的都扯不上任何的關係。既然你都說知道是誰派我們來殺你,那自然再好不過,等你去了下邊,應該找誰報仇就找誰報仇,一切與我們無關!」

  「是嗎?劉氏是使喚你們的人,最想要我命的是她,所以我若是真下去了,第一個要找的自然是她。不過你們嗎……」韓江雪頓了頓,在這樣的情況下也還虧她頂得住如此壓力,竟然一臉輕鬆的笑著說道:「你們可是直接索我性命的,我要報仇的話怎麼可能漏掉你們呢?」

  聽到韓江雪一下子便猜出了劉氏,那為首的黑衣人不由得怔了一下,手中所握之刀更加緊了起來。怪不得劉氏這般著急非得要了結掉韓江雪,再讓這樣的人成長下去,勢必將成為一個最大的禍端!

  而韓江雪此刻的笑也讓他們心生寒意,莫說是這樣的一個小姑娘,就算是他們自己面對如此情形也很難做到這樣。哪怕是強裝出來的,那樣的笑卻也不是誰都能夠強裝得如此淡定而從容。

  他們並不害怕韓江雪所說的不會漏掉他們,但這女子超乎異常、強悍無比的心性卻是讓他們不得不再一次刷新之前的驚訝。

  「找不找我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只要有那個本事,悉聽尊便!」黑衣人冷聲而道,卻是直接避開了韓江雪最開始關於劉氏的言論,即沒承認也沒否認。

  這會承不承認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為再怎麼樣,眼前的女子也只有一個結局,那便是——死!

  黑衣首領說罷,當下不再與韓江雪瞎耽擱下去,做勢便要再次動手。

  而紫月跟在韓江雪身旁日子雖說不是太久,但也早已經摸準了這位大小姐的心性。眼見著那些人將要再次反撲,因此很快便接替大小姐繼續想盡辦法拖延著時間。

  「呸,你們這些人還真是不要臉,這麼多大男人還要以多欺少,我都替你們不好意思!有種的話就單打獨鬥,你們之中有人能夠贏得過我,我心服口服聽憑你們處置!」

  紫月一把躍上前,攔在韓江雪面前,直接就沖著那黑衣首領指名道:「就是你了,看你這樣應該是他們的頭頭,我也不佔你們便宜,就跟你打!你敢嗎?」

  這當然是赤裸裸的挑戰,紫月理這些人會不會與她單打獨鬥,反正能夠拖一會便算一會,這般一說就算那黑衣首領不同意,最少也能夠爭取些廢話時間出來。

  果然,聽到紫月的挑戰,那黑衣首領不得下意識的再次放緩了原本即將出手的打算,轉而不屑地說道:「你雖然是有兩下子,不過就憑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也沒有那個向我單獨挑戰的資格!」

  「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的,打過就知道了!依我看,你是不敢應戰,怕輸了丟人,惱火吧?」紫月愈發不服氣的說道:「若是你連接受我這個不是對手的對手的挑戰都不敢的話,那麼我看你也別當他們的頭頭了,直接自己找個地洞鑽進去就行了!」

  「臭丫頭,別以為這樣激我就會上你的當,我是殺手,殺手要做的只是完成刺殺任務就行,不論方式與手段,所以你跟我說這些沒有半點的作用!」那黑衣首領一副完全不上當的模樣,嘲諷道:「你們主僕兩人的心思我一清二楚,還是別再自作聰明了,都沒有用了,改變不了你們任何的結局。」

  「是嗎?那可不一定!」韓江雪突然再次笑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的笑不似先前那般毫不在意,而是多了幾分鮮明的痛快之意:「你明知我們是在拖延時辰等待救援,卻還是讓我們得逞了,你不覺得這樣的事情很有意思嗎?」

  韓江雪說話之際,目光看向了另一方,正如紫月先前所說的一樣,她們的援兵就在附近,這不正好在看似幾句無關輕重的廢話之間說來就來了嗎?

  黑色衣首領聽到韓江雪出聲的第一刻便發現了異常,順著韓江雪目光看去,卻發現竟然真的來了韓家的援兵!

  從這些人來得如此之快便可看出,韓江雪果然心思周密不已,明面上只帶了一個高手婢女同行,而實際上還安排了其他的暗衛,正因為如此,所以她們根本不需要等太久,只要稍微拖延片刻就能夠等到幫手。怪不得這個女人在這樣的處境之下竟然還能如此鎮定,原來是有所依恃。

  只不過,就算憑空多出了這些暗衛又如何?

  黑衣人冷笑一聲,不屑而道:「韓小姐果然厲害,不過如果你所期待的救兵就只是這些人的話,那麼結果還是與先前無二!」

  說罷,他大手一揮,管對方到底如何再也不耽誤,直接便動起手來。

  紫月一把上前迎抗速度最快揮刀奔向韓江雪的那名黑衣首領,而其他暗衛也在最緊急的關口趕了過來對上其他的黑衣人,順利的將那些想要對大小姐下手的黑衣人給攔截了下來。

  一場激戰立馬開始,沒有半點的熱身,直接便步入了最為激烈緊張的狀態之中。

  韓江雪隻身立在那裡,並沒有任何逃跑的念頭。她心中極為清楚,若是自己這一方的人不敵的話,就算她跑得再快也只是徒勞無功。

  而現在的情勢,單論人數上來說,雙方如今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加上紫月的話,韓江雪這一邊還略多兩人,感覺倒是佔了些便宜。

  不過,韓江雪臉上的神情不但沒有鬆懈半分,反倒是比起之前來說,還要凝重了不少。

  她自己沒有習過武,但是外公與兄長皆是這方面的行家,平日裡經常看他們切磋比劃,久而久之自然也還是看得懂一些的。

  那個黑衣首領先前說過,若是她的援兵就只有這麼些人的話,那結果還將一樣。果然那人倒也沒有說什麼大話,黑衣人的實力明顯要高出於她的這些暗衛很多,今日這一戰,看上去怕是凶多吉少!

  哪怕是這裡頭武藝最厲害的紫月,與那黑衣首領有著一段明顯的差距,才一小會的功夫已然落入下風,吃力不已。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12:19 PM

第八十三章 奇兵化險

  此時雖然等來了救兵,但韓江雪這方的情況卻並不樂觀。

  不過一小會後,更讓韓江雪沒有想到的是,那伙黑衣人的實力明顯比她先前所預料的還要強得多。當真不過才交手了十幾個回合,陸陸續續的便有一半多的暗衛直接被黑衣人給打傷摔倒在地。

  那些黑衣人出手特別的快準狠,被打倒在地的暗衛掙扎著想起身再次迎戰卻明顯有心無力。而其中兩名最先掃清阻礙的黑衣人更是壓根都不需要思索,瞬間便快速揮刀朝著韓江雪那邊直奔而來,完全不給倒地受傷的暗衛有所反應的功夫。

  一時間,韓江雪的處境極其危險,莫說她現在手無寸鐵,毫無招架之力。而換句話說,就算她手中有神兵,練過些本事,突然面對兩名黑衣高手最為狠辣的突襲圍攻卻也極難抵擋。

  眼看著殺機飛快降臨,性命隨時可能在下一息之間便歸了他人,韓江雪面色凝重、目光如霜,卻是展現出來了驚人的定力與冷靜。

  她不但沒有因此而慌了神,反倒是腦海快速的做出最為直接預判,分析著接下來那把刀最有可能從哪個地方朝她下手。

  這樣的一幕頓時讓不少人都驚訝得無法形容,就連那出手的兩名黑衣人被韓江雪此刻的鎮定冷靜所驚到,下意識裡竟然生出一種敬畏之心來。

  像他們這樣的人,很容易判斷得出對方到底是被嚇呆了,還是真正的超乎尋常的鎮靜,因為這樣的時刻,人眼睛裡頭折射出來的目光絕對騙不了人,做不了假。

  不過黑衣人到底還是訓練有素,那樣的震驚僅僅只是一剎便過,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所要達成的目的。幾個眨眼的瞬間,兩人就已然近身於前,眼看著便要結束一切!

  韓江雪這邊情況當真是千均一髮,紫月急得要命,奮力想要抽身過去解圍,無奈卻根本有心無力,完全脫不開身去,反倒是因為著急分神而被本就佔很大上風的黑衣人首領擊中一拳。其他暗衛同樣也是自顧不暇,連乾瞪眼的機會都沒有。

  一時間,形勢緊急無比,那兩名黑衣殺手已然出手,其中一人更是率先將手中的大刀直接揮了過來。那人的動作快得十分驚人,兇狠無比的往要害而去,刀光閃動的瞬間便要砍中目標。

  韓江雪這會依就沒有亂動亂跑,此刻她的神情高度集中,如同進入到了一個完全沒有外界干擾的境地一般,沉默的看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就在紫月覺得心都快要停止跳動,甚至於想要閉上眼睛不去看那接下去殘忍而血腥的一幕時,韓江雪卻是突然動了。

  其實,只有韓江雪自己心中清楚,就在那黑衣殺手的刀朝她揮出的瞬間,她的腦海便下意識的做出了判斷與反應。往左邊奇快無比的跨了一個側步,她身子一偏,極為靈活的躲過了只差一點點便命中於她的那一刀。

  而這樣的閃躲動作多少也帶著一定的幸運,因為但凡她的反應再慢上一點點,便完全來不及躲開。

  看著那一刀揮向韓江雪,倒在地上的紫月幾乎都已經放棄了希望,而當看到大小姐千均一髮之際竟然冷靜鎮定、機敏靈活的避開了高手的一擊,紫月這才下意識的鬆了口氣,趕緊暗自發力想要起身再去解圍護主。

  然而,就在紫月剛剛慶幸韓江雪避開那致命一刀,額頭上的冷汗都還沒來得及完全冒出之際,卻見另一黑衣人幾乎是在大小姐側身避開的同時從另外一個方面出手,一刀往其後背要害之處而去。

  「小心……」紫月覺得自己的喉嚨完全不聽使呼了,還沒完全來得及放下的那顆心瞬間便跳到了嗓子眼那裡。

  韓江雪剛剛才避開正面黑衣人的那一刀,連身子都還是側著的來不及完全站穩,這一下子當然是絕對不可能再避開背後幾乎是緊隨而來的第二刀!

  她甚至於來不及回頭,只是在紫月焦急慌亂的叫聲響起的同時,下意識的感覺到了來自背後的一抹涼意,那種帶著死亡氣息的陰寒。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韓江雪便明白身後一定是有人朝她發出了致命的一擊,可是哪怕她的腦子轉得再快,但身子卻壓根沒有辦法這般迅速的再次避讓,一時間整顆心都不由自主的怔住,背後衣裳已然挨到了尖銳之物的那種清醒得無法再清楚、偏偏沒有半點機會做出自救的感觸,讓她萬分無奈。

  她完完全全的感覺到了死神的來臨,甚至於在這短暫到連一次完整的呼吸都來不及做完的情形下,似乎已經體會到了那尖銳冰冷的兇器沒入自己體內時的那種滋味。

  看到這一幕,為首的黑衣人興奮不已,乾脆暫時停止了對於一旁完全處於下風的紫月的擊殺,徑直盯著眼前的一切,似乎是要親眼見證目標人物在下一刻斃命的場景。

  正當眾人都認為韓江雪必死無疑,甚至於連她自己都不再抱有半絲僥倖之際,奇蹟卻突然降臨。

  背後擊殺韓江雪的黑衣人即將用手中的刀抵到她的腰際時,那刀卻突然毫無徵兆的停了下來,不再繼續。

  緊接著,黑衣人手中的刀直接掉落於地,而他整個人竟然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上一聲便倒地而亡。

  韓江雪很快便察覺到了身後的異常,下意識的扭頭看去,正好看到一支袖箭直直的穿過那剛剛倒地黑衣人的喉嚨。正是那支袖箭及時的要了兇手之命,從而在閻王爺手裡頭將她給拉了回來。

  沒等韓江雪完全回過神來,緊接著又是撲通幾下,在她周圍離得最近的五六名黑衣人一個接一個都這般無聲無息的被不知從哪裡來的袖箭給直接要了性命。

  黑衣首領頓時明白,他們竟然被人給暗算了!

  這讓他無比震驚,完全覺得不可思議!根本想像不到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有這樣的能耐在不過兩三息的功夫裡頭直接要了他一半多兄弟的性命。

  然而,到這會他還無法確定奪人性命的暗器袖箭具體發自何方,就在他剛剛鎖定大致方向之際,又一支奪命袖箭直接穿過了他的喉嚨,同樣就這般快速無比的要了他的性命。

  黑衣首領倒地的瞬間,最後剩下的那幾名黑衣人也相繼倒下,而他沒有閉上的眼睛終於在倒下之前似乎看到三四個身影從不同的方向閃電般的飛奔過來。

  眼前的一切,讓紫月等人不由得看呆了。整個過程不過短短五六息的功夫,原本厲害不已、穩操勝券的黑衣人竟然就這般三兩下的全給解決了?

  那些黑衣人倒地之前,他們甚至於還沒完全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連個其他的人影都沒看到,若不是黑衣人此刻喉嚨處都還留著穿喉奪命的袖箭,他們甚至於都不敢相信他們的危機竟然一下子就這般解掉了,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韓江雪這會同樣震驚萬分,但心中卻明白,自己的的確確是逃過了一劫,被人給救了。雖然救她的還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可最少先前那險些已經失去了功能的心跳已經慢慢的回復了過來。

  生死一線,韓江雪若說真的一點都不怕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如今緩了過來後,反倒是一身冷汗瞬間冒了出來,那種後怕的滋味當真險些讓她脫力。

  「大小姐,您沒事吧?」紫月最先回過神來,當即便飛奔過去,一把扶住看上去面色蒼白、神情很是難看的韓江雪,擔心不已。

  「我沒事,緩幾口氣就好了。」韓江雪長長的舒了幾口氣後,這才覺得整個人稍微好了一些。

  她很快便看到了此刻已經現身出來,並在她面前三米開外之處站定的四名青年男子,想來剛才應該正是這幾人出手救了她們。

  這四人身著統一的裝束,但年歲不等,神色亦各異,看上去應該都在十八到二十幾歲之間,並且目光之中均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抹對於韓江雪的恭敬之色。

  「多謝幾位壯士及時出手,救命之恩韓江雪銘記於心,不知幾位壯士如何尊稱?」韓江雪這會已然恢復了常態,接過紫月遞過的帕子,卻並沒有急著擦去額頭的冷汗,而是先行誠心誠意的詢問著那幾個救命之人。

  「韓小姐切莫如此說,這是在下幾人應該做的,請韓小姐不必掛懷!」四人之中年紀看上去最大的那名青年男子連忙抱拳行禮,朝著韓江雪道:「我等之前行事有所欠考量,沒有想到那些人的動作竟然會如此快,這才讓您受到如此大的驚嚇,實在是我等的過錯,還請韓小姐恕罪!」

  「請韓小姐恕罪!」另外三人亦很快跟著先前之人一併抱拳出聲,齊聲向韓江雪告罪,每個人面上的神情均都恭敬不已,並沒有絲毫玩笑或者虛假之意。

  如此一來,這四人的言辭實在是讓人有些摸不著頭緒,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會做出如此奇怪的舉動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12:32 PM

第八十四章 現身解密

  突然從天而降的救人者非但不敢應韓江雪的謝,而且還出人意料的請罪,為剛才韓江雪在生死邊緣轉了一圈受到的驚嚇請罪,這一點的確讓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而這樣的疑惑自然也存於韓江雪心中,微頓片刻正欲再次出聲,卻聽那年紀最大的男子繼續開口了。

  「大小姐,在下東凌,從今日起,我等四人便是您的專屬隱衛,負責在暗中保護您的安全。至於我等的來歷以及具體的緣由,等您到了五華寺後一切自然就會有人替您解答!」男子自稱東凌,也沒有過多的解釋其他,而是直接單跪於地上,正式朝著韓江雪行認主之禮,連稱呼都換成了大小姐,而非先前的韓小姐。

  其他三人亦同樣跟著單膝跪下,口中齊齊而道:「我等誓死護衛大小姐,懇請大小姐接納!」

  如此一來,事情的變化發展更是出乎意料,韓江雪哪裡想到這突然從天而降救下她的四名高手竟然莫名其妙的主動要當她的專屬隱衛,在這之前,她當真是完全沒有想過。

  而聽東凌幾人的語氣,他們幾個應該是奉了誰的命才會前來救她,並且同樣也是奉命行事要做她的隱衛。所以這幾人背後的主子才是她真正的救命恩人。

  她的腦海快速的浮過一道身影,心中亦很快有了個大概的猜測。估計那人這會正在五華寺等她,所以也就沒有再想太多。

  知道東凌等人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所以韓江雪沒有再當眾追問什麼,只是朝著四人說道:「你們先起來吧,反正我也要去五華寺上香,倒是正好與你們一起去見見你們所說的那個人,我想他應該才算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吧!」

  「是,大小姐英明!」東凌等四人很快便應聲而起,那神情模樣儼然已經將韓江雪當成了他們的主人一般。

  「你們也別這般規矩不已的與我說話,有句話我可得說到前頭。」韓江雪笑著朝東凌說道:「你們的本事我剛剛是見識到了的,按理說有你們這樣的人做我的隱衛那是求之不得的事。不過最後到底能不能成,一切還得等見過你們嘴裡的那個人再說。」

  「畢竟這麼大的一個便宜突然從天而降,我就算再貪心也得先弄清楚到底有沒有那個福氣撿便宜才對。」最後,她又補充了一句,臉上的笑意更為明朗,全然不再有先前生死一線時的陰影。

  聽到這話,東凌等人雖然沒有跟著笑,不過明顯臉上的神情放鬆了不少。

  「大小姐怎麼說便怎麼做,我等莫不照行。」東凌再次簡單明了的表態,心中對於韓江雪的行事做風倒是又多了一份了解。

  東凌四人這邊倒是並無異議,不過一旁的紫月卻是有些不太放心。雖說這幾人剛剛的確是出手解圍救下了大小姐,但是卻又這般神神秘秘的,連來歷都不肯多透露一句,非得讓大小姐去五華寺後才能夠得知曉。

  而且這些人個個都極為厲害,比起先前那黑衣首領都還要強上不少,卻偏偏主動說要給自家大小姐姐當什麼隱衛,這一切都實在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不得不讓她有所顧忌。

  人心難測,若是萬一這些人的出現還有著其他的目的呢?亦或者有著一些更加讓人無法想像的陰謀又當如何呢?

  所以紫月卻是並不太贊同大小姐在今日發生這麼多事情之後依然繼續前往五華寺。而這幾人若真無任何不良之心的話,也應該當面最少先做出最為基本的解釋來才行!

  「大小姐,依我看今日咱們還是先回府吧,改日再去五華寺給夫人上香也不遲。」紫月當下說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小姐自然得立馬回家告訴老爺才對。剛才那為首的黑衣人都默認了是劉氏指使他們想要刺殺大小姐,這一回您可是不能再輕易的讓劉氏白白脫身!」

  聽到這些話,韓江雪自然明白紫月並沒有當面說明的更為主要的那一層意思。劉氏之事,紫月從來都不會多嘴說道什麼,這丫頭分明是擔心東凌等人另有目的,又不好明著說這些剛剛才替她們解圍救命之人,所以才想用這樣的方式提醒並勸說自己。

  不過,韓江雪並沒不覺得五華寺那裡頭會有什麼其他更大的陷阱等著她,而東凌等人暫時不便多說估計也有他們的原因。更何況,劉氏那邊她有更好的安排,還真不能夠現在就這般跑回去。

  她很快便駁回了紫月的話:「不必改日了,救命之恩可是天大的恩情,我自然得先行弄清真正的恩人是誰才行。至於劉氏,反正她也跑不了,咱們不著急。一會就算回了府,你也得給我先裝得若無其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就行了。我自有安排,不必再多言。」

  「是!」見狀,紫月微微皺了皺眉,朝東凌四人看了一眼,而後果然也沒再多說什麼。

  如此一來,韓江雪很快便對接下來的事情直接做出了安排。

  有紫月與這四名高手在,去五華寺一路的安全自是不必再擔心什麼。而暗衛中有一些人已經受傷,此時已經不再適合繼續完成暗中保護的事宜,再加上這些誅殺的黑衣人也需要及時的處理,所以韓江雪索性讓暗衛們留下處理好這些黑衣人的屍體。

  「留下那名黑衣頭目的屍首,暗中帶回府中,我還有用處。其他的一律找地方掩埋掉,莫讓人發現。處理之前,全部從頭到尾仔細搜索一遍,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韓江雪心中清楚,劉氏做事向來謹慎,而這些黑衣人訓練有素,應該是不可能會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

  不過什麼都沒有也不代表劉氏這一次就能夠如以往一般含糊過去。有道是不做不錯,少做少錯,多做多做,這句話放到劉氏身上倒是越發的貼切。

  既然今日她沒有死,那麼棋局當然就得反轉過來,這一次,她要讓劉氏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失算!

  聽到韓江雪的吩咐之後,暗衛們很快便領命,雖然有些人受了傷,但是卻並不至於影響到性命。他們的動作依然乾淨利索,沒一小會功夫便將那些黑衣人的屍體全部帶走處理,甚至於有血跡的地方都重新用泥土掩蓋好,現場完全看不出有過打鬥的痕跡,更瞧不出有那麼多的人斃命於此。

  東凌幾人見狀,倒是也沒多說什麼,韓江雪對於這會事情的安排與處置並無任何問題,至於那些已死黑衣人的身份,他們多少有些了解,不過一會自然會有人說與韓江雪知曉,這會並不需要他們做太多的解釋。

  一聲響亮的口哨聲,不遠處早就已經重新安排好的馬匹很快跑了過來,東凌準備得倒是極為周到,馬匹上甚至於連上香的物品都一一俱備,明顯是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

  韓江雪見狀,只是笑笑著看了一眼東凌幾人,而後卻是直接翻身上馬,帶著紫月繼續前往五華山,並沒有對這一切多做半點的質疑。

  這是一種態度,是對東凌幾人極度信任的一種表態。哪怕一切的謎團都還沒有弄清楚,但是她卻相信這些人是不可能會害她。

  這樣的態度亦讓東凌幾人對於韓江雪的為人心性更是有所了解,原本只是簡單服從命令的心理也多了幾分下意識的好感。

  待韓江雪與紫月再次騎馬出發之後,東凌四人同樣也很快便不見了遺跡,隱入暗中一路跟隨。

  一路之上,再無任何麻煩,韓江雪與紫月順利到達寺廟後,一早便有等候的僧人上前專程接待。每一年的這一天,韓家大小姐都會來此替亡母上香,為長明燈添香油,所以一切都輕車熟路,也不必任何過多的解釋。

  上過香、添過香油錢,韓江雪獨自在那裡待了好一會,最後離開之際又好生懇請寺中僧人照看好母親的牌位,煩他們多費一些心。

  出了大殿後,原本暗中並沒有現身的東凌此時卻是已經在外頭等候,見韓江雪已然忙完了正事,這才上前一步,請韓江雪隨他而行。

  微微點了點頭,韓江雪也沒有多問東凌要去哪裡,直接讓其帶路便可。

  五華寺裡頭的每一處她都頗為熟悉,走了一小會功夫後,她便知道這是要往後寺的專供香客小住的禪房方向而去。

  果然,東凌將她帶到了一間極為清幽的小院裡頭,而後畢恭畢敬的敲了敲房門朝裡頭稟報道:「公子,韓小姐來了!」

  「請她進來。」屋內很快便傳來了一道回應之聲。

  那道聲音極為熟悉,韓江雪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而身後跟隨的紫月聽到那聲音後也瞬間鬆了口氣,真正的安下了心來。

  東凌很快推開了門請韓江雪入內,而他自己則並沒有再跟著一起進去。而韓江雪亦沒有再讓紫月跟隨,示意其在外頭等候便可。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12:38 PM

第八十五章 牽手

  走進去一看,果然不出意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容貌,這會正站在韓江雪面前的人不是墨離還能是誰?

  「可還好?」見韓江雪進來了,墨離邊問邊直接走上前去,看向韓江雪的眼中哪裡還有什麼古井般的波瀾不驚,分明寫滿了擔心與在意。

  雖然他一早便已經收到了消息,知道韓江雪並無受傷,不過沒有親眼見到人,沒有親自確認一切當真無誤的話,墨離還是無法安心。

  「沒事,毫髮無傷,這不是好好的嗎?」韓江雪見墨離擔心不已經,連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無受傷。

  不過這會,她倒也沒在他面前逞什麼強,頓了頓後,老老實實說道:「說起來,先前當真有些被嚇到了。差點丟了小命、生死一線之際倒還沒什麼,事後卻是後怕得不行,連冷汗都冒了一頭。」

  「沒事就好……」墨離見狀,一顆心總算是鬆了下來。

  只不過見韓江雪這次當真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多少還是有些自責:「是我不好、沒有提前通知於你,不然的話也不至於讓你受這麼大的驚嚇。」

  「嗯,的確是受了不小的驚嚇,但跟丟了小命相比,那點驚嚇也不算什麼了,不過是一種本能罷了。況且,我也不是那種不經嚇的人,這會早就沒事了。不過是跟你嘮叨兩句先前的感受罷了,早知道你想得這般多,我就不跟你說了。」

  韓江雪不由得笑了起來,神色輕快不已,並不讓墨離再為先前之事而做出這樣的自責來。不過很顯然,能看到墨離如此擔心於她,並且毫不掩飾的表露出來,這讓她心生愉悅。

  見韓江雪這會的確是沒什麼事了,又聽她不願意讓他說那些擔心自責的話,墨離會意,也沒有再多糾結。

  「坐下休息會吧,我慢慢跟你解釋一下今日之事。」他邊說邊伸手拉著韓江雪的手往一旁椅子方向走去。

  他的動作十分的自然,沒有半絲的遲疑與猶豫,一切如同本就應該這般,並沒有包含任何其他心思似的。就這般出其不意,而又完全不會顯得唐突的牽住了她的手。

  兩隻手相碰觸的一瞬間,韓江雪本能的怔了一下,一瞬間竟然聽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快速跳動的聲音。她哪裡想得到墨離會突然過來伸手牽她,但下意識的卻並沒有半點排斥,相反還隱隱有種說不出來的開心。

  韓江雪本就不是那種彆扭之人,心中歡喜自然面上也不會故做不悅,更沒打算抽開手去固守著那些所謂的男女大防。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喜歡墨離那溫暖而有力的大手牽著她的手,喜歡那份彼此牽手之際的安心與快樂,所以索性任由墨離牽她前行,默許著這個男子對她的大膽舉止。

  見韓江雪並沒有拒絕自己的牽手,墨離的心情如同花兒一般燦爛,一直牽著人走到了椅子旁邊也沒有急著坐下,而是就這般牽著她的手站在原地,默默的看著她微笑。

  他笑,她亦笑!即使沒有任何的言語,兩顆心也在不知不覺中愈發的靠攏。

  好一會,韓江雪這才率先出聲,嘟著嘴打趣道:「不是讓我坐下休息會嗎,又總讓我站在這裡做什麼?」

  墨離唇角線條愈發的柔和,面上帶著明顯的快樂卻並無半絲的窘迫。

  「太開心,所以有些忘形了。」他大大方方的承認著,說完這話後終於鬆開了手,眼中目色如酒。

  韓江雪當然明白墨離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一時間也跟著笑得愈發舒暢,不過卻並不再接他的話,很快便先行坐了下來。

  奇妙無比的情愫發酵好一會後,墨離也沒有再繼續單一沉浸在兩人小兒女的情意之中,轉而不急不緩的說起了正事,向韓江雪將今日之事慢慢解釋了一通。

  原來,劉氏針對韓江雪而特意安排的這場劫殺在昨天晚上已經被墨離知曉,不過一則根本來不及通知韓江雪,二則韓江雪遲早也得要面對一場這樣的來自於劉氏的危機,所以與其去避去躲,倒不如一次性趁機斬掉那些極度危險的觸角更好。

  所以墨離索性沒有提前知會任何人,而是命人暗中保護,等到關鍵之處時再出手將那些暗衣全數除掉。雖然不能說永絕後患,但至少短時間內韓江雪的安全不會再有這樣大的刺殺兇險。

  而他自己則並不方便親自現身,所以只得先行在五華寺裡頭等候。

  東凌等四人是他精心替韓江雪從護墨閣裡頭挑選出來保護安危的隱衛,韓江雪身旁只有一個比較像樣的紫月,顯然是完全不夠的。

  「你怎麼知道劉氏今日要對我下手?」韓江雪聽完之後,倒是明白了個八九分,只不過還有幾處細微處有待求證。

  「幾個月前,我便讓東凌暗中注意你們韓家那邊的情況,而昨晚上他發現有皇室暗衣悄然無聲的出沒韓家。跟蹤打探了一番後,大概知道他們馬上將要有刺殺行動。」

  墨離並沒有隱瞞,如實說道:「那些暗衣是從韓家領了令,所以當然是劉氏將有什麼舉動。我知道你今日要到五華寺來上香,那些暗衣的目標必定就是你。出門時你大哥又極為巧合的被人給支開了,只剩下你一人,這也就更加可以確定了。」

  韓江雪一聽,倒是不由得點了點頭,心道了聲原來如此。不過墨離這傢伙竟然幾個月前便派人注意韓家的情況,這一點她倒還真是沒有想到。

  知道墨離這般做也是好心,她也沒什麼好怪的,倒是對於墨離嘴裡所提的皇室暗衣很是好奇,接過話又問道:「你的意思是,今日那些黑衣殺手全部都是皇室暗衣?怪不得那般厲害了,那他們如今全死了,會不會引起什麼麻煩?」

  「麻煩自然是會有的,不過這種事本就不是你死便是他亡,遲早的。」

  墨離顯然並不怎麼在意,解釋道:「皇室暗衣皆為東明皇室秘密培養的一股暗勢力,大致分為兩種主要類型,一則是專門用來保護皇帝、太子等重要皇室成員的頂級隱衛,另外的則是如同今日刺殺於你的那些黑衣人一樣的頂級刺客,專門替東明皇室、替皇帝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所有暗衣的控制權都在現任皇帝手上,不過皇帝會根據一些實際需要分配部分暗衣的暫時調控權下去。劉氏是皇帝置入你們韓家的棋子,今日那些暗衣則是皇帝分發給劉氏的幫手助力。每個暗衣都有秘密檔案記錄,一次性不見十多名暗衣,劉氏自然得回報上去,所以這事不可能瞞得住皇帝的眼睛。」

  頓了頓,墨離看向韓江雪,語氣帶著寬慰:「反正註定是要對立抗爭的,這樣的事情再正常不過的了。你就算躲著繞著走,麻煩也不會就此消失。只要沒有實實在在的把柄讓人抓住,就算他們心知肚明也不能在明面上奈何什麼。私底下的那些陰招要繼續來便來吧,東凌他們四個是我在護墨閣裡精心挑選出來的,有他們暗中保護,也不是什麼人都有那資格動得了手的。」

  東凌四人並不僅僅只是四個單獨的高手,他們身後是整個護墨閣,一旦有任何事情隨時都可以取得更大的後援力量補充,所以墨離唯有專門放幾人到韓江雪身旁這才能夠安心,而實際上,早在幾個月前,東凌便已經受命暗中保護韓江雪了,只不過那姑娘不知道罷了。

  隨著韓家內部爭鬥不斷白熱化與明顯化,宮裡頭的那位主只怕早就已經注意到了韓江雪的存在,因此這安全方面的防範也得更加當心才是。

  聽到墨離的話,韓江雪心知有理,因此也不再多想。不論如何,想怎麼沖著她來,那就來便是,反正她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只要命還在,那麼就得抗爭到底,不會任人魚肉而毫無反應!

  而劉氏手上,想來也應該不止這十幾個暗衣,況且,劉氏終究只是一條小魚罷了。所有的危機如今還不過是剛剛開始,這也難怪墨離會讓東凌等人日後專門當她的隱衛。單憑一個紫月再加外公留給她的那些普通暗衛,要對付皇室暗衣還真是毫無抵擋之力。

  只不過,墨離的這份人情可就送大發了,她貌似怕是好久都還不起呢!

  「墨離,東凌等人專門做我隱衛之事,會不會影響到你……」雖然她也知道這墨離這樣的安排是極好的,不過畢竟他們之間如今也並沒有什麼真正特殊的關係,所以韓江雪覺得這樣麻煩人家還是有些不太好。

  暗衣的實力她是見識過的,而東凌幾人卻能夠在那麼短的功夫內以少勝多,完全讓對方那麼多人毫無招架之力便丟了性命,這足以說明他們四人絕對不是護墨閣中等閑之輩。

  若是為了保護她而影響到墨離的話,那麼她自然是不能安心的。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12:49 PM

第八十六章 定情、出手

  韓江雪的話還沒說完,墨離便已然明白她的想法。

  他直接接過話道:「你這般想的話,可就小瞧我護墨閣的整體實力了。放心吧,我那邊少他們四個完全不會有半點的影響,反倒是你身旁多他們幾人,我才能安心。」

  沒有過多的言語,一句「我才能安心」便將心底裡頭最為真摯的情意表露無疑,韓江雪知道墨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因此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有些過意不去。

  她並不希望自己成為他人的累贅,可事實上,如今她的實力當真博弱得無法形容。與劉氏打打嘴皮子仗,鬥鬥心思什麼的還成,真正動刀動槍的時候,她的劣勢便一下子暴露無疑。

  她明白,自己想要強大到足夠與宮裡頭的那位主叫板,最起碼得有一些真正握在手中的硬實力才行,然而這一點卻當真並不容易。

  微微閃了閃神,韓江雪還是很快便恢復了常態,想了想後朝墨離說道:「好吧,我現在也清楚自己的底細,事關身家性命,所以倒也不與你多做那些矯情客套,這四名隱衛我先收下,反正連性命都欠上你一條了,也就不在乎再多欠更多了。」

  她果真不再東想西想,表明態度後再次說道:「我也還是以前那句話,有什麼我幫得到忙的地方,或者韓家能夠做的事,你只管開口,一定全力而為之!」

  墨離也知道韓江雪的心性,並不願意單純願意接受的人,若是不讓她做點什麼的話,只怕這心裡頭一直都會有那種過意不去的想法。

  因此他倒也順著這丫頭的心思,很快一副認真不已的模樣說道:「好吧,既然你這般說了,我這裡還真有兩件事得讓你幫忙才行。」

  「真的?」韓江雪一聽,頓時開心不已,連忙催促道:「什麼事,快說吧,包在我身上了。」

  看到這丫頭如此神情,墨離亦心中開懷,不過卻並沒有過多的表露什麼,而是繼續說道:「第一件事,我知道你們韓家幾乎掌管了南通邊境那一塊的茶絲等生意,所以我想借你們韓家在南通那邊的商貿關係一用。」

  其實這個請求倒也不算完全是為了讓韓江雪安心。墨王府在南通邊境那邊的勢力的確比較博弱,而現在他也需要在那裡建立一處特別的聯絡網。南通邊境現在的重要性還沒有完全體現出來,不過日後卻絕對是個極為特殊而有價值的地方。

  而這幾年,墨離也早早的開始關注那邊,如果不藉助韓家在那邊勢力的話,墨王府照樣也能夠憑藉自身的實力做到這一些,只不過相對來說消耗的時日以及代價當然要大得多。而如今,若是可以藉助韓家在那邊已有基礎,那麼自然是事半功倍。

  「南通邊境?」韓江雪聽後,反問一聲,當下說道:「那還真是個好地方,當年我外公曾駐守過南通邊境。外公說那裡進可攻,退可守,中可扼制本土,又邊領三國,地理位置極其顯著,是個不折不扣的要塞之地。只不過這幾十年以來,東明皇室一直將目光盯著西漠與北塞兩處,更主要的是,南通邊境向來較為安定繁華,各國百姓皆和平安穩,不似西漠與北塞邊境的鄰國一般貪婪好戰,所以那反倒是讓人極易忘記那份兵家必爭的優勢性。」

  見韓江雪竟然對南通邊境的情況如此了解,墨離倒還真是有些意外,看來譚嘯這個外公還真不同於一般長輩,連與外孫女相處時所說的一些東西也都如此的特別。

  「你說得一點也沒錯,韓家以往十多年也是因為藉助了你外公駐守之勢,所以才會在那裡佔據著最為有利的優勢。」墨離笑了笑,也沒隱瞞什麼,繼而朝韓江雪坦言道:「打通南通邊境那條聯絡通道的話,我所要做的事自然不是普通商貿之舉,而是要增加一份與東明皇室相抗的籌碼,制約了他們的同時自然也就等於給自己這一方取得了多方面的利好與優勢。同時,也等於是替墨王府再多添一處最終有可能用得到的安全退路。」

  墨離的話已經說得相當明白,而韓江雪自然也聽懂了那個中看似簡單卻又極為複雜的交錯關連。她不由得看向眼前之人,心中暗生佩服之情。

  她從頭到尾所做的一切,為的都只不過是一步步化解眼前之危,一步步的想要改變著前世的那些個人命運,即使已經抱著與東明皇室相抗的堅定心意也不過是被逼出來的,頂破了天就是那種見招折招,永不妥協罷了。

  而墨離則完全不同,這個只比她大了幾歲的男子,卻早有好些年以前便看清楚了整個的時局,並且用他卓越的眼光、過人的心智提前做出了反攻的準備與布局。

  墨離的相抗,並不受限於皇室的擺布與控制,更不用去理會皇室出招的步伐與招數,他更像一個下棋之人,而不僅僅只是皇室所想要吞掉的棋子。

  他將一切都想在前頭,算在前頭,一早便將皇室與墨王府之間必然的對立做為最終的結局,從而把整個一盤棋全都牢牢的控制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論將來皇室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撕破這層最後的臉面,他都能夠從容應對化解,甚至於反撲!

  對!反撲!

  想到這個詞時,韓江雪只覺得自己的心突然不受控制的狂熱了一把,當人家把刀架到你脖子上的時候,不反撲才怪!

  到那時,管對方是誰,皇室又如何?不給別人生路,難不成還指望別人老老實實的伸長脖子讓你為砍嗎?

  「墨離,若是有一天,皇上不再有任何的顧及,而是君要臣死之際,你當如何?」韓江雪目光如炬,直直的盯著墨離隱隱有著幾分興奮之色。

  看到韓江雪眼中的狂熱,墨離反倒是收起了先前臉上的笑意,同樣極為關注的盯著韓江雪,片刻後卻是應聲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墨離卻並不是那種愚忠之臣,更不會拜那昏殘之君。若到了那等絕境之際,必定攜全力相制約,若制約還不夠,那麼……」

  說到這,他停了下來,臉上是毫無隱瞞的坦白與從容,沖著韓江雪傲然而道:「若制約還不能夠讓昏殘之君停步反省,那麼,反了這天下又如何!」

  反了這天下又如何!

  韓江雪心怔神激,有種說不出來的暢快衝向周身。自古以來,君君臣臣本就非一成不變,當年四家三王追隨東明祖帝征戰四野,開疆拓地之際,不也是反了那個時候所謂的天下嗎?

  墨離向來不是那種只會說說了事的人,不論什麼話,只要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必然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而關乎到天下這般大的事情更是如此。

  韓江雪知道,眼前的男子所擁有的胸懷與氣魄足夠配得起這樣的話,而墨離也才是四王三家裡頭,真正有這等手腕與心志之人。

  這一世,她沒有錯過這麼一個精彩不凡的人物崛起,是她之幸!

  四家三王安逸得太久,數百年前的那種血性與意志已經被富貴榮華打磨得所剩無幾。唯獨墨王府內那並不惹眼的深處卻還深藏著這麼一號將令整個東明皇室,令整個天下震驚的強勢所在!

  墨離並沒有在她面前掩飾那份甚至於可以稱之為野心的東西,這樣的信任超乎一切,也不僅僅只是信任,更是一份無可替代的交付。

  韓江雪沒有再多問南通邊境那邊,墨離所要具體做的事情,而是爽快的應了下來,待回去後交由兄長具體派人與墨離那邊的人單獨聯繫便是。反正不論什麼樣的要求,只要他們這邊做得到的一律無條件辦到。

  而墨離所說的第二件事情也顯得有些神秘。墨離將紫月手中的那些暗衛全數要了過去。除去今日與黑衣人交戰的那十五人以外,另外還讓韓江雪從韓家挑出二十個信得過的護衛一併交給他。

  墨離並沒有具體表明他要這些人做什麼,但說最多五個月後便會將這些人悉數歸還,一個都不會少。

  韓江雪見狀,自然也沒有不同意的,更沒有過多的追問墨離要這些人去做什麼,總之在她看來能夠幫到忙便好,也沒有必要過多的干涉墨離的事情。

  一通談話之後,墨離再次將話題轉到了今日之事上來。劉氏身份特殊,所以若是處理不當的話,反倒容易讓韓江雪自身陷入麻煩之中,所以墨離還是有些擔心此事的後續發展,覺得韓家還是儘快將劉氏給清除才好。

  縱使沒有了劉氏,宮裡頭的那位主還是會用其他方式打壓韓家,但是於韓家而言性質卻完全改變。

  最少韓家當家人再也不會猶猶豫豫,再也不會受那些不必要的東西的干擾,也不會再對那個所謂的君主抱有任何的幻想。韓家當家人的態度一旦真正強硬起來,那麼韓江雪身上所肩負的擔子也會相應輕鬆一些,他日所積蓄的力量也更將飽滿得多。

  知道墨離是擔心自己,所以韓江雪也並沒有隱瞞,微微理了理,便將自己的打算一一說道給墨離聽。

  聽罷這後,墨離倒是不由得點了點頭,韓江雪的想法與他很是相近,兩人又交換了一下細枝末葉後,此事他這才沒有再去多提。

  見時候不早了,兩人也沒有再在寺中久留,臨走之際,墨離將貼身所掛的玉佩取了下來送給韓江雪,說是給她的生辰禮物。

  他也知道韓江雪從來不在真正生辰那天過生日,所以借著今日這個時候送出倒也合適。

  同樣也是玉佩,與那次武試時張浩成隨身摘下遞給她被拒的命運完全不一樣,韓江雪只是略微頓了頓,便伸手接過了墨離遞給她的那塊玉佩。

  玉佩是最為上等的玉質,式樣卻是最為簡單的祥雲圖案,只不過正中間刻著一個醒目的「離」字,上頭還帶著墨離的體溫,看著便讓人覺得喜歡。

  「上一回你賭輸了隨手摘下了手上的扳指,這一回我過生辰你又隨手扯下這麼一塊玉佩,看來日後你出門身上可得多帶些好東西,不然碰上事多人多的話,怕是送都送不過來了。」

  她心裡開心,嘴上卻故意打趣著墨離,說話的功夫已然將玉佩給收入懷中。

  墨離見狀,不由輕笑,神情愉悅萬分,很快出聲回道:「除了你以外,我從沒將任何貼身之物送人,以前沒有,日後也不會有。況且,我長這麼大身上一直帶的總共就是那兩樣東西,如今都到了你那裡了。」

  「扳指的話倒還普通,只是近幾年才戴的,那塊玉佩……是我五歲時父王送給我的。」墨離的臉上閃才一抹懷念與溫暖,而後卻是現沖著韓江雪笑了笑道:「若是我父王還在的話,我想他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聽到這些,韓江雪心中亦湧現出一道暖流,那塊玉佩承載著墨離對其父親的思念與情感寄託,這樣的感受,她十分明白!

  而如今,墨離將那塊對他來說最為緊要的玉佩送給了她,這其中所代表的情意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她也沒多想,看了墨離一眼,很快便將從小到大,一直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心型小玉墜取了下來。

  取下來後,韓江雪也沒急著有所行動,同樣頗有感觸的盯著手中的心型小玉墜喃喃說道:「這是我娘親懷我的時候特意給我準備的,形狀大小都是特意為我小時候而尋的。我娘親過世後,爹爹便將這條玉墜給我帶上,一直到現在,哪怕我長大了,哪怕它顯得那麼的小,哪怕上頭的紅線不知換了多少根,但它卻始終陪著我。」

  她微微嘆了口氣,臉上並無難過之色,反倒卻是閃過一道溫柔。片刻之後,她抬起了頭,再次看向墨離,露出一抹愉悅的笑意肯定地說道:「若是我娘親還在的話,我想她也一定會很喜歡你的。所以,我將她留給我的這塊小玉墜送給你。」

  說著,她親自將那塊心型小玉墜戴到了墨離的脖子上,眼中帶著幾分朦朧的淚意。那不是悲傷,不是難過,那是一瞬間的感動,為娘親,為墨離,也為自己。

  墨離心中一怔,這一刻的韓江雪讓他無比動容。

  他伸手摸著那塊小小的玉墜子,每一下都帶著說不出來的溫柔與珍惜。他以前從來不曾想過,這世上竟然真會有一個這樣的女子與他心意相通。他總有種曾經與韓江雪險些失之交臂的錯覺感,所以如今無論如何也不會錯過這個因為上天眷顧而讓他幸運碰到的獨一無二的女子!

  「我也會一直貼身戴著它,像你一樣的珍惜!」他沒有說太多,但那目光之中的情意卻是無法替代。有的時候,話不必太多,真正用心便足夠。

  兩物相換,無需多言,卻是定情!

  五華寺一來一回之間,整整花費了近三個時辰,等韓江雪回到韓家時,韓敬這會還沒有回來,而一家之主韓風同樣也不在家中。

  一進門,韓江雪便帶著紫月直接往自己院子而去,與以往一般,父親不在的話,連派人向劉氏知會一聲都費事省去了。

  剛進後院便看到韓雅靜帶著弟弟韓端在一旁的亭子裡頭下棋,姐弟兩個說說笑笑的看上去極其的融洽不已。

  韓端很快便看到了韓江雪,臉上的笑意更顯親切,邊叫著大姐邊直接起身直接往韓江雪那邊跑了過去。

  聽到韓端叫大姐,韓雅靜卻是嚇了一跳,立馬扭頭朝韓端所跑的方向看去。

  與韓端神情完全不同的是,看到韓江雪的瞬間,韓雅靜整個人頓時如同見到了鬼一般難看到了極點,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亦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

  「端兒這麼早下學堂了?」韓江雪沒有理會韓雅靜那如同見了鬼似的目光,而是自然不已的摸了摸已然跑到自己跟著的韓端的腦袋詢問著,完全如平日一樣,並沒有顯露出並絲的異樣。

  韓端自然是什麼都不知情的,只知道今日大姐去寺裡頭上香去了,這會回來碰上了,所以便跑過來,並不曾多想其他。

  「剛剛下學堂呢,正跟二姐在下棋玩。」韓端人不大,卻也算聰明懂事,簡單回過韓江雪的話後便關心地說道:「大姐今日出門一定累了吧,端兒送你回去休息吧。」

  「端兒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如今還知道心疼大姐了,真是我的好弟弟。大姐是有點累了,所以這就回屋去休息了,也不用你送,你自己去玩就行了。等改天有空時,大姐一定帶你去溜馬!」韓江雪倒是真心的誇讚,對於韓端自然不會與劉氏母女放在一起的。

  韓端聽說改天能夠跟韓江雪去溜馬,當下更是開心不已,連聲謝過大姐,心滿意足的跑回去繼續找二姐下棋去了。

  「二姐,你怎麼啦?」見大姐已經走遠不見了,二姐卻還定定的站在那裡望著大姐離開的方向發呆,韓端不由得拉了拉韓雅靜的袖子,顯然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雖說他也知道二姐與大姐如今之間的關係不太好,所以剛才兩人連招呼都沒打,可是二姐突然這般神情卻還是極不正常的。

  「端兒,二姐有些累了,先不陪你玩了,你去找慶兒他們玩吧。」韓雅靜這會哪裡還有心思待在這裡陪韓端下棋,徑直打發韓敬去找二房、三房幾個叔叔的孩子去玩。

  話音剛落,韓雅靜便提著裙擺,小跑似的快速離開去找劉氏了。

  看到韓雅靜如此匆忙的身影,韓端不由得嘟嘴搖了搖頭,而後倒也沒追什麼,吩咐下人將棋給收了,而後去找自己那幾個年紀相訪的堂兄弟玩去了。

  韓雅靜一頭鑽進劉氏屋子後,二話不說便將屋子裡頭的人全都趕了出去,又氣又恨的朝著劉氏說道:「娘,怎麼回事,韓江雪怎麼沒有死?她怎麼沒有死?」

  「靜兒,你說什麼?韓江雪沒死?」劉氏一聽,頓時也大驚不已,連忙反問道:「你先別急,慢慢說清楚,你怎麼知道韓江雪沒死?」

  雖然這會暗衣那邊還沒有人送消息過來,不過劉氏卻並不覺得暗衣會失手,最多不過是動手的時間有所調整,所以那頭還沒這麼快將好消息給送進來。

  而自己女兒這會卻是突然衝了進來,氣急敗壞的說韓江雪還沒有死,這可是怎麼能讓她不擔心。

  「怎麼知道、怎麼知道!我剛才都親眼看到她回來了,活生生的回來了,連一點傷都沒有,甚至於一點受到驚嚇的樣子都沒有!難不成會見鬼嗎?」

  韓雅靜恨得不行,想起韓江雪竟然沒事人一樣好端端的,她怎麼可能忍得住心中的怒火,連聲質問起劉氏來:「娘,那些暗衣是怎麼辦事的?我看他們壓根就沒有動手,不然的話,韓江雪怎麼可能像個沒事人一樣,根本就沒有半點的異常!您趕緊去查查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些人到底怎麼辦事的?」

  「好好好,靜兒你先別著急,我這就派人去查!」聽女兒說親眼看到韓江雪活生生,毫髮無傷的回來了,甚至於像是根本就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劉氏這會也是坐不住了。

  她立馬便喚來了親信,令其親自去聯絡暗衣,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正如女兒所言,除非暗衣根本就沒有動手,不然的話,韓江雪不可能會毫髮無損,半點驚嚇都沒有。難不成,中途發生了什麼突變,所以才會導致暗衣不得不臨時中止計劃嗎?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最少她應該得到消息才對,可為什麼如今韓江雪都已經安危無恙的回來,暗衣那邊卻是半點消息都沒有呢?

  劉氏心中焦急,卻不得強行冷靜,一邊安撫好女兒,一邊想著對策。

  而劉氏所派出的親信剛剛出府,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便無聲無息的跟了上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12:56 PM

第八十七章 絕不簡單

  劉氏母女派人出去聯絡查證之際,韓江雪已然舒舒服服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換了一身衣裳喝了一杯茶,又休息了一會,看上去精氣神都還算不錯。

  此時已近晚膳時分,水兒怕主子在外頭跑了這麼久餓了,因此詢問是否早些布膳用飯。水兒跟著韓江雪多年,因此自是知曉今日的特殊性,因此神色之間不免多了幾分謹慎與小心,生怕說錯了什麼時候或者多說了些什麼而勾起了主子的傷心事。

  韓江雪擺了擺手,只道中午在寺裡頭用了齋飯,晚上不想再吃了。又道有些累,想早點休息,吩咐水兒在外頭看著,莫讓任何人進來打擾便是。

  水兒見大小姐不用晚膳,只當是因為今日去寺裡頭上香引發了對於亡母的思念之情,心中不太痛快,所以猶豫子片刻卻還是忍不住吱聲想要勸說幾句,好歹也得吃點東西,不能餓壞自個身子了。

  看到水兒發自內心的那種關心,韓江雪微微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會保重的。一會你就在屋裡頭守著不要離開,我與紫月沒有回來之前,不論如何也別放任何人進來,明白嗎?」

  聽到這話,水兒自然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原來大小姐並非她所想的那般,而是另有重要之事,早就已經做好了旁的安排,如此一來她自然也就不再擔心什麼時候。又見大小姐還能如此信任自己,心中更是激動不已,連聲點頭表示明白,一定會好好的守在這裡,不會讓大小姐失望的。

  交代好水兒之後,韓江雪很快便與上紫月從後窗悄然而出,繞過後院由後門處再次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韓府。看守後門的人一早便成了韓江雪的人,而大半年的經營,韓府裡頭原本劉氏的耳目已然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著巨大的質變。

  這一趟行蹤不可張揚,所以後門處早就已經有馬車等候。韓江雪與紫月很快便上了車,不一會的功夫,馬車便離開了,一路朝著西城那邊而去。

  趕車的車夫不是旁人,正是今日韓江雪新得的高手隱衛中的一人,非東凌,而是另一人,名喚北風。

  不過一刻多鐘的功夫,馬車便在一處大店樓面前頭停了下來。韓江雪與紫月都沒有下車,只是在馬車裡頭隔著簾子朝著外頭的北風吩咐了兩聲。

  北風很快應聲,利索下車在旁邊等候,而這處大店樓面也不是其他什麼,是韓家的產業。

  沒一會功夫,韓敬便從裡頭走了出來,而他的身後則跟著青木與韓啟之,幾人邊走似乎還邊在說著些什麼時候,看那神情,一個個都顯得頗為嚴肅。

  經過馬車旁時,韓敬被北風給攔了下來,只道奉大小姐之命請大少爺上車。

  韓敬從沒見過北風,所以當然是不認識的,而這馬車亦不自家的馬車,因此當然是有些不信的。正欲出聲詢問,卻見那馬車簾子稍微被挑開了一點,紫月露了半個臉在裡頭朝他招呼。

  如此一來,韓敬自是打消了疑惑,很快便上兩步朝紫月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要去哪?」

  「有些急事,大哥先上車再說吧,讓青木與堂兄不必跟隨,但記得莫讓他人知道我們的行蹤便可。」韓江雪的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示意兄長趕緊上車莫再耽誤。

  聽到妹妹的話,韓敬也沒有再多問什麼時候,立刻掉頭按妹妹的要求吩咐好青木與韓啟之,而後直接便跨變上前鑽進了馬車裡頭。

  韓敬上車之後,北風也一躍上了馬車,很快便駕著車調轉好方向,直奔而去。

  「妹妹,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馬車上,韓敬這會自是趕緊著向韓江雪詢問。今日他本應該是與妹妹一併去五華寺給娘親上香的,不想卻突然遇到變故不得不先處理事情,而讓妹妹單獨一人去五華寺。

  而這會妹妹應該是剛剛從五華寺回來不久,卻直接換了馬車與車夫神神秘秘的跑過來找他說有急事,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

  韓敬心中不擔心那是假的,今日那批絲綢之事就有些離奇了,妹妹這邊若再生碰上什麼時候事情的話那可就更加鬧心了。

  「大哥,今日那批絲綢之事處理得怎麼樣了?」韓江雪並沒有急著回答韓敬的問題,反倒是說道:「看樣子似乎並不太順利?」

  「事情本身倒是沒有什麼時候實際性的麻煩,不過那個客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要筋搭錯了,弄來弄去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麼樣,白白耗了我一天的功夫不說,還扯出一肚子的閒氣來。」韓敬皺著眉道:「也就是他運氣好碰上現在的我,若是換成以前,我早就要動手好好教訓一番了!」

  韓江雪不由得笑了起來,而後點頭說道:「大哥如今當真是越來越像做大事的人了。那客商之事你不必煩心了,過了今日那人自然不會再生出什麼花樣來的。」

  「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韓敬一聽,頓時又驚又喜,也不知道向來足智多謀的妹妹到底又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誰知這一次,自家妹子卻並沒有給他出任何的主意,反倒是面色平靜的告訴了他一個更加又氣又恨的真相。

  「大哥還不知道吧,其實今日這客商找事並不是偶爾之事,而是劉氏特意安排,用來將你調開,好讓我一人單獨前往五華寺罷了。」韓江雪也沒顯得太過激動,平靜的說道:「半道之上,我遇到了劉氏所派的皇室暗衣們刺殺,險些喪命。好在被人所救,這才僥倖度過一劫。」

  很快,韓江雪便將今日五華寺一行大概的與韓敬說道了一遍。對於是墨離派人相救化險也並沒有隱瞞,只不過護閣墨的那些事情當然也不便具體多提。

  而墨離最後將東凌、北風四人送與她做隱衛保護她的安危一事,她同樣也如實道出,至於她與墨離相互贈送定情之物當省則省掉。

  聽完這一切,韓敬這才明白今日竟然發生了如此令他後怕之事,想到妹妹差一點命喪歹人之手,他就無法控制心中的那份憤怒,當真恨不得將劉氏那毒婦抽皮剝筋方才解氣。

  他一拳頭砸向自己,同時也恨自己的無能,身為兄長竟然在妹妹生死一線之間不在她的身旁,沒有盡到一點的保護之責,若不是墨離的話,他真不知道自己的會悔恨成什麼樣子!

  見狀,韓江雪自是知道韓敬心中的想法,因此出聲寬慰了幾句,只道如今無事便好。本來這樣的事情也不能怪韓敬,劉氏有心設計,有時候當真是防不勝防。如今他們所要做的不是自責,而是如何將劉氏的罪行揭露出來。

  韓江雪的勸說很快便點醒了韓敬,理智回復之後當即便詢問妹妹接下來想如何處置那劉氏。

  「這個先不急,大哥隨我去就行了,總之一會自然就可以知道的。」韓江雪先行賣了個關子,反正這事幾句話也說不清楚,倒不如什麼都先別說,直接看便行了:「另外,還有兩件事情需要大哥幫我去做。」

  聽到這話,韓敬果然也沒有再多加追問具體如何對付劉氏,又聽妹妹說有兩件事讓他去辦,當下點頭道:「妹妹只管吩咐,別說兩件事,就是二十件也沒問題。」

  「今日我這條命是墨離所救,而他不但救了我,還將東凌、北風等四人給我當隱衛,這份天大的人情,我自然得還。」

  韓江雪說著,又將墨離之前所說的那兩件事複述一遍,這兩件事交由兄長來處理的話,顯然更加合適得多。而以韓敬現如今的能力,妥善完成這兩件事情亦不是什麼問題。

  果然,聽完妹妹的具體要求後,韓敬很快便明確表示事情並不困難,南通邊境之事,他會專門讓韓啟之暗中負責打點,而二十幾名護衛的挑選更是他最為拿手之事,儼然沒有任何的難度。

  莫說墨離只是這樣兩個要求,就算是更多更難的事,他都覺得理所當然。他妹妹的性命運又豈是這麼一點事情能夠比擬的,墨離這人倒也大氣仗義,無非就是象徵性的拿了這兩件事出來擺弄一下,好讓妹妹莫太過於不好意思罷了。

  不過,從南通邊境一事來看,韓敬倒也更加瞧出墨王府這個庶子絕對不簡單,小小年紀便有著這樣的暗藏實力與能耐,當真讓人敬佩不已。莫說是如今,就是三王四家全盛之際,也極難找出這麼一個智勇無雙、心性非凡之人來。

  而更為重要的是,墨離對於自家妹妹的那份用心讓他滿意不已。他也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的心思,能夠對一個女人做到如此關心與在意,那當然是真真正正的愛了。

  如果說先前他還有些惋惜於張家那樁還不錯的姻緣被劉氏母女給破壞搶走,而現在,韓敬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可惜的了,甚至於還有些慶幸。比起張浩成來,墨離這樣的男子才算是真正可以配得上自家妹妹的人,也是可以帶給妹妹真正幸福的人!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01:03 PM

第八十八章 真相

  韓敬利索的安排好了那兩件事,示意妹子不必操心,墨離所做之事並非只是對於妹妹的救命之恩,更是整個韓家的天大恩情,所以就算妹妹不提,他也不可能對這分如此重大的恩情視而不見。

  而韓墨兩家就算沒有妹妹這份因素在裡頭,日後私底下也將會因為共同的利益而有著進一步更加緊密的聯繫。所以區區兩件小事當然不在話下。

  只是不過,打今日起,在韓敬自個的心中,對於墨離的那份存在感卻是完完全全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而他亦更加暗自堅定目標,要更加的努力努力再努力,像墨離一般有著更大的能耐與實力可以保護自己的身旁最為在意的人!

  韓家兄妹一併乘坐馬車去往下一個目的地之際,另一邊韓家後院劉氏屋子裡頭卻是同樣沒有閒著。

  被劉氏派出去聯絡暗衣的嬤嬤這會已經回來了,一進門也不用劉氏母女催促,很快便將那頭的事情說道了一遍。

  聽完嬤嬤的話後,劉氏原本懸著的心總算是稍微放下了一些,雖說暗衣那邊無緣無故的中止掉刺殺任務讓她很是不悅,不過總好過於是出了什麼其他的意外來得要好一些。

  「嬤嬤,你是不是聽錯了?那些暗衣怎麼會如此沒有規矩,竟然讓我娘親自跑了去那什麼破地方見他們?」韓雅靜聽後當下便火氣更旺了,板著臉說道:「他們抗命不尊不說,還非得讓我娘親自去才肯說原因,這架子還真不小呀,難不成真以為他們有什麼了不起的嗎?」

  「靜兒,這些話你就別再說了。」見女兒又是心氣難平,劉氏只得說道:「有些事情你不太清楚,這些暗衣雖然得奉我的命,完成我所交代的任務,但他們卻並不是我的人,更不直接歸我所管。所以他們讓我過去也不算過份的要求。況且他們也說了,如今韓家裡外的防護比以前嚴密得多,不再如以往一般方便進出,弄不好被人發現的話麻煩便大了。」

  「更何況,今日之事突然臨時改變一定是有著極為特殊而重要的原因,他們沒有直接告之嬤嬤轉告於我,這才更加說明這事的重要性。所以一會我跑一趟也才可能是最為合適的方式。」

  劉氏耐著性子與女兒解釋了一通,最後說道:「還有靜兒,娘親知道你的心思,所以你當真不必如此的著急。韓江雪最終還是得死,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區別呢,實在沒有必要因為那個賤人而如此沉不住氣,憑白亂了自己的心緒!」

  聽到劉氏的話,韓雅靜這會倒也安靜了不少,嘟著嘴示軟道:「娘,我知道了。」

  「靜兒,你如今也不小了,做事不能再只顧著一時之氣,更不能夠為了一點眼前的小事而影響到整個大局。你得知道,一個小小的韓江雪並不是咱們最終的目的,咱們切不可因小失大,你明白嗎?」劉氏見狀,又趁機敲打了一番,對於女兒以來的表現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近如人意的。

  做娘的當然是最清楚自己的孩子的,靜兒聰明是聰明,可是做事往往太過急於求成,再加上心志上終究還是欠缺一些歷練,所以有的時候難免不讓她有所擔心。

  而韓雅靜被劉氏這般一提醒,倒是更加沒敢再反駁什麼,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的記住了當下也收斂住了一些脾氣。

  片刻後,正當劉氏還想再說什麼之際,韓雅靜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看向劉氏問道:「娘,您確定皇上真的只是想控制住韓家、張家這些世家,而不會完完全全的連根拔起,一律除掉?」

  韓雅靜想到這個問題倒是突然有些擔心了起來,畢竟她也是韓家人,若是韓家不復存在的話,對於她來說終歸也不是什麼好事。

  更何況,她即將嫁入張家,成張家嫡長媳,日後更是將成為張家的當家主母。這樣的身份榮耀本就極其顯赫,更別說她本就是真心喜歡張浩成。若是張家也被皇上連根拔起的話,那麼對於她來說更加沒有半點的好處。

  聽到韓雅靜的話,劉氏先是一愣,而後好笑不已地說道:「你這個傻丫頭,怎麼會說這樣的胡話?皇上當然只是想要掌握幾大世家,不讓世家手中的權力過大威脅到皇權罷了,又怎麼可能將從開國到現在一直追隨東明皇室的幾大世家全部給剷除掉呢?如果那樣的話,那將會是多大的一場浩劫,莫說是現在的皇上,就算是以後的皇帝也都絕對不可能會動這種動搖根基的事情。」

  「更何況,當年皇上身旁的總管大人可是親口說過皇上只是不想再讓世家繼續坐大以免威脅到江山罷了,你當娘親想不到你所想的那些問題嗎?」

  劉氏又是一笑,繼續說道:「娘親嫁入韓家,是韓家的當家主母,你弟弟日後也定將取代韓敬成為韓家的嫡長子,而你很快也會嫁入張家為長媳,咱們三母子的命運也與韓、張兩家的前程息息相關。娘親又怎麼可能去不顧及到咱們自己的前路呢?」

  「只要咱們能夠幫皇上控制住韓張兩家,不讓兩家再有那等實力與不應該有的野心威脅到皇權,那麼韓張兩家自然可以安危無恙,再保百年平安盛世亦是簡單之事。相反,若是再坐視韓張兩家勢力不斷擴大,讓皇上倍感不安的話,那麼指不定什麼時候便引滅門之禍,被皇上給清除掉以求心安了。所以,咱們這是在救他們,幫他們才對!」

  說到這,劉氏面上露出一抹得意,有些話既然已經說開了,倒也沒必要再收著藏著什麼,頓了頓後,卻是繼續對著女兒坦言道:「靜兒還當知道,我們劉家向來忠君愛國,世代皆為東明皇室肱骨之臣。如今又得當今皇上信任與器重,更是得鞠躬盡瘁,盡心儘力才可。等到他朝你我母子三人助皇上牢牢掌控韓張兩家,以解皇上心頭大忌之後,咱們劉家自然也將名列世家,榮耀先祖!」

  聽完這一切之後,韓江雪倒是沒有再多想其他,很快面上顯露出如同劉氏一般的神采與期盼。她倒並不如母親一般在意劉家是否能夠名列世家,光耀先祖,不過女人強大的控制欲以及無限鼓脹的虛榮野心同樣也在她的身上展露無疑。

  「娘親說得極是,咱們為了韓家做了這麼多,遲早有一天,他們會知道誰才是他們的大恩人!」韓雅靜的眼中同樣盡顯得意,那樣的無恥與自私反倒是成為了她最為下意識的自我認知與肯定。

  見女兒這般,劉氏也跟著笑了起來,而後又道:「罷了,這會你父親正好還沒回來,我現在就跟嬤嬤再去一趟他們所約的地方便是。等弄清楚始末之後,咱們再找個好機會讓暗衣動手解決掉那個小賤人便可!」

  「嗯,那就讓她暫且先多活上一會吧!」韓雅靜眉心盡展,不再有半分的怒火與氣悶:「先前她回來的時候還壓根不知道自己的在閻王殿外頭打了個轉呢,真是可笑!還想著帶端兒去溜什麼馬,真是死到臨頭還是如此蠢到了極點。」

  母女兩人達成了一致,劉氏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趁著自己的夫君如今還沒有回來,很快便讓嬤嬤安排了車一併出門了。

  而就在劉氏前往約定之地的時候,韓江雪與韓敬已然到達目的地。

  看似平平常常的小院子本沒有什麼時候特別之處,只不過這會堂屋一旁的側廳內卻是有些特別。

  除了韓江雪、韓敬、紫月與北風以外,另外還多出了兩人。

  這三人分別是:滿身黑衣,手中還拿著一塊蒙面黑布的東凌,另一人則是韓家當家人,韓江雪與韓敬兄妹的父親——韓風!

  「敬兒、雪兒,你們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韓風這會完全是又擔心又莫名其妙,不知道一雙兒女到底遇到了些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如今一併約到這個偏僻的小院又是什麼意思。

  先前他正準備回家之際,卻是突然被人給請到了這裡來,只說是長女江雪的意思。原本他並不可能那輕易相信的,也沒有打算著跟著完全不知底細的人前往,不過來人不但帶著女兒常帶的一副耳環做為信物,而且還讓他看了一具皇室暗衣殺手的屍體。

  對於那屍體,來人倒是稍微解釋了一下,只說事關江雪的安危,務必得請他跟著過去一趟。為了怕他過於擔心,來人同樣也說清楚了,這會他的女兒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韓風也不是那種愚蠢不開竅之人,如此一來自然明白這個中事情不小,因此也沒有再多加猶豫懷疑,很快便跟著來人一併前往。

  而到達這處小院時,一開始他並沒有馬上看到女兒,所以還險些以為自己中了別人的圈套,正欲想辦法時,卻總算是真的看到兒女一併走了進來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01:08 PM

第八十九章 罵醒糊塗父

  韓風此刻親眼看到女兒安好無恙的出現,下意識的放下了最為懸著的一顆心,不過疑惑卻是隨著一雙兒女的同時到來而愈發的擴大。

  眼前的一切完全不尋常,不說事情本身,單論女兒現在行事的方式以及所表現出來的能力便讓韓風萬分不解。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自己的女兒強勢而周全得讓他幾乎有些不敢認識了。

  聽到父親焦急而擔心無比的詢問,兄妹倆先行對視了一眼,也沒急著說道什麼時候,他們將父親扶好坐下後,韓江雪這才極為精簡的回道:「爹爹別急,事情是這樣的。因為有件極為重要之事需得父親在此待上一會,所以女兒才讓人將您給請到此處來,若是讓您受到了驚嚇,還請父親寬耍」

  「雪兒,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爹爹說這些不套話?你趕緊說重點,那具皇家暗衣的屍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他又是什麼人?」韓風指了指一旁同為一身黑衣的東凌,哪裡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皇家暗衣是什麼人他哪裡會不清楚,如今死了一個屍體還在女兒手中,另外又有一人打扮得如同那暗衣一般無二,女兒這到底與這些人有些什麼關聯呀!

  聽到父親的話,韓江雪自是明白父親怕是有所誤會,因此再次解釋道:「父親莫擔心,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般。這具皇家暗衣的屍體正是你身旁的著黑衣的東凌所殺,若不是東凌他們幾人出手相助的話,女兒今日在去往五華寺的半道上,早就被這伙皇家暗衣給刺殺身亡了。」

  「什麼?」這一下,韓風可是驚得無法形容,萬萬沒有想到女兒今日竟然遇到了一夥皇家暗衣的刺殺,險些命喪黃泉。

  他下意識的便站了起來,一把走到女兒身旁,拉起女兒四下檢查打量,緊張無比的問道:「雪兒,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有沒有……」

  「父親放心吧,女兒運氣還不錯,雖然受到了些驚嚇,不過總算是毫髮無傷。」韓江雪連忙安撫著一聽果真急得不行的父親。知道不論如何,父親還是打心底裡頭在意她、心疼她這個女兒的,這足以讓她欣慰。

  而一旁的韓敬也連忙跟著勸說保證,示意父親放心,妹妹這會當真什麼事都沒有,之前他過激的反應可不會比父親的好到哪裡去。所以他是最為理解這種心情的,好歹也少讓父親太過擔心。

  聽到這些,又仔仔細細的察看清楚,確定女兒果然沒有受傷之後,韓風一顆心險些跳出嗓子眼的心這才終於放下了一些。

  很快,他的情緒被無比的憤怒所代替,沒想到那個惡毒之手竟然如此明目張的伸向了自己的女兒,實在是讓他無法原諒!

  父親的憤怒自然是在兄妹倆的意料之中,而後韓江雪又將今日遇刺一事簡單的說道了一遍。與先前同兄長詳述時所交代的前後因果一般無二,她並沒有刻意隱瞞墨離之事,同樣也提及到了已經讓兄長幫忙解決到的兩件事。

  只不過唯一不太一樣的地方是,在父親面前,這一次韓江雪極為明確的道出了這批皇這暗衣正是劉氏所派,沒有絲毫的遲疑含糊之處。甚至於她還頭一回說了一個不算謊言的謊言,一口咬定那名暗衣頭頭當時親口承認就是劉氏下的令要取她性命。

  今時今日,劉氏的所作所為累積下來已經多得無數不勝數,而父親心中也在不知不覺中堆積了不少劉氏的不利印象。謀害原配嫡長子、嫡長女,這樣的罪行若是父親都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無視的話,那麼韓江雪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時候事情能夠足夠份量!

  劉氏如今已然完全容不下她,今日事敗若是不能一舉將其拿下的話,那麼他朝必將是更加兇猛無常的殺招。再多留給劉氏一次機會,便等同於將自己的或者兄長往鬼門關去推。

  韓江雪早就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不懂得替自己打算的人,眼看著時機已然成熟,這回正是除去劉氏的一次大好機會,她當然得好生善用,又豈會如此不了了之的便宜了劉氏。

  而韓風一開始聽說墨離之事,倒是如同長子一般又是感激又是嘆服,驚艷之情更甚,而亦覺得再多的回報都遠遠無法代替女兒所受人家的那份恩情。莫說是兩件事,日後但凡有那個機會能夠出得一份力的,都得傾能而為之。

  只不過,當韓風明明白白的聽女兒直指這次刺殺事件的幕後真相就是劉氏之際,韓風還是有些不太願意相信一般,面露商量之色地朝女兒說道:「雪兒,此事是不是還得多加慎重些方可確定吧,畢竟,那些暗衣也有可能是故意隨口胡說,不過是想……」

  「父親,您怎麼到現在還這般執迷不悟?」

  韓敬這會可是再也無法忍受自己的父親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如此態度。妹妹都只差一點就被劉氏給害死了,這麼久以來如此多的事實都擺到了眼前,真不知道父親還有什麼好替那個惡毒的女人找藉口的。

  「敬兒,為父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事關重大……」

  話還沒說完,韓敬再一次面無表情地反駁道:「正是因為事關重大,所以父親再也不能如以前一般因為個人感情,因為不忍或者不願去想念劉氏是那樣的人而不去正視這一切!」

  韓敬正色無比,字字有理,句句無可辯駁:「父親也不想想,妹妹今日都差一點回不來了,難道她還有那等心思拿自己的生死說笑嗎?難道會為了去冤枉一個劉氏而情願放過真正要害她的兇手嗎?您明明知道劉氏是有問題的,卻還是打心底裡頭不願意去承認,無非就是念在那份夫妻之情罷了,可您也不想想,我與妹妹同樣也是您最親的人,您怎麼就不替我們兄妹,替韓家更多的人去想一想呢?」

  「姑息一個惡毒之人,最終不但不會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反倒只會讓您的親生兒女、讓更多韓家人受到毒害,到最後整個韓家都會毀在那個女人手中,那樣的結果真是您所願意看到的嗎?我就不信了,以您的能耐查了這麼久當真就沒查出劉氏一絲半點的問題來?可您到現在為止非但沒有過任何的處理與表示,反倒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替那個女人開脫,這就是您身為一個父親,身為一個當家人所有的作為嗎?」

  一聲聲質問,當真是讓韓風啞口無言到了極點,在兒子的這一番揭露之中,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的確確過於心軟過於猶豫了一些。可他當然不可能希望兒女有事,不想韓家再發生任何的折損,而如果劉氏當真是這一切的源頭的所在,他也絕對不可能為了替劉氏開脫而當真放過劉氏。

  可問題是,這樣的事情畢竟太過敏感而牽扯廣大,出不得半點的差錯,更是大意不得半分。哪怕明知是誰,但若是沒有鐵一般的證據的話,又怎麼可能真的這般容易的收得了尾?

  韓風心中又是為難又是委屈,偏偏兒子的話卻又令他無從辯駁,他也的確知道自己的行事的確是不夠果斷,但這一切也並非他所願意的呀!

  見父親一臉的懊惱、為難、無奈、委屈……各種複雜情緒幾乎都集於一身,韓江雪哪裡猜不到此刻父親心中的所思所想呢?

  被自己的兒子如此毫不留情的當面責問,再如何那樣的感受都不可能好到哪裡去。所以眼見著父親有口難言,苦悶不已,韓江雪卻是朝著一口氣狂吐心中鬱悶之後似乎還想說道什麼的兄長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其不必再說了。

  韓敬見狀,扁了扁嘴,心裡頭因為他話都說到這份上父親竟然還不回應而氣悶不已,不過卻還是聽從了妹妹的決定,閉上了嘴沒有再緊接著說出更為不好聽的話來。

  其實在韓敬看來,像父親這樣性子的人,就得用最為厲害的話來狠狠敲醒才好,但既然妹妹不讓他再說,想來是有著更好的法子的,總之今日他是打定了主意非得讓父親看清劉氏的惡毒面目才行!

  「父親,大哥剛才的話雖然不怎麼好聽,以晚輩對您的態度來講也有些不太合適,可理卻是那個理,事實也是那個事實,女兒也不覺得有什麼時候不對的地方。畢竟,您心中還有顧慮也好,還是有其他為難之處也罷,這些我們都明白,但卻都不能夠成為放過惡人的理由!」

  韓江雪接過了兄長的話,一臉正色地說道:「您心裡頭想些什麼時候,女兒一清二楚,所以這會也不想再空口白牙的多說什麼。一會有齣好戲,女兒想請父親在此暗中與我們一併觀看,等看完之後,父親自然就會明白一切,到時許多事情也不必我們兄妹再多說半個字,相信以父親的英明定然知道如何處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01:12 PM

第九十章 目睹一切

  韓江雪與韓敬不同,雖然知道必要的嚴厲之語點醒父親是不可少的,但若只是指望這些就能夠讓父親完完全全的站到她們這一邊,再也不在心底裡頭對劉氏留有任何幻想與餘地的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兄長說完這些應該說道的之後,剩下來倒也沒有必要再多與父親做口頭上的爭辯,完完全全用事實說話就行了。雖然她的確沒有辦法拿出什麼絕對已然握在手中的鐵證來,但並不代表她就沒有辦法讓父親親眼目睹一切!

  女兒的話,讓韓風再次怔住了,比及先前兒子那些讓他心生愧疚的責問來說,接下將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才更是讓韓風內心無比的複雜與沉重。

  他如今早就已經看明白自己的女兒當真是脫胎換骨,一言一行哪裡還有當初那個驕縱不懂事的小女兒模樣,心智與手腕都不知道翻了多少番,哪裡是尋常人能夠比擬?在這樣的大是大非大問題上,連他這個韓家的當家人都有種壓力感,氣魄遠遠不如女兒。

  所以當女兒說要請她看齣好戲,看完後便能夠明白一切時,他完完全全沒有半點的懷疑,內心深處甚至於已然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對於劉氏的無力感。

  敬兒說得沒錯,這些日子以來,他暗中查探韓家那一樁樁一件件陰謀,又怎麼可能完全查不出劉氏的劉樣或者那樣的問題?劉氏與皇室之間的暗中關聯他多少也能夠猜得出來,只不過心裡頭始終不願意去承認自己的夫人竟然會是那樣的人,另一雙兒女的母親會這般狠毒陰險的害著韓家!

  畢竟,劉氏做這一切,如此害韓家,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多受益的事情,所以他寧可相信這其中一定還有著什麼特殊的原因,一定還有著隱情。如此,在沒有絕對鐵證之前,他當真不想就這般直接揭破一切。

  他總幻想著再等等,說不定一切便會有所轉機,真正的幕後之人並非劉氏,劉氏最多也不過是一個不得已而為之的幫凶罷了。

  可現在,一雙兒女似乎早就已經看透了他心中的糾結與猶豫,在一次次被逼到絕路之後不得不站出來自保,要將這半遮半掩的一切來個徹底的了斷。

  他們如今都已長大了,有了自己的能耐與主意,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勢必已經有了絕對的把握,韓風當然不可能糊塗成到了這樣的時候還要再出聲替劉氏,或者說是替自己心中的那份執念說道些什麼。

  見父親終於沒有再出聲說什麼,也並沒有反對,韓江雪朝東凌示意了一下,令其按原先的計劃去準備便是,而他們父子三人一會就在這側廳裡頭待著便可,等會直接便可以將隔壁的動靜聽個一清二楚。

  離約定的時辰已近,沒一會後,院外果然響起了敲門之聲。韓風手中的茶杯略微一緊,心中也猜出了將要進來的可能是誰。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再發一言,默默的坐在那裡神情黯然。

  片刻之後,隔壁傳來有人走進的聲音,果然不出所料,劉氏的聲音很快便在那邊響起。

  「怎麼約了這麼一個地方而不是在你們自己的地方?」劉氏進來之後沒什麼表情的質問著,自己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壓根沒有給這會一身黑衣還蒙住了臉的東凌什麼好臉色看。

  雖然在府中之際,她同韓雅靜所說這些暗衣不歸她完全掌管,但論起來她當然也是這些人的上級,她可以屈尊親自過來一趟,那是形勢的緣故,並非其他。而這些人再如何也是得對她恭敬有禮才是本份。

  而第一聲提出的問題也並非劉氏當真在意或者想不到的,只不過就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施壓並表態,莫讓這些人以為她當真如此好說話。

  果然,見到劉氏這樣的態度,這會已經蒙著臉的「暗衣」東凌很快便抱拳微低頭示意道:「夫人不必多想,單獨找一處與我們都無任何關聯的地方自然更加安全得多。而今日所說之事也極為機密,所以其他的人也並沒有跟過來,省得人多引人起疑問。」

  聽到這些,劉氏自然並沒有懷疑什麼,而是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行了,不必再多解釋這些沒用的東西了。我且問你,今日我交給你們的刺殺任務為何會臨時取消?」

  見劉氏一下子便直奔主題,東凌自然是求這不得,立馬一副他也沒有辦法的樣子說道:「回夫人放,此事實在是怪不得我等。我們本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在去往五華山的半道上封好了路,設下了圈套,只等目標出現,便可以將其一力擊殺,根本不可能讓她有半點活命的機會。只不過正準備動手之際,卻是突然收到秘信,讓我們暫時取消這一次的刺殺行動。」

  「秘信?什麼秘信?誰給你們的秘信?難道你們不知道韓江雪這個賤人必須得死嗎?她不死的話,韓風遲早會被那個賤人給影響,我這麼多年在韓家所做的努力都將會付諸東流!」

  劉氏惱火不已,對於暗衣的解釋明顯並不滿意:「你們知不知道韓江雪那個賤人已經懷疑我,對我也虎視眈眈的,時常都給我搗亂搞破壞,心裡頭一天到晚都在算計著我,想要將我給弄死掉都好!我個人安危是小,但是再讓這個賤人如此下去,遲早都會影響耽誤到皇上的大事!到時候,聖上怪罪下來的話,可就不僅僅只是我一人倒霉了!」

  這些話,明顯是在警示暗衣,劉氏哪裡可能甘心自己的計劃隨隨便便的就這般被人給打亂呢?這此暗衣竟然不重視她的命令,反倒拿什麼所謂密信出來搪塞,真當她這般好打發嗎?

  只不過,劉氏顯然是些忘記了,能夠使喚得動暗衣的可不是她一人!而東凌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很快便極為不滿的打斷了劉氏的話。

  「夫人說話可得注意些了,我等向來都是奉命行事,又豈可能會擅自違命?你這是要警告我們呢?還是要警告黃公公呢?」東凌語氣瞬間冷了下來,不屑地說道:「我們雖然奉命聽令於夫人,可以替您辦事,但我們可不歸您管!」

  這話一出,劉氏原本滿心的怒氣倒是的瞬間被冷水給澆掉了一大半,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暗衣說得沒錯,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讓暗衣們臨時改變計劃的,自然只可能是宮裡對的主了!她先前番話的確是說得有些問題。

  而一聽說是黃公公直接給暗衣們下的令,劉氏心裡頭卻更是涼到了底。黃公公向來都是皇上身旁最為信任的總管太監,若不是皇上的意思,黃公公自然不可能傳這樣的信,如此說來,那取消刺殺韓江雪的計劃,保下了韓江雪一命的竟然是皇上了!

  可是皇上為什麼會這般做呢?

  「咳咳,你別誤會,我也沒旁的意思,只不過是一時著急罷了。」劉氏很快收斂了些脾氣,再次說道:「可是這麼重要的事情,黃公公怎麼突然就讓你們停手呢?」

  劉氏這會也算是低了頭示了弱了,畢竟暗衣們是在執行宮裡頭的旨意,那麼臨時改了她所交待的任務也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她自然也沒有什麼資格再用先前那樣的態度對這些人質疑並心存不滿。

  東凌見狀,也沒有耽誤,很快便說道:「這便是今日特意要讓夫人過來一趟的原因了。黃公公說了,這是皇上的意思,只說韓家那位大小姐現在還不能死,具體原因當然不可能跟我們這些人言明的。黃公公讓我親口轉告夫人,日後韓江雪的生死夫人沒有直接決定權,請夫人物必記住,不得再擅自出手。」

  這話一出,劉氏可是整張臉都被憋紅了,好一會這才極為不甘心地說道:「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皇上竟然會要留著韓江雪那個賤人的性命?那個小賤人一天不死的話,我一天也不會安心的!整個韓家的情況也會兒被那個賤人給弄得亂七八糟!這個該死的賤人!」

  「夫人所說的這一些我便不清楚了,總之暗衣永遠聽從的只有皇上的命令,皇上讓我們殺誰我們就會殺誰,皇上不同意的我們自然不會違抗!」

  東凌冷聲說道:「夫人若是不信的話,大可以自己親自去問黃公公便是,話我已經帶到,夫人好自為之。」

  說罷,東凌一副不再與這女人多費功夫的模樣,徑直轉向想要先行離去。

  「等等!」劉氏這會心裡頭可是鬱悶得不行,但卻也不好當面再就韓江雪之事多做他言,只是立馬極為關切地問道:「除了韓江雪以外,韓家其他的人與事,是不是還與以往一般都可由我自行安排?」

  東凌轉過赦一點自然,這麼多年以來,韓家人的生死大權哪一個不是掌握在夫人您的手中?除了韓江雪以外,與以往一樣,夫人想要了結韓家哪個人直接吩咐我們就成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01:22 PM

第九十一章 撕破面具、處置

  東凌說得乾脆,劉氏頓時安心了不少。皇上的話她當然不敢違抗,可並不代表她心裡頭不會對此有所擔心。

  而暗衣給她的答案相當明確,也表明著宮裡頭對於她還是一慣以來的態度不曾改變。很顯然韓江雪的事情只是一個特例,想必皇上如今也注意到了這個賤人,怕是有什麼更好的計劃還得留著這賤人一用。

  只要皇上並非不滿意於她這些年的做為,沒有那個將她替換掉的意思,她就安心了。雖暫時無法了結韓江雪那個小賤人,以解自己的與女兒的心頭之恨,但這是遲早的事,最多不過是讓那個死丫頭再多得意個幾天罷了。皇上還是將整個韓家的掌控權還是放在她的手中,那就什麼都不怕!

  「如此,就先讓那小賤人多活幾天也好,這麼快就死了反倒是便宜了她!他們兩兄妹反正也是一個鼻子孔裡頭出氣,先把韓敬給解決掉也行,整個韓家中,那個小賤人最緊張的無非就是她那個沒用的大哥了!」

  劉氏笑得極為恐怖,所言所語滿滿的都是惡毒與狠辣,哪裡有半分人性所在。

  東凌見狀,微微挑了挑眉道:「夫人的意思是,要讓我們先行殺掉韓敬?」

  「沒錯,韓敬遲早也得死,我怎麼可能讓他佔著韓家嫡長子的位子?更何況,現在老爺對這個兒子是愈發的器重了,早些除去早些安心!反正宮裡頭可沒說過不能動韓敬,先讓韓敬出個意外一命歸西,讓那小賤人嘗嘗傷心的滋味,好好受受折磨也好!」

  劉氏微瞇著雙眼,眼中是滿滿的痛快,對於韓家這雙兒女,她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恨過。一次又一次,這兩兄妹都讓她計劃落空,顏面掃地,那樣的恥辱非得讓他們數倍償還!

  「既然夫人打算先除去韓敬,那麼何時動手,如何動手盡數吩咐便是,只要我們接了手行動,絕對不可能出現半點的差錯。」東凌不動聲色的說道:「只不過夫人自己的計劃可得周詳一些,若再像前幾回一般忙活了半天卻被那兩兄妹當面給化解,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的話,那可就不是我們辦事不利了。」

  劉氏的臉頓時便黑了下來,於她而言,面前的暗衣這是在嘲諷她辦事不利,之前設計陷害韓家兄妹的那些事通通都失策了。若不是她還得藉助這些暗衣替她辦事,這會當場便想翻臉教訓。

  「你放心,這一回定然不會出現那樣的差錯。以前怪只怪我沒打算直接弄死他們,這才讓他們存有那僥倖脫身的機會。如今我可不會再犯那樣的錯誤,直接讓他們下地獄一了百了,又哪裡會留有那樣的機會?」

  劉氏不滿的瞪了東凌一眼,語氣也再次強勢不已:「具體計劃你不必操心,只需做好你們的份內之事就足夠了!等我安排好一切,需要你們配合動手之際,自然會再通知你們的!」

  本來與這暗衣之間壓根就不值得浪費這麼多的功夫,如今劉氏竟然還被一個小小的暗衣殺手給嘲諷惹上閒氣,這自然更是令她心意難平!

  事情已然交代清楚,她哪裡還願意再在這裡久留半刻,對著這麼一個自以為是的殺手簡直讓她憋屈到了極點,受夠了韓家那一家子的氣也就罷了,憑什麼還得受這麼個小小殺手的閒氣?

  這一回,劉氏也沒有讓東凌再說什麼,很快便哼哼著起身直接朝著門口方向而去。等到他朝有一日,這個嘲諷過她的暗衣,她也定然不會讓其好過!

  她會讓所有人知道,膽敢惹到她將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見劉氏板著臉徑直起身離開,東凌也沒有阻攔,更加連話都懶得再跟這個惡毒的女人去說。他的任務順利而完好的完成了,劉氏自個明明白白的道出了一切她的惡行與真實面目。剩下的當然就是等著她自己的自食其果!

  很快,劉氏便快步走到了門前,當她自行伸手打開門的一瞬間,卻是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幾乎立馬快要暈死過去!

  「老、老、老……老爺……」劉氏的雙眼睜得老大老大,一副無法置信的模樣看著眼前的氣到了極點、恨到了要點、同時亦悔到了極點的韓風。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的眼睛,不知道韓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看著韓風的神情便知道,剛才她在屋子裡頭所說的一切,只怕是一字不差全都被韓風給聽了去!

  而除了韓風以外,這會韓江雪、韓敬兩人同樣一左一右的站在韓風身旁。一併隨她過來,本應該是在外頭守著的嬤嬤,此時早就已經被紫月給抓住塞住了嘴,綁住了手垂頭喪氣的扔在一旁。

  劉氏下意識的轉頭朝那暗衣看去,卻發現這會那暗衣看到眼前的情景哪裡有半點的慌亂與應有的反應,而是一幅氣定神閒的模樣走了出來朝著一旁的韓江雪行了一禮,儼然將韓江雪給當成主子一般對待。

  劉氏也不傻,立馬明白過來,這暗衣根本就不是什麼時候暗衣,而是韓江雪的人,今日這一齣壓根就是韓江雪設下的圈套,引她入局,騙她自動自覺的道出真相好讓韓風聽到的卑鄙陰謀!

  一時間,她更是又氣又恨又急又亂,完完全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下意識的再次看向面前的韓風,張嘴說道:「老爺,不……不是您想的那樣,我……」

  「啪、啪」兩聲,不等劉氏將話說完,兩記響亮的耳光直接從韓風手中甩出,重重的打到了劉氏的臉上!

  「賤人!」韓風這會可真是氣得整個人都在發著抖,如此鐵證之下,哪裡還容得劉氏狡辯。他的憤怒、他的絕望、他的痛心都無法抑制的爆發了出來,那一聲怒罵幾乎是怒吼而出。

  劉氏一下子挨了韓風兩記力氣極大的耳光,頓時被打得眼冒金星,腦子一片空白。又聽到那一聲賤人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恨意濤天,當下整個人便撲通一下癱坐到了地上,這一回可是完完全全的愣了神。

  而韓風這會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所以整個人面色蒼白,都有些搖搖晃晃的彷彿隨時都可能倒下。韓江雪與韓敬見狀,連忙伸手將父親扶住,也沒急著處置那劉氏,先行快速的將狀態極為不佳的父親給扶到了屋中坐下。

  韓風之前在隔壁聽到劉氏親口所說的那些話之際,便恨不得直接衝過來將這個裝了十幾年、騙了他十幾年,害了韓家十幾年的蛇蠍毒婦活活打殺掉,若不是想多聽聽這個毒婦到底毒成什麼樣子,還做了多少的惡事,他哪裡可能忍到這個時候,忍到劉氏要離開之際這才衝出來!

  身旁的一雙兒女又是遞水又是順背,擔心不已,雖然明明都恨透了劉氏的所作所為,但為了不讓他再氣過了頭,這會卻是誰都沒有在這個時候急著多說其他。韓風一連重重的喘了半天氣這才稍稍讓自己的情緒得到了些控制。

  這麼多年以來,他自認自己的沒有半點對不住處這個女人的,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惡毒,如此毒辣,全然不顧夫妻之情,沒有最基本的信義良知,做出這麼多惡毒之事來,活生生的要將他韓家置於死地!

  而劉氏這會總算是回過些神來,哪裡還顧得上其他,連忙哭著爬了進來,想要向韓風解釋。現在這個屋子裡頭,除了韓風以外,其他人個個都巴不得巴上弄死她都好,哪怕韓風剛剛打了她、罵了她,便到少卻還是所有人裡頭唯一一個可能還會對她有所心軟的人。

  劉氏這會的眼淚也都是貨真價實,所不同的是那是一種對於自身命運與前途的擔心與恐懼,哭的是她自己的,是她被韓家兄妹那對賤人所設計暗算的那種悲憤與痛恨。

  「你給我站住!」韓風大聲朝正企圖往他這邊爬來的劉氏,滿面厭惡地吼道:「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的惡毒,我真是瞎了眼,這麼多年以來竟然一直養虎為患,由著你害死我韓家這麼多的人。做了那麼多的惡事,好些次差點連一雙兒女都搭了進去!我韓家到底哪一點對不住你?還是我韓風哪裡對不住你?你竟然可以如此算計謀害我韓家,非得將我韓家置於死地?」

  這一連串的反問正是韓風心裡頭最為無法釋懷的,向來極為信任看重的枕邊人竟然從頭到尾算計著自己,謀害著整個韓家,而他竟然一直都不曾發現,直到一雙兒女幾次險些遇險發現問題尋找真相提醒於他時這才有所察覺。

  而哪怕到了那樣的時候,他打心裡頭卻還傻傻的不原相信劉氏會是那樣的人,他當真是蠢到了極點,對不起一雙兒女、對不起那些被害死人,對不起韓家!

  「老爺,老爺您聽我說,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也是被逼的呀!」劉氏哭歸哭,怕歸怕,但自我保護與求生的本能一下子便讓她牢牢的抓住了最為重要的可以當成理由替自己的洗脫的一條。

  如今,劉氏哪裡不知道自己的一切真面目都被韓風給聽了去,看了去,就算再百般抵賴也是沒有用的,所以她只能夠儘可能的替自己贏得一些不得以的無奈與可憐。

  「老爺,我也不想呀,可是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所能夠決定的!」劉氏已然是痛哭流涕,悲慟欲絕地說道:「您也知道真正想要控制韓家、打壓韓家的就是皇上,我打心裡頭也是不願意做那些事情的,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呀,不然的話……」

  「不然怎麼樣?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想將自己完完全全的給擇清出來嗎?」沒等劉氏說完,韓江雪卻是直接反駁道:「就算你再說一千一萬個理由出來也永遠無法抵消掉你所做的那些事!皇上讓你害你就害,皇上讓你弄死韓家你就弄死韓家,你若只是逼不得已,這十多年來為何從不都不曾向我父親透露分毫?你若真只是受人所制無可奈何,又怎麼會如此盡心盡力、不遺餘力?就憑著你先前那副恨不得我與大哥立馬去死的語氣,完完全全展現的是你自己的的私慾與惡毒,這樣時候你竟然還好意思為自己找理由,真是可笑到了極點!」

  「妹妹說得對,事到如今你將我們韓家害成這個樣子,整個韓家都要被你給葬送,你竟然還好意思覺得你沒錯?一切都是別人的問題嗎?這麼多年來,你連半點自責悔恨之心都不曾有過分毫,像你這樣的人就是千刀萬剮也不足抵消所犯下的那些罪孽,還有會資格在這裡裝可憐?」

  韓敬怒目而視,一副恨不得立馬將劉氏給拖出去亂刀砍死才好的神情。這一眼可是讓劉氏嚇得直哆嗦,原本才剛剛直起些的身子再次軟倒在地,生怕被韓敬給直接殺了似的。

  「不、不是這樣的……」下意識的,劉氏再次看向了韓風,大聲說道:「老爺,我怎麼可能真的心甘情願的去害韓家呢?我真的是被逼的呀,就算我不為自己的著想,也得為端兒與靜兒著想呀!他們都是我的孩子,都是韓家人,就算是為了他們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做出這些傷天害理之事來呀!」

  「老爺,您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呀,我真的是被逼無奈,迫不得已呀!我若不答應的話,皇上怎麼可能放過我,怎麼可能放過端兒敬兒?更何況,皇上一直都顧忌世家勢力,不想讓世家勢力威脅到皇權。我若不做那些事,消弱韓家一部分的勢力,任由韓家再繼續坐大下去的話,皇上又怎麼可能容得下韓家?到時那可就是滅門亡族之禍了,又豈是犧牲幾個韓家人就能夠解決的?」

  劉氏一急之下,倒是真真假假的都蹦出來了,反正最少在她下意識裡頭她就是這般覺得的,不論她做了多少不好的事情,可最終還是替韓風保住處了韓家呀!

  這話一出,倒是不必韓江雪與韓敬再出聲駁斥什麼,韓風失望到了極點,氣得眼睛都快直了,徑直一拍身旁的桌案不可思議地說道:「照你的意思,我們韓家不但不能怪罪於你,反倒還得對你千恩萬謝,多謝你做了這麼多的惡事,害了這麼多的人後總算是保住了整個韓家,沒有讓皇上抄家滅族了?我是不是還要把你當成大恩人,把你當成祖宗一向供起來才對?」

  「胡說八道、不知廉恥、罪大惡極還完全不知有錯不知悔改!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無恥的人!」韓風一句一句的罵著,胸口劇烈起伏說不出來的悔恨:「我可是腸子都悔青了,竟然瞎了眼被你所蒙蔽呀!剛才的一切我都在隔壁親耳聽到,你的歹毒,你的自私,你的狠辣都到了令人發紫的程度!所做之事,隨便抓出一件都沒有任何的理由可以值得原諒!」

  韓風的徹底決裂瞬間讓劉氏慌了神,這一下,她再也不敢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只希望韓風還能夠念在這麼多年的夫妻之情,念在她是兩個孩子的親生母親之上可以從輕一些處理,不然的話她當真無法想像自己的將會是個什麼時候樣的悲慘下場。

  「老爺,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求您看在端兒、靜兒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雖然罪不可恕,但我真的也是沒有辦法呀,您不知道若是我不答應皇上的話,皇上便會對我的孩子不利,還有整個劉家也會因此而受牽連呀!」

  劉氏這會不必有半分假裝,當一個人到了絕路的時候,那種從骨子裡頭發出來的求饒怎麼可能不無限可憐。只不過劉氏全然沒有可憐的資格,這樣的人完全不配提及可憐二字。

  她邊說邊一把抓住了韓風的腿,再次反覆的哀求著,所言所語,句句都朝個親生之子、拿著韓風心軟的軟肋而去,苦苦求著韓風再給她一次機會。

  劉氏聲聲哭求韓風莫將她的這些事情告訴一雙兒女,莫因為她的這些所做所為而連累到一雙兒女跟著她身敗名裂,受盡冷眼與恥辱。她哀求韓風看在那一雙可憐的孩子的份上給她一次痛改前非、戴罪立功的機會。打現在起她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害人之心,做牛做馬也願意用這一輩子來贖罪。就算是一死,就算是任何的威脅,她都再也不會聽從皇上的吩咐,願意反過來利用自己的這一層特殊身份替韓家做事,消除皇上對於韓家的忌諱之心,真正的保得韓家的平安。

  劉氏與韓風一併生活了十多年,對於韓風的心性最是清楚。韓風是一個顧念舊情的人,是一個哪怕到了絕境之地也不能輕易的對於身旁人趕盡殺絕之人。更何況她還是一雙兒女,特別是端兒那個還沒有完全長大的兒子!

  所以這會,她用著最為簡單而又原始的方法,哭求著那個男人心底裡頭最大的柔軟,哪怕只要這會贏利一絲一毫的喘息機會,不被他們給立馬弄死掉,她都可以再通過旁的方法與途徑為自己爭取到完全不一樣的轉機。

  她不是普通之人,她的身後還有整個劉家,更有皇上的支持,縱使犯了天大的錯處韓家也沒有那個權利自行處決於她。只要她今日能夠靠著韓風還有的那麼一絲絲心軟躲過韓江雪與韓敬這兩個咋種的算計迫害,只要今日不死,她都會有翻身之日。

  只要能夠活著離開這裡,得到皇上的庇護,到時侯誰還能夠奈何得了她?

  韓江雪也好、韓敬也罷,還是整個韓家,但凡她想的,她同樣能夠讓這些該死的東西全都不得好死!

  看到這情形,一旁的韓敬可是急了,生怕父親當真一心軟就這般放過劉氏。因為這會父親雖然並沒有表示什麼,可是卻由著劉氏哀求了那麼久都沒有將人給推開,反倒是面露哀傷之色,對了於韓敬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任是這樣的事實擺到了眼前,韓敬也依然無法確定父親會對劉氏做出什麼樣的懲處,主要倒不是劉氏身後所依恃的那個大靠背,最主要的還是父親心中的那一份心軟!

  劉氏就算做了再多的惡毒之事,就算父親不念及夫妻之情卻也無法完全割捨掉府中另一雙兒女的顧念,劉氏最後也是緊緊的抓住著這一點下藥,而看上去當真還真有一點效果,最起碼連韓敬都看出了父親此刻的那一份猶豫,那一份對於最終如何處置劉氏的猶豫。

  「父親,您可千萬不聽這毒婦在這裡蠱惑人心,她若真有半點悔改之心就不會等到現在才說這樣的話,她若還知道羞恥,早就自行了斷以死謝罪了,哪裡還有這樣的臉面求這求那?」

  韓敬趕緊朝父親提醒道:「父親可別忘了,劉氏倚仗的是誰的勢,今日您一旦心軟放過於她,一旦等她離開這裡後,勢必立馬會藉皇上之勢,到時侯我們韓家將會被這個女人害得更加慘的!」

  韓敬的話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劉氏心底裡頭的小算盤,韓風面色瞬間再次大變,而劉氏見狀亦再一次更加加強著攻勢,甚至於跪著磕頭賭咒發起起毒誓來,全力為自己的爭取著一絲生機。

  就在這幾人各自焦灼之際,韓江雪卻是一直都沒有出聲,她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神情平靜得有些不可思議。

  連一旁兄長遞過來的焦急目光,讓她趕緊出來聲說服父親的求助也絲毫沒有理會,只不過偶爾朝著門口方向看上一眼,似乎是在等著什麼。

  片刻之後,不知何時出去了的東凌快速走了進來,徑直走到韓江雪身旁,小聲朝其低耳了兩句。

  韓江雪臉上的神情頓時無比的激動,而後上前兩步,一把將擋在前邊的劉氏給抓住狠狠扔到一旁,如同扔狗一般看都不看一眼。

  「父親,女兒還有一件大事相告!」韓江雪一臉莊重嚴肅地朝韓風說道:「事關我與大哥的親娘,您結髮之妻的真正死因,懇請父親替我們那冤死的娘親做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01:26 PM

第九十二章 碎屍萬斷

  聽到韓江雪的話,一時間,整個屋子頓時安靜得嚇人!

  劉氏這回倒是最先反應過來,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如同見了鬼似的死死盯著韓江雪。她怎麼也沒想到,韓江雪這個小賤人竟然知道如此之多的事情,就連這世上壓根都不可能再有旁人知曉的譚氏的死都一清兩楚。

  如此一來,她當真是絕望到了極點,甚至於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正在一點一滴的朝著她撲面而來。與絕望一併同在的更是那種竟然會輸在韓江雪手中的不甘!

  劉氏比誰都清楚,那個死掉的譚氏在韓風心中是何等的地位,一旦韓風知道譚氏的死也與她有關的話,那麼自己可真是再無半點令其心軟的機會與希望。

  她下意識的回頭朝著韓風看去,果然看到韓風正用一輩子哪怕到了剛才那樣的時候也沒有過的眼神死死盯著她,如同要將她生吞活剝掉都遠遠不夠。

  劉氏不由自主的打著冷顫,頭一回感覺到了那種來自於靈魂最深處的絕望與恐懼。

  而韓風這會哪裡還會想不明白,女兒的意思分明就是說,他最為心愛的原配髮妻之死也同樣不是什麼真正的意外不幸,而是陰謀、是謀殺、是眼前這個比魔鬼還要狠毒的賤人劉氏所為。

  一想到自己的髮妻,韓風的心就如同被無數把刀給剁得稀爛,髮妻的早逝是他心底深處永遠無法淡忘的傷疼!而沒想到,髮妻之死也是劉氏這個賤人所為,這怎麼叫他能夠容忍?怎麼叫他不為之瘋狂?

  韓敬這會卻是呆若木雞,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娘親竟然也是被害死之際,那心中的憤怒足夠吞沒一切。

  可這會誰都沒有說一句話,所有的情緒都被定住了一般,無法釋然,無法找到可以真正渲洩的突破口,無法尋到一處可以與譚氏之死相抵相併論的東西。

  那樣的沉默不是無所措,而是最大的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那種力量的積累,沉默得越厲害則一會將要爆發得越猛烈。

  劉氏,完全不可能承受!

  「雪兒,快將一切詳細道來,為父必將那害你們娘親之人碎屍萬段!」韓風終於出聲了,他面無表情,每一字每一字的說著,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陰森到了人的骨子深處。

  那最後一個「碎屍萬段」更是比什麼時候都可怕,直直的震陷著劉氏的心,讓她無意識的一屁股坐倒,險些暈了過去。

  韓江雪見狀,自然沒有半點的遲疑,很快便朝著東凌點頭示意。

  而沒一會的功夫,東凌出去帶著一個老婦人走了進來。那老婦人不是旁人,正是這些日子以來,韓江雪托墨離一直在尋找的人,當年那個為她娘親接生時在場唯一還沒有死沒有瘋只是下落不明的穩婆!

  那穩婆一進來,韓風神色更是悲慟無比,他自然是還記得這個當年替自己髮妻接生的人,一時間,那場悲劇再一次的在他腦海中浮現。

  穩婆進來之後,也不必人再吩咐什麼,自己便一把跪到了韓風面前,直接哭著朝韓風講述起了當年那場不幸的真相。

  當年,譚氏生韓江雪之際,本來一切都極為順利,也並沒有任何難產的跡象,更沒有造成產後血崩的那些可能性。不過就在譚氏快要生下孩子之際,另一接生婆不知往譚氏嘴裡塞了點東西。穩婆當時還問了一句來著,那人卻只說是助氣的參片,所以其他人也都沒有在意什麼。

  後來譚氏產下孩子之後,原本一切好端端的卻突然莫名其妙的血崩,完全是一發不可收拾,快到沒等到大夫趕到便一命歸去。

  穩婆可是嚇得不行,當所有的人驚慌失措,忙東忙西之際卻是下意識的覺得譚氏的死並不正常,可能與先前那接生婆往其嘴裡塞的東西有什麼關係。

  可所有的現場看上去都只是一場不幸,畢竟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得在鬼門關旁轉上一圈,再加上她也並不太過確定,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證明。更何況,穩婆也不是傻子,像韓家這樣的大家大戶,敢出手害當家主母的必然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若是她貿然說些什麼,不但沒人會相信,反倒只是會讓她惹上大麻煩。

  如此一來,穩婆自然也不敢聲張什麼,私心想著先保住自己就已經是萬幸了。而等她好不容易出了韓家之際,卻意外的發現之前給譚氏嘴裡頭塞東西的接生婆偷偷摸摸,如同做賊一般似乎是想要去見什麼人。

  穩婆多了個心眼,悄悄的跟了上去,最後果然發現那接生婆跟一個四十多來歲的婆子嘀咕著說些什麼。

  那婆子有些面生,穩婆一下子並沒有認出來,只是隱隱的聽那婆子說什麼等她家小姐嫁入韓家成為新主母之後,必然會給這接生婆更多的好處。

  那接生婆很是高興,拿著那一袋子沉沉的銀子裝備離開,不想人家壓根沒打算真的讓人走,而是直接出來一個黑衣人將接生婆給殺人滅口掉了。

  如此一來,穩婆更是嚇得不行,這事竟然牽出如此大的陰謀來,只怕那幕後之人肯定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察覺隱情的人。想來想去,穩婆倒也足夠謹慎,所幸連家都沒回,直接便先找了處地方躲了起來,想先看看情況再說。

  正因為這穩婆的謹慎,這才讓她撿回了一條命,很快她便發現,當時與她一併在產房裡頭接生幫忙的人以及服侍的丫環婆子什麼的,七八個人竟然一個個的出了事。那些人不是遇到什麼時候意外死了,就是好端端的發了瘋,瘋得連話都不會說,連人與畜牲都分不出來。

  穩婆自然明白這些都不是什麼意外,而是如那接生婆一樣,被那謀害譚氏的幕後之人命人給滅了口,為的就是不讓一丁一點的線索散出去。

  穩婆當下便知道京城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那些人一定還會繼續尋她殺她,所以她連夜逃出了京城,一路隱姓埋名小心翼翼的保著這條小命。

  大約半年多以後,穩婆果然聽說韓家娶了新婦,還是宮裡頭的貴人給做的媒,娶的正是劉家之女。如此,她當然也就知道劉氏就是那個謀害譚氏的兇手,更是不敢再露半點面,漸漸的也躲得愈發的遠,一直這般才活了下來。

  直到一個多月前,突然有人找到了她,當時她還以為是劉氏派的人,事隔這麼多年也沒有打算放過她,嚇得不行。最後才知道不是那樣,是韓家大小姐,也就是當年譚氏所生的那個小女嬰派人來找她,希望知道當年譚氏之死的真正原因。

  穩婆將這一切說道出來後,整個人也隨之鬆了口氣。這些年以來,她雖然是保住了小命,但一直都活在恐怖與內疚之中,而如今總算是了卻了一樁心頭大結,日後是死是活她也沒那般在意了。

  穩婆說罷一切,卻意外的並沒有受到任何的責怪,反倒是看到一位十六七歲、長得與的譚氏有七八分像的少女走到了她的面前,將她給扶了起來,

  她猜得出來,眼前的少女應該就是當年她所接生出來的小女嬰,正是譚氏之女,韓家的大小姐。

  「婆婆,謝謝您在這麼多年以後終於道出了這個真相,終於還我娘親一個公道!」韓江雪拉起那穩婆說道:「您放心,從現在起您不必再背井離鄉,不必再害怕有任何人會因此而殺你滅口!你的下半輩子,我們韓家定然會好好的照顧!」

  說罷之後,韓江雪直接便命人將那穩婆給送了出去好生安頓,她知道,一切都已經明了,而父親也根本不必要不再多加求證半分。

  接下來,便是到了她真正來處置劉氏的時候!

  「父親,您現在應該已經明白一切了吧!劉氏並不是什麼擔心皇上傷害她的孩子,並不是什麼被威脅,而是一個早就心甘情願的加入了皇室所針對韓家的陰謀之中!」

  她面無表情地說道:「從打算嫁入韓家,到害死母親開始,所有的一切罪惡手段便都是劉氏所想所為所實施,這樣的一個罪惡濤天、惡毒之極的人還有什麼時候資格求寬恕?女兒還知道,劉氏是心甘情願成為皇室的爪牙,她真正所思所想的不過全是自己的野心與慾望,想控制住處韓家,想得聖寵,立大恩,讓劉家也名列世家、光榮無限!這一切都是她先前在府中親口跟她的女兒韓雅靜所說的!」

  說罷,韓江雪再一次喚了一人進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韓家府中劉氏院子裡頭的一名婢女。

  那婢女很快便上前行禮,朝著韓風原原本本的將先前劉氏母子在府中屋子裡頭的那場對話道了出來。

  一時間,韓風更是震驚得無比,整個人氣得無法形容,劉氏的愚蠢與自私簡直聞所未聞,而更可怕的是,他的另一個女兒韓雅靜竟然也被這麼個畜生不如的母親給教得那樣惡毒與無恥!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01:30 PM

第九十三章 一個都不會放過

  絕望,深深的絕望!

  韓風這會已然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那種瞬間墜入冰窖,麻木到連心疼都幾乎體會不到。這便是他信任疼愛了十幾年的妻女?這便是所謂的血緣親情?

  當良知全然不存在,或者說原本就沒有存在過的時候,這樣的一對母女比及吃人的野獸魔鬼還要來得可怕!而他這麼多年,竟然都被她們所利用,間接或直接的成了這對母女殘害韓家的幫凶!就連髮妻的一雙兒女也都被她們給害得名聲惡劣,一次又一次的經歷著陰謀與算計,險些被害死都毫無所知。

  他同樣可以想像得到,一雙兒女即要避開劉氏的暗算,又要四處暗中尋找證據來讓他開竅看清真相、保護韓家,這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一雙兒女為此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與磨難,而他這個做父親的當真是無用到了極點!

  劉氏的身後是整個皇家、是皇上,一雙兒女早就清楚這一切,背著與皇室相抗的巨大壓力默默肩挑起守護韓家的重任,這樣的心志讓他慚愧、無顏、更讓他心疼萬分!

  他的軟弱與優柔寡斷險些讓他將整個韓家葬送在自己的手中,而如今他身為父親,身為當家人,還有什麼理由縮在後頭,只讓這兩個孩子用他們稚嫩的肩膀去代替他肩負承擔這一切的重責呢?

  如果他再因為什麼所謂的親情與不忍,繼續遲疑下去,那麼換來的只會是讓整個韓家走上絕路,換來的只會是一次又一次的令這懂事的兒女傷心與絕望。

  韓風終於長嘆一聲,眼中原本穢濁的目色清明一片,心中堅定自然便不會再有任何的遲疑,打今日起,他要真正行駛起韓家家主的職責,將這些原本便應該是他來承擔的擔子毫不猶豫的擔起來!

  劉氏,不能放過,而被劉氏所教壞的二女韓雅靜也不可再放縱半分,不然的話,雅靜將成為另外一個劉氏甚至於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於東盟皇室,那隻最大的殘害韓家的黑手,打今日起,他也不會再如以前一般自欺欺人的去忍去避去讓,哪怕粉身碎骨,他也不能再退縮半分!

  「雪兒、敬兒,為父今日得好好謝謝你們!」韓風終於吱聲了,卻是先行看向了一雙兒女,鄭重無比的說道:「若不是你們的話,為父到現在還渾渾噩噩的,不知道哪一天整個韓家就這般毀在我的手裡了!你們所做的一切,你們所承受的一切,為父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我要代整個韓家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揪出了藏身於韓家的最大禍首,謝謝你們為你們娘親尋回一個欠了太多年的公道!謝謝你們為韓家為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所做的一切!你們放心,為父不會再像以前一般沒用了,就讓這所以的壓力與重擔都交給為父吧,讓為父來守護你們,守護咱們韓家!」

  韓風的話讓兩兄妹欣慰無比,經由這麼多事後,父親總算是沒有再讓他們失望。而這一席話明明表確的表明了父親的態度以及對於他們兄妹的認可、肯定與愛護!

  打現在起,他們不再是孤軍做戰,他們將與父親,將與整個韓家一道去抗爭去守護!

  三人相視、心相連,那一瞬間,每個人的心都更加緊密的連在了一起,溫暖著各自那一份不同的傷痕。

  相較於韓江雪等人的溫暖,劉氏這會神情完全一片死灰,婢女的一番話震驚的可不僅僅只是韓風,劉氏這會看向韓江雪的眼神簡直可以將人給吃掉一般。這個該死的賤人竟然學會了她的手段,並且和得如此嫻熟,收賣她身旁的人監視於她!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聰明一世卻會在韓江雪這個陰溝裡頭翻了船,十幾年的經營與積累一朝之間全都被扯了出來,最後一丁點都不剩下。

  正當劉氏將這一輩子所有的怨恨都歸責到韓江雪身上之際,卻聽韓風再次說道:「雪兒,剩下的事情,就讓為父來處理,可好?」

  韓風伸手指了指一旁地上的劉氏,明顯帶著商量的語氣朝韓江雪說道:「你們可以放心,如今我不會再有半絲不應該有的心軟,不論是對於她,還是靜兒!」

  言語之中,韓風明確的提到了韓雅靜,並不曾將那個不在場,同樣亦心狠毒辣不已的二女兒所特意遺忘掉。他不笨不傻,長女最後讓人當場道出劉氏與韓雅靜所說的那場談話的目的,無非就是在提醒他,誰是幫凶,誰同樣也知曉並參與著一切針對韓家的陰謀。

  哪怕那人是他的女兒亦不能夠姑息,不然的話只會後患無窮,同時亦對所有被劉氏母女所害的人無法交待!

  聽到韓風的話,韓江雪自然明白自己所有的目的都已然達到,因此也不再阻撓什麼,剩下來的一切本就應該交由父親來處理才是最好的方式。

  兄妹兩人相視而點了點頭,當下便同意了父親的要求,退到了一旁不再多言,靜靜的旁觀著,見證著便可。

  而劉氏聽到韓風如此狠心決裂的話,甚至於連靜兒都不打算放過,當下便瘋了似的說道:「老爺,你千萬不要聽信韓江雪的,她這是故意想害靜兒,想挑拔你與靜之間的父女關係,想公報私仇,想讓靜兒活受罪呀!老爺,一切都是我的錯,什麼錯事、壞事都是我做的,不關靜兒的事,你要殺要剮都沖著我來,千萬不要上韓江雪的當,千萬不要錯怪了靜兒呀!」

  「你給我住嘴!」面對劉氏,韓風不再如先前一般情緒失控,此刻他雖面無表情,但整個人冷靜得很,直接朝劉氏斥罵道:「你真當我傻嗎?你教出來的女兒是什麼樣子我當真全然不知?她背地裡她是如何對待自己的姐姐兄長,在外頭又是怎樣使壞子落井下石來害他們,你當我真瞎了眼嗎?到現在你還敢說雪兒害靜兒,害死靜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這麼個沒心沒義沒有人性、自私自立無恥而喪失良知的母親!」

  頓了頓,韓風也沒有理會劉氏的不服,繼續大聲說道:「靜兒是你生的,端兒也是你生的,真如你胡言亂語的話,為什麼他們不去陷害端兒?人在做,天在看,你自己惡毒也不就罷了,還生生的把自己女兒都拉下水,把她教得跟你一般無二,你枉為人母、害盡旁人也罷了,連自己所出的一雙兒女都要禍害死,實在是畜牲不如!」

  「不、不,我沒有禍害他們,我怎麼可能禍害我的孩子!」劉氏顯然受了莫大的刺激,神志都有些恍惚起來,什麼都顧不上,沖著韓風直接嚷嚷道:「你胡說,你胡說!你懂什麼,我這是在替他們打算,替他們安排好前程!我不控制韓家、不讓靜兒嫁入張家控制張家的話,韓張兩家都會被皇上給滅掉的,我這是在救韓家、救張家,雖然損失點,但總比什麼都沒了要強吧?我兒子日後要繼續韓家,我女兒是未來張家的當家主母,我這是在保他們呀!」

  「放屁!」聽到這些,韓風連髒話都忍不住罵了出來:「真是愚蠢到極點,你以為就憑你做這麼多惡毒之事就能夠捨小保大?你以為皇上真的只是消弱一下世家之力就能夠滿足罷手?除非三王四家全都不存在,皇上才會真正心安罷手,到時候你的兒子、女兒照樣也只有死路一條!竟然還傻到以為這是在替他們尋前程,你是幫著人挖坑在埋他們才對!還有,你也別想著什麼到時皇上會讓你們劉家名列世家之類的蠢事,到時你們劉家只有跟著三王四家一併陪葬滅口的份,哪裡可能留著你們這些知情知底的人活在這世上!」

  韓風當然不蠢,哪裡還看不清宮裡頭那主的真正想法,劉氏的自私與愚蠢當真是太過可怕,當一個人的眼睛被利益所蒙蔽之際,當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不、不會的,怎麼可能?皇上怎麼可以能會這般做?皇上答應過我的,不可能,這不可能……」劉氏眼睛睜得大大的,完全不願意想念韓風的話,自言自語般不停的在那裡反問著,儼然是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內心的打擊遠勝一切。

  如果連心底長期以來一直堅信的信念都徹底化成泡沫的話,這樣的打擊當真強大過一切。

  韓風早就沒有了半絲的心軟,冷冷盯著此刻夢想完全被打破的劉氏冷漠宣佈道:「我會將你的所作所為一律公之於眾,讓你得到應有的重罰之後再休棄,像你這樣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沒有資格再來沾污我韓家之門!至於你的一雙兒女不再會有嫡出名分,同時我會取消掉靜兒的婚事,讓她入家廟自省抵罪,終生不得再回韓家!而端兒,我會命人將其送到南邊韓家旁枝代為撫養,日後也不得接任韓家任何的家業!」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01:34 PM

第九十四章 死

  「不!不!!!老爺,您不能這般狠心,那可是您的親生兒女呀,您怎麼可以這般對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劉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韓風竟然會如此的冷酷無情。

  即使那般對她也就罷了,她認了!可是一雙兒女又有什麼錯呢?為什麼要這般對他們?特別是端兒,那孩子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身為父親怎麼可以這般將自己的兒子給往那等絕路上去推?

  可韓風哪裡還會理會劉氏的反對,搖著頭道:「不是我心狠,要怪只能夠怪你自己!你若不做這麼多的惡,怎麼會連累到他們?你心狠毒辣的時候為什麼不想想要替自己一雙兒女積些陰德,你害死別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他們也是他人的心頭肉?相比於你的殘忍,我已經對他們網開一面了,我再不好好管教他們的話,將來只會讓他們更加步你後塵、不得好死!」

  韓風心中清楚,對於劉氏所出來的一雙兒女的安排已經是最為寬厚了的。韓雅靜做了那麼多壞事,又深受劉氏影響,不但是罪有應得,而且也只有將其禁錮看管起來才能夠免去更多的禍端,也等於是給了那個女兒一條生路。

  而端兒,雖然並不似劉氏母女一般做惡,心性也不壞,但劉氏母女畢竟是他最親的人,難免會因為劉氏母女受到的處罰而心生怨恨。萬一而那樣的恨滋長開來做下錯事的話,同樣也是害人害已。倒不如早早的將這孩子給送遠一些,也算是早早的消除掉一些不必要的隱患。

  雖然韓風心中也是不捨的,那畢竟是他的兒女,可是為了整個韓家,他當然不能夠再有那些不能有的婦女人之仁!若是今日再因為他完全沒有原則的不忍留下隱患,他朝只會害了更多的人!

  韓風的一字一句都如鐵石一般重重的敲碎著劉氏的心,此時她整個人都傻掉了,連一口血氣得直接吐了出來都不曾察覺。

  她萬萬沒想到辛辛苦苦算計一生竟然換來的是這樣的下場!她恨呀、不甘呀,而這所有的源頭都來自於韓家雪那個賤人呀!若不是韓江雪的話,韓風怎麼可能這般對待她們母子,若不是韓江雪的話,她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結局?

  恍惚間,劉氏將一切罪責都重新怪到了韓江雪身上,鋪天蓋地的怨恨全都直奔韓江雪而去。

  而此時此刻,她也完全不必再做任何徒勞,也不必再掩飾任何,面目猙獰的指著韓江雪罵道:「你這個小賤蹄子,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這個害人精害了我們母子!好好好,你不讓我活,你不讓我們母女好過,我就是活不成,我就是做鬼也饒不了你!我跟你拼了!」

  說著,劉氏突然一個躍身直接從地上騰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接朝著韓江雪撲了過來,她的動作明顯區別於往日,一看就是有些練家子的身手,更為可怕的是這會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尖銳的匕首。

  韓風、韓敬都被劉氏的狗急跳牆給嚇壞了,更沒想到這個毒婦會有這樣的身手,更沒想到都到了這樣的時候,劉氏還如此狠毒,如此不知懺悔。

  韓敬反應極快,立馬便要衝過去攔住劉氏傷害妹妹,不過韓江雪身旁的紫月動作更快,一個閃身上前便是一腳直接將劉氏給踢飛開來。

  眼見劉氏倒地,韓江雪危機解除,韓風與韓敬這才雙雙鬆了口氣,而眨眼工夫之間,紫月又已經上前將劉氏給制伏住,再也不會給她任何的機會威脅於任何人。

  劉氏這會如同一頭發了狂的猛獸,但無奈功不如人,被紫月制得死死的壓根動彈不得,一張嘴便跟瘋了似的,大聲詛咒起韓江雪來,那模樣讓人覺得可怕到了極點。

  而韓江雪從頭到尾都面不改色,甚至於連眼珠子都不曾多眨一下,上一世臨死之際,她早就察覺劉氏有些身手,所以這一世當然不會大意半分,早就交待過紫月注意這一點了。

  只不過連她都不曾想到,劉氏竟然已經走火入魔到了這樣的程度。明知一切都成了定局無法再欺瞞半分,卻偏偏不為一雙兒女考慮半點,反倒是愈發的瘋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想要她的命。

  她當然真不明白劉氏為何會有這樣的恨意,從頭到尾,明明都是這個女人謀害著韓家,一天到晚的害著他們,可偏偏這個女人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有錯,反倒是把所有的恨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

  一個人得自私自立到什麼時候樣的極端才會將那樣的變態想法當成正常的,將傷害別人當成理所然,而他人正當的自保卻成了她們眼中的罪不可恕呀?

  「讓這個瘋毒惡婦閉上她的臭嘴!」韓風這會哪裡還對劉氏留有半點的心軟,此刻他恨不得親手將這個惡魔一般的毒婦掐死都好。

  紫月早就有此想法了,如今得了令,正想出手點了劉氏的啞穴,令其不得言語之際,卻見劉氏更為瘋狂的大笑起來,一邊高喊著「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不會任由你們想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我!韓江雪,你這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一邊再次掙脫紫月,一躍而去。

  只不過,這一次劉氏沒有再衝向根本無法得手的韓江雪那邊,而是朝著最後的柱子直接狠狠的撞了過去。

  「砰」的一聲,卻見劉氏瞬間太陽穴位之處一下子鮮血直流,眾人還沒完全回過神來,劉氏便直接倒地斷了氣。

  這一下撞得當真是又准又狠,韓江雪不得不說,劉氏這人果真夠狠,知道再無任何機會,索性一頭撞死也不願意活著多承認什麼。

  而劉氏最後的話更是異常的兇狠,只可惜韓江雪並非那種懦弱之人,劉氏的下場是自己罪有應得,能夠這般沒什麼痛苦的自盡已經是極大的運氣了,哪裡可能還會影響到她什麼。

  身正不怕影子歪,她對得起天地良心,一身正氣萬鬼不近!

  紫月很快上前仔細的檢查了一通,見劉氏當真已經沒了氣後這才朝眾人說道:「已經死了!」

  人即已死,韓江雪自然也再急著說什麼,而是示意紫月將劉氏先行抬到一旁擺放好些,其他的則還是讓父親來處置比較好一些。

  「就這般死了,當真是便宜她了!」韓敬恨恨的說著,不過卻也只此一句。人即已死,他也沒必要再去多回追究什麼,反正剩下的事應該怎麼辦還是怎麼辦,不會因為劉氏的死而改變什麼就成。

  聽到這話,韓風也沒多說什麼,劉氏的突然自盡也沒有再勾起他一絲一毫的不忍,反倒是如此這般連死都絲毫不知悔改,還要詛咒他的女兒,這更是讓韓風不能原諒!

  「她這般一死倒是一了百了啦,留下這麼個亂攤子分明是想再多給我們堵麻煩,不讓我們好過!」韓江雪皺了皺眉道:「咱們還沒來得及公諸一切,她卻想給我們來個死無對證,咋一看還跟是我們逼死了人似的。她這明擺著是依著劉家與皇室在後頭不會坐視不管,而想讓咱們吃這啞巴虧不好怎麼過重的追究什麼。甚至於,她的死還會讓外人看上去顯得有些不清不楚的,只要我們稍微處礫差錯,便容易招人非議,陷入是非之中。如此一來更是讓咱們束手束腳,容易顧忌重重。她這是想用她的死逼迫咱們大小化孝小事化了呀!」

  「好狠的心!」韓江雪三言兩語便將劉氏自盡的另一層目的給點破了出來,韓敬一聽,頓時明白了過來,看著劉氏咬牙切齒的說道:「連死都還要算計害我們、擺布我們,這個女人怎麼就這般惡毒呢!」

  韓敬說得沒錯,劉氏這個女人的確不簡單,到死也忘不了將韓家一軍,是否對她有所幫助倒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至少在劉氏看來,她的自盡若是能夠給一雙兒女的處境帶來些轉機也是好的。

  然而,劉氏已然忘記的是,如今的韓風在目睹過一切真相之後,早就已經將一直以來心性中最為不好的那份搖擺不定與遲疑猶豫給完完全全的放了下來。又豈會這般輕易的被劉氏臨死的狠招給逼迫呢?

  更何況,再次縱容的後果將會如何,韓風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又豈會再讓自己重蹈覆轍。

  「於她而言,這樣的死法當真已經是便宜她了!莫說這是她自己自盡的,就算是我親自動手殺了她,也別想可以改變我任何的決定!一切都還是按我先前所說的去辦,這些事情為父都會處理好的,你們不必擔心。」韓風出聲了,隨後也沒再多說什麼,直接揮了揮手示意韓江雪兄妹不必再操心什麼。

  好歹他也是百年世家的當家人,如今這樣的時候自然是得拿出些真正的能耐出來的,若是連這些事情都無法搞定的話,那麼日後怎麼面對宮中那位主愈發厲害的招術?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01:40 PM

第九十五章 雷厲風行

  再次得到父親極為肯定而堅決的承諾,韓江雪卻是完全放下心來。只要父親心志堅定,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劉氏之事以及後頭將要引出的一系列其他之事都影響太大,單靠她的話,自然還不夠這個身份與份量來撐起這個場面收拾。哪怕她自信有這個足夠的能力,但是阻力與質疑將會被放大到無限,各種各樣搗亂的,甚至於本心不是為找麻煩的規矩條文維護者都將會跑出來拿捏於她,這些不必想都是絕對的。

  而父親出面解釋、處理一切才是合情合理,以他韓當家人的身份,加上手中有著充足的證據,來自內部韓家人的質疑聲當然不會有什麼。而一旦亮出強勢手腕來,拋出橫掃一切魄力的話,來自外部那些各種各樣無理的攪事也將變得容易對付得多。

  不僅是當時當日韓家需要這樣一個可以強勢擔起一切的當家人,日後更是一樣!

  韓江雪很是欣慰父親終於下定了決心,終於有了一個合格當家人的樣子出來。雖然在父親的處置方式裡頭,唯一對於弟弟韓端個人來說顯得有些過重了些,方式也並不算是太好,不過那樣的考量卻並沒有任何的錯處。

  父親心裡頭也並不願意那般對待端兒,可是劉氏之死以及韓雅靜將受到的處罰若是不能很好的讓韓端真正理解的話,那麼將來這個孩子心中勢必會留下一些陰暗的東西。隨著年齡的增漲,誰都無法保證韓端日後會不會做出那些所謂的報復,真那樣的話,對於韓家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父親這般也算是防範於未然,索性一開始便將這種隱患的可能性給直接斷掉,哪怕心中不捨,多少是有些對不住那個無辜的孩子。

  這一切,韓江雪都能夠理解,更能夠理解父親做出這樣決定的那種複雜心理。而她同樣也有此感,像韓雅靜,那是罪有應得,而韓端則不免有些不公。

  思緒輾轉間,韓風那邊已經再次做出了吩咐,也並沒有急著先行讓人處理劉氏的屍體,而是要在此之前解決掉其他的事情。

  「來人!」他很快便朝著外頭喚了一聲,將先前跟隨他一併過來的隨從給叫了進來,明顯是有事情要交代。

  聽到自家老爺的傳喚,兩名隨從當下便趕緊應聲走了進來。雖然先前他們並沒有在屋子裡頭親眼目睹一切,但裡頭鬧的動靜極大,就算是在外頭也早就已經聽清了一切。這會見到劉氏已死,所以也並無任何的神色變化,相反心裡頭還覺得劉氏死得還太便宜了。

  「你馬上回府,即刻安排人將二少爺送去南邊安頓,讓宋先生陪他一併過去,在那邊悉心照顧好二少爺的一切生活事宜,暫時不得透露這邊的事情給二少爺知曉。」韓風指著其中一人命令著,想了想後,又道:「告訴二少爺,等過段時日,我們會去南邊看他。」

  「是!」那名被指的隨從當即應聲:「老爺還有沒有旁的吩咐?」

  韓風再次沉默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道:「你去吧,半個時辰後便讓二少爺出發,不可耽誤片刻功夫。」

  「父親,這是不是太急了一些?二弟畢竟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就突然這般立馬被帶去南邊,也不知道……」韓敬倒是有些不忍了,端兒畢竟是他弟弟,更何況端兒與劉氏母女完全不同,所以他覺得是不是沒有必要一定非得這般對待這個孩子。

  「若是什麼都知道了再讓他走,不是對他更加不好?」韓風嘆了口氣道:「我這也是為他好,讓他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總好過日後背著他母親的罪名而過一輩子!」

  「你趕緊去吧,別耽誤了,半個時辰之後府中還有其他重要之事得去辦!」韓風很快收回了那一絲無奈,轉而韓著隨從揮了揮手,示意他莫再此地耽誤了。

  隨從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心知這一次老爺是完完全全的動了真格,因此連忙應聲,快速按吩咐退下辦事去了。

  將韓端的事安排好之後,韓風又朝另一人吩咐道:「你現在回去辦兩件事,第一,命人看好二小姐莫讓她離開屋子,等二少爺走後,立即將她強行送往家廟看管,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準擅自探視。第二,你回去安排一下府中人員,半個時辰後讓人動身去請族長、大長輩以及其他老爺們,全都一一請去府中,就說我有重大之事要請他們當個見證,請他們務必都得到場!」

  是見證而非商量,韓風的行事這會當真是強硬了不少。

  「是!」那人一聽,知道出不得半點差池,因此很快便領命而出,一絲一毫都不敢耽誤。

  等人一走,韓風這才再次看向一雙兒女說道:「等到與韓家族長、族人交代完劉氏之事後,我便會立刻通知劉家人,將休書與劉氏屍身都給他們帶走,自此後劉氏再也我們韓家無半點關係!而劉氏的所作所為我亦會公諸於眾,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替她背上半點的黑鍋。同時,我會親自去張家退親,解決所有後頭有可能發生的一切問題。你們都不必擔心!」

  「父親的安排很是妥當,女兒並無什麼擔心之處。只不過如此一來,韓家就等於明著表明知曉了一切,日後皇上怕是將會更加毫無顧忌的打壓我們韓家,找我們的麻煩。」韓江雪提醒了一句,希望父親多加註意一些防範上的問題。

  聽到女兒的提醒,韓風點了點頭道:「這一點我心中有數,其實明面上的打壓與暗中的打壓本就沒有太大的區別。現在既然都已經心知肚明反倒還好一點,只要皇上還沒有完全撕破臉面,當眾任意處置我們韓家,那麼明防總比暗防要來得好得多。我會全力提醒並約束韓家人多加註意,小心戒備,只要皇上抓不住什麼真正上得檯面的把柄,一時半會也不能夠將韓家怎麼著。」

  「而且,皇權與世家藩王權利之爭本就是無可避讓之事,為父現在也算是明白了,咱們就算是一味的退讓也無法避免這場禍端。如今的皇上可不比先帝等人,那心可大著呢!更何況三王四家終究是東明皇室的一塊心病,皇上除心病的決心比誰都強,雙方之間的正面對立也是遲早的事。既然如此,倒不如主動面對,早做打算,早些積累些力量為韓家留多一條後路!」最後一句,韓風目中光芒亮得精人,他算是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了。

  有些事,不是你退讓就能夠避免的,這幾十年來,韓家哪一點做得不夠好,哪一處不是在避其皇室鋒芒,免得讓皇上不滿呢?可都縮到了這個份上了又如何?還不是不能夠讓皇上滿足?還不是被害得現在這個樣子?若不是一雙兒女及時發現陰謀並全力挽回,再這般下去,用不了多久,韓家當真就完完全全的毀在皇上精心布的這顆棋子劉氏手中了!

  父親的這一翻話更是讓韓江雪與韓敬再次驚喜激動不已,當父親明白避無可避這樣的道理之際,那麼接下來整個韓家所走的路自然將會與往那種被動挨打完全不同。兩兄妹都是那種血性之人,日後能夠與父親一併守護韓家,這是他們心中最大的一種支柱與動力。

  「父親英明!」韓敬更是毫無顧忌的表示著自己明確的支持立場,反正他永遠都是這個想法,管他是誰,只要侵犯到他的家、他的家人,他都毫無商量的抗爭到底!

  而韓江雪亦說道:「皇上的心思早就已露端倪,怕是用不了多久將會更加明顯,手段也會日益強硬。最終撕破臉面,將一切置於明面也是遲早的事。咱們越早有所準備便越能夠多一分自保之力,最後不論結果如何總好過輕易的便被人給當成案上魚肉!」

  韓風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同時又道:「各家只怕都不太平,這一次皇上的胃口實在張得太大,短時間內想要一舉吞下也並非易事。咱們先做好眼前,防備與準備並存,日後侍機而動便可。」

  「還有,等這頭的事情處理得七七八八之後,為父打算當面好好去謝謝墨王府的二公子,他不但救了雪兒,同時也等於是出手救了咱們韓家一把!」韓風邊說邊看向了女兒:「別看此子如今貌似並不起眼,但所作所為所思所想絕非等閒之輩,三王四家裡頭,莫說是年輕一輩,就算是往上再翻也很難找一個這樣的人物來。他日不可避免的爭鬥中,此子定然將是最為響噹噹的關鍵之人!」

  韓風提到墨離倒也並不意外,對於韓風的眼光,一旁的東凌與北風面上帶笑,心中開懷。

  而韓江雪也不否認什麼,接過話道:「父親怎麼說便怎麼做就可,只不過此事倒是不急,女兒這會另外還有件事情想與父親商量。」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01:43 PM

第九十六章 親情的考量

  「雪兒還有什麼重要之事要與為父商量?」

  韓風聽到女兒女兒的話,一時間心中不免又生出了幾分緊張,面色不免再次凝重了起來,但不論還有什麼不好之事,他都得去承擔:「你說吧,為父好生聽著呢便是。」

  韓江雪見狀,略微頓了頓道:「父親,關於端兒,我想是不是可以略微調整一下對他的安排?」

  一聽竟是與端兒有關的事,韓風心中倒是不由得鬆了口氣,也沒有胡亂猜測,而是徑直說道:「雪兒覺得為父對端兒的安排有什麼問題嗎?」

  「也談不上問題,女兒明白父親的用意,一則是想讓端兒能夠遠離是非之地,二則是打算直接斬斷日後端兒有可能因劉氏母女而生仇恨之心禍害咱們韓家。所以於公於大局來講,這樣的安排其實已經是很穩妥的了。」

  韓江雪沉著回道:「只不過,我與大哥所想相近,端兒終究是個孩子,而且心性不似劉氏母女,也並不曾做過任何的錯事。於私來講,就這樣什麼都不做便將他給直接扔到南方,卻終究是一種對他的不公。」

  「父親這般做,本也是出於愛護之心,但越是什麼都不告訴他,越是這般自作主張的替他決定著一切,到頭來,只怕反倒是更加容易讓他生出埋怨之心。因為他會以覺得所有人都拋棄了他,都對他不公,那樣的絕望更容易讓人走向極端。更何況,端兒若是真的心中有恨有氣有那等禍害之心,就算父親一輩子都不允許他回京城。他想要報復什麼的,照樣也還是有著各種各樣的辦法,並不能夠真正的做到一勞永逸,也不能夠保證端兒從此就不會踏上什麼歪路。」

  韓江雪的話分析得很是客觀公正。並且極為在理,韓敬聽後立馬錶示贊同,在他看來,就算真的要將端兒給送走,最少也得先行好好安撫一翻。莫說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就算是他這般大,若是突然遇上這樣的事情,這心裡頭不想歪才怪。

  而韓風這會聽到女兒如此真心實意的一番話後,卻是心中動容不已。

  一雙兒女能夠對端兒這個弟弟如此愛護。全然沒有因為劉氏對他們的所作所為而另眼對待半分,甚至於還主動的替這個弟弟考慮、打算,這份發自內心的情義,怎麼叫他不為之感動。

  他有時候真的不明白,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為什麼會這般之大,劉氏做了那麼多惡,到死都不知半點悔改,而雪兒、敬兒卻在受過如此多的不公之後還能夠客觀、公正的區分一切,對於親情的理解也沒有出現半分的偏移。

  這樣的一雙兒女,再一次讓韓風感覺到了從所未有的滿足與欣慰。從他們的身上,他看到了韓家的未來,就算所要面對的一切再難再艱辛卻也充滿著希望!

  「雪兒、敬兒,為父得再次謝謝你們!」他不由得嘆了口氣,滿是感慨地說道:「端兒有劉氏那樣的母親是他的不幸,可他能夠有你們這樣的兄長姐姐卻是他莫大的幸運與福氣。」

  眨了眨眼,韓風最後將目光移到了韓江雪身上,想了想道:「打心裡來說,為父也希望能夠給予端兒更加的安排。畢竟再如何他也是我的兒子。而且所有的事情也與他沒什麼關聯。只不過我現在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更好的方式來安排於他,既然你這般說。那一定是有好的主意。你也不必再與我商量什麼的,為父不僅信得過你的這份心,而且也相信你的安排一定錯不了。一定會更好。」

  事到如今,韓風還有什麼好多想的呢?既然女兒主動提到這些,那麼必定是會有更好的方式,所以他索性直接將這個決定權交到了女兒手中反倒是更好。

  不到小半個時辰之間,韓風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急劇變化,而這樣的變化僅僅只是從這座極為普通而陌生的宅院一進一出的功夫。

  搞定一切之後,韓風這才讓人將劉氏的屍體先行抬回去,待見過族長等人之後再行通知劉家。而韓風自己也沒有耽誤半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想瞞也不可能瞞得了多久,所以他所要做的便是趕在所有人反應之前先行一錘定音,牢牢的抓住整件事情的主動權。

  韓敬跟著韓風一併回府協同處理所有之事,而韓江雪則並沒有先行與父兄一併回去,而是單獨帶著紫月再次上了馬車往城門方向而去。

  此時天色已晚,不過離關城門還有一段比較長的時間,到達城門口附近時,馬車便停了下來不再前行,而是停在一旁靜候不前。車上誰都沒有下車,只有駕車的北風隨時留意著前面方向而來的馬車,按大小姐的吩咐等著韓家二少爺的馬車。

  離城門處並不太遠的街道上,兩輛標有韓家標識的馬車一前一後朝著這邊駛了過來。前頭馬車上坐著的正是韓家二少爺韓端以及如今唯一陪同著他一併前往南方最為親近的宋先生,後頭則是放置行李的以及幾個隨行的下人。

  韓端此時滿臉的淚跡,稚嫩的臉上寫著無盡的悲傷與不安。先前上車之前,他一直都強行忍住所有的情緒,不讓自己當眾失態,而現在上了馬車,對著唯一的宋先生時哪裡還能夠忍得住。

  畢竟不過是十歲多點的小孩,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已然不易,一旁的宋先生看著心疼不已,卻又無從安慰,只得抱著那孩子,讓其莫再強做堅強,將心中的委屈、驚恐、傷悲一律發泄出來才好。

  宋先生是韓家好些年前便替韓端挑選的啟蒙先生,哪怕後來韓端上了學堂,這些年也一直住在韓家單獨教授陪伴著韓端,即是先生亦等於是親人一般。

  「先生,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父親突然要將我送往南邊去生活?為什麼母親他們連見都不見我一面說走便直接讓我走了?為什麼他們都不要我了?」韓端哭夠了,抬起臉萬分不敢相信的看著宋先生難過地問道:「是不是端兒做錯了什麼事,是不是端兒惹他們生氣了,所以他們都不要端兒了?」

  看著韓端如此難過,宋先生卻只得嘆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是突然有人通知,讓他跟著二少爺一併前往南邊安置,從此後負責在二少爺身旁陪伴照顧,其他的一律都沒有再多知道一絲半點。

  而且這一走急促得無比,幾乎是說走便走,稍微收拾了一些隨身重要的物品以及換洗衣物便被催著趕著走人了,完完全全不是什麼正常的現象。宋先生估計著韓家是出了什麼大事了,不過他也不能夠隨便胡亂猜測,更不能夠將這種自己都沒有底的猜測直接告訴一個孩子,不然的話只會讓這孩子更加的不安。

  「端兒,先生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先生知道一定不是端兒做錯了事,肯定是有什麼其他重要的原因暫時不方便或者來不及跟你說。」宋先生想了想安撫道:「剛才他們不是說了嗎,你父親講了,等過些日子會他們會去南邊看你的,到時咱們自然就會知道一切了,現在千萬別胡思亂想,好嗎?」

  韓端雖小,不過卻是機敏無比,聽到宋先生的話後搖了搖頭秀是絕望地說道:「父親只是說會南邊看我,而不是說接我回來,他們這是打算不再要我了嗎?而且父親根本沒有說明具體去看我是什麼時候,說不定就是一句隨口說說的話罷了。就連母親都不曾露面見我最後一面,跟我說上一句話,他們一定是不打算再要我了!」

  絕望,強烈無比的籠罩著韓端,在他幼小的心靈上劃上一道又一道的傷痕,所有的念想都滿滿寫著疼痛,讓他無法喘得過氣來。這種突然從天上掉到地底深處,被人拋棄的感受讓他沒有辦法釋然半點。

  父親、母親、兄長姐姐們,他身旁所有的親人都在一瞬之間對他不管不顧,他覺得他的世界、他頭底的那片天就這般陡然塌了下來,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剩下的只有絕望與傷痛。

  除了不時的說著不會的、不是這樣的以外,宋先生當真不知道如何勸慰這個孩子,大家族之中的各種變故太過繁複讓人無法想像,所以他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日後的命運到底會是如何。

  正當這一師一生沉浸在那份悲慟之中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車外傳來了一道陌生的聲音:「二少爺,大小姐來送您了。」

  聽到這話,韓端瞬間便掀開了車簾,如同絕境之地抓住了一根稻草的人一般驚喜萬分。

  「我大姐在哪裡?大姐在哪裡?」只看到了北風,而並沒瞧見韓江雪,韓端無比的焦慮,邊急迫的詢問,邊跳下了車四處尋找著大姐的身影。

  「端兒,大姐在這。」韓江雪此刻已然挑開了車簾一角,沖著四處尋找自己的弟弟露出了一抹寬慰的笑意。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01:49 PM

第九十七章 了不起的端兒

  看到韓江雪的一瞬間,韓端哪裡還顧得了其他,一邊委屈無比的哭喊著大姐,一把撒腿就往韓江雪那邊跑了過去,直接便跳上了的馬車。

  見狀,宋先生下意識的自是想跟著過去,不過卻被北風給攔了下來:「煩先生在此稍微等上一等,讓大小姐單獨與二少爺說上會話。」

  宋先生赫然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心中頗為激動卻是連連點頭,不再前行。見韓家在這個時候總算有人出面來見見這孩子,他心中也稍微鬆了口氣。不論如何,有人來看看這孩子,總算是能夠讓這孩子的內心有所安慰,不到於那般迷茫而不知所措。

  這頭宋先生正感慨不已,那邊韓端已經坐到了韓江雪身邊,一把便撲到了大姐膝上像個被遺棄了的小野貓似的,含淚急迫不已著韓江雪一個又一個心中無法釋然的問題。

  韓江雪並沒有急著回答,也沒有刻意的多說安慰之類的話,只是耐心的等韓端將他心中想要問的所有問題悉數問完之後,這才分外正色的將這個弟弟給扶著坐好一些。

  她的神色沒有疏離也沒有因憐惜而過多不忍的親近,一如以往一般平靜,平靜中還帶著幾絲難得的寧和。

  「端兒先回答大姐一個問題,你覺得自己是孩子還是已經長大了?」終於,韓江雪出聲了,頗為正色的朝韓端詢問著。

  被扶坐好的韓端看到大姐此時認真無比的模樣,卻是很快自行擦乾了臉上的淚,快速的吸了兩下後鄭重的點了點頭道:「端兒已經十一了,已經長大了,是大人不再是小孩子了!」

  韓端當真極為聰明,只此一言便完全明白大姐的意思,他保證著繼續說道:「不論發生了什麼事,端兒都能夠承受,絕對不會再如先前一般哭哭鬧鬧,請大姐告訴端兒實情吧,咱們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父親突然要讓人送端兒離開?」

  「端兒,這一次事關重大,除了咱們的個人感情以外,更加關係著整個韓家的生死存亡,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不再是孩子了,那麼大姐自然會如實的告訴你一切,但你可得想清楚了,現在是不是真的能夠承受這麼多?」

  韓江雪再次提醒著:「父親這所以這般著急的要將你送走,並不是拋棄你、不管你了,而是希望你能夠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希望你能夠受到最小的波及,希望能夠盡他最大的方式去保護你。如果你覺得暫時沒有那個把握去承受太多的話,那麼最好便是什麼都不要知曉,等到你長大些後再說。」

  聽到大姐的再次忠告,韓端這一回倒是並沒有急著說什麼。他的雙眉皺得極深,微低的目光表明著他心底裡頭的糾結與苦思。好一會兒之後,他這才重新抬眼看向韓江雪,目光滿是堅定!

  「大姐,端兒想清楚了,就算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端兒都會理智的對待,請大姐告訴端兒吧!」韓端一字一句極為莊重的說著,而後卻是不再多言,像個小大人一般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耐著性子等著韓江雪。

  見狀,韓江雪也沒有再做任何遲疑,果真將一切如實道了出來:「端兒,你母親跟你二姐犯了大錯,做了一些無法讓人原諒的害人之事,不僅害死了很多韓家才俊族人,而且讓咱們整個韓家損失慘重,險些把韓家給白白的葬送掉。所以,她們必須受到應有的懲處,不然的話將會有更多韓家人受害,直至整個韓家都跟著一併陪葬!」

  韓端瞬間呆住了,韓江雪三言兩語便將事情的大概給道了出來,這樣的衝擊在一個孩子心中當然等同於驚天之雷,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與胞姐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怪不得父親要立馬將他給送走,甚至於連面都不肯再見他一面。

  可是,一向待他千好萬好的母親,還有二姐,當真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嗎?她們也是韓家人,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殘害族人,禍害家門之事呢?

  「大姐,你……你說的可都是真的?」韓端好一會這才回過些神來,無比震驚的反問著韓江雪:「我娘跟二姐,她們、她們怎麼可能做出那樣惡毒之事來?」

  「端兒,大姐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並且每一樣都是鐵證如山,你母親也都親口承認了。」韓江雪答道:「這樣的事情關係重大,又牽涉到方方面面,但凡有一丁點不清不楚的地方,父親也絕對不可能胡亂去冤枉自己的親人。至於她們為什麼那般做,歸要結底還是出自於內心的私慾,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之後,自然便會明白一個人一旦被慾望所控制的話,將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韓江雪並沒打算與韓端多解釋劉氏母女做惡的具體原因,這些已然足夠,對於一個孩子來說,若是無法理解接受的話,說再多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聽到這些,韓端的面色更加蒼白,他心中何嘗不清楚父親絕對不是那種會胡亂冤枉人的人,更何況還是自己的妻女。可是他當真是不願意相信娘親與二姐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韓端好半天都沒有吱聲,整個人愣在那裡看上去分外的單薄,看得極其令人同情。韓江雪伸手握住那雙此刻冰冷得無法形容的小手,輕輕問道:「端兒,你還要大姐繼續說下去嗎?」

  劉氏的死,以及韓雅靜所要受到的懲處,韓端遲早都會知道,所以韓江雪也並沒有打算瞞著這個孩子。而端兒看上去比她想像中還要堅強不少,至少這會陡然聽到如此消息,哪怕不敢相信,呆愣住了,卻也還沒有完全的崩潰而失去理智。

  「大姐接下來是想說父親準備如何處置娘親與二姐嗎?」韓端微微回了回神,聲音裡頭帶著好些藏都藏不住的顫抖。

  韓江雪點了點頭,用目光詢問著韓端是否還能夠承受這一切。她看出了端兒發自內心的那種恐懼與不安,但同樣亦看到了那孩子努力控制的那一份堅強。

  「我要聽!」三個字被韓端咬著牙道了出來,那種超越了年齡的堅強正在這個孩子心中漸漸的滋長。

  「父親要取消掉你二姐與張家的那門婚事,並且令人即日將其送往家廟思過,日後不得再回韓家。到於你母親親……」

  頓了頓,韓江雪看著韓端那雙愈發擔心的眼睛,繼續說道:「父親準備將你母親親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並且要休妻,還那些冤死之人一個公道。你母親不甘心受到這樣的處罰,趁人不備,當眾一頭撞上樑柱自盡而亡。」

  「死了?我娘她死了?」韓端眼中的淚終於落了下來,原本便蒼白得厲害的面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如同隨時都有可能崩潰一般。

  只不過,縱然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個不停,但那孩子卻硬是沒有哭出一聲來,如他先前所承諾的一般拚命的去承受著這一份打擊與悲傷。

  不論母親做了多少的惡事,但對於韓端來說那終究是他的娘親,最為疼愛他的娘親,如今竟然就這般死了,怎麼可能不會傷心難過。

  韓江雪默默的點了點頭,而後也沒怎麼敢去看此刻韓端的眼睛,她不允許自己太過心軟,到頭來反倒是只會更加害了這孩子。

  索性也沒有安慰什麼,一口氣繼續說道:「父親擔心你母親與二姐的所作所為以及所帶來的後果將會影響到你,所以這才不得不做出將你先行送回南邊的決定,因為即使你母親自盡了,但她所做的一切都還是會傳開來,對她的處置也不會因此而改變。並且,你母親親的事情被查出來後,韓家將會面臨更為嚴峻的危機,只怕很久一段時日內都無法太平。端兒,有些事情太過複雜,一時半會也無法跟你解釋得明白,所以父親也是為了你好,想讓你早些遠離這是非之地,不讓你再受到波及與連累,等你再長大一些,自然就會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絕對並非你先前所想的那樣不要你了。」

  「大姐,我可以再去看一眼我娘再走嗎?」韓端終於止住了眼淚,一副懇請的模樣看著韓江雪。他想去見母親最後一面,不論如何,那都是生他養他的娘親!

  韓端此刻雖然悲傷無比,但卻不再有先前的那種絕望,那種懂事與堅強果然沒有讓韓江雪失望。

  只不過,他這個並不算過份的要求,韓江雪此時卻並不能夠答應:「對不起端兒,這件事大姐沒辦法答應你。對不起!」

  聽到韓江雪一連兩聲的道歉,韓端沉默了片刻,而後卻是盯著韓江雪的眼睛再次問道:「父親這般急著想將我送去南方,除了一份保護之心,想讓我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外,是不是還擔心我會因為娘親的死以及二姐的處置而心生怨恨,將來有可能會做出些報復之事,禍害韓家?」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01:57 PM

第九十八章 韓家嫡長女可不是大白菜

  韓端的話著實讓韓江雪意外不已,雖然她向來都知道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聰明得緊,但也不曾料到這孩子小小年紀便有著如此敏銳的洞察力。

  更主要的是,韓端此時異常冷靜,那種遠遠超乎年紀的控制力與堅韌定性再一次的讓韓江雪感到了這個弟弟內心之中的那股強大的潛能。

  她甚至於有些慶幸說服了父親特意來了這一趟,要知道,一個如此聰慧且敏感的孩子,當真不可那般簡單粗魯的不聞不問,置之不理。

  這樣的孩子,絕對不是那種不明事理死鑽牛角尖的人,可若真讓他的世界只剩下絕望與無助的話,那麼陰暗的滋長也就比任何人都要來得瘋狂。

  沒有想太多,韓江雪便調整好了心中的波瀾,面對如此懂事聰明的孩子,她更加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也從沒打算那樣去做。

  而沒等韓江雪及時做出回覆,韓端卻是再次出奇不意地說道:「娘親與姐姐之事,的確讓我極為難過傷心,但有一點我卻是明白,若非她們真犯了天大之錯,父親自然不可能這般對待自己最親的妻女。而我不但是娘親的兒子,同時也是父親的兒子,更是韓家人,不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做出什麼禍害韓家之事來。」

  「大姐曾經說過,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讓我如同父親給我取的名字一般做個端正之人,這一點,我一直都記在心中,不曾忘記過半分!」韓端看向韓江雪分外堅強地說道:「父親現在對我所懷有的那一分擔心,我也能夠理解,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從今日起更加如此!所以煩請大姐替我轉告父親,端兒一定會努力學飛,好好做人,將來有一日能夠用自己的微博之力替韓家分擔一絲壓力,為……娘親與二姐贖上一份她們犯下的過錯!」

  說完這些話,韓端不再多言,已然完全擦盡的面容只剩下堅定而再無半絲的絕望與不安。那個勇敢而大義的小小的身影陡然變得無比的強大,散發出令人動容的光芒。

  韓江雪再次愣住,那一刻當真覺得在這麼一個孩子面前,這天底下不知多少活了一輩子的大人都永遠無法擁有端兒的這份心智與明悟。

  原本,她還有些擔心不知道最後要如何去開導這個孩子,而現在看來,之前的那一切擔憂都顯得小家子氣,這樣的端兒讓她無比的驕傲與自豪!

  「好端兒,大姐為有你這麼一個好弟弟而驕傲,韓家為有你這麼一個好子孫而自豪!」韓江雪極為鄭重地點了點頭,如實說道:「沒錯,父親的確也有這一方面的擔憂,不但是父親,我也是如此。畢竟你現在年紀還小,許多事情並不僅僅只是簡單的是非對錯就能夠完全將理智與情感區分開來。發生這樣的事,難免不會想得過於偏頗。只不過……」

  說到這,韓江雪微微頓了頓,看向韓端一副極為欣慰的模樣繼續說道:「只不過現在我卻是不再那般擔心了,因為我看到的端兒不但懂事聰慧,更加有著一顆無比堅強而坦蕩之心。我看到的端兒有著對於親情的眷顧,同時更有著身為韓家人的立場以及如同你名字一般的端正品質!不但是我,父親與大哥也都會為你而自豪的!」

  「謝謝大姐!謝謝你能夠在我走之前特意來看我!」韓端此刻當真如同突然之間完全長大了一般,也不必韓江雪多說其他,再次主動說道:「去了南邊,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絕對不會讓我韓家因我而蒙羞,也請大姐多費心照顧好父親,端兒不孝,不能在他身旁盡孝。端兒要走了,大姐自己也請保重!」

  說罷,韓端沒有再多提劉氏與韓雅靜半句,主動上前抱了抱韓江雪,而後轉身便準備下車離開。

  「端兒!」韓江雪見狀,下意識的叫住了這個此刻瞬間堅強得讓心疼的孩子說道:「你先安心在南方住著,大姐會定期給你寫信的。等這邊的事情安定一些後,我們會親自去南邊接你回家!」

  韓端聽此言,身子不由得一震,慢慢回頭看了韓江雪一眼,眼中閃動著晶瑩的淚花卻並沒有讓它流下來。他下意識的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不過終究卻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強行一笑點頭表示記住了。

  「你知道大姐向來說話算話,更加不會食言於自己最親的人!」韓江雪再次補充了一句,而後亦露出一抹笑容道:「走吧,讓姐姐送你上車!」

  說罷,韓江雪拉著韓端的手一併下了車,親自將其送到了韓端的馬車旁。

  看到等候在一旁的宋先生,韓江雪先是朝著宋先生行了一禮,宋先生倒也沒有避讓,神色凝重不已的等著韓江雪接下來的吩咐。

  「宋先生,您一直是端兒最為敬重的恩師,亦如同親人一般一直陪伴在他的身旁,將端兒託付給您帶去南邊照一段時日雖是不得已的事情,但有您在端兒身旁教導我們也總算是能夠放心一些。只不過,卻是得處處勞煩先生操心費神了,江雪代家父謝過宋先生,您的恩情,我們韓家必定沒齒不忘!」

  韓江雪鄭重的將韓端託付給宋先生,此人是父親替端兒所選,各方面自然是絕對能夠信得過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韓江雪才會如此發自內心的向宋先生表明謝意。

  聽到這些,宋先生也沒多說其他,稍微擺了擺手道:「大小姐言重了,我與端兒不但是師生,更是一早便將他當成親人一般看待。此次前往南方,必定傾盡心力,好生照顧教導,不會讓令尊與大小姐失望!」

  客套之言不必多說,宋先生這樣的人一諾千金。所以韓江雪也沒有再多叮囑什麼,轉而從懷中取下一方小小的令牌遞給宋先生道:「這是我父親給您的一方手令,到了南方後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用這方手令命令所有韓家產業裡頭的人替你們解決,若是膽敢有那等無知之人欺負你們,或者對你們不敬,同樣可以直接教訓便可!等到這邊的事情平息安定一些,我們親自去南方接端兒時,先生再將此物歸還便可。」

  宋先生這一下倒是神情變了不少,面露激動,雙手接過了韓江雪遞給他的那方令牌。如此一來,他自是完完全全的安下心來。

  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韓家這樣的安排足以說明二少爺並沒有真的被韓家所拋棄,那個孩子的將來雖然不可能再似以前一般平順,但至親之人的關心與在意卻給了這個孩子最為關鍵的安撫與溫暖。

  這一刻,韓端目光同樣感激而動容,知道父親他們同樣還是這般關心在意於他,知道他們依然還是將他當成韓家人,有著這樣的一份溫暖,不論前方的路是什麼樣子,於他而言都不重要,因為希望與關愛已經足矣!

  目送著韓端的馬車出了城門漸漸消失不見之後,韓江雪這才微微嘆了口氣,總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很快上了馬車調頭往韓家而去。

  到達韓家大門口時,夜色已深,而韓家大門口一直到前廳處全然燈火通明。來往的下人不少,但沒有一個不小心翼翼,前廳內聚集的人多,但並無半點的喧嘩。

  韓風此刻已經將劉氏之事一一道出,所有證人證物亦當場公諸於眾,包括族長在內的所有韓家族人無一不氣憤而激動,萬萬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以來,劉氏竟然做了如此多的惡毒之事,不聲不響的做著這等挖空韓家根基之事。

  那些死去的韓家才俊都是他們沾親帶故的家人,若不是劉氏已然自盡而亡,他們哪裡可能還在這裡坐得下去,早就想衝過去將那個惡毒的女人給活活打死。

  如此重大之事當然也不可能沒有非議之聲,當下便有人指出劉氏為韓風之妻,韓風竟然這麼多年都不曾發現半點端倪,甚至於間接的成為了劉氏母女行惡的依靠,所以韓風是絕對不可能逃得過關係!更有人還因此而質疑於韓風身為當家人的身份與資格,認為韓風已然不能再勝任韓家家主,讓其辭去家主之位以謝其罪!

  面對這一切,韓風早就已然料到,而如今的韓風也不再像從前一般左顧右慮的那般好脾氣。只一聲誰想當這個家主就讓誰來當,他正巴不得便打發了出去,莫說是族長,就連原本那些質疑的聲音亦不由得小了下來。

  在座之人誰都不是傻子,雖然韓風並不可以明著將劉氏與皇室間的那一層關係道破,不能夠將皇上這個真正要對付韓家的最大幕後黑手給指出來,可是劉氏嫁入韓家正是當時宮中貴人做的媒,這一點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再加上眾人也知道皇室對於世家坐大早就心懷不滿,此時哪裡還會想不明白韓家這場只算是剛剛開始的禍端到底出自何人之手,又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天大麻煩。莫說是這個時候接手,就算劉氏之事還不曾如此直接的揭破攬上桌面,所有的一切也都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不論韓家人願意不願意,都明白與皇室的這場摩擦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能夠接得下來的,也明白劉氏之事想要全部歸罪到韓風這位家主身上,也沒什麼說得過去的道理。眼見著這麼一鬧韓風直接便要撒手不理,那當然沒人再敢吱聲什麼。

  不少都已經察覺到,現在的韓風比及以前來說更加多了一份極為明顯的強硬之姿,那份家主的霸氣與手腕亦無形之中給人一種道不出的威嚴,下意識的便更為容易讓人選擇遵從。

  而韓家族人同樣有一個很為顯著的特點,一旦整個家族面臨著巨大危機之際,比起別的家族來說明顯更多了一份凝聚之力。

  先前的情緒很快被韓風雷霆之勢給蕩平,而族長亦徑直出聲當面表態支持韓風,劉氏母女之事,韓風不但無過,反而有功。不論是大義滅親之上,還是對於後續所做的決策都是最為明確的!

  而此時萬事都得以整個韓家的利益興亡為重,所有韓家子孫務必團結一致,共度難關,誰要是敢在這個時候鬧事生亂、禍害韓家,族長明確表態絕對嚴懲,不得姑息。

  族長出聲表態之後,眾人更是不敢再有異議。

  韓風繼續展現出了家主的強勢手腕,嚴行令韓家這些有頭有臉的長輩各自管束好自己下面的兒孫甚至於下人,不得在外胡作非為、惹事生非,以免落人把柄,招惹更多的麻煩。一旦讓他發現還有這樣的不肖子孫的話,有一個處死一個,有兩個便殺一雙,省得到時害人害已,讓整個韓家大受牽連。

  而劉氏之事將會引起的風波,韓風直接表示會全力承擔應對,其他人只需明白並堅定立場,莫讓外頭那些有心之人趁機煽風點火給挑拔到。並且韓風還鄭重的警告所有人,不論是誰,只要膽敢做出謀害韓家之事,一旦揪出,必定嚴懲不怠!

  有了劉氏母女的下場在此,韓家其他人自然明白韓風的決心有多大,一個連自己妻女都可以不留絲毫情面、秉公懲處的當家人,這樣的立威比什麼都來得有威攝力。

  族中大會並沒有持續太久,韓江雪在偏廳處聽到了最後一些內容,再加上特意過來的青木將之前的事情一一轉述了一下,倒是立馬對所有的事情都清楚明白得緊。

  於韓江雪來說,父親如今的行事手腕讓她欣喜,所有事情的處理亦都明確有序、果斷而強勢,將那份世家家主的氣魄真正的做到了!

  送走族長以及其他人之後,韓江雪這才走去前廳,將端兒一事詳細道與父親知曉。

  得知小兒子竟然如此明理懂事而心性堅強,韓風也算是寬慰不已,同時也對於女兒所重新做出的安排感激動容。

  桌上此刻已經放著由族長與其他族人親眼見證過的休書,韓風正欲派人去一趟劉家,卻見管家匆匆忙忙的小跑進來。

  「老爺不好了,劉家來人了!」管家跑得很急,不過顯然所來之人動作更是不慢,這頭話才剛剛說完,廳外頭便已然看到一群怒氣衝天的人馬直衝而來。

  韓江雪只那麼掃了一眼,便看到竟是劉氏的母親帶著劉氏的幾位兄長、嫂嫂等不少絕對有著身份的劉家人來了,看他們那副恨不得吃了韓家的模樣,想來應該是已經知道劉氏已死的消息。

  這些人來得倒還是真快,而且明顯快得不太正常!算著時間,應該是劉氏的屍體剛剛被抬回來後就有人給劉家通風報信去了。

  兄妹兩不由得相互對視一眼,看來這宅子裡頭的人也得抽空好好清理清理才行。

  劉母等人一進來,二話不說便指著韓風的鼻子大罵了起來,而劉母更是又哭又鬧讓韓風還她的女兒,給他們劉家一個交行,不然的話,這事就是鬧到聖殿上去也不能夠輕易罷休。

  一時間,廳裡頭一片混亂,劉家來的人個個都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主,如今藉著劉氏之死,果然不出所料的先拿捏了起來,將劉氏之死的責任一股惱的全都推到韓家身上。

  而且這些人明顯是有備而來,各人分工亦十分明顯,鬧事的鬧事、纏人的纏人,耍橫的耍橫,左一個要交代右一個要公道的,儼然一副已經擺明是韓家害人性命做惡的模樣。

  此時已近半夜,府中鬧成這樣當然不可能隱藏得住,而這樣的鬧法亦正是劉家人的目的所在,他們就是想通過這樣的先下手為強,早早地製造有利於他們的輿論,估計明日一早這樣的動靜便會在京城之中傳開來,而不明所以的百姓主觀的一猜測,再加上外頭特意放些攪亂的話出去,那麼韓家明明有理也很容易被人給扣上污帽。

  韓風被劉家這麼一大幫子人給鬧了個措手不及,雖然自己的態度很是堅定的保持著,不讓這些人的鬧事而影響到,但一時之間還真是有些招架不住來自劉家人極為有預謀的鬧事。

  再加上劉母這樣的長輩也在,韓風更是不好做出什麼太過激烈的舉動,也不好直接讓府中的護衛下人將這些故意胡鬧之人給強行趕出去。劉家那些女流之輩一個個撒起潑來厲害得不行,一個頂上好幾個都有的,相比之下,這樣的生事之舉,韓家這邊可就明顯處於下風。

  看著父親與兄長費力不已的招架那一群擺明了就是為佔先機而來鬧事的劉家人,韓江雪更是可以確定整個劉家與皇室的暗中關係所在。亦明白,今日之事這些人先下手為強的目的所在。

  因此,她也沒有急著捲入到這場紛鬧之中,而是單獨喚來紫月,在她耳畔小聲吩咐了幾件事。紫月聽後,立馬點頭表示明白,而後快速溜了出去。

  沒一會的功夫,紫月便回來了,再次朝著韓江雪點頭示意了一下,表明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讓韓江雪放心便是。

  見狀,韓江雪也沒有再打算讓劉家這些人在此撒野下去,也沒理會爭吵個不停的眾人。上前幾步,走到兄長面前,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朝其說道:「大哥,他們怎麼這麼快便知道劉氏死了?」

  韓江雪的聲音明明不算大,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偏偏在場的人全都聽了個一清兩楚,彷彿有人在他們耳朵旁邊說話一旁。

  如此一來,眾人自然是下意識的停了下來,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韓家這個如今完全讓人琢磨不透的大小姐韓江雪。

  見眾人下意識的都安靜了下來,韓江雪也沒真等韓敬的回答,而是繼續似笑非笑地說道:「看來你們劉家人當真是無孔不入,無所不在,本事不小呀!怪不得劉氏單憑一已之力,便能夠做出那麼多禍害韓家之事來,原來一直處心積慮的謀害我們韓家的可不僅僅是她個人罷了,還有你們整個劉家在後頭做怪!」

  韓江雪一出聲便直接給劉家定罪,這可是讓劉家人頓時臉都黑了,一個個氣得不成!

  「臭丫頭,你一個晚輩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出聲,胡說八道?明明是你們韓家害死了我們劉家的女兒,竟然還敢在這裡誣陷我們整個劉家,真當我們劉家這般好欺負嗎?今日我要是不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無法無天的黃毛丫頭,還真以為我們劉家沒人了!」劉氏的二哥最先反應過來,當下便邊罵邊上前想要教訓韓江雪。

  只見他徑直便朝著韓江雪衝了過來,上前揚手便想打人。而韓江雪不退不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站在原地等著。

  那人手起,到了半空卻根本沒有機會落下。他整個人還沒看清楚什麼,便聽一記響亮的耳光聲響起。

  眾人頓時嚇了一跳,因為那記響亮的耳光壓根不關韓江雪半點事,她即沒有挨打也沒有出手。而劉氏的二哥則被突然現身的東凌一記耳光打得翻倒在地,爬起來的時候這才發現半邊臉都腫了,牙齒掉了兩顆,嘴裡鮮血直流。

  劉家人這下可是完全看傻了眼,誰都知道韓家大小姐不是個好欺負的,但也不曾料到竟然厲害到了這樣的程度。這話都沒說上兩句,便直接讓人出了手,並且還當眾下如此重的手。

  好歹劉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向來只有欺負人的份,哪裡吃過這樣的虧呢?

  一時間,劉母是又心疼又氣得半死,哭天喊地朝著韓家人罵道:「這是要打死人呀,你們韓家當真是好毒辣呀,我們劉……」

  話音沒落,韓江雪壓根沒再給劉母機會將話說完,徑直嘲笑道:「笑話,先動手的可是你們劉家人,就算你們劉家人一向蠻橫慣了也得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難不成你以為我們韓家是那衚衕巷子裡的小門小戶,韓家的嫡長女就是顆沒人要的大白菜,是個人就能出手打罵,是個東西就能夠放肆欺辱?」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10:22 PM

第九十九章 當家做主

  打都敢打,韓江雪自然更沒什麼不敢罵這群渾人的。莫說是劉氏母親,就算是皇帝老兒來了,她有理照樣不怕人狂。

  劉家這些自己都不要臉面的人,也當然更沒讓人替他們留臉面的必要。好歹也是大門大戶,官宦之家,今日劉家全然不顧臉面做出如此低級的事情來,真不知道他們那當家人的腦袋是不是糊的。怪不得這麼多年劉家一直也就是這麼一個半吊子了!

  人家有心鬧事找渣,你若還實誠講理想要說服他們的話,那才是個傻子。對付這樣的人,就是得比他兇比他狠比他橫,直打得他不敢還手,罵得還不了口,那才有實際的作用。而韓江雪這一通話當真又狠又準,罵人不帶半個髒字,卻足夠有力道。

  劉家老二這會是被人扶著又疼又氣,哪裡還說得出半句話來,劉母亦被罵得連哭天喊地都被下意識的堵到了嗓門口。

  韓江雪的所作所為的確讓劉家人恨到了極點,可是那幾句難聽到了極點的話卻還是很有效果的對劉家人起到了一定的敲打作用。所以劉家老二被打成如此模樣,劉家也沒有哪個人敢再出頭打回來。

  這裡是韓家,百年世家韓家,如韓江雪所言的確不是什麼小門小戶,韓家的大小姐也的確不是誰都能夠出手打得了的!這個理,劉家人哪裡可能不明白,只不過先前鬧得太過順利,險些讓他們都忘記了這一點。

  還有便是,韓家的當家人韓風的性子向來不會過於強硬,所以他們才會愈發的張狂囂張。而這會,韓風的態度卻明顯變了不少。看到韓江雪讓人動手,不但沒有阻止,反倒是面色陰沉無比的盯著先前抬手想要打他女兒的劉家老二,那副模樣明顯憤恨不已。只怕剛才韓江雪身旁的人沒有動手,韓風亦是不可能讓劉家老的面如此欺負他的女兒。

  所以,無形之中,劉家人的氣焰下不由自主的收斂了幾分。但收斂歸收斂,卻並不代表著劉家人如此就軟了下來。

  眼見著自家當家的吃了大虧,劉家老二的媳婦哪裡肯罷休,張嘴便準備找回場子,反正來時她們心裡都有了底,今日到韓家就是來鬧騰的!

  「說得好!打得更好!敢在我韓家,在我們面前動手想傷我妹妹,打死都是活該!」

  韓敬可沒等劉家人有那個機會吱聲,兇悍無比的接過話道:「莫說這裡是韓家,就算是你們劉家,哪怕是你們所謂的鬧上金鑾殿又如何?我可沒我妹子那麼斯文,還有誰敢動我妹妹一根頭髮,我立馬扒了他的皮!」

  韓敬這麼多年來的的兇悍之名可不是白得的,更何況除去兇悍之名,其護妹的名聲同樣大得緊。劉家老二剛才也真是暈了頭了,竟然在韓家,當著韓敬之面敢向韓江雪伸這個手,實在是腦子給什麼東西砸到了。

  劉家老二這會可更加不敢再橫什麼橫,一時間也真正落實了那種打落的牙齒只能往肚子裡頭咽的感覺。

  韓家兄妹這一打一嚇可是比起先前韓風所說的任何話都來得見效,一下子便把原本鬧得不可開交的場面給震了下來。

  而劉家那邊倒還真是人材層出不窮,眼見著第一招往渾裡頭攪暫時是走不通了,很快便出來個看上去還有幾分沉穩心智的主出來。不再針對韓江雪或者出言狂得緊的韓敬,而是直接朝著韓風討說法,一副要好好理論理論的模樣。

  那人所言倒也還算乾脆利索,三言兩語便把自己那一方的所作所為自動略過,著重將焦點聚集在為劉氏討要說法上來,語氣咄咄逼人卻又聽上去讓人感覺並不完全像是那種胡攪蠻纏之輩。

  如此一來,這樣的招術自然是起到了新的變化,引得劉家其他之人紛紛在一旁聲援,聲勢雖不如先前那般「壯大」,不過比起那等簡單的鬧事來說明顯更加難纏得多。

  韓風見狀,倒是一下子聰明了許多,臉一拉半絲好臉色都不曾有,極為不耐煩地駁斥道:「誰跟你們說劉氏是被我們韓家給害死的?誰告訴你們有這等臉面資格還敢跑來我韓家丟人現眼?劉氏做出那些事情天理不容,而你們劉家這些人的嘴臉亦讓我瞧不起!」

  「虧你們還好意思跑來找我要什麼說法,我還正準備派人去劉家要向你們劉家人要還一個公道,既然你們如此蠻不講理,那我更沒有理由對你們客氣半分!」

  說著,韓風也不理會劉家人一個個震驚無比的神情,轉而看向一旁的韓江雪道:「雪兒,接下來這裡的事全都交由你來一手處置,為父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韓家的嫡長女身份貴重著,當得了家做得了主,不是隨便哪個官家所謂的長輩就能夠比擬!」

  韓風的明確表態可是有著雙層的含義在裡頭,一則是當眾力撐兒女,為女兒做最堅實的後盾,敢動他的女兒,那便是在打踩整個韓家!他若不清楚明白的讓這些人狗眼看清楚些,還當百年世家的名號是隨便哪條路上都能撿來的!

  二則,他這會心中還沒有十成的把握直接乾脆利落的搞定這一幫子人,而女兒聰明多謀。先前見其似乎與紫月嘀咕了一通後這才吱聲應對,想必是已經有了妥當的主意。所以韓風索性借勢靈機一轉,將這個行事權光明正大的轉交到了女兒手中。

  不但如此,他還更是厲聲無比的朝著兒子下令道:「敬兒,你也別閒著,光嘴巴上叨叨兩句有什麼用?給我看好了,今日再有誰敢對你妹妹,或者對我韓家任何人動一下手,你就給我帶人把主犯與所有從犯一併綁了送交官府處置!我管他是哪個官家的家眷,王子犯法都得與庶民同罪,總之我韓家百年臉面由不得任何人來污辱!」

  堅定有力的命令聲威震的可不僅僅只是劉家之人,連韓家上上下下都是一片熱血沸騰,恨不得為他們的當家人大聲拍手喝彩才好。

  韓敬與韓江雪兩兄妹自然明白父親的用意,當下便利索應下。韓江雪更是分外從容不已的朝韓風點頭,示意父親放心看著便可。

  「韓風,你這擺明了是想仗勢欺人!」劉母氣得只差沒吐血了,頂著老臉朝韓風罵道:「好好好,果然夠無情無義的,連自己的妻子都能夠給逼死的,又怎麼可能將我這個岳母給放在眼中?更別說其他的劉家人了!你給我聽好了……」

  「劉老夫人,你有什麼話沖著我來說,打現在起,今日這廳裡頭所有的事都歸我來處置。」韓江雪可沒那耐心陪著一個倚老賣老的老太婆多耗時間。

  她徑直走上前去,站在到父親前邊,讓自己整個人處於最為顯著的位置上,也不再看那老太婆一眼,朗聲朝著眾人說道:「原本我父親並沒打算因劉氏之事而過多的追究其他人,只不過既然你們劉家人如此黑白顛倒,不依不饒的想要興風作浪,那麼今日我便不負眾望,好好跟你們清算清算!」

  劉家人還沒有從韓江雪這一番話中完全回過神,弄明白個中意思,卻見韓江雪朝著一旁的下人揮手吩咐道:「來人,去將劉氏抬上來!」

  聽到韓江雪的吩咐,底下馬上有人領命,留下一群呆然的劉家人快速跑了出去。

  「真是奇怪,你們今日不都是為了劉氏而來的嗎?怎麼這會我讓人去將她抬過來,這裡反倒是連個吭聲的人都沒有了?」

  看著一個個表情怪異沉默不語的劉家人,韓江雪更是嘲諷不已:「當真是好笑,我還當劉氏在你們心中有多重的份量呢,原來也不過如此!頭一回見到有你們這樣的,興師動陣的跑來問罪鬧事責罵,卻連半個人都不曾問及劉氏是到底是如何死的,更沒有誰提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種最為基本的要求!看你們鬧得連這樣的事情都忘記了,我都替你們不好意思了!」

  「韓江雪,你想幹什麼?」劉家老二見狀,捂著半邊臉口齒含糊的問著,即使臉都腫成那樣了,卻也絲毫不會影響到對於韓江雪這突然而來的舉動與言辭的那種下意識的擔心與緊張之感。

  「想幹什麼?笑死人了,這話得問你們才對吧?」韓敬當真是有些樂了,沖著劉家老二怪模怪樣的模仿道:「不是要交代嗎?一會我妹子就會代表我們韓家給你們劉家一個最響亮的交代!到時你們一個兩個可得把腰給我站直了等著,韓家可不是誰想來鬧騰就能怎麼鬧騰的!」

  如此一來,劉家人更是個個都變了臉色,而劉母到底薑是老的辣,直接便哭喊了起來:「我那苦命的女兒呀,母親跟你兄弟嫂嫂們這才來韓家多長一點功夫呀,就被這他們父子三個給弄得神魂失措的,被人欺負得牽著鼻子亂了套都完全不知道了呀!你說你這苦命的孩子在韓家這麼多年可是如何熬過來的呀?我那苦命的……」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5-11-5 10:43 PM

第一百章 痛快打殺

  劉母這招式一出,更是將一副老潑婦的模樣表現得淋漓盡致,韓家的那些個下人見到都不由得一陣噁心,也不知道劉家怎麼一夜之間淪落成這樣的德性樣,連他們這些下人看著都覺得寒酸!

  但不得不說,於絕大部分人來說,這樣的招術雖然爛得完全上不了檯面,丟人又現眼,但卻不失為一種最好的耍賴胡攪的手段。特別是做這種事的還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更是讓對方壓力極大。

  不過,這樣的招術放到韓江雪這裡,那效果可就大大的打了折扣。她才不是那種抹不開臉面、顧前顧後的人。唯老不尊者,更加沒那個胡鬧的資格。

  「行了劉老夫人,你現在哭這哭那的可是時辰不對,劉氏已經被我父親休掉了,你們來之前韓家族長他們都當了見證的!你的女兒做惡太多,沒那資格成為我們韓家的鬼,麻煩你要哭喪回去再哭!」

  韓江雪哪裡由得這劉家老太婆在這裡胡鬧,直接便將劉氏被休一事給當眾宣布了出來,劉家跟韓家現在是半點關係都沒有,有的也只是要算的賬。所以劉母哪裡還有資格在這裡一口一聲岳母的自以為是!

  「什麼、你說什麼?休我的女兒?憑什麼休?你們憑什麼休?」劉母這下可是真的慌了神了,若不是一旁兩個媳婦扶著,怕是腿軟都有些站不住了。

  「憑什麼?」韓江雪反問一聲,證據瞬間冰冷到了極點,狠狠的朝著劉母怒視道:「就憑她謀害了我的母親、殘殺了韓家那麼多的青年才竣壞了韓家數不清的大事,還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並派人刺殺我與兄長!你們劉家人自己說說,這麼多惡毒之行是不是休上十回百百都足夠了?」

  「胡說!胡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我女兒怎麼可能做這些事情!這分明是冤枉,分明是冤枉!」劉母臉都白了,大聲的反駁著。

  而其他的劉家人當然不可能由著韓江雪這般給劉氏當罪,瞬間便一窩蜂的跟著想要反駁指責於韓江雪。

  「冤枉不冤枉的,你們都別在這裡跟我瞎鬧什麼,等會見了官自然一切就能見分曉!」韓江雪不急不燥,甚至於連正眼都沒有多瞧那些人:「所有的證據證人我都會親自送到官府手中,還有劉氏到底是被人害死還是自己畏罪自盡,讓那官府的仵作一查驗自然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到時候,誰該還誰的公道自然立馬見分曉,省得有人故意攪渾水,害我韓家!」

  這邊話話音剛剛落下,那頭劉氏的屍體已然被下人給抬了廳門口,卻並沒有被韓江雪允許抬到裡頭來。

  韓江雪根本沒有給劉家人任何喘息的功夫,徑直指著劉氏的屍首說道:「來人,將劉氏的屍首、還有一干證人、證物全部帶上,現在就與我一併前去官老爺好好查辦查辦,將劉氏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真實面相全數公之於眾,哪怕死了也得受到應有的算不算,還我們韓家那麼多枉死之人一個公道!我倒是要看看,這麼多鐵證之下,還有哪個還敢繼續算計、陷害我們韓家!」

  「是!」鏗鏘有力的應答聲齊齊響起,韓家下人一個個熱血激湧。劉氏之事在先前族長等人到來時已然對外公開,所以韓家上上下下心裡頭都再清楚不過了。而這會劉家人還敢如此上門搗亂,不趁機讓他們好好受受教訓,當真以為他們是誰呀?

  眼見著韓江雪這是動了真格的,劉家人可是急得不行。誰都清楚韓家若是沒有什麼真憑實據的話,斷然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無所顧忌的處置於劉氏。而韓風這回看上去是打定了主意,哪怕家醜外揚也不會輕易受人威脅老實就範,一時間怎麼可能還有那等心思去鬧。

  「我苦命的女兒呀!」劉母見狀,一把跑出去撲到了劉氏屍體旁邊哭鬧起來,而劉家其他人亦是如此,快速的將劉氏的屍身給團團圍住,不讓韓家人將屍體送往官府。

  見狀,韓江雪想都沒想便再次吩咐道:「劉家成心阻止,一看居心不良。有沒有劉氏的屍體並不重要,直接將所有的證人證物送去讓官府立案便是,再有強行阻攔的,就當成從犯一併綁了拿下送過去!正好倒是可以好好查查,這麼些年還有哪裡人暗地裡頭幫著劉氏一併做惡禍害韓家!查出一個辦一個,查出一窩端一窩,膽敢害我韓家之人,決不輕饒命!」

  「是!」韓家下人,再一次威風不已的應下,很快便按照韓江雪所說的準備行動。

  劉家人哪裡想到這韓家臭丫頭如此的難纏,絲毫緩衝的機會都不給他們。如果這事真鬧到官府的話,那麼不僅僅是已經死了的劉氏逃不過更加厲害的懲處,就連整個劉家都會被受到牽連,那樣一來,韓家是半點事情都沒有,而劉家則完完全全的被動到了極點,那樣的結果當然不是劉家人所希望的。

  「等一等,等一等!」劉家總算有人開始示軟了,大聲朝著韓江雪說道:「不論你們剛才所說是真是假,但如今她人都已經死了,你們又何必做得如此絕情呢?畢竟……」

  「絕情的是你們,不是我們!」韓江雪才不會為此所動:「做惡人還要惡人先告狀,卻由不得我們自己自保申冤?這天下的理放到你們劉家來全是倒著的嗎?亦或者你們是覺得韓家人都是傻子好欺負不成?」

  說著,她將給劉氏的那一紙休書直接扔到了劉家人面前:「休書給你們拿好了,打今日起,她與我們韓家沒有任何關係,只是禍害我們韓家的罪人罷了!若不是看在端兒的份上,像她如此罪行就算是鞭屍也不足為過!現在,你們可以帶回她的屍首,這已經是韓家最大的仁慈了!若是你們劉家不要,那更好,送去官府一併讓官府查辦處理便是!但凡謀害韓家之人,無論死活,都不可能輕易逃脫應有的懲罰!」

  「而你們這些居心不良的鬧事之徒,」她說著,目光凌厲無比的掃過劉家之人,極其冷漠果斷地宣佈道:「三十息之內再不全數滾出韓家,後果自負!」

  韓江雪最後通牒一下,不僅是韓家的裡裡外外的護衛、下人,還是紫月一干人等全都做好著動手的準備,就連韓敬都親自活動著關節,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模樣。

  這一下,劉家那些人哪裡還有半點的膽量繼續在韓家待下去,一個個對視之後,連最後的狠話也都沒撂下,直接讓下人抬著劉氏的屍首快速離開。

  而這些人前腳剛走,韓江雪同樣也沒有半點的耽誤,喚來東凌,讓其帶著部分人證物證立馬前往官府,將劉氏一事立案。

  她自然知道官府肯定不可能真幫韓家再去揪出劉氏背後的操縱黑手來,但鐵證面前官府卻是不可能不受理立案並且定案。如此一來,不論是劉家也好,還是其他什麼人,都不可能再拿著劉氏之事而反撲污衊韓家半分,倒是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煩。

  而韓家同時還可以完完全全的抓住各種主動之權,更加是可以告慰、重振家風、人心!

  再加上,韓江雪之前便安排好的輿論引導,相信如此一來可以將韓家所受到的創擊減少到最小的程度。

  「妹妹,原來你是真打算通過官府將這些事全數公開?」待劉家人走光之後,韓敬卻是有些擔心說道:「畢竟是家醜,通過官府的話,影響是不是……」

  韓敬的話還沒說完,韓風卻是直接反駁道:「發生了這樣的事,你以為還能夠捂得住嗎?雪兒的想法是對的,堂堂正正的通過官府悉數公布,總好過於不清不楚的讓外頭的人胡亂猜測亂說一通,到時那樣的影響只會更大更壞!」

  說罷,韓風嘆了口氣,看向韓江雪道:「打今日起,雪兒你便開始正式掌家,為父需要你們兄妹一併扶植幫助,讓我們韓家共度難關!」

  韓風如今是完完全全的對女兒的能力心智與手腕打心底裡頭讚歎!剛才那樣的事情讓他來處理一定不可能如此的乾脆利落,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好些地方是得向女兒多多學習才是。

  聽到父親的話,韓敬自是高興不已,連連向著妹妹笑著眨眼,而韓江雪也沒有做那樣沒有必要的客套,直接便接下了這份重份。自此,他們父子三人一併共同進退,共同努力,好好的守護著韓家,守護著他們的親人、他們的家!

  第二天太陽剛一出來,韓家所發生的大事便如同那陽光照耀大地般的速度向整個京城各個角落傳遍開來。

  正當所有的人都在談論著劉氏之事,以及劉氏的所作所為,韓家這麼多年所受到的各種禍害之際,已經將前期事情大概都處理妥當的韓風叫上了韓江雪,準備動身去一趟家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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